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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假结束，还没留意，春天就悄悄来了。花园里的草坪开始返青，Whitney却再也没有了打理的心情。

　　学校开学也不能带给她愉悦的感觉，与之相反，等到这学期结束，秦政就毕业了。

　　他毕业之后要去风琴投资工作，也要和她结婚。

　　两个人都回到校园，约会的次数就比假期少，可这并不令Whitney觉得轻松。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需要，Whitney总要满足他，来保证他不再闯到自己房间里。

　　她是没办法想象，被父母撞见会怎么样的。Whitney把药丸倒在手上，在想这到底能瞒多久。

　　秦政毕业后去了风琴工作，可能是一开始工作时比较忙，来找她的次数不再像以前那样多。他在纽城的金融区购置了一套豪华公寓，等房子交付，就是两个人结婚的时候。

　　Whitney拖到来年四月份，才终于在一次晚饭后，云淡风轻地和父母提，自己要和秦政结婚这件事。在父母惊讶的眼神中，用练习许久的表情羞怯地说：“我想和他结婚。”

　　在纽城，二十岁结婚已经不能算小，林德泽虽然舍不得，但也没有不同意。秦家在今年年初也和他提过，只是他觉得女儿还没毕业，有些早了点。既然Whitney自己想要结婚，林德泽也就没什么阻拦的理由了。

　　长辈们碰在一起，把婚期定在六月底。林德泽拿买买买来纾解对于女儿要结婚的不舍，古董、艺术品、珠宝黄金、房产……Whitney想说没什么想要的，可父母总是这样，愿意把最好的捧给孩子。

　　林佩尔有时候会陪丈夫去逛珠宝店，看看珠宝成色，也细心地发现女儿有些异样。她并不像一个急切盼望着婚期的新娘，去撕日历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会紧张吗？宝贝？”

　　“我只是有些害怕。”

　　林佩尔于是在婚期前一星期，每天晚上都来陪Whitney睡。Whitney枕着母亲的胳膊，林佩尔给她讲了一些，以前不曾仔细讲过的知识领域。

　　Whitney终于等来了这一节课，可她已经不用学习什么了，甚至懂得更多。她从未责怪过父母在这件事里的迟到，只是如果可以，想对他们隐瞒一辈子。

　　“你过得很幸福。”林佩尔搂着她，给她念《圣经》哥林多前书：“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

　　Whitney在母亲的怀抱里安稳地睡着了，心里那种惶恐感也散去很多。她会好好当他的妻子，努力地过得幸福，不让父母再为自己操心。

　　等着婚期临近，最让Whitney觉得开心的事，是小秦仲也回来了。

　　两年没见，小男孩长高很多，也变得沉默寡言很多。虽然他以前也不是个话多的孩子，但是并不像现在这样的死板沉闷。

　　“牙都换好了吗？”Whitney问他：“给我看看？”

　　秦仲沉默了会，问她：“你真的要跟我哥哥……结婚？”

　　Whitney本能地露出最近被人询问时，总带着的准新娘的甜蜜笑容：“我们结婚不好吗？”

　　秦仲什么也没说。

　　Whitney便笑他：“你长大了，现在是个酷小子了。”

　　晚上的时候，Whitney又听到门外的铃铛响起来，有些害怕，却又不得不去花园开门。

　　等她下了楼，又惊又喜，来找自己的居然是秦仲。

　　“你怎么来了？”

　　秦仲站在月色下，那双眸子像Whitney最近看过的一块宝石原石。沉默了半天，还是问：“你还记得Ben吗？”

　　Whitney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却故作不懂：“记得，Ben是只非常可爱的小猫咪。”

　　“它……不是被我哥哥赶走的……”

　　Whitney看着男孩脸上不加遮掩的内疚，替他说：“我知道的，它去天堂了。”

　　秦仲十分意外：“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Whitney对他说：“你别担心，我和Ben也不一样……我和你哥哥结婚，是因为我们彼此相爱。”

　　秦仲的舌头今天像是被打过结，他想说什么，就是说不出来：“可他……”

　　Whitney拿对父母保证的那一套说辞，来安慰这个关心自己的小朋友：“我爱他，我们结婚，会生活得很幸福。”

　　谎话说得多了，她自己竟也深信不疑。

　　“说起来，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了。”Whitney对秦仲说：“这也很不错。”

　　婚礼仪式在教堂举行。她的婚纱也是秦政选的，洁白的颜色，掐出不盈一握的腰身，露出雪白细长的脖颈。

　　Whitney感觉自己更像是一个被摆弄的精致玩偶，可当她对着秦政念宣誓词“我愿意成为你的妻子……我将爱着你、对你忠实，直到永远”的时候，看着秦政眼眸里那浓稠到化不开的爱意，才对婚姻有了一些真实感。

　　她看坐在前排抹着眼泪的父母，还有沉思状的小秦仲……好想告诉他们，不要担心，没有那样的糟糕的。

　　晚上，秦政抱着她，两个人倒在新家的床上。

　　“再把誓词讲一遍。”他说：“再讲一遍。”

　　Whitney又背了一遍，赶在他亲吻自己之前问：“你也爱我吗？”

　　秦政解开自己的文明扣：“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不要问这种傻问题。”

　　第二天，两人动身前往罗德岛州开始蜜月旅行。

　　Whitney发现人的记忆好像是会选择性地忘记一些太过痛苦的事，她已经坦然接受这个新的身份了。

　　两个人可以有说有笑，手牵着手在海边散步。泥泞的地方，秦政会公主抱她，然后一路这样抱回度假别墅里。

　　客厅里四处放着百合与玫瑰，茶几上还放着一本《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

　　“我念给你听。”秦政抱着她，拿着那本书开始念第一首：“……你委身于我的姿态就像这世界”。

　　Whitney靠在他身上，还在想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心无芥蒂地接受。也许是在这场长达一年半的拉锯里，自己渐渐开始习惯了受害者角色，习惯于这场自己向恶魔的献祭。

