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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斯转来时,家长资料填写的随意,特殊情况也写得含糊。Whitney在最开始时,一直以为对方只是个不愿意说话的小女孩,总是尝试用各种方法,引导她开口讲话。
她把这位W小姐的资料反复地看,越看越觉得奇怪,明明资料是女性的笔迹,可父母那里,却只填了孩子父亲信息。
等到秦政回来,见Whitney又在看学生资料:“这么喜欢小孩子吗?”
“喜欢的。”Whitney回答:“学生都很可爱。”
“你有在吃什么药吗?”秦政问:“这么久了,都没有怀孕?”
自从结了婚,她就没有再吃紧急避孕药了,突然被这么问,就有些紧张:“没有吃。”
“那一定是我不够勤奋。”
说完,秦政把Whitney抱到卧室。
隔天,Whitney下午没有课,就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六项有些不正常。医生给她开了口服避孕药,用于调节激素水平。
回去的时候,她把药品收好了,却没敢跟秦政说。
秦政来华国开拓投资市场,压力远比在纽城要大得多。Whitney除了给他提供日常生活的照顾,也是他压力的发泄口。
他在温柔和粗暴两者间切换着,粗暴时,Whitney每次都觉得自己死在卧室的床上。事后,秦政又会去哄她,给她道歉,可她整个人都好像被拧断了。
Whitney慢慢明白,他的话是不可信的。这些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不要这样对我。”她眸中含泪哀求他:“我明天还要去上课。”
却是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再一次把秦政点着了。
事后,秦政拿毛巾给她擦遍布淤青的身体:“明天请假吧。等你怀孕了,就不要去工作了。”
Whitney听到他这么说,心里难过。想到医生开的那些药,决定多吃一段时间。
第二天,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照例去学校上课。她喜欢和那些孩子们呆在一起,听孩子们读书的声音。也注意到了W小姐今天比往常还特别,她有一只手总是缩在课桌下面。
Whitney叫她起来,就被吓了一跳,这孩子的手受了伤,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处理。她立即请了别的老师来代课,自己把微斯送到校医室。
小女孩见她很难过,居然反过来安慰她。
Whitney陪着她做检查,结束后又给她的家长打电话,孩子父亲的电话接通了,接电话的人特别礼貌:“您好,微总正在开会,请您留下事项和电话,会帮您转达”;她又找到家庭电话,接通后,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女人的敷衍,对方什么都答应得很快,然后给挂了。
不用再问什么,Whitney对微斯的处境,通过这两个电话了解得非常彻底。在后面漫长的时光里,她都很照顾这个孩子,远远超过了老师的责任范畴。
Whitney不能理解微斯的父母,因为和微斯相处的时间越长,就会越喜欢她。小女孩虽然不会讲话,但是却很聪明,也比很多成年人都活得剔透。
比如微斯早就知道了自己衣服下掩盖的秘密,往日里只当不知道,却会在自己精神紧张时,陪在自己身边。
就是这样神奇,一个不曾从家庭里获得爱的孩子,却有对世界报以善意。
Whitney喜欢和微斯相处,教对方是世界上最愉快的事情,进步特别快,让她也很有成就感。她觉得自己也是需要微斯的,以前想着父母,可以支撑她熬过那些难堪的时刻;现在有这样一个朋友,会让她有一点点,与生活对抗的勇气。
除了学习成绩进步,小女孩慢慢也开始发育。Whitney给她讲生理知识,买小内衣,教她清洁身体……也认真地告诉她,哪里是不可触犯的禁区。
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微斯,Whitney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在扮演母亲角色,可想到怀孕,心情却有些复杂。
她想要孩子,可又不想失去这份喜欢的工作。
秦政最近都不提怀孕的事了,可能是他最近还有些别的事。他不在家里办公,Whitney也不会去问他都在干什么。只是偶尔听到他打电话,一些词汇,Whitney听得心惊胆战。
“你已经有很多财富了。”Whitney还是大着胆子劝他:“那些不是什么正经生意。”
秦政挑眉看她。
“我会担心的。”她硬着头皮补充:“这里不是纽城。”
秦政哈哈哈大笑:“你还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
Whitney劝过他,后面就不再提了。秦政不可能听她的,没必要自讨苦吃。
在异国一年又一年地生活下去,他们回去的次数却屈指可数。Whitney偶尔见到父母时,会发现他们老去得很快,想陪在他们身边的欲望也越发强烈。
可这种想法,却也只能想想,连意向都不能流露出来。
秦政有一天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他最近应酬很多。Whitney扶他到床上,帮他把外套脱了。
他的西装口袋里掉出一张纸,Whitney捡起来,发现是一张医院的诊断书。
Whitney刚看到的时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秦政的,结果往下看,才发现这份诊断报告的主人叫唐琪钰。
这个名字可能是个华裔,女人年龄和秦政相同,报告的结果是因流产造成了不可逆的子宫颈管、子宫内膜损伤,无法正常受孕。
Whitney把报告仔仔细细地看了,拿手机拍了一张照,然后又放了回去。
在这场婚姻里,她从未想过,如果秦政不爱自己怎么办,她一直觉得对方是爱自己的。
可是如果秦政不爱她了,是不是意味着,也许可以离婚?
