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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国庆节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候,学校要举行“我爱祖国母亲”为题的歌咏比赛,各系积极响应,紧锣密鼓的行动了起来,都想拿个奖。
我们系的重视度绝对不亚于其他系,领导下达通知每个班必须挑选几个人出来参加歌咏大赛。但落实到班上还是要自愿报名,毕竟人人平等。
为了综合测评时能多加点分,我没多想就报了名,我同桌也报了名。结果我们班报名的同学还真不少,都超出了名额,也许都想加分吧。
超出了名额把谁无缘无故的去掉都不好看,文艺委员只好要我们唱歌来决定取留,可到后来也没唱,不知为什么有人自愿退出了。
我听说其他班跟我们一样报名的也很多,真的就唱歌一决高下。
唉,都是分闹的。
我和同桌还有其他几个同学就开始了练歌生涯。
我们每天晚上六点都要去练歌,比上自习都早,然后一直练到下自习。
由于大赛在周一晚上进行,所以周六周日我们都在练,这也引得参加歌咏比赛同学纷纷抱怨,系领导充耳不闻。
只要是校级比赛我们系领导就特别重视,歌咏比赛也不例外。
系主任亲自蹲点跟班,她还专门从某一音乐学校请来一专业指挥老师,对于指挥老师的手势我们一窍不通,我们是学数学的,不是音乐系的,对我们来那一套就是对牛弹琴。
周日早晨起床后我发觉我的嗓子又干又痛,一发声才知道哑了。
系里也真是的,金嗓子不舍得发也就算了,发板西瓜霜也算呀,草珊瑚含片也不在乎,可就是什么也不发。
我们系里可不是一般的抠,一次我们几个同学代表系里去参加大会,系里发给每个同学一件孬料的T恤,谁知开完会后又把那件T恤收了上去,你说抠不抠?
我嗓子哑,系里不发金嗓子是我嗓子哑的部分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太实在了,练歌时可着嗓子唱,不留余力,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光张嘴不出声呀?
和我一起练歌的同学就说我傻,不知道投机取巧。
这下好了,将近一周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好钢用在刀刃上,好嗓子也要用在关键时刻。
可也不能因为我嗓子哑就让我退出吧,那样也太没良心了,好歹我也任劳任怨牺牲上自习的时间跟着练了这么长时间啊,没功劳总有苦劳吧。
当然我没有退出,因为我嗓子哑的事系领导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他能让我退出吗。
周一下午彩排时我光有口型没声音,我要保存实力到晚上再爆发(嗓子哑还是能发声的)。
晚上正式比赛时我混在队伍里奋力张大嘴,可发出的声音实在不好听,为了不影响集体成绩,我只好滥竽充数。
我们合唱了两首歌,一首是《歌唱祖国》,一首是《中国中国,鲜红的太阳永不落》。
《歌唱祖国》没得说,初中时就是教材里的,大家都会唱。
可《中国中国,鲜红的太阳永不落》是在周六那天才定下来的,几乎没人会唱,也没听过,我们这个时代的八九点钟的太阳都听流行歌曲,谁会听这种歌。
《中国中国,鲜红的太阳永不落》这首歌的歌词不少,挺难记的,让一百多人在两天之内利用晚自习把这首歌唱好还真不是易事,结果在唱这首歌时大家都忘记了一段歌词,混乱几秒重新回到正道上。
走下台,我听有个同学天真的说:“评委会不会把刚才忘词的那段听成二重唱?”
我一寻思,刚才还真有二重唱的那味。
比赛成绩出来了,我们得的分数还是挺多的——9.4(满分十分)。
比赛完全结束后,我们虽然只是第五名但获了个二等奖,想拿第一的系领导还是挺满意的。
歌咏比赛是结束了,可我可怜的嗓子呢?
比赛结束后我刚想回宿舍,还没走出广场手机就响了,是杨盼。
“在哪儿呢?”杨盼问。
“在图书馆前的广场这,刚唱完歌。”我哑着嗓子说。
“刚才你们系唱时我好像看到你了,你在广场哪儿呢?我去找你。”杨盼说。
“我去喷池那等你。”
“好。”
我又转身走向喷池。
借着明亮的灯光,我远远的就看到了杨盼朝我走来,我赶紧走了过去。
“刚才在电话里怎么听你嗓子好像不对劲,哑了?”杨盼就是细心。
我清了清嗓子笑道:“练歌练的,没事。”
“你也真是的,干嘛那么卖力?,你呀就是太实。”杨盼因心疼而埋怨我,“买金嗓子了没?”
