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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温莎的风流娘儿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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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中人物

  傅德——温莎的绅士

  傅德大娘

  裴琪——温莎的绅士

  裴琪大娘

  安妮——她的女儿

  威廉——她的幼子

  范通——青年贵族,安妮的情人

  约翰·福斯泰夫爵士

  巴道夫——他的跟班

  皮斯托——他的跟班

  尼姆——他的跟班

  罗宾——他的侍童

  夏禄——郡法官

  史兰德——他的外甥

  辛仆儿——史兰德的仆人

  休·伊文——威尔士牧师

  凯乌斯——法国大夫

  桂嫂——他的女仆

  鲁贝——他的仆人

  “吊袜带”客店的店主

  裴琪、傅德两家的仆人等

  场景

  温莎,及其附近

  第一幕

  第一景裴琪家门前

  〔法官夏禄,其外甥史兰德,休牧师上

  夏禄休牧师,别拦着我啦;碰上这档子事儿,我还能不闹到京里的大法院去吗?哪怕他是二十个约翰·福斯泰夫爵士,他也不能欺侮到我罗勃特·夏禄老爷的头上来呀。

  史兰德我舅舅是葛乐斯德郡的民事法官,还是个“探子”呢。

  夏禄对了,外甥,还是个“推事”——明摆着宗卷推事呢。[288]

  史兰德对了,外加还摆了个“摊子”——葱韭摊子呢。牧师老人家,他是乡绅人家的子弟;他拿起笔来就给自己写上了“老太爷”——不管是公文、委任状、收据、契约,他都写上这三个字:“老太爷”。

  夏禄说对了,我倒是这么写来着——咱们家这三百年来就总是这么写来着。

  史兰德赶在他前头的子子孙孙,没有一个不是这么写来着;落在他后头的祖祖辈辈,[289]一个个都会跟着他这么写。咱舅舅家的纹章上描着十二条白梭子鱼呢。

  夏禄这是老纹章了。[290]

  牧师十二个白虱子,这倒是篇老文章了。要知道虱子这东西跟人混得熟极熟极,早就打成一片了呢。它是爱的象征。[291]

  夏禄白梭子是淡水鱼;那咸水鱼就叫做老鳕鱼。

  史兰德这十二条鱼我都可以“借光”,[292]舅舅。

  夏禄你可以,等你娶了大娘子,你可以借你妻家的光。

  牧师家里的钱财都让人借个光,这可坏事了。

  夏禄没有的事儿。

  牧师可坏事呢,圣母娘娘;要是你有四件裙子,让人“借光”了,

  照我简单的心算,那就一件不剩了。可是闲话少说,倘使约翰·福斯泰夫爵士说话不知高低,把您给得罪了,那么我本是上帝的仆人,乐于出面替你们打个圆场,免得彼此伤了和气,也是好事。

  夏禄我少不得要告到京里的大法院,让大法院也听听——这简直是目无王法。

  牧师让京里的大法院听见目无王法,这事可要不得;目无王法,就是目无上帝。京里的大法院,您听我说,最希望听到的是,大家个个敬畏上帝,可不爱听见什么目无王法。您还是三试而行吧。[293]

  夏禄嘿!拿我这条老命打赌,要是我还是当年年轻的时候,我早就跟他用刀子拼啦。

  牧师刀碰刀拼,不如手握手讲和好。我另外还有个主意在这里,说来倒是一件美事儿呢——汤玛斯·裴琪大爷家里有一位闺女,叫安妮·裴琪,她真是个标致的姑娘。

  史兰德安娜·裴琪小姐吗?她披着一头棕色的头发,开口说话,细声细气的,像个堂客。

  牧师正是我说起的那个人儿,不是别的什么人;比她更称心的小姐你到哪儿去找?她的爷爷临死的时候——上帝保佑他升了天,快乐逍遥去吧!——留给她七百个金镑,还有金器银器,但等她满了十七岁。[294]咱们且慢叽叽咕咕,吵吵嚷嚷,先给阿伯拉罕·史兰德少爷和安娜·裴琪小姐去说个亲吧,岂不是好?

  夏禄她的爷爷给她留下了七百个金镑吗?

