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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灵和秋暮去了祠堂，刚进去，冥灵就感觉到了一阵阴风，他看了看祠堂里的雕像，道：“这可算不上什么祠堂。”
“像是在供奉些什么。”秋暮看了看桌上的蔬果，道，“这些水果都是新供奉上的。”
冥灵皱着眉头：“是那个恶鬼在供奉吧。”
冥灵仔仔细细看了看这间不大的祠堂，道：“这么执着的恶鬼也是没见过。”
祠堂中央的那尊雕像，是一尊女像，身上的珠宝首饰很多，那尊雕像的服饰看起来也非常华贵，看一看就知道这女人生前是富贵人家的。
“猜都不用猜，这供奉的一定就是这宅子的主人了——那位公主。”秋暮缓缓开口，又看了看桌上供奉的东西，道，“应该不是本国的公主，是邻国巫国的公主。本国供奉人，必然是要有猪肉的，而这位公主的供台上没有猪肉，其他的肉也没有，不吃荤的国家，只有巫国。”
“嗯，说的不错。”冥灵点点头，看向秋暮，“你知道的真不少。”
“殿下谬赞了。”
巫国擅长巫术，他们的巫术禁荤，凡是吃荤，巫蛊之术皆无用处。
“邻国的公主既然嫁过来了，就更应当住在京城啊。”这一点，冥灵也想不出来为什么，总之，这位公主出现在这里，就一定有问题。
如果这位公主不是自己过来的，就是被劫持过来的，但是如果是被劫持过来的，那又为什么会受到这么多人的供奉，而且还有一位，是到现在都还供奉她的。
既然这么受供奉，应该是生前做过什么很受人尊敬的事情，但是既然受到尊敬，出现在南市就很奇怪，也不应该是被挟持而来的。
这位公主身上有很多诡异之处，疑点太多。
“现在想想怎么才能把那个土鬼引出来吧。”既然公主的秘密暂时没有办法推断出来，那就想想别的办法，从那只‘母’土鬼身上出发吧。
秋暮一笑：“这还不简单？”
“啊？”
冥灵还没反应过来，秋暮就伸手毁了那雕像，轰的一声，雕像的头就掉了，滚到了祠堂门口，然后突然，门口出现了一只土鬼，他抱着雕像的头，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眼神悲凉。
“舌头被拔掉了。”秋暮皱起了眉头，看着那土鬼道。
冥灵一愣，忽然觉得后背发凉。
这种刑罚因为过于残忍，仙界早就没有实行了，但是人间还在进行着。
冥灵有时候真的觉得是因为自己活得久了，所以才会同情这些凡人，恶心那些非人的刑罚。
“这个土鬼才算是正儿八经的恶鬼，只是不同的是，他的执念驱使他来供奉这位公主，那他求的又是什么，外面那些鬼不像是他一个人就能驱使得了的。”秋暮一边说着，都没有发现冥灵神色有变。
一直没得到回应，秋暮这才回头看，发现冥灵在想什么，想得出神。
“殿下？殿下。”
秋暮愣是唤了两声，冥灵才回过神，他有些尴尬地摸摸自己的脖颈，道：“如此看来，是有人以这只土鬼做‘母’，驱使了外面那些‘子’。”
“是的。”秋暮虽然有些意外冥灵居然会走神，但是也没有多问。
“殿下？可是冥灵神君？”
冥灵一看，来人探了个头，约莫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是个小小少年，他的脸在冥灵脑子里过了好几遍遍，冥灵才想起来这少年是谁，随后笑道：“破军星君，帝君竟然是派你下来的，让我委实有些意外啊。”
破军星君，摇光。
“哎呀哎呀，真是殿下啊，真没想到有一天能跟殿下合作，有幸，有幸！”说着，摇光就想上前去握冥灵的手，却半道被秋暮握住了。
秋暮微微一笑，道：“破军星君，我这么大个人，您看不见吗？”
摇光愣了愣，看了看一旁的秋暮：“你谁啊？”
随后他又仔仔细细看了看，反应过来后，惊得立刻甩开手，还踉跄后退了好几步：“你你你你！什么情况？！你不是早在千年前就死了吗！”
死……死了？？？
“死了？”秋暮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他的笑容越来越不自然了，就像是要掐死那个造谣说他死了的人一样，“温决是这么说的？”