“没。”
“走,去医务室。”杨盼转身就走。
“不用,多喝点热水就好。”我忙跑上去拦住杨盼。
“看你都哑成啥样了,还说没事。”杨盼说我。
“真没事。”我声音沙哑,脸上笑着。
看我实在不想去医务室,杨盼只好放弃,嘱咐我说:“那你回宿舍后多喝开水啊。”
我笑着点点头:“一定,你不说我也喝。”
“还不少说两句,还嫌嗓子哑的轻呀?”杨盼训我是一套一套的。
我刚想回答但没有说而是立刻捂住了嘴,奋力的点头表示住嘴。杨盼乐了,很无奈的说:“走吧,回宿舍。”
分别时,杨盼再次叮嘱我回到宿舍想着喝水,我虽然点头答应,但我知道宿舍里的暖瓶都是空的。
第二天早晨我刚出宿舍杨盼就打来了电话。
“起床没?”杨盼问。
“正下楼呢。”我的嗓子哑还没减轻。
“我在你们宿舍楼西面的广场上等你。”
“嗯。”
我远远的看到杨盼面朝我们宿舍楼方向孤零零的站在那,我不禁加快了脚步。
“给,喝点水吧。”杨盼递上一个新水杯。
这时我才发现不喜欢携带水杯的杨盼拿着水杯。
“不用。”我嘴硬,没有接。
杨盼不理我,拽过我的胳膊把水杯放在我手中,命令我:“快喝。”
当时我真的有种想哭的冲动,除了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真的没有女生这么关心我。
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一股暖流从嗓子眼一直往下,滋润了嗓子,温暖了我的肠胃,也温暖了我的心头,而且甜甜的味道。
我喝一口就放下水杯,杨盼就让我接着喝,杨盼一直看着我喝了半杯多才从我手中接过杯子盖好盖放进包里,随后从包里拿出一盒西瓜霜递给我说:“医务室没有金嗓子了,只剩下西瓜霜了。”
这次我伸手接了过来。你说我能不想哭吗,换了你难道就不想哭吗?
每到周六晚上,我们学校的社团协会就会在多媒体教室放电影。
我不喜欢去看,一是因为不提前占座就不会有空座,二来因为他们放的电影都可以从网上下载下来。
其实,去多媒体教室看电影的多是女生,去的男生不是陪女朋友就是企图借机找个女朋友,纯粹去看电影的男生寥寥无几。
那次杨盼提前一天占了两个位置要我去看电影,我不好拒绝就答应去。
当我们到多媒体教室时,里面已经座无虚席,杨盼占好的座也被一男一女霸占了。
杨盼很有礼貌地对那女生说:“不好意思同学,这俩位是我占的。”
一男一女转脸看了杨盼一眼,男的想起身让出座位,谁知女生不但坐如钟,还拉住男生不让起身,然后望着前面的多媒体屏幕不再搭理杨盼。
我以为杨盼会发火,没想到她比我还有耐心还能忍,她又很礼貌的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并指着桌上摆着的两本作业本说:“这本子是我占座用的。”
这时,周围一些同学已经围观起来等着看热闹。
男生拉了拉女生,然后站起了身,那女生皱着眉头气呼呼的就是不肯起来。那男生只好强行用力把女生拽了起来。
在男生拉着女生离开时,杨盼还不忘笑容可掬的说了声谢谢。
看完电影,杨盼说去走走,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我们沿着僻静的道路在昏暗的灯光下边走边聊。
这一带离教学楼不近,道路两旁是还没开发建设的荒地,打我一来,这里就是情侣幽会的场所。
沿途我看到有些情侣在一些角落或站或坐或拥抱或依靠,我有些不自在了,担心听到娇喘生。
走着走着,我听见了哭声,杨盼也听到了,随即停住了脚步。
我们四下里追寻声音的来源,最终隐约看到了一黑影。
杨盼径直走了过去,我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哭哭啼啼的是个个子不高的长发女生,她正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痛哭,还不停的用胳膊擦拭着双眼。她发现我们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努力停止哭泣,然后转身欲离开。
“哎——”杨盼上前拦住了她。女生带着哭腔问干什么?
“怎么啦?是不是和男朋友闹别扭了?”杨盼关心的问。
女生低着头不说话。
“没事,小吵小闹很正常。”杨盼说着递上了纸巾。
女生接过去擦了一番眼泪,话不成句的说:“他、他把我给甩了。”说完又委屈的抹开了眼泪。
杨盼又递上一张纸巾,女生接过去捂着鼻子压抑着努力不哭。杨盼问:“为什么?”
“他说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女生说。
杨盼深呼了口气又问:“当初是谁追的谁?”
“他追的我。”
杨盼似乎很气愤,她安慰女生:“别哭了,分都分了哭有什么用?”
“可我喜欢他。”女生也不怕肉麻。
“可他不喜欢你啊,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想开点,说不准还有更好的男生等着你呢。”杨盼开导女生。
女生不说话,杨盼拍拍女生的背笑说:“乐观点,啥都别想,回去睡一觉就什么都OK啦。”
杨盼把女生送到宿舍楼后回来问我:“你说在爱情方面,最痛苦的事是什么?”
我摇头说不知道。
她说:“是你爱着对方,而对方不爱你。”
然后,她又问我世上最最痛苦的事是什么,我还是摇头。
她笑道:“彼此相爱的两人不能在一起。” 有谁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