  牧师对了,她的老子另外还有一笔陪嫁呢。

  夏禄我认识这位年轻的小姐,人是聪明的,什么都拿得起来。

  牧师七百个金镑,搞得好,还另有一笔陪嫁;这,还嫌拿不

  出来吗?

  夏禄好吧,我们进去看看老老实实的裴琪大爷吧。福斯泰夫也在里边儿吗?

  牧师您要不要我当面撒谎呢?我顶瞧不起的就是那种撒谎的人了,正像我瞧不起那种说假话的人,或者是正像我看不惯那种不老实的人。约翰爵士老爷是在里边儿;请您听我一句话,忍耐着点儿,我不会让您吃亏的。待我来敲门求见裴琪大爷。(叩门)

  喂,有人吗!上帝祝福你们这一家!

  〔裴琪应门的声音:“外面是谁?”

  牧师上帝降恩吧,这儿来了您的朋友,还有夏禄法官;还来了史兰德少爷。说不定有一宗好事儿要跟您谈谈呢——要是大家谈得倒还投机的话。

  〔裴琪开门上

  裴琪我真高兴,看见各位爷们个个都好。夏禄老爷,我还得谢谢您送我的鹿肉呢。

  夏禄裴琪大爷,跟您见面真高兴;您心好人好,祝您运气同样好!送给您的鹿肉可真不像话;说起这鹿,也是死于非命呢。我那裴琪大嫂子可好吗?——谢谢您,嗳!我没有一次不是真心诚意谢谢您。

  裴琪太爷,该我向您道谢。

  夏禄大爷,该我向您道谢;反正是这句话,我向您道谢。

  裴琪跟您见面可高兴哪,史兰德好少爷。

  史兰德大叔,您那条淡黄色的长腿狗怎么样啦?听人家说,那次高莎山[295]的跑狗会,它跑不过人家呢。

  裴琪跑得过跑不过,这话倒也难说呢,少爷。

  史兰德您不肯认输罢了,您不肯认输罢了!

  夏禄他怎么能认输呢。这不关狗腿的事,这是狗鼻子,这是狗鼻子。[296]那可是一条好狗呢。

  裴琪一头狗杂种罢了,太爷。

  夏禄大爷,那是一条好狗,一条好漂亮的狗;谁能不这么说呢。又好又漂亮。约翰·福斯泰夫爵士也来了吗?

  裴琪太爷,他也在里边儿呢。我真愿意我能给你们两位打个圆场。

  牧师说这句话,不愧是个好基督徒。

  夏禄裴琪大爷,他欺人太甚了。

  裴琪太爷,他也有几分承认不是了。

  夏禄承认了并不就是了事了呀,你说是不是呢,裴琪大爷?他欺人太甚;可不是,太欺人了——一句话,太欺人了——相信我好了!(指着自己)这是罗勃特·夏禄乡绅老爷说的话:人家欺侮到他头上来了。

  裴琪约翰爵士来啦。

  〔约翰·福斯泰夫爵士,他的跟班皮斯托,巴道夫,尼姆自屋内上

  福斯泰夫我说,夏禄老太爷,您要到王上面前去告我一状吗?

  夏禄爵士,你打了我的人,杀了我的鹿,硬闯进了我的

  门房。[297]

  福斯泰夫可是没有香过您那看守人的女儿的面孔吧?

  夏禄放肆!还像话吗!这笔账我也要记下来。

  福斯泰夫有账当场就算吧。这一切全是我干的。怎么样,我已经包下来啦。

  夏禄我可要告状告到京师衙门去。

  福斯泰夫我看你还是告状告在你自个儿后门口吧,免得闹得大家笑话你。

  牧师“少讲为妙”,约翰老爷,大家好言好语吧。

  福斯泰夫好言好语!我倒喜欢好酒好肉呢。史兰德,我打破你的脑袋瓜儿了吗,你也有什么事儿跟我过不去的?

  史兰德哎呀,老爷,我的心里头是有件事儿对你不乐意——也不乐意你那些吃“兔崽子”肉的流氓:巴道夫、尼姆、皮斯托。他们带我到酒店去,把我灌个醉,我身边的钱袋就此给他们偷走了。

  巴道夫你这块风都吹得动的[298]臭干酪!

