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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了没什么事，打完了破伤风针。骨科医生仔细看了下，说微斯的脚也没有错位和骨折，给开了个喷雾。
“做完笔录就回去吧，”微斯和颜朗说：“不要耽误明天的事了。”
“你可以休息两天。”
“我真没什么事。”微斯说：“还是结项了再休息吧。”
颜朗不同意：“不要总是给我塑造一个剥削狂魔的形象，对我风评不好。”
微斯：“……”
微斯在心里觉得他根本就没有正面形象可言，却也同意留在医院观察两天。
颜朗临走前，还把从唐琪钰那里找回来的手机给了她：“有什么需要的告诉我。”
微斯道了谢。开了机先给秦仲打了一个电话，今天还是比平时晚了。她想了想，决定等见面的时候，再告诉他这件事。
“微斯。”秦仲接到电话很开心：“刚刚还在想你今天什么时候打过来呢，怎么今天不在学校吗？怎么用这个号给我打电话？”
“嗯，今天又出来透气了。”微斯刚刚没注意到自己用的哪个号码，问他：“你今天工作顺利吗？”
“什么都顺利。”
“项目应该完成三分之二了，最多还有两个月。”微斯和他说：“我刚好有事想回A市一趟，到时候我去找你，好不好？”
“好。”
“那秦总有时间接我吗？”
“你回来那天，什么事都推掉。”
“我开玩笑的。”微斯忙说：“你忙你的，我只是刚刚有点想你了。”
“我也想你。”听到她这么说，秦仲低声笑了，补充道：“特别是晚上。”
“流氓。”微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又说：“那你在A市，再等等我吧。”
挂了电话，微斯去洗了个澡。医院提供的衣服和床单上都有股消毒水味儿，可也令她觉得心安，一晚上都睡得很沉。
第二天，警员来医院给她录口供。颜朗也在，微斯一直拿眼神瞥他，他也不回避。
把经过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警员还问了不少问题。
颜朗双手交叠着，人靠在墙上，总是在看她。微斯被他看得受不了，问颜朗：“唐琪钰会怎么样？”
“这种情况，适用我国《刑法》。”颜朗简略地说：“她会在我国法院审判，服刑期满，再被遣送回去。”
说完，又问她：“你想见她吗？”
微斯摇摇头，没什么好见的了。如果没有听到那个电话，她也许还会想去见见唐琪钰。既然知道了对方对自己的安排，也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两天之后，颜朗和微斯一起回去，车刚到主教楼，微斯下车就看见刘航推了一个轮椅，笔直地站在那里。
微斯：“……”
刘航先向她敬了个礼，然后指着轮椅说：“听说你从五楼跳下来了，我连夜去医务器械室拿的，给你刷过两遍了。”
“谁说的呀，我要是从五楼跳下来，还能站在这里么……”微斯扶额：“谢谢你了，但是真的不至于，我的脚第二天就不怎么疼了。”
看在刘航辛苦刷了轮椅的份上，微斯还是给面子地坐了一次。她真的不怎么喜欢被人推着走，总会有种自己病得很重的感觉。
出了这样的事，项目剩下的时间，就都留在学校里了。
颜朗倒是真带微斯去看狗了，只是不是专业训练的警犬，是学校保卫科养的。
两条黑背德牧，体型都很大。
颜朗打了个响指，两条就一起蹿过来，像两道黑色闪电。速度特别很快，把猝不及防的微斯吓了一跳，本能的往颜朗身后躲。
“原来你也会怕啊。”颜朗笑她。他做了个手势，德牧就停下来了，听话地支着两条前腿，坐了下来。
“可以握手的。”颜朗握给她看：“不过你要来找它们玩，就一定要有熟悉的人跟着，不然……”
他这一停顿，显得像个恐怖故事。
微斯立即觉得，还是蚂蚁更有意思一点。
项目一点点地推动着，微斯和分到她这边的两个科研助理，慢慢有了些配合，每天进度都比之前预计的快。
虽然临时出了这样的事，但是最后没有延期，反而提前了一星期，卡着三个半月完成了。
结项文档都整理完的那一天，微斯特别高兴，晚上换了运动服，在操场上一连跑了十圈。
颜朗那天也在操场跑步，他的速度快得像风，一圈又一圈，每一圈都在冲刺。
微斯本来在数圈的，后来数得目瞪口呆，怀疑他以前就是负责遛那两条狗的。
项目结束，心情特别的轻松，可还是忍不住在想秦仲的事。秦仲跟她，也是报喜不报忧，也不知道老杨后来找没找过他。
递交了结项说明，个人物品也检查完，微斯就可以离开了。
颜朗却还要留在S市，做一些后续工作。微斯本来想和他一起，可颜朗却说下面这部分工作涉密，她得回避。
微斯就和颜朗报备行程，说自己要先去一趟A市，再回研究所。
颜朗问：“是要去见他吗？”
“是啊。”微斯大大方方地承认：“我还有些别的事。”
