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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ney丢完东西，回来把阳台的门锁了，还搬了凳子抵着它。天要亮的时候，才勉强睡了一会，却没敢晚起。头昏沉沉的，眼睛也显得浮肿，动一动身体还是很疼。
她端了早饭，借口看书，又回了房间。可躺在床上，看着白色的帷幔，就总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人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
等林佩尔回房间给花换水时，就被床上的女儿吓了一跳。伸手去摸她的脑门：“怎么了？不舒服吗？”
“有点儿。”Whitney抱着妈妈的胳膊：“妈妈，我可以不结婚吗？”
“可以呀。”林佩尔本能地这样回答她，想了想：“现在好像也很流行晚婚？我看史密斯太太的女儿是读完博士，才结婚的。”
Whitney靠在她身上，猝然哭了，林佩尔意外极了：“你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我去给威尔医生打电话吧，请他过来一趟。”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Whitney极力克制情绪，和妈妈撒娇：“我就是突然想到，如果我和秦政结婚，就不能住在家里了……”
“你这孩子……”林佩尔又好气又好笑：“为这个有什么好哭的？”
“想到结婚，我就有些难受。”
“秦政跟你求婚了吗？”林佩尔问她：“不过妈妈觉得你还小，人也不够成熟，不适合太早结婚。”
Whitney枕在她身上，没有说话。
林佩尔用手梳理她的长发：“女孩子长大了都要结婚的，只要你过得很幸福，我和你爸爸也就没有什么操心的事情了。”
过了两天，Whitney还是没有什么精神，一个人出去旅游的事情也不提了。
林佩尔有些担心，要请医生。Whitney知道不能这样了，强打起精神，想找点事情做，分散下注意力。于是拿了圣诞装饰的绸缎布料，来做领结。
人心不在焉，剪废好几张硬纸板，也没剪出一个满意的垫纸形状。林佩尔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把她手上的剪刀取下来：“我还以为你这是要剪自己手呢。”
林佩尔以为她是做给秦政的，指导她：“给他做的话，这个花纹不大合适的，他是年轻人……”
听到秦政，Whitney手指戳到了刚拿起的针上，冒出血珠子来。却是一声不吭，悄悄的去洗手间冲洗了。
她把手泡在冷水里，然后又拿毛巾打湿了，冷冷地盖在脸上。
再出来的时候，林佩尔给她拿来了更适合的布料，Whitney没要：“我这个是给爸爸做的，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圣诞节的时候会回来的。”林佩尔说，看着窗外笑了：“秦政过来找你了。”
“我上去换衣服吧。”Whitney克制住自己的害怕，可等踏过一楼的楼梯，又忍不住地打颤。
秦政今天带她去的是纽城的一个高档商场，Whitney问他：“你要买什么东西吗？”
“你妈妈说你在给我做领结，我也想送你点东西。”
“不用了。”Whitney把那句不是给你做的咽了下去：“我想要什么，可以自己买的。”
“那不一样。”秦政把她搂到自己怀里，吻了下她的额头：“Whitney，只要你爱我，我保证你会和你妈妈一样，是最幸福的太太。”
Whitney还想拒绝，可她敏感地知道，最好不要惹怒他。
“舞会的时候穿这个吧。”秦政看上了一条深蓝色的丝绒礼服，裙子的领口有着金色绣花，裙摆是英式的，只是领口是弧形一字肩款，略有些低。
Whitney很少穿这样的款式。她的裙子多是林佩尔买的，林佩尔喜欢那种淑女裙。就算是夏天的背心裙，里面都是要穿薄的衬衫打底的。
她委婉拒绝：“不要这个，我会冷的。”
“不会。”秦政在她耳边小声说：“这样我不会把你衣服弄乱，嗯？”
Whitney羞红了脸，不再多说什么，见秦政还想继续挑，于是主动去拉他的手：“我也给你挑一件好吗？”
只这一句，秦政就有些开心，今天倒也没怎么轻佻，只索取了一个吻，就把她送回了家。
Whitney回家之后，躺在自己床上想，爱他好像不是很难，可是却很累。
23号的时候，林德泽才回家，意外发现女儿比平时还要黏他。
“爸爸，我好爱你。”
Whitney搂着他的脖子，眼泪就往下掉：“不要总离开我这么久。”
“爸爸也爱你。”林德泽抱着她，见她哭得特别伤心，笑她道：“真是个傻姑娘，人家小秦仲去寄宿学校都没有哭。”
晚上的时候，林德泽问妻子：“Whitney怎么了？她不是个爱哭的孩子。”
林佩尔想了想，当笑话讲给丈夫听：“可能是秦政和她求婚了，搞得小姑娘最近想到要结婚，就总是掉眼泪。”
听到这个原因，林德泽却笑不出来：“再晚几年吧，最少也要等她大学毕业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二天就是平安夜，秦家的风琴投行在圣约翰街的普洛曼酒店举办了圣诞舞会。
Whitney在楼上磨蹭半天，还是换上了秦政给她买的那件裙子，又拿了一件白色羊绒的斗篷。
下楼的时候，本以为林佩尔不会让她穿成这样出门。
谁知林佩尔看了看，却是夸这条裙子很衬她，又上楼拿了一条自己的珍珠项链给她戴上了。
项链凉凉地流淌过Whitney的脖颈，让她想到男人的手，想到秦政说的那句“这样不会弄乱衣服”，忍不住就打了冷颤，立即把斗篷穿上了。
到达宴会场地，酒店门童打开车门，Whitney就看见了秦政正站在那里，带着笑看她。
他热情地问候了板着脸的林德泽、一脸慈爱的林佩尔，然后在林氏夫妻的眼皮下，牵走了他们的宝贝女儿。
“你穿这件裙子果然很好看。”秦政把她的羊绒斗篷脱掉，目光肆意打量着。
“谢谢。”Whitney主动去挽他的手：“秦先生秦太太在哪儿？我想和他们打招呼。”
“你以后会经常见到他们。”秦政被她挽着，心情很好，收起了想要作弄她的心思，指给她看：“在和你父母聊天。”