  史兰德好,这有什么大不了。

  皮斯托怎么啦,见不得人的鬼影儿!

  史兰德好,这有什么大不了。[299]

  尼姆来一个薄片儿,[300]我说!“言不在多”;来一个薄片儿!我就有这个胃口。

  史兰德我的跟班辛仆儿在哪儿呀?舅舅,您知道吗?

  牧师别争吵了,请大家听我这话吧。咱们来研究研究。这件事儿就我所知,有三个公证人;那就是:裴琪大爷——即裴琪家的大爷是也;还有我自个儿——即我本人是也;[301]这三个公证人的最后一位,也就是末了一位,是“吊袜带”客店的老板。

  裴琪我们三个,要听一听双方面的话,大家就此把事情说开了。

  牧师说得好。我要把大概的情形在手本儿上记下来;然后,我们能多么用心就多么用心,研究出个调解的办法来。

  福斯泰夫皮斯托!

  皮斯托他用两只耳朵听见了。

  牧师见他妈的鬼!这算得什么话?——“他用两只耳朵听见了”!嘿,这是弯着舌头说话嘛。

  福斯泰夫皮斯托,你有没有扒过史兰德少爷的口袋?

  史兰德对,凭我这一双手套起誓,冤枉不了他,否则我就从此再也不跨进我家那个大厅堂!他扒去了我七个卷边银币,都是造币厂出来的六便士,两个玩儿用的“爱德华”银币,[302]那是我用两先令两便士换一个换来的——我敢凭我这双手套起誓!

  福斯泰夫是真有此事吗,皮斯托?

  牧师不,是岂有此理——要是真有扒人家口袋的事。

  皮斯托嘿,你这山沟里的蛮子!

  约翰爵士,我的主人,

  我要跟这歪“枪杆儿”[303]一决雌雄。

  亏你这两片嘴唇,倒会昏话连篇!

  你这人渣,你胡说什么!

  史兰德凭这双手套起誓,那么是他了。(指着尼姆)

  尼姆说话留点儿神,哥儿,说罢休便罢休。你要是板起面孔,偏跟我来个惊官动府,那么别怪我不客气了——我且先在这儿向你露这么一点儿口风。

  史兰德凭这顶帽子起誓,那么是那个红面孔干的了。(指着巴道夫)你们把我灌倒之后,我自个儿做些什么事,虽说我已经记不起来了,然而我究竟还不是一头道道地地的蠢驴呢。

  福斯泰夫你怎么说,我的红面孔“约翰”?[304]

  巴道夫呃,老爷,让我说,那么我说这位少爷那时候喝酒喝得“兵丁大醉”……

  牧师该是“酩酊大醉”吧——呸,真是无知!

  皮斯托他喝醉了,老爷,像俗话所说的,给人“破财”了,结

  果怪三怪四,倒怪到我头上来了。

  史兰德哎,那天你还说拉丁文来着;可是这有什么大不了。我这辈子再也不喝酒了;要喝也得跟那些规规矩矩、文文气气的上等人一起喝,只因为我上过一回当啦。要喝酒,也得跟那些敬畏上帝的人一起喝;我才不跟那班酒鬼奴才混在一起呢。

  牧师老天在上,这才是一个有德行的人该说的话。

  福斯泰夫各位大爷,你们都听得,这些话一句句都给驳回去了;你们都听见了吧?

  〔安妮端酒杯自屋内上;傅德大娘,裴琪大娘随上

  裴琪不,女儿,把酒端进去;我们到里面去喝吧。

  〔安妮端酒杯入内

  史兰德噢,天哪!她就是安妮·裴琪小姐。

  裴琪您好哇,傅德大嫂!

  福斯泰夫傅德大嫂,实话实说,见到您才高兴呢。您不见怪吧,好嫂子?(吻她)

  裴琪娘子,来欢迎这几位爷们吧。来吧,我们家里烧好一盘火热的鹿肉包子。来吧,我希望大家在干杯的时候,有什么过不去的,都一饮而尽吧。

  〔除夏禄,史兰德,休牧师外,皆入内

  史兰德这会儿让我手里有一本《情歌和十四行诗集》[305],那给我四十个先令我都宁可不要。

  〔辛仆儿上

  怎么啦,辛仆儿!你倒是在哪儿呀?难道要我自个儿伺候自个儿?要我自个儿伺候自个儿不成?你把《谜语大全》[306]带在身边吗?——带来了没有?

