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幻想言情 不嫁给侯爷很难收场

灭口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不嫁给侯爷很难收场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第五十七章】

  -----------

  还没等康子晋琢磨出礼怎么送, 这机会,就送到了眼巴前。

  第二日下值,人就提着食盒, 等在他马车边。

  岳清嘉照旧殷勤又狗腿:“昨天的糕点侯爷都吃了吗?味道怎么样?”

  康子晋正在‘尚可’和‘不错’之间摇摆不决, 蓦然瞥见岳清嘉提着食盒的右手拇指上,缠了层白布条。

  他狠狠蹙起眉来:“怎么回事?你伤到手了?”

  他脸一沉,岳清嘉就发怵, 下意识换了只手去提食盒:“没事, 擀面团的时候不小心轧到的, 小伤、呵呵、小伤。”

  康子晋唇线抿直了些,主动伸手, 去接那食盒, 冷声道:“往后不必再费心思做了,本侯不缺这一口吃的。”

  “哦…”

  岳清嘉皱了皱鼻子,挫败地应了声。

  自己上回在博安侯府里做的那些,他还赞不绝口,这回就…自己这手艺,果然还是极不稳定啊。

  泄了气的小姑娘微垂着头, 能看到她鼓起的腮帮,及浅浅的两颗俏魇。她整个人被漫天匝地的残阳暮霭照着,像是沐浴在神荫光华中的仙姝,无比灵俏,直令人难以移目。

  康子晋默默地看了好片刻,目光落在她的发顶, 发现她发旋周边, 有新长出来的细小绒发, 上头, 也镶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触摸的意动来得很突然,他想要去摸摸她的头顶,手臂都抬起来了,对方忽然也抬起脸来,不解地问道:“侯爷今天怎么这么晚下值?我看这里头的人好像都走光了,你才出来。”

  这个…

  今日的岳侍郎,显然又是看他不顺眼的一日,给他增了许多公务,挑刺也越发有新手段,等他把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给忙完,自然,就到这个时辰了。

  康子晋看了看逐渐西下的一盘落日,说起来…这天,该是不多时就要黑了。

  他陡然便想起昨日廨署中,那些贪慕的、追逐着她的目光,心里顿时大感不爽,拿了东西递给岳清嘉,便闷声道:“早些回府罢,往后,莫要再来这处寻本侯了。”

  岳清嘉呆头呆脑地接过:“诶?这是什么?”

  “谢礼。”

  语罢,康子晋就跨进了马车。

  锦盒只有巴掌大小,但却有三层,且沉甸甸的,很是有些坠手。

  岳清嘉才打开头一层,就给那金光闪闪,还镶着宝石的一对儿镯子给吓到了,她瞬间语无伦次:“我、这这、这是不是太贵重了?”

  马车上的人打起侧帘来,语意飘忽:“不想要?”

  岳清嘉立刻一激灵:“要要要,要的。”

  有金子收,干嘛不要?

  康子晋眉眼舒展开来,却仍是冰着声音:“还不回府去?”

  岳清嘉揣好锦盒:“哦哦,这就回了。”

  催了别人走,自己这边,马车却始终都在原地。

  康子晋侧耳,听着另一向马车的起步声,才开口吩咐道:“栖桐,你去赶马车,让祝金打后去跟着,确保她安全回了府。”

  栖桐应了,出到马车外头,去换祝金。

  马车停着没有动静,外头的祝金便也听到了新命令,在栖桐掀帘出来的时候,特意往里带了一眼,果然又见自己主子在对着那食盒发笑。

  他不禁与栖桐窃窃私语:“主子这变化也太快了,最近怎么像撞邪了一样?”

