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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的监控在临检,唐豫州没办法从监控录像看到是谁把叶念带走的,导购说叶念当时意识很清醒,是自愿跟对方走的。
唐豫州第一时间想到靳言,立刻拨通靳言的电话。
靳言不知道在忙什么,唐豫州打了四五次他才接听,不等他开口,唐豫州冷冷的问:“是不是你把她带走的?”
靳言听出唐豫州的声音,立刻判断出唐豫州口中的“她”是叶念,下意识觉得叶念找到机会从唐豫州身边逃了,他不知道叶念的计划是什么,只如实说:“我一早就在医院拆石膏,没见过她,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把单据拍给你看。”
靳言的语气很是平静寡淡,唐豫州直接挂断电话。
唐豫州和靳言想得差不多,叶念既然是在清醒状态自愿跟别人走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是她早就策划好的逃跑计划。
唐豫州现在还不知道她是怎么跟别人联系的,但一想到叶念这段时间表现得这么乖顺,竟然在知道自己“怀孕”的情况下还要逃跑,唐豫州的怒火就恨不得从胸腔喷薄出来。
理智被焚烧殆尽,唐豫州一脚踹翻旁边的垃圾桶。
熊猫形状的垃圾桶被踹得凹陷,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停下,商场负责人被他身上迸发出来的浓烈杀气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生怕被他揪住胖揍一顿发泄。
唐豫州愤怒到极点,却也知道打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那个叫叶念的女人就算有一万种方式逃跑,他也能把她抓回来。
唐豫州拨通周北的电话,那边声音嘈杂,伴随着男男女女兴奋的尖叫,像是在蹦迪,唐豫州没急着开口,过了会儿,电话那头安静了些,周北问:“我这才刚进入状态呢,怎么,想通了,准备甩开那个白眼狼一起快乐?”
不是他要甩那个白眼狼,是白眼狼把他甩了。
唐豫州的怒火更甚,咬着牙说:“我现在在银杏广场,,马上跟我回一趟临海市。”
即便隔着手机,只用无线电流接听,周北也能听出唐豫州腾腾的杀气,他立刻来了精神,问:“你家死老头干什么了,你这是要回去宰了他?”
唐豫州没有解释,挂了电话。
“北哥,大伙儿都等着你呢。”
有人来叫,周北把手机往裤兜一揣,吹了声口哨,说:“你们玩儿,我临时有事。”
“什么事这么急啊?”
“找个五十多的老头干架。”
“啊?”
周北的驾照是出狱后重新考的,驾校的教练坐过一次他开的车再也不敢坐第二次,直接单独给他留了一辆车练习。
历城到临海市,一般人要开十多个小时才到,周北一路超车,把油门踩到底,只花了八个多小时就进入临海市的地界。
临时决定的回来,车上也没准备吃的,唐豫州气饱了,周北则是没觉得饿,直接一路开车到唐豫州上车说的那个地址。
那是一个有点年代感的职工宿舍楼,已经是深夜,在夜色的笼罩下,看不清楼的全貌,却也能看到墙灰脱落后,斑驳的墙体,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颇为阴森恐怖。
周北什么都没问,下车和唐豫州一起走进去。
今天才初一,门卫室没人值班,里面到处挂着红灯笼和彩灯,还有半大不小的孩子聚在楼下玩儿小炮仗,看到这群孩子点完炮仗就逃命似的捂着耳朵跑远,周北忍不住笑了笑。
一群怂兮兮的小屁孩儿,当年他可是敢把炮仗拿在手里,等引线差不多燃完才丢出去的。
周北有点手痒,不过抬头看到唐豫州熟门熟路的走进左边的一栋楼,还是马上跟过去。
楼里没有装电梯,因为过年,楼道的感应灯都修过,倒是还能用。
唐豫州径直走上三楼,在303门口停下,敲了三下门。
唐豫州的嘴角一直往下压着,眉心的褶皱也没散,明显是强压着怒火在敲门,周北有点惊讶,他还以为唐豫州上来会直接一脚踹门的。
不过唐珏应该不会住这么破烂的房子,难道是唐珏在外面又养了情人?
周北胡思乱想着,片刻后,女人警惕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谁?”
唐豫州应声:“我。”
女人没听出他的声音,越发戒备,问:“你是谁?”
周北看到唐豫州额头的青筋鼓跳了下,显然已经憋到极点,莫名有点想笑,不过不想挨揍,他没有笑出声。
唐豫州握了握拳,说:“我是唐豫州。”
门里的人没再说话,空气都变得静默,就在周北以为屋里的女人跳窗逃跑了的时候,门吱呀一声打开,一缕橘黄的光晕从门缝透出来,然后是穿着宽松针织毛衣,戴着厚底黑框眼镜的女人。
女人留着过时的齐刘海,头发也拉得笔直,加上厚厚的眼镜,古板得如同三四十岁的女人,她的脸上满是惶恐,眼底也写满不安,像是见到了极可怕的人。
周北挑眉,没想到唐豫州竟然还有别的女人。
唐豫州不知道周北在想什么,直接走进屋里,周北跟着进屋,阮溪关上门,追在后面问:“你不是在历城吗?突然来临海市做什么?”