如果可以，Whitney真想一整晚都和长辈们呆在一起。
她挽着秦政，走过去问候长辈。
“很少有年轻人像你这么懂礼貌的。”秦太太对她露出满意的笑：“你爸妈把你教得真好。”
Whitney脸上依旧挂着笑，她不是第一次见秦太太，可却第一次看出了对方的笑中，隐含的虚伪。
林佩尔笑着恭维她：“秦政才是我见过最有教养的年轻人。”
Whitney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下去了。
林德泽四下看了看，奇怪地问：“小秦仲圣诞都不回来吗？”
“他也不小了。”秦先生回答他：“孩子只有离开家，才能快速成长。”
林德泽无法理解这种理论，却也不会发表什么不同的意见。
秦政和长辈聊了几句，说要带Whitney去跳舞，却把她牵到一个无人的休息室。进去后，又把门反锁了。
有些事是逃不掉的。
Whitney被他摁在沙发上时想，其实逃避是没有必要的。
结束后，他把Whitney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手仍放在那串项链下方：“你穿这件衣服真的很好看。”
Whitney没说话，这昏暗的房间令她产生了恍惚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儿。外面是衣香鬓影的上流，里面是赤身裸体的勾当。
秦政把她的头摁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说着露骨的情话给她听。
等意识一点点再回来，Whitney起身仔细地整理衣裙和头发。丝绒的衣服确实不错，被折腾了小半天，也没有褶皱。
秦政从背后又搂她：“晚上别锁阳台的门。”
“不行。”Whitney小心翼翼地拒绝他：“我爸爸在家，他晚上睡得很晚的。”
秦政倒也没生气：“等明年我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吧。”
“可……”Whitney结巴起来：“我还在读书，能不能……”
“结婚和读书不影响。”秦政低头轻嗅着她的香气：“当我太太，这样我每天回家，都能……”
“我爸妈不会同意的。”Whitney打断了他，又小声补充：“他们不想我太早结婚。”
“那你就想办法说服他们。”秦政吻她的脖颈，语气暧昧：“不然如果你肚子大了，穿婚纱就不好看了。”
Whitney唇色发白，很想问问对方，能不能讲点道理，却什么也没有说。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休息室出去，秦政遇见几个熟人，聊了起来。Whitney拿了自己的斗篷，走出了宴会厅，打算去附近的药店买避孕药。
她出门的时候没拿包，于是借口要出去逛逛附近的糖果店，去爸爸那里拿了他的钱包。
离酒店不远的地方有一家药店，Whitney一路上都在心里打腹稿，要怎么跟药师说。
有些不赶巧的是，店里还有别人。
Whitney推门进去时，药店的药师正在和一个年轻女人吵架。
“我不会给你签字，也不会给你药，这责任太大了，你得去正规的医院。”
年轻女人脾气有些不大好：“责任我自己承担，你就给我开点药行吗？”
“这不是闹着玩，我们药店也不卖这种药。”
Whitney听了两句，就明白了。在纽城怀孕十二周以上堕胎，必须要有医生的签字，对方应该是去不起正规的医院，想花点钱买这类的药物。
见有顾客进来，女人匆匆走了。冬日的夜晚，她却只穿了一件薄款的风衣，可那一头栗色的长卷发，仍令Whitney觉得眼前一亮。
她比自己想的要冷静很多，医师把药给她，又好心地叮嘱，这个不能经常吃。
出门的时候，路过中心广场的大圣诞树，Whitney又见到了那个年轻女人，她抱着胳膊，看着圣诞树的装饰。
Whitney走过的时候，目光总落在她那单薄的风衣上。
“你看什么。”对方敏感地察觉到了：“觉得我寒酸所以不配站在这里是吗？”
Whitney的斗篷口袋里装着那包药片，手里正拿着爸爸厚厚的钱包：“去正规医院做这个手术要多少钱？”
“你……”女人愣在那里。
天太冷了，Whitney伸出手，哈了口气，把钱包里的钞票全拿了出来，塞给对方。
“这是你主动给我的，我不会还你。”她对Whitney说：“也不会感谢你。”
“这没有关系。”Whitney把手缩回斗篷里：“圣诞节快乐。”
年轻女人突然笑了：“你是个很有钱，也很漂亮的女孩，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愁眉苦脸的？有钱人也会有烦恼吗？”
Whitney有满腹无人诉说的心事，今晚遇见同样在平安夜去药店买药的人，突然有了想倾诉的欲望：“我想不通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是他闯进来的，可我却要为了维护正常的生活，付出极大的代价。”
“你经历得太少了。”对方说：“你还有可以维持的体面生活。”
“说的也是。”Whitney目光落在圣诞树上：“确实不算是最糟糕的，我还有父母。”
她出神地看着圣诞树顶端的亮灯，一转眼，对方已经不见了，萍水相逢的人，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女人不见了，却见到了来找她的秦政。
过了圣诞节，秦政带她出去约会，地点变成了酒店，还有一次是在车上。
Whitney吃药没有节制，因为怕被父母发现，都装在一个维生素的瓶子里。
秦政提多了结婚，Whitney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就不用费心地遮掩被他弄出的痕迹，也不用再躺到不同酒店的床上或者是其他的地方了。
她答应的时候，秦政以为她真的爱上了他。
Whitney和他谈论婚礼的时候，也会觉得记忆好像出现了偏差。在很多时候，他们就像一对真正相爱的情侣。 晚风已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