  栖桐长叹一口气,低声道:“可不是撞邪了嘛?算是我看走眼了,那岳府小姐,竟然当真把咱们主子给套住了。”

  “……”

  情爱令人发傻。

  祝金如是想道。

  ***

  时日不紧不慢地转着,进了暮春时节,树枝生起芽苞,春风带着最后一丝余寒,吹进云蔚轩中。

  这是萧嫦被禁足的第十日。

  整整十日,她一步,都没能踏出自己的居院。

  萧嫦望穿秋水,梁致也没有来看她一眼,而向来最与她不对付的周如清,则趁机使坏,不仅克扣她居院里的各项用度,时不时的,还要打着关心的旗号来嘲讽一番。

  最令她耿耿于怀的,是原本梁致每月都会在三妃的院中各留宿十日的,她这一禁足,直接把自己那十日匀给了另外两个。

  每每想起这事,她简直气都要喘不匀。

  “阿姐。”

  珠帘撩起,是萧绵来了。

  被周如清刺激过几遭,萧嫦现下十分敏感。

  她本来无精打采伏在桌上,见了萧绵后,顿时坐直身又瞪起眼:“这个时候,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不成?”

  萧绵只扮不解:“阿姐这是怎地了?我只是来看看阿姐。”

  萧嫦嗤鼻,说话刺耳得很:“谁需要你这么殷勤地来看?况且离你上回来,还不到一个月,那岳清嘉来的都不如你勤。”

  萧绵摇摇头,轻声道:“那岳清嘉与彭侧妃,只是表姐妹罢了,怎及得上我与阿姐这般血浓于水?听说阿姐过得不好,在这皇子府里头受了委屈,我心里也不好受的。”

  萧嫦并不买账:“你少惺惺作态了,听说我受罚,又看我这样狼狈,你心里头笑还来不及,有什么不好受的?”

  萧绵言辞恳切:“阿姐真真冤枉我了,阿姐在这里头受罪,我心里头惦记着阿姐,这段时间寝食俱废,怎么也睡不好,心里实在放心不下,这才偷摸进来看阿姐的。”

  听她说得煞有介事,萧嫦半信半疑地把人上下打量一番,见她确实面容憔悴,像是在为什么心事辗转似的。

  也许是一个人憋得太久,萧嫦在萧绵的满目关切下,心里多少松动了些,虽然还是带着嫌弃,但语气好歹缓和了下来:“暂且信你罢。”

  萧绵从袖囊及腰间掏出几只油纸包来,放在桌上:“听说那周如清克扣阿姐这里的吃穿用度,我特意在开岳楼里头,给阿姐打包了这焖酥鱼和红油鸭方,都是阿姐喜欢的,阿姐快来尝尝罢。”

  萧嫦先是眼睛一亮,继而眼神又变得狐疑起来:“开岳楼可不便宜,你夫婿不过是个著作郎,且你那瞎眼婆母为人又小家子气,抠搜得很,你哪里来的银钱去买这些东西?”

  这话,不偏不倚地,戳到萧绵的痛处了。

  萧绵垂下袖,指甲嵌入掌心中,她低声回道:“是平日里,我积攒下的一些体已,想着阿姐喜欢,便咬牙买了的。”

  这样说,萧嫦倒是信了,她哼笑道:“算你有心。”

  虽是说了这话,但萧嫦却唤来了婢女,拿银针一一试过,才让婢女摆了筷著。

  萧嫦坐了下来,不遮不掩地看着萧绵:“你也莫要怪我多心,谁让你前番动过坏心思呢?”

  萧绵没有接话。

  萧嫦确实有些馋到了,这些吃食往日对她来说,是想吃就能吃到的,可关禁步这些天来,周如清说她触怒二殿下,强行让她斋戒,是以她顿顿茹素,连荤腥都没能沾到。

  她和身边的婢女都被勒令不能出居院,她母亲数度想派人送些吃食佳肴进来,却每每都让周如清的人给扣下了,倒没想到,萧绵会绞尽脑汁给她送吃的。

  这会儿子,萧绵不说话,萧嫦也不在意。

  兀自美餐一顿后,萧嫦漱过口,又优雅地执着巾帕拭了嘴,唤婢女拿了妆匣过来,随手扔了几张银票放在桌上,对萧绵说道:“喏,你既能带东西进来,明日去重芳斋,帮我采买面脂和头膏,要最新出的,捡最贵的买。那周如清整天打扮得跟妖精一样,在二殿下面前晃来晃去的,我怎么能输给她?待我解了禁,定要与她一争芳菲。”

