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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代马依风 燕泊 3948 2021-04-06 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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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两月前......”徐谅提心吊胆地答了,连忙招呼仆人备茶。

  “噢?”宣伽心下一算,如果李元若是事后打赏的徐谅,那粮仓分布图被盗至少是两月前的事,“我看这幅《溪山行旅图》描摹细致,很见功力,徐孔目应该花了大价钱吧?”

  说到“钱”,徐谅便牙齿打颤,他强作镇定道:“殿下见笑了,这幅画是下官好友所赠,没有花钱。”

  “不知是哪位丹青妙手?”宣伽觉得这画的确不错,徐谅能认识这种水平的画家,倒有些奇怪。

  “哎......殿下应该认识的,就是画局的郑槐郑学正,”一绕开“钱”,徐谅悬着的心又落回了肚,“郑画正和下官同为潭州人。他家中贫寒,早年在画局待得很不得意。下官虽是个小孔目,拿的俸禄也比他多了不少。下官那时与他相好,对他时有周济。现在他熬出头了,送下官这么一幅画,正是有难互助,有福同享。”

  宣伽轻轻一笑:“画是郑学正送的,那这宅子又是哪位送的呢?”

  徐谅正要接女婢递来的茶,听到这话,右手一抖,茶盏“砰”地摔在案上。

  “年纪大了,手,手不灵巧......”徐谅抓过女婢递来的手帕,擦拭沾了茶水的手掌,勉力定定神,“这宅子是下官长子所购......他是……解枢密的幕僚,去年解枢密联络靺鞨讨伐焉陵。他做使臣,前往靺鞨与兀离可汗谈判......后来盟约一成,解枢密赏了他一大笔银绢……我儿仁孝,便为下官置办了这么一套宅子。”

  这套说辞似乎无懈可击。宣伽正想着如何应对,一名卫士忽然走进前厅,在路达耳边低语几句,路达脸色随之一变,快步走到宣伽身旁,压着嗓音道:“殿下,中书省的核查结果出来了,粮仓分布图没丢......”

  宣伽眉头微蹙,猛地看向徐谅。徐谅低头呷着茶,神情镇定了不少。方才的试探仿佛成了一个笑话。

  孟元朗濒死也要留下那串文字,刺客宁可自尽也不愿被南衙所擒,一切只是孟元朗对徐谅的陷害?

  宣伽刚要站起身,两名书吏从院外跑来,匆匆跨过门槛。打头一人行了个急礼,对宣伽道:“殿下,署内遭兰台弹劾,陛下下诏将幽市案的鞫勘权移交大理寺。”

  “弹劾?”宣伽连忙追问,“什么事遭弹劾?”

  书吏望了一眼徐谅,宣伽明白过来,带着书吏走出前厅。书吏道:“两件事,一件是私派非南衙人员潜入参政/府邸办案,第二件是......王少尹私受盐商贿赂,蓄意包庇罪犯。”

  第一件事无可否认,可王舣收受贿赂根本是无稽之谈。昨天下午修改的文书,今早就有人上书弹劾,宣伽不由想起王舣说过的话——祁京府埋有李元若的眼线。

  他问:“是谁上的扎子?”

  “有四五人......带头的是侍御史李楚林,他是李参政的表侄。大理寺的人已经往署里来了,下官过来的时候,他们正跟少尹索要幽市案的人犯与文书。”

  宣伽捏了捏手心,叫来路达,道:“你带人去查这块土地的原主和转卖的牙行,再留几人守在宅子附近,记录徐府往来官员的名单。”

  “是,”路达想了想,又补充道,“需要下文引搜查徐府么?”

  “查,徐谅一定有问题。中书省那边可能被做了手脚。”宣伽吩咐完,踩镫上了马,向祁京府驰去。

  大理寺的马车刚从祁京府驶出,和御街上的宣伽撞个正着。一名戴着獬豸冠的年轻男子靠在车窗边,嘴角带笑,随着飞扬的车帘逐渐远去。

  这估计就是李楚林。宣伽冷冷地望着远去马车扬起的细尘,一抖缰绳,下马入了府。

  王舣不在办公厅。宣伽推开门,有些失落地再度合上。他随手叫住一名路过的书吏,询问道:“王少尹在什么地方?”

  书吏恭敬地回答:“回禀殿下,少尹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宣伽呼吸一滞,追问道:“刚被带走?”

  书吏忙点点头。

  “受贿的物证是什么?宋判官在哪儿?”

  “大理寺的人没交代,宋判官正在他的治所。”

  “行,你去忙吧。”宣伽放走书吏,直接跨进使院大门。

  不久前的骚乱对宋恪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他伏案批阅文书,神情严肃专注。宣伽叩了叩桌案,他才抬起头,奇怪地问:“殿下?”随即想起了什么,又说:“少尹不日便能归府,殿下不用担心。”

  “什么意思?”宣伽没想到宋恪会一针见血地点出他心中所想。

  宋恪随意放下手中文书,没什么情绪地说:“李元若是解枢密那边的人,有解枢密看着,他不会把少尹怎么样。”

  “解枢密?”宣伽有些透不上气,像被蒙在了一口黑漆漆的大鼓里——解士海和王舣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保王舣?

  “嗯,解枢密。殿下长在宫内,可能不知道少尹的父亲和解枢密还有些渊源。四年前奚国出兵攻打焉陵南部的冀州,解枢密带兵援助,中了奚人的围城打援之计,险些全军覆没。幸而知州王如林及时出城支援,解枢密带的兵才得以保全。之后王知州病逝于冀州,解枢密还特命部将扶柩还京。”

  宣伽沉默了。解士海不是什么忠荩良臣,若说魏衍是“五虎”里最贪婪的,那解士海便是最阴狠的。

  解士海怎么当上的枢密使?

  五年前大梁攻打西北的青唐羌,解士海做监军,在明知兵力悬殊、粮草不济的情况下,逼迫武威军副统帅明潭急速进兵朔州。明潭所部行军数日,突然遭遇青唐羌的伏击。结果明潭战死,全军大乱,解士海却瞒报军情,一面向朝廷报捷,一面与青唐羌讲和,拿着从西北各州搜刮来的税钱,填饱了青唐羌的胃口,勉强立下和约。武威军的士兵对他恨得咬牙切齿,但皇上却因为他讲和有功,将他进封为陈国公,又擢为枢密使。

  为什么王舣不告诉他王知州救援解士海的事?而解士海向皇上推荐王舣为侍讲,三寸罗又说在枢密府见过王舣。王舣的面目似乎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翳,像覆了灰的兰花,纯净的洁白逐渐消失。记忆如同水流般漫过宣伽的心口,他的手不自觉微微颤抖起来。王舣为什么不对他坦诚?

  “殿下?”

  宋恪迟疑地望着宣伽,宣伽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中攥着一册文书,已经被他捏得皱皱巴巴。“噢,我之前不知道这事。”他低下头,慌忙放下文书,对宋恪说:“你先忙,我回前院取点东西。”

  他取出柜子里的皇子印信,拴在蹀躞上,又从马厩里牵出他常骑的那匹黑骝。现在刚过午时,街上的空气透着暖意,宣伽深深地呼吸,涌进肺部的空气却格外冰冷,刺得喉咙如撕裂般隐隐作痛。 代马依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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