这是一个两室的小房子,整个房子遍布岁月留下的痕迹,墙上有几十年前的挂历,桌布和沙发套也是很有年代感的碎花,家里的装饰很少,客厅一眼便能看完。
唐豫州没有回答阮溪的问题,确定客厅没人,直奔左边的卧室,周北极有默契的走向右边的卧室,阮溪拦在周北面前,大声说:“这是我家,你们敢乱来的话,我会报警的!”
阮溪只有周北肩膀高,针织毛衣下面空荡荡的,身影瘦小得可怜,周北随手把她推开,幽幽的说:“我们可没乱来,是你自己放我们进来的。”
说着话,周北握住卧室门把手,拧了下,受到阻力,门从里面反锁了,房间里还有人。
有意思。
周北往后退了一步,打算踹门,阮溪冲上来推开他,同时拿着手机想要报警,周北很容易把手机抢过来,看到手机屏保是阮溪和叶念的合照。
两人的容貌都没什么变化,只是叶念那个时候笑容明媚,更加生动鲜活,而阮溪则和现在一样,留着黑长直的头发和齐刘海,一样的无趣。
“把手机还给我!”阮溪挡在门前命令,周北不给,把手机揣进自己兜里,眯着眼睛说:“让开!”
阮溪不让,两人僵持着,周北刚要动粗,唐豫州走过来,冷静的说:“我要带走叶响。”
阮溪想也不想直接回绝:“不可能!”
唐豫州只是在通知她,并没有要商量的意思,周北和他一起逼近阮溪,觉得这女人只是在做无谓的挣扎,然而手还没碰到阮溪的肩膀,阮溪便飙出海豚音一样的凄厉尖叫:“救命啊,强奸啊!!!”
周北从来没听过有哪个女人的声音能尖锐成这样,立刻去捂阮溪的嘴,这个时候反锁的房间门突然打开,因为惯性,周北和阮溪一起倒进屋里,然后一把吉他照着周北的背狠狠砸下。
嘭!
吉他被砸烂,琴弦断裂发出嗡鸣,还有木块飞出去。
草!
周北暗骂了一句,唐豫州从他身上跨过,直面叶响。
外面有小孩儿放炮仗,叶响很害怕,就和往年一样把自己关在房间,没想到有人闯进来,他本来对外界的声音是不会在意的,阮溪的尖叫却触动了他。
这不是他第一次砸东西,却是第一次打人,断掉的吉他还在他手里,他被唐豫州浑身的气势吓到,本能的继续挥舞吉他想要把外来者赶出去,嘴里同时发出高昂的叫声。
这俩特么是唱男女高音的吧。
周北腹诽,整个背痛得麻木,一时站不起来,阮溪拼命推开他,看见叶响在打唐豫州,一颗心悬到嗓子眼儿,怕唐豫州会还手,阮溪脱口而出:“你要是敢伤阿响一根指头,念念会恨你一辈子!”
话音落下,叶响举着吉他断茬捅向唐豫州胸口,唐豫州没躲,任由叶响捅了一下,然后一记手刀把叶响劈晕。
叫嚷声戛然而止,叶响软软的滑倒,唐豫州却没让他倒在地上,而是直接把他背起来。
他面向阮溪的时候,阮溪才看到他胸口还戳着一小节木茬,冬天穿得厚,那木茬尖锐,叶响又用了全力,竟然捅穿了衣服。
这会儿还看不到血,阮溪不知道唐豫州有没有伤到,伤得又有多重,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豫州看着阮溪,问:“他伤了我,怎么算?”
阮溪也三年没见到唐豫州了,今晚他突然到来,闹成这样,阮溪心里害怕多过震惊,这会儿唐豫州问她问题,她整个脑子都转不过弯来。
唐豫州伤了叶响,叶念肯定会恨他,但叶响伤了唐豫州,阮溪不知道叶念会怎么做。
阮溪回答不了,唐豫州也没想从她这里得到答案,背着叶响往外走,阮溪拉住他问:“你要带阿响去哪儿?”
“我暂时不会伤害他。”唐豫州说,“如果不想他有事,让叶念自己联系我。”
唐豫州只说暂时不会伤害叶响,不代表一直不会。
阮溪知道他向来说到做到,心底震惊,但更多的是不解,挡在唐豫州面前问:“你什么意思?念念不见了?”
阮溪的表情很茫然,语气也是一派无措,然而唐豫州并不相信她的表演,叶念这三年只和阮溪一直保持着联系,就连叶响都托付给阮溪照顾,她不管去哪里,肯定都会告诉阮溪。
唐豫州淡淡的说:“你只要把我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她就行。”
阮溪觉得唐豫州不讲道理极了,大声说:“唐豫州,当初念念追了你三年,是你自己亲口承认不喜欢她只是羞辱她,你坐牢的时候,她也遇到了很多事,没来探视你也很正常,你凭什么因为这个记恨她揪住她不放?”