  萧绵眼底满是嘲讽。

  蠢货,二皇子根本就不喜欢姿妆艳丽的女子,二皇子喜欢的,是彭慈月那样的清水丽人。

  自己教过她多少回,要与彭慈月亲近,还暗示她,仪态、妆扮都要跟彭慈月学,她总是不开窍,打扮得跟狐狸精一样,纵是和彭慈月关系再好,也只是给她作衬罢了。

  正沉思间,萧嫦起了身,悠然道:“你放心,既然你痛改前非,那我也不会亏待你,等我把那周如清给斗下去了,往后当了太子妃、当了皇后,自然有你的好日子过。”

  萧绵并不去拿桌上的银票,只低声说了一句:“阿姐,竟然这样安于被人欺么?”

  萧嫦抚着发髻的手一顿:“你说什么?”

  萧绵道:“阿姐此时,不该关注周如清,该想的,是那彭慈月。”

  萧嫦心尖猛地一缩:“你什么意思?”

  萧绵抬起头来,直视她:“阿姐,难道就不想让她彭慈月,消失么?”

  萧嫦脸色大变,喝斥道:“闭嘴!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萧绵并不惧,反而笑了一下:“往前,倒不知阿姐这样会忍气吞声呢。”

  她不等萧嫦说话,又继续道:“这阖府上下,都在看阿姐的笑话,而阿姐之所以会和二皇子殿下争执,会被二殿下他关禁步,全都是因为那彭慈月,她是罪魁祸首。阿姐想想,她想勾引二殿下,选什么时候不好?非要在大白天?阿姐就没有怀疑过,此事,并非凑巧么?”

  “胡言乱语,你以为我会听信你这些谗言?母亲说了,你肯定心里还憋着坏,要害我,果然,你这就藏不住了!你以为给我带些吃食,我就会听信你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么?”

  说着,萧嫦抖着手推了萧绵一把,却被萧绵顺势扯住手臂。

  萧绵靠近萧嫦,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缓缓说道:“嫡母让你不要碰彭慈月,是因为皇后娘娘的话,皇后娘娘说了,她会解决彭慈月,最起码,彭慈月肯定怀不上孩子,可阿姐要知道,皇后娘娘的承诺再多,这府邸,到底是二皇子的。且我听说,皇后娘娘越来越奈何不了二殿下,阿姐,还要把从皇后娘娘那里听来的承诺,当回事么?”

  萧逮脑子里雷鸣滚滚,心里,又像是有根鼓槌,狠狠在她心上敲了两下。

  正是心乱间,又听萧绵出声了:“彭慈月惯是会扮弱搏怜的,不仅把二殿下给哄得团团转,还把阿姐你和周如清放在手心玩弄。阿姐要知道,弱,自有弱的法子,彭慈月心思不纯,想让你和周如清斗得跟乌眼鸡一样势不两立,反正她已经得了二殿下的心,只管安心坐收渔翁之利。”

  萧嫦指尖发颤,心跳骤跌:“你今天来,到底想做什么?”

  萧绵垂眸,状似无害,眼底,却有流光闪过:“我知道阿姐为何提防我,但我指天发誓,我从来没有害阿姐的那份心思,上一回,委实是我姨娘行差踏错。”

  “那你敢说,娘把你嫁到刘府,你就不记恨她?”

  “不恨。”

  “娘发卖你姨娘,你不恨她?”

  “不恨。”

  萧绵眼神郑重:“我只是,看不过阿姐这样被人欺。”

  见萧嫦愣愣怔怔,萧绵眼里倾泄出星点笑意,她以退为步:“看来,阿姐是打定主意要饮泣吞声了,也罢,今日是我多了心思,往后,这事我再也不提。”

  话毕,萧绵松手放开萧嫦,却在将将要抽身离开的时候,猝然被萧嫦反手把住。

  萧嫦有些失神地望着她:“你可以做什么?有什么打算?”