这么想一想,就会发现这是一种解脱。和他离婚,也就可以回到逐渐年迈的父母身边,陪他们度过晚年。
心里有了倾向,以后秦政回来的时候。她就敏感地发现到更多的不对,在他的衬衫扣子上,又找到了一根女人的长发。
她捏起来,仔细打量一下,然后存到一个塑封袋子里。
口服的短期避孕药又吃完了,她去附近的药店买药。这几年他们所在的A市发展迅速,两个人搬到了一栋更高档的公寓楼住着。小区附近的药店连着一个便利店,Whitney进入药店时,就见到一个长发女人在门外打量自己,她觉得对方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匆匆把买来的药放到包里,就去学校了。
微斯上了初中,就不再是她的学生,可两个人仍保持着密切的联系。经过一个暑假,她的小朋友有了心事,还决定高中不在圣莱读书了。
Whitney搂着微斯,对方从来不把烦心事告诉她,如果不是了解,根本想象不到对方生活的狼狈。
“不开心的时候,就来找我吧。”Whitney说,其实她们是一样的,都不舍得把难过分享给对方,因为她们确信对方会因为这些事而难过。
“我给你烤蛋糕吃。”
晚上,她刚把小蛋糕装起来,就见秦政打开了家里的门,他推门的动静很大,心情很不好。
“你回来了?”Whitney克制不住地发抖:“这是怎么了?”
他走进一些,薅住Whitney的头发,把她丢到沙发上。
“为什么要吃避孕药?”
秦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啪的一巴掌扇到她脸上:“你不爱我吗?为什么不想怀孕?”
他这一巴掌,令Whitney的耳朵里嗡嗡作响,人都有些懵。可她知道祈求也没有用,秦政很生气,应该不会再糟糕了。于是鼓足勇气,认真地说:“秦政,我们离婚吧,你明明……”
她不觉得自己很爱他,可是这样说,眼眶却也酸了:“你有别的女人,就不要困着我了,好吗?”
秦政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Whitney闭上眼睛。
秦政又去抱她,伸手去摸她脸上的掴痕:“亲爱的,对不起,我以为你不爱我了。”
“你还是爱我的,所以才会在意,对吗?”
……
任他怎么哄,Whitney始终都是冷漠的表情,这样的生活,她真的过不下去了。爱情是他们两个人的遮羞布,没有这一层装饰,婚姻在她这里,就是一个彻底的牢笼。
秦政把她的口服避孕药都扔掉了,也不许她提离婚。这一场风波像以前的其他事一样,无声无息地过去了。
夏天到来时,Whitney觉得美妙极了。微斯中考考了702,全市排名第19名,考到了市里最好的公立高中。她知道微斯会做到的。
她的另一个小朋友,秦仲申请到了金州理工大学,来A市过暑假了。多年不见的小男孩,长成了一个面容俊逸的男生。Whitney笑问他,在学校是不是很受女生欢迎。
也许是世间美好的事,都是一起出现的,她开始有妊娠反应,买验孕棒测了,证实她即将成为一个母亲。
秦政最近出差去了外地,她就邀请了微斯来家里玩。
微斯下午困了,Whitney换了新床品,看着微斯躺在自己身边,忍不住把这件事分享给她。
小姑娘果然很高兴。
Whitney知道自己可能陪不了微斯多久了,和她说心里话:“不要太早结婚,长大了,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其实也不用这样叮嘱对方,Whitney一直都知道,微斯是个勇敢的女孩子。
怀孕这事,她一直不知道要怎么跟秦政说,可是又必须要告诉他。她以为他会很开心,可秦政知道了,脸上却有些忧虑。
Whitney想说,如果他不想要,可以离婚。只是现在怀孕了,她不想惹怒他。
晚上的时候,秦政把她搂在怀里,手放到她的小腹上,轻柔地抚摸着。
“你也这样抱她吗?”
“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他说:“你们不一样。”
“秦政,人不会同时爱两个人的。”Whitney自己的手也放在那里:“心是偏的。”
“你是我妻子。”秦政说:“Whitney,你一直很听话,忘记这件事吧。”
“你既然爱她,为什么不和她结婚?”Whitney继续问他:“我看得出来,你并不因为孩子的到来而开心。”
他的胳膊收紧:“没有不开心,我们还会有更多孩子的。”
Whitney被他这句话,吓得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九月了,秦仲却还没有回学校读书。Whitney问他,他含糊地说自己还有些事。
她去医院做产检的时候,秦仲也陪着。
Whitney最近总在秦政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询问秦仲:“他们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
“是。”
“秦太太他们……是不是都知道?”
秦仲脸色露出羞愧的神色:“Whitney,我想帮你。”
Whitney昏天黑地吐了一阵,话里含着化不开的痛苦:“可他不会放我走的。”
晚上,秦政躺到她身边,手刚刚伸过来,却又匆匆拿了手机,去了客厅。
Whitney悄悄地起身,好奇他和谁在打电话,这样慌张。
“十七周了。”
“答应你的事不会改,等孩子出生,就抱给你。”
……
Whitney掐着自己的手,保持冷静,躺到床上装成熟睡的样子。秦政回到她身边,动作很轻,还帮她把被子提了提。
等秦政睡着了,Whitney沉沉吐出一口气,眼泪就掉下来了。
知道秦政有外遇的时候,她没有这么难受过;知道他爱那个唐小姐,也没怎么样复杂的情绪。
可当肚子里有一个和她血脉相承,一天天长大的小生命,知道丈夫却在计划等她生产完,把这个孩子夺走的时,怎么也冷静不下来了。
这真令人心碎,要怎么样去直面这样的现实。
男人可以把情和欲分得很清楚,秦政也分得清爱和想要得到。他还把她教无比顺从,也一定以为,抱走了她的孩子,她也会和之前一样听话。
她是秦政挑来生孩子的女人,所以如果她爱他,她听话,他也会偶尔怜悯地,施舍一些爱给她。
以前的时候,害怕父母知道,于是总是顺从对方;可现在,Whitney只要去想,可以带着宝宝和父母一起生活,就有无限的勇气来面对。 晚风已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