叶念不在,这些事唐豫州不想跟阮溪解释,背着叶响继续往前走。
屋里开着空调,叶响只穿了一件红色毛衣,阮溪拿起旁边的羽绒外套给他盖上,继续说:“念念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你有宋佳岚这个未婚妻还去招惹她,甚至还限制她与外界的联系,是你对不起她。”
阮溪据理力争,唐豫州停下,冰棱一样的目光锁定阮溪,一字一句的问:“你怎么知道我限制了她与外界的联系?”
刺骨的寒气像是从唐豫州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阮溪一哽,意识到叶念换新号码的事唐豫州好像并不知道,连忙掩饰:“自从你到历城后,念念都不敢经常跟我联系,我猜也猜到了。”
唐豫州并不相信,说:“她最近跟你联系过?”
这是疑问句,唐豫州的语气却很笃定,阮溪不擅长撒谎,下意识的躲避唐豫州的眼睛,表情慌乱,还想找借口否认,周北懒洋洋的声音插进来:“他们最后一次联系就在昨天。”
阮溪回头,看见周北拿着她的手机晃了晃,屏幕显示的正是她和叶念的对话页面。
阮溪气恼的瞪了周北一眼,放软语气说:“我只是跟念念说句新年快乐,她没有告诉我她要离开历城。”
阮溪不知道唐豫州这段时间根本不让叶念用手机,她能和叶念私下联系,说明肯定有人在暗中帮她,这更让唐豫州肯定,叶念是自己逃跑的。
而且比起逃走这种行为,躲在背后帮助叶念那个人,更让唐豫州愤怒。
重逢这么久,叶念什么都不告诉他,却敢跟别的男人密谋逃走的事,那个男人是谁?靳言?还是她之前腹中孩子的父亲?
她信任抑或是喜欢那个男人?
这些猜测让唐豫州一颗心好像放在火上炙烤,只需要撒一点调味料就熟透了。
唐豫州垂下眼眸,眼角跟着下压,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寒凉刺骨,他说:“你不放心他,可以一起跟来,你也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
说完这句话,唐豫州再不停留,背着叶响大步走出房间。
周北这下总算是听明白怎么回事了,合着这男人十万火急的赶回来,不是想跟那个死老头干架,而是被那个白眼狼甩了。
周北是没想到叶念敢逃跑的,越发觉得唐豫州不仅看女人的眼光有问题,连睡女人的技术都有问题,都好几个月了,连崽子都怀上,竟然还能让人跑了?
周北吃瓜吃得很欢,把手机还给阮溪,扶着腰往外走,还故意说:“来不来在你,我们可没什么耐心等人。”
唐豫州和周北来得快去得也快,屋里很快只剩下叶响那把被砸烂的吉他,跟遭抢劫了一样。
阮溪没跟唐豫州正面交锋过,今天第一次碰面,印象委实太糟糕了,她捏捏眉心,到底不放心叶响一个人,迅速穿好外套关好窗户,拿着钥匙出门。
这栋宿舍楼要拆迁了,好多人拿了拆迁款都搬走了,楼里剩下的住户不多,刚刚闹成那样竟也没引来围观,阮溪又是庆幸又是悲哀。
走出小区,周北那辆越野车还在,看见阮溪,打了双闪示意,阮溪走过去,透过车窗看见唐豫州和叶响坐在车后座,叶响还晕着,脑袋枕在唐豫州腿上,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阮溪坐上副驾驶,周北立刻发动油门,阮溪边系安全带边问:“去医院吗?”
唐豫州在她上车前把那节木茬拔了下来,这会儿胸口多了个衣服破洞,看上去应该没怎么伤到。
唐豫州也知道阮溪不会关心自己,说:“他只是晕过去,死不了。”
周北在旁边煽风点火,说:“不过你那个好姐妹要是真敢消失不见,他会不会死就说不定了。”
阮溪白了周北一眼,给叶念发消息,告诉她今晚发生的事,消息发送成功后,阮溪把手机拿给唐豫州看,说:“我已经发给念念了,如果她今晚不回我消息,那就不是逃走,而是遇到了意外,只要她失踪超过二十四小时,我就要报警立案。”
唐豫州看了一眼屏幕便移开目光看向窗外,他完全不相信阮溪,只想让叶念回到身边。
周北开车带他们到华庭小区,这是周北的房产,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也不会让唐宋两家的人发现。
不过这里周北一直没住过,灰不知道都落了多少,他让唐豫州背着叶响和阮溪先下车,告诉他们钥匙就在门口牛奶箱里,然后开车去附近买被子和简单的生活用品。
阮溪跟着唐豫州上楼,一进门便闻到久不通风的味道,开灯,灯泡闪了好几下才稳定下来,屋子只简装了一下客厅只有一个沙发和茶几。
阮溪皱眉,说:“阿响有鼻炎,闻不了粉尘,这里灰太重了,至少要打扫干净才能住。”
唐豫州说:“他又不是我弟弟。”
言下之意他不会心疼叶响,而且是叶念害叶响变成现在这样的。
阮溪气结,找了东西先把沙发打扫出来让叶响躺着,半个小时后,周北拎着东西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抬着大箱子的人。
两人送了东西就走,周北关上门拆箱子,这个时候唐豫州的手机突兀的响起,阮溪和周北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唐豫州。 非分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