  萧绵眼底的笑意愈盛,她盯着萧嫦,低声说了几句话。

  萧嫦听罢,唇颤了几颤,眼神也是闪了又闪,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萧绵知她在顾虑什么,也不催她表态,只静静地盯着,直到看萧嫦把嘴唇咬得死紧泛白时,才气定神闲地出声:“阿姐无需挂肠悬胆,阿姐在关禁步,就算她有什么事,也扯不到阿姐身上来,阿姐担心什么?”

  萧嫦像被点醒一样,再抿了下唇,便点了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

  时间再往前走几日,便到了四月里。

  春雨最是缠绵,朦朦地下着,蛛丝一样的雨脚,把路面都浇出层薄薄的烟气来。

  一辆挂着小摇铃的马车,在城西一条清幽的街巷口停了下来。

  马车中,岳清嘉止住要下车的彭慈月:“表姐,把东西给我罢,我去就可以了。”

  彭慈月愣住。

  岳清嘉露齿一笑:“表姐要是亲自进去,万一被眼尖的给认出来可怎么办?”

  彭慈月踌躇:“这雨天,出来的人应该不多,我戴帷帽也可以的。”

  “不用麻烦啦,外头湿哒哒的,又下着雨,你戴帷帽不大看得清路,还反惹人注意,没事的,我和那掌柜熟,我去估价,他也不会坑我。”

  岳清嘉说着话,已经叫了凌姜打伞。

  彭慈月只好赧然道: “那就劳烦嘉姐儿了。”

  “害,小事儿。”

  岳清嘉接过小匣子,掀帘下了马车,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就熟门熟路地,进了远盛典铺。

  “给,掌柜的,麻烦您帮我估个价儿。”

  董老掌柜一抬眼,就认出来这是上回当珊瑚扣的姑娘,可他们这行有规矩,熟客也要当生客接待,毕竟大部分客人,都不愿意被当铺的人眼熟。

  他接过那圆形小锦盒,翻开盖子,里面放着一对镶了绿松石的赤金镯。

  那金的成色不用说,黄中带赤,是成色最高的。

  再看那绿松石,瓷度高、无杂裂,且质地温润,呈半透明状态,也是上等的品质,这样好的东西…

  董老掌柜放下戴在脖子上的金镶镜,报了个数:“一千七百两三十两。”

  人年纪大了,心就软乎些,见岳清嘉年岁不大,董老掌柜只当这是个家道中落的官家小姐。

  想来,要不是被逼到无路可走,也不会冒着雨,拿这样的好东西出来当,是以那多出来的三十两,就当是他私人馈赠了。

  而岳清嘉听了这个报数,差点惊掉下巴。

  这他娘的,这对镯子这么贵么?

  啧啧,不愧是财大气粗的侯爵,从他手指缝里漏点出来,就能把人给撑死了。

  岳清嘉咽了下口水:“那当、当一只就好了。”

  “也成,若是只当一只,便算你八百八十两罢。”

  董掌柜再循例问一句:“客人是要银票,还是要现银?”

  岳清嘉连忙接道:“银票、要银票。”

  开玩笑,八百多两的现银让她扛着走,那不是明晃晃的叫人来打劫自己。

  *

  过了一会儿,岳清嘉揣着银票出了远盛典铺,打着伞的凌姜不安地问:“小姐,您当了康侯爷给的镯子,就不怕他生气么?”

  岳清嘉其实也很有些心虚,但还是强装硬气:“他气个锤子哦,这东西给了我就是我的,再说了,这当铺里的东西都不在都京城流通,他怎么会知道?”

  凌姜小声咕哝:“您现在对表小姐也太好了罢…”

  岳清嘉叹气:“那不然呢?表姐这些东西可都是二皇子送的,要真当掉了,她得多难过啊。”

  凌姜不平地抱怨道:“奴婢觉得,表少爷不一定是真病了,极有可能,是表夫人听说表小姐当了皇子侧妃,便想在她身上捞些好处,才一直让表少爷给表小姐写信的。就算真有什么病,表小姐之前汇过不少银两给绍通的,再是天大的病,也该治好了罢?”