“注意安全，少去人少的地方。这个项目的津贴和奖金这几天就会打你卡上，记得查收。”
“还有奖金啊？”
颜朗打趣她：“是啊，奖金金额还很高，又可以给男朋友买衣服了。”
“颜老师，我读书这么多年，可真没见过您这么八卦的老师。”微斯噫了一声：“您是不是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查别人的事玩？”
“罚时虽然清了，我可没说以后不罚你了。”颜朗漫不经心地说：“现在两个小时是不是算看不起你了？四个小时起跳怎么样？”
微斯干巴巴地笑了：“我的意思是颜老师真博学多识。”
收拾好东西，买了机票。刘航把她送到机场，微斯主动加了他微信。
“什么时候来H市玩，可以找我啊，我给你当导游。”
刘航笑了：“我听见你跟食堂的阿姨也是这么说的。”
“遇见就是缘嘛，我知道我们只是旅途里遇见的人，很有可能分别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可如果能再见，我会很开心的。”微斯向他道谢：“这段时间，承蒙关照了。”
到了A市，走到大厅，就看到秦仲拿了一束花，站在栏杆外面等她。
微斯拉着箱子飞奔过去，秦仲笑了：“女侠，你慢一点。”
秦仲把花给她，然后连人带花一起抱着。不知道为什么，四个月没见到了，只是抱着微斯，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就只想这么抱着她。
吸引了太多人在看，微斯自己不好意思了，小声说：“我们走吧。”
秦仲拉着她的箱子，两个人去停车场。
“瘦了不少。”
“哪瘦了。”微斯说：“我自己在食堂称过的，没掉肉。”
秦仲的眼睛往某个部位瞟：“总感觉小了。”
“讨厌。”微斯反应得很快，捶了他一下，又小声说：“我真没瘦的。”
秦仲把她的行李放到后车厢，嗯了一声：“等会让我仔细看看。”
“流氓。”几个月不见，微斯在这方面的忍耐力急剧下降，秦仲说两句，她的脸都红了。
秦仲伸手摸了摸她脸，戏谑着问：“想什么想得脸都红了。”
微斯拍了下流氓这不安分的手：“你还走不走了。”
秦仲在A市的住处就在红磨公司旁边，面积不算小，却只有一间卧室和一个书房，装修得有一种酒店的感觉。
微斯问他：“这就是酒店公寓吧？”
“是公寓楼。当时只想找个近的，这附近又没有小区，看了觉得位置和安保都不错，手续也简单，就买了。”
微斯点点头，四下看了看，书房比卧室还大。她都能想象到秦仲在这里办公的样子，笑他：“秦总还挺节约的嘛。”
秦仲把她抱到办公桌上坐着：“主要当时没想到，有一天你也来这里，不然一定不这么应付。你喜欢什么样的？我这两天看看。”
“不用搬了，我又不常来。”微斯伸手圈着他：“一个卧室也不错，在H市两个卧室也就这样，反正睡醒了，都在你床上。”
“都从哪儿学的胡话。”秦仲失笑，手指先摩挲着她的脸，然后慢慢往下：“你这可是自找的。”
微斯下午就明白，什么叫祸从口出了。
厨房里空空荡荡的，晚上两个人就去附近吃饭。也没开车，牵着手走回来，在楼下散了会步。微斯见他心情好，把绑架的事情告诉了他，只是简化了一些细节，讲得平平淡淡的。
“终于肯告诉我了。”秦仲看着她：“我一直在等你说这件事。”
微斯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在那天晚上，你给我打完电话后。”秦仲说：“唐琪钰被抓了，老杨就告诉我了。”
“他果然还在找你。”微斯问他：“你会怪我没告诉你吗？”
“不会。”秦仲改揽着她的腰：“你做什么总把别人考虑得很好，其实也不用对我这么小心，我也会考虑你的。”
微斯忍不住笑了：“可是秦总，看着总是有些不大聪明，像是会做傻事的。”
秦仲拿下巴蹭她：“没事，你聪明就行了。”
“还在外面呢，你别耍流氓。”
“夫人教训的是。”
“谁是你夫人。”微斯和他声明：“现阶段，我们还是男女朋友关系，不要随便给我加称呼。”
秦仲逗她：“你回来，难道不是打算回家偷户口本的吗？”
“什么跟什么呀。”微斯把自己的打算讲给他听：“我在S市遇见叶兰兰了，她当时看见我了，却没叫人……不管她认没认出我，算是欠她一个小人情。她儿子应该还在收养部，我想去看看。”
秦仲“哦”了一声，手还在她腰上，一双眼眸在夜色下沉淀着星辉，就这样看着她。
“那个不用回家偷的。”微斯踮脚亲了他一下：“我有户籍证明。”
“什么时候去？”秦仲追着问：“我这段时间已经把无配偶证明办了。”
“你还想得挺全的。那财产公证做了吗？”微斯问他：“秦总的婚前协议拟了吗？”
“这个倒是没有。”秦仲附在她耳边小声说：“这些东西你要就拿去，只要人在我床上就行。”