　　她决定把那个夜晚忘掉，既然结婚了，就把这当成一个新的开始。

　　结了婚，也听秦政的，带上了那枚耀目的婚戒。

　　两个人旅行回去后，Whitney就陪他住在新家。工作日的清晨，会掐着时间叫他起床，衣服已经搭配好，早饭也放在桌上。被他亲吻时，会询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秦政人前人后都算是一个好丈夫，他会给妻子买礼物，会在亲朋面前夸赞她。

　　林佩尔和林德泽观察了小半个月，悬着的心也收了回去。身边认识的人谈论起来，总说这对新婚夫妻恩爱无比，是一对佳偶。

　　九月，Whitney回学校继续上课，可还没到半个月。秦政在一个晚归的夜里告诉她，自己要去华国开拓风琴的投资业务，她也要一起去。

　　“可我还没有毕业。”Whitney有些犹豫：“我要到明年夏天才毕业。”

　　“没有关系，你不需要那张文凭。”秦政赤裸着上身躺到床上，把她揽到怀里：“亲爱的，我也想缓缓的，可投资这种事情，再等一年就完全不一样了。”

　　Whitney没有答应，除了读书，她还很挂念父母。

　　“你不是爱我吗？这只是一点小小的牺牲。”

　　“可我爸妈……”Whitney落下泪：“这样我就不能见到他们了。”

　　秦政哄她：“我们每年都回来的。”

　　Whitney不敢拒绝他，只能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送他出门上班后，Whitney要去学校问休学或者退学手续怎么办，一路上心情都很抑郁。

　　老师告诉她，休学最多保留两年学籍。她想了想，拿了一张退学申请书，填好了去交。

　　刚出了办公室，Whitney被同学波洛克叫住，他刚刚一直在外面听，对方建议她：“你别退学，有事情可以休学的。”

　　Whitney叹气：“我要和我先生去华国，可能短期回不来。”

　　“那也别退学，先休学再说。”波洛克说：“这有些荒谬，他就不能等你读完书吗？或者让你读完书再去华国找他吗？”

　　Whitney把申请书叠了起来，塞到包里，在考虑要不要申请休学。

　　“你不应该去当全职太太的。”

　　Whitney笑容有些勉强：“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她填了休学表，在等办理的时候，又去最喜欢的林荫路上来回走了两趟。没想好要怎么告诉父母，索性就没有说。

　　秦政要去华国，林德泽知道的比Whitney还早。林佩尔知道后，极力反对女儿一起去：“我会想死她的。”

　　林德泽也是相同的想法：“我去和秦政谈谈，可以让Whitney回家住，等毕业了她再去也不迟。”

　　等Whitney在学校办完全部手续回到家，秦政已经回来了。只是对方眼里，不再有往日的蜜意柔情，有些阴骘：“你爸爸下午来找我了。”

　　Whitney放下包，有些意外：“他找你干什么？”

　　“他不希望你退学，要你回家住，读完书再出国。”

　　“可以吗？”

　　“我说，得回来跟你商量一下。”他带着一些酒气，逼近她：“你不是爱我吗？为什么不肯跟我一起去？”

　　Whitney被他逼到墙角，吓得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可我已经……”

　　啪的一声，她的包从凳子上滑下去。秦政拉着她的头发，把人扯进卧室。

　　那天晚上，Whitney终于知道，秦政没有骗她。他以往对待自己，确实有耐心也足够温柔。当他下了狠心作践她的时候，她根本起不来床。

　　等到中午，Whitney还是强撑着起来，想回家一趟。她去衣帽间挑高领的衣服，意外地在穿衣镜前，发现自己的小腿后侧都有齿痕。

　　她跌坐在穿衣镜前的地毯上，许久都没有爬起来。

　　这样是不能回家了，酝酿了半天，选择打电话给爸爸，用那种腻死人的语气说，自己愿意跟他出国。

　　林德泽笑她：“结了婚，爸爸妈妈也不要了？”

　　他这样一说，Whitney眼泪就控制不住往下掉，伸手捂着听筒，缓和了下情绪才说：“爸爸，我爱你们，可我既然结婚了，就要陪在他身边，这是我的责任。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您和妈妈不要担心我……”

　　秦政今天回来的时，发现Whitney昨天背的包还掉落在地上，他顺手捡起来了，看到了那张塞在一边的退学申请书。

　　房间里静悄悄的，卧室里没有人。他最后在房间一个角落找到缩成一团的她。

　　“一天都没吃东西，想吃什么？我叫他们送到家里。”

　　“我不想吃。”Whitney小声说。

　　“不要生气。”秦政把她抱起来，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栗：“亲爱的，我昨天不知道，你已经去学校办了退学了。”

　　秦政把她放回卧室的床上：“下次不会这样对你了。”

　　男人语气温柔，一遍遍和Whitney道歉，一定要她原谅，才会停止。

　　Whitney被他问的太烦了，只能选择原谅他，换一会儿清净。

　　离开纽城那一天，Whitney连哭都不敢。无比珍惜的和父母话别，和他们反复保证，自己会生活的得特别的幸福。

　　Whitney跟秦政到了华国，在这里没有同学和朋友，也没有父母，只能牢牢依附秦政，在家等他回家。过了一个月，她觉得自己迟早会疯掉，废了不少的功夫，终于说动秦政同意她也出去工作。

　　工作是秦政安排的，在一个国际小学当英语外教。Whitney特别喜欢这份工作，自学了许多华国的教育课程，也经常去上别的老师的课，想要做得更好一点。 晚风已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