  治不好,就该早早准备棺殓后事的。

  “害,谁知道呢。”

  岳清嘉无奈地摇摇头,再走几步,回了马车里,把银票和小匣子一股脑给了彭慈月。

  彭慈月打开妆匣,见自己的首饰还一件不少地待在里头,她拿着银票,好一阵茫然:“这、嘉姐儿,这…怎么回事?”

  岳清嘉眨眨眼:“路上捡的,表姐的首饰不用当了。”

  “这样不行,嘉姐儿,我怎么能用你的银钱?”

  彭慈月自然晓得是怎么回事,她急得不行,欲要站起来下马车:“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钱?你是不是也当了什么物件儿?不成,我得去赎回来。”

  岳清嘉连忙拦住她,急中生智道:“那这样,表姐就当是把东西抵给我好了,等将来表姐手头宽松了,再来找我赎回,好不好?”

  趁彭慈月没反应过来,岳清嘉打开她手里的小匣,随手挑了只莲花蟠凤簪:“呐,这簪子我一眼就看中了的,不如,表姐就把这个抵给我?”

  彭慈月发怔:“这…”

  岳清嘉故意嘻笑道:“怎么?表姐舍不得了?”

  彭慈月摆手:“不不不,嘉姐儿喜欢,你便拿着罢。”

  岳清嘉满意了,催促道:“不是还要去给表兄祈福吗?咱们快动身吧。”

  *

  同一时间,远盛典铺的内院正厅中,康子晋看绒布上的镯子,满脸郁色。

  枉他忙里抽闲,好不容易轮到休沐这日,就跑到这铺子里头来,想着再给她挑些好东西,结果没想到,董老掌柜拿来的,竟然有自己前回送出手的镯子。

  这东西除非是出了鬼,才会自己跑到这典铺里头来,而这鬼,自然就是收了他镯子的人。

  实在是摁捺不住心头的火气,康子晋沉声问:“人刚走?”

  董老掌柜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康子晋站起身来,行步如飞地往外走去。

  好,实在是好得很,他这回倒要亲口逮着人问问,到底是有缺钱,才会这么不在意他亲手送的礼物。

  *

  可能是因为下雨的原因,今日的会清寺,比往日要冷清许多,只看到寥寥几名香客,和极少的僧众。

  岳清喜和彭慈月一起去请了香,两脚齐齐踏进正殿时,大佛前,才祷告完的一个老妇人被人搀起身。

  那二人转过面来,才发现那搀人的,居然是萧绵。

  那老妇人双目紧闭,右手拄着根探路的竹杖,在萧绵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往外走。

  萧绵好像没吃饱饭一样,走路捏手捏脚、歪歪斜斜的,就在岳清嘉觉得她随时会扑街的时候,果然见她腿一软,低呼一声,带着那目盲的老妇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就在眼巴前摔的,还是认识的人,岳清嘉和彭慈月自然不好当做没看见,只得双双上前去扶人。

  那目盲的老人被搀起后,还双手乱摸,脸上焦急得很:“绵儿,你没事罢绵儿?”

  萧绵蹙着两道细眉,神色痛苦:“娘,我好像、好像崴到脚了。”

  岳清嘉:“……”

  怪不得她使了吃奶的力气,也拽不起人来。

  可是…这摔得,怎么感觉有点凑巧了?

  不等岳清嘉深想,萧绵就恳求道:“可否请二位行行好,帮我把婆母送上马车?”