“讨厌。”微斯推了他一下：“那我要和你订个协议，你每天只能有一次流氓行为。”
微斯第二天征用了秦仲的车，去了密庆区儿童收养部。她其实也不是特别确定，叶蓁还在那里。
叶蓁比她小九岁，今年十六。如果还在正常读书的话，应该上高一了。
到了地方，有工作人员接待她。
微斯和工作人员简单讲了讲遇见叶兰兰的情形，然后问叶蓁的情况。
叶蓁确实还在这里，他没有协议，收养部也没有办法把他送养，就一直待在这里。
微斯估计叶兰兰一开始想攒攒钱，就回来接儿子，可时间越长，欠收养部的钱也越来越多，索性就不来了。
“他在读书吗？”
“他没考上这片的高中。”工作人员说：“你要不要见见他？”
“不用了。”微斯想了想：“不读高中，很快就要工作了吧？”
“还没让他工作呢，他会先去技术学校学习，然后才会安排工作的，工作后也要还欠款。”
“一共欠了多少？”
“我查查啊。”
工作人员输入了叶蓁的名字，看了下：“一百多个月，有十来万了。就算不用他还钱，也得去安排的机构工作好几年。”
微斯也看了看单子，十来年的费用，确实不算一笔小金额。
“缴清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去安排的机构打工了？”
“是的，那里一般都是身体有残疾的孩子去的。”
微斯没多犹豫，递了卡过去，颜朗刚好给她打了一笔不菲的奖金，并上项目津贴，非常可观。
“我交吧。”微斯说：“你再多划两年的，这样他以后，也不欠了。”
工作人员拿卡去刷了，还开了收据给微斯。
微斯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就听到一个人在叫自己。
“你别走。”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叶蓁。
叶蓁跑到她面前拦她。微斯打量对方，他长得很高，剔着一个板寸，就显得有些痞气。
小豹子长大了，却还是显得对外界的一切，存在敌意。
“你真的见到我妈了？”
“是。”微斯告诉他：“她在S市。”
“是她让你来，给我交钱的吗？”
微斯点点头：“钱交完了，我先走了。”
少年紧抿着唇：“我不信。”
“你不信也没事。”微斯说：“欠别人的钱的滋味，不大好受，你还没有成年，这对你的人生不大公平。去了新学校，要好好学习，以后就没有这样的事了。”
“你是不是……”叶蓁咬咬牙，还是问了出来：“我姐？”
“不是。”微斯否认了：“你可以去查资料，你妈妈只生过你一个孩子。”
“可她要是有钱，早就来接我了。”叶蓁还是不信：“如果你不是我姐，为什么代替她来交钱？”
微斯倒也不怕他胡搅蛮缠，只是觉得有意思：“你还赖上我了是吧？”
“我……”少年咬了下唇：“我不是要赖上你……只是想求你一件事。”
微斯有些意外，她在叶蓁的脸上，看到了一种难过的情绪：“什么样的事？”
“你能不能收养一个孩子？”
微斯拒绝他：“我不是什么爱做慈善的人，也没有收养资格。”
叶蓁看着她，咬着唇，突然一下，跪在了她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
“求求你……”说起要求她的事，叶蓁的眼圈红了：“你带她走好不好？”
“我没有领养孩子的资格，也承担不起养孩子的责任。”微斯不喜欢重复说同样的话，转身要走：“我帮不了你。”
“你去看看，去看看她。”叶蓁见微斯要走，忙拉住她的胳膊：“你就跟我去看看。”
“别拉我，我自己走。”微斯还是跟他去了。
叶蓁带她到收养部后面的一个小楼里，推门进去的时候，见到房间里摆了一排的床。因为是白天，也没有其他孩子，只有最靠角落的床上睡着一个女孩，小小的一个，蜷缩在那里。
微斯走进打量了下，是个先天缺失左手掌的残疾孩子。突然想起来上次来这里，也见过这个女孩。
小女孩昏昏沉沉地躺着，嘴里念叨着什么。
微斯看出不对，伸手摸了摸：“怎么发烧了？”
“一直没人领养她，有两次都要走流程了，后来又不要她了。”叶蓁小声跟微斯说：“我九月就要被送到别的地方读书了，她一个人会被欺负的。”
“生病为什么不告诉工作人员？”微斯问。
“小病只会给些药的。”叶蓁说：“在这里能吃饱就差不多了，也不能要求太多。只是我不在，她肯定会被欺负……你给我交的钱我以后一定还给你，求你把她带走吧。”
微斯把桌上的水喂给女孩喝，第三遍告诉他：“我没有领养资格。”
“求你给她找找吧，”叶蓁又跪下来求她：“她在学校总被人欺负，书也读不下去，工作人员就想把她送到特殊学校去，可我知道她真的很喜欢读书的……”
“求求你……”叶蓁哭着求她：“我可以拿她的考试试卷给你看的……”
微斯有心帮忙，却爱莫能助。 晚风已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