摇光后退了一步，不确定地开口：“你没死吗？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秋暮有些头疼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谁带出来的歪风……”
“秋暮。”冥灵有些无奈地唤了他一声，这一声就像是他的封印一样，瞬间变脸，像只乖狗狗一样过去看冥灵：“殿下怎么了？”
“……你变脸才快呢。”
秋暮一听，反倒是笑了：“殿下说什么我都听。”
冥灵实在是受不了秋暮那眼神了，一爪子糊他脸上，遮住他那放光的眼睛，道：“先办正事。”
“好，都听殿下的。”
“啊呀，呀呀呀呀，啊啊呀呀，咿咿……”这时，那只土鬼踉踉跄跄地来到被秋暮打碎的雕像面前，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的人一样，带着撕心裂肺的叫声。
它是突然如此的，刚才他们说话的时候，它都像是正常的鬼，没有什么灵魂，但是现在仿佛是被人操控着，或者说是强行注入了灵魂。
这只鬼的声音，似乎不太对劲，冥灵忽然觉得眼前的景象有点模糊，随后严重的下坠感袭来，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看看到底怎么了，就被一个人拥入怀抱。
他的头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别怕。”
是秋暮。
渐渐，冥灵感觉着地了，秋暮也放开了他，他后退了一步，微微低头，不敢看冥灵，道：“冒犯殿下了。”
气氛有点微妙。
一旁摔得很惨的摇光委屈巴巴地站起来，道：“你们没人带着我落下来就算了，也没人来拉我一把，我是不是太惨了一点啊。”
“抱歉抱歉。”冥灵回过神，尴尬地冲他笑了笑，道，“倒也是没想到破军星君自己会摔。”
摇光噘噘嘴，然后环顾四周，问：“这哪儿啊？”
“之前的南市。”秋暮望了望那边的集市，热闹非凡，人们就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奇怪之处，而秋暮似乎也不意外，道，“我们掉进那只鬼的记忆了。”
他这么一说，冥灵突然想起来之前在藏书阁读过一卷书，和眼下的情形十分相似：“可能不是掉进来的，是那只鬼故意给我们看的。我记得古书有记载，可将死去之人的灵魂全部收集起来，然后关进离域，离域里的灵魂永不得超生，而且还会一直在离域里重复他们死前一天的事情。”
冥灵皱起了眉头：“离域，又是禁术。”
秋暮点点头：“殿下说的不错。这么多的灵魂同时囚禁在一个离域里，施术之人必然是精通离域的。”
摇光有些头疼地扶住额头：“有意思的是，我看见了之前来过的几个神仙，难道这个施术之人这么强？几个神仙都能收了？”
“你说什么？”冥灵一惊，盯着摇光看。
摇光也是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我说，之前来过的神仙也在这里。”
“温决不只派了你一个人来？”
“是，是啊。前前后后十二位，加上我十三位。最初帝君觉得问题不大，派来的都是阶品不高的仙君，后来发现事情越来越不对劲才让我来的，但是我来了之后也没什么头绪，帝君就想着派上古神树来镇压一下，说不定会有效果。”
冥灵深呼了一口气，他现在是肉眼可见的生气：“这么危险的事情，他宁愿派生离那种小娃娃也不交给我。”
摇光一头雾水，秋暮有疑问但是没问，他分析道：“既然连神仙都能囚禁进来，那应该就不是离域了，是死域，死域和离域的作用相似，如果不是它能囚禁神仙，大概我们也发现不了。”
冥灵缓缓开口：“幸好的是，死域作用神仙的范围和施术之人的能力相当，如此看来，这个施术之人的修为在你我之下。”
摇光听得一头雾水，但是大概意思还是懂的，他撸起袖子往那集市上走，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走！我们瞧瞧去！”
冥灵叹了口气：