  表姐妹二人对望一眼,一个眼睛不便的老人家,一个崴了脚的小媳妇,这样的请求…还真是让人不好拒绝。

  “去罢,我们就在这殿内等。”

  一个打伞,一个搀人,正好把凌姜和乐冬都给用上了,萧绵则坚持自己歇一会儿,就能继续走,岳清嘉和彭慈月也就不多说,给她拿了个蒲团,让她坐着揉揉脚。

  萧绵道谢:“谢谢二位,我不碍事的,你们继续上香罢,我一会儿就能走了。”

  岳清嘉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也不晓得是不是上回被人抓过一回,疑心病犯了。

  她和彭慈月走到佛前,在灯龛中点燃了香,一边跟着彭慈月去跪拜,一边还忍不住用余光留意着两边。

  可岳清嘉忘了,自己只有两只眼睛,纵然能顾得了左右,却顾不了头顶。

  当耳边捕捉到轻微的风声,后脑勺也感觉到了异样时,岳清嘉方一转身,就被兜头给罩了个严严实实的。

  一片黑暗中,岳清嘉奋力挣扎,可才要出声,就被人给点了哑穴,叫不出声来。

  她能感觉到,自己被人给扛在肩上,疾步往什么地方走去。

  萧绵的声音跟了上来:“绑她做什么?这人没用,你们主子不需要。”

  一道粗声粗气的男声问:“绑都绑了,也不能放,万一她去报信怎么办?”

  萧绵的声音悠然镇定:“这还不简单?自然是灭口了,你们不该擅长这个么?这寺庙后头有座悬崖,把人往下头一扔,不就万事从简了么?”

  岳清嘉被人扛在肩上走了几步,在头晕脑胀中听到这么几句话,一时如坠寒窖,眼珠子都要爆了。

  随着雨点打在身上,岳清嘉明显感觉自己被扛出了寺庙,扛她那人跑得贼快,跟他娘的人形三磞子似的。

  在岳清嘉心里循环念着吾命休矣时,扛她的人忽然身形一歪,蹿了起来,接着,她听到了一道无比性.感的天籁之音:“把人放下。”

  疾追上来的康子晋眼如冰刀,整个身子紧绷成进攻的姿势。

  他眯起眼来,重复了一遍:“即刻把人放下,本侯饶你一命。”

  扛着岳清嘉的黑衣蒙面人冷笑了声:“原来是博安侯,你不过会点三脚猫功夫,也敢跟老子在这儿吹狂。莫要多管闲事,速速离开。”

  康子晋冷声:“你主子是何人?为何要掳她?”

  不是康子晋要多话,而是三人已到悬崖边上。

  他估了下地形,在这处打斗,一个不小心,就会有失足跌落的危险。他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把人引出这片危险地带。

  蒙面人轻蔑地哼笑:“休要多话,你既不走,便是打算来送命了。”

  “你那边的同伴已着人捉到,你以为,你能取得了本侯的性命?”

  康子晋一边与蒙面人混着话,一边,暗自把余光砸在地上。

  几乎是同时,那地面上的阴影一移,他也迅速往侧边避开,然后手肘前伸、一压一拍,震掉偷袭之人手里的剑,并用脚接了,顺着踢入那人胸膛内。

  解决了身后偷袭的人,他瞄准时机,正准备顺势,把手里的两颗石子击向对侧蒙面人的双膝,就听那蒙面人蓦地惨叫一声,控制不住地脱了手,尔后,反手捂住两股,在自己臀上拔下两只带血的簪子来。

  在蒙面人的痛嚎声中,被重重摔在地上的岳清嘉七手八脚地,把罩在自己身上的袋子给撩开,就见那蒙面人捂着两边飙血的屁股,一蹿一蹿地倒吸冷气,而康子晋则站在自己对侧,板着脸紧紧盯着自己,那张脸,铁青可畏。

  有了生机,岳清嘉也顾不上自己摔得闷痛的腰,她差点喜极而泣,正想对康子晋挥两下手,却在下一秒,惊恐地发现自己半个身子开外,就是悬崖边边。

  吓出了一身冷汗的岳清嘉再顾不上别的,她手足并用地,想要爬远一些,可那缓过劲来的蒙面人却双目充火,竟然猛地,朝她甩出一把短匕拍了过来——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康子晋旋身飞跃过来,足尖使力,堪堪把那短匕给踢飞了。可被雨淋了的土地本来就偏松软一些,再站两个人上去,承受不住的那一小方土块,瞬间被踩散踩瘪了,而站在上头的两个人脚下失重,双双往悬崖边坠下… 不嫁给侯爷很难收场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