  辛仆儿《谜语大全》!咦,您不是早借给肖开家的爱丽丝了吗?就在上一次万圣节——圣迈克尔节[307]前的两个礼拜,您借给她的。

  夏禄快来吧,外甥;快来吧,外甥!我们在等着你哪。我有句话跟你说,外甥——好吧,是这样的,外甥:方才难为人家好心——这也说得上一片好心——休牧师绕了个弯儿跟你也提起过了——你懂得我的意思吗?

  史兰德呃,舅舅,您会看出来,我其实是个懂道理的人;有事

  没事,凡是讲道理的事我没有不答应的。

  夏禄不,你且听我说。

  史兰德我是在听着哪,舅舅。

  牧师您听一听他的“议案”吧,史兰德少爷;我可以,要是

  您“通过”的话,把“内容”向您解释一番。

  史兰德得啦,我舅舅夏禄怎么说的,我就怎么做。这一回请您原谅吧;他是他那一郡里的治安法官,就像我站在这儿一样不含糊。

  牧师不过这是题外的话。您的婚姻大事才是我们要谈的

  正题。

  夏禄对啊,这可点到题目上来了,牧师。

  牧师圣母娘娘,这就要说到点子上来了——我们要替您向安妮·裴琪小姐说亲呢。

  史兰德噢,原来如此,要我娶她做老婆有何不可,反正我的要求是很讲道理的。

  牧师不过您看得中这个小娘儿吗?我们想要听您亲口——或者亲嘴唇儿怎么说——因为古今的哲学家都认为,嘴唇儿就是嘴巴子的一部分。所以,要说得一是一、二是二,您能把您的好感放到这位姑娘身上去吗?

  夏禄阿伯拉罕·史兰德外甥,你能够爱她吗?

  史兰德我希望,舅舅,凡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儿该做的事儿,我总是肯答应的。

  牧师不成,我的天公天婆!您可得把话说得明白些儿啊——您能把想要她的意思,放到她身上去吗?

  夏禄你倒是说个明白呀。她要是有一笔很整齐的陪嫁,你娶不娶她?

  史兰德再重大些的事儿,只要您说一句话,舅舅,一句道理上讲得过去的话,我也不会不答应下来。那就别说这档子事儿了。

  夏禄不是那么说,你要明白我的话——明白我的话,好外甥。我要管这件事儿,其实是为了你的好处呀,外甥。你能爱这个姑娘吗?

  史兰德我就把她娶来好了,舅舅,只要是您叫我这么办。可是,就算开头儿倒并没什么了不起的爱情,不过结了婚,大家就慢慢地搞熟了,熟了就不生疏了,也许上天保佑,那时候爱情会一天比一天淡薄了。我希望用得到这句话:“一生二熟三冤家。”不过只要您跟我说:“把她娶来做老婆吧。”我就把她娶来做老婆。这就是我打定了的、三反四复、没廉没耻的算计。

  牧师这一番话回答得很有见识;只有一句话说错了,那就是“没廉没耻”,照我们看,应该说“没挑没拣”才对——他的本意是好的。

  夏禄说得对,我想我外甥的本意是好的。

  史兰德可不,如果我还存了别的心,那就不如把我吊死了

  吧,啦!

  夏禄漂亮的安妮小姐来了。

  〔安妮自屋内上

  我巴不得我又是当年的哥儿,就为了您,安妮小姐!

  安妮酒菜已经摆出来了,家父有请各位入席。

  夏禄我愿意奉陪,好安妮小姐。

  牧师慈悲的上帝!大家念食前祷告,可缺少不得我呀。

  〔牧师、夏禄入内

  安妮请少爷您也进去吧。

  史兰德不,岂敢岂敢——可不——领情领情;我在这儿很好呢。

  安妮大家在恭候您入席呢,少爷。

  史兰德岂敢岂敢,我肚子不饿呀,真的。(向辛仆儿,摆主子的架子)去吧,你这小子!你虽说是我的跟班,可这会儿你伺候舅老爷去吧。

  〔辛仆儿入内 莎士比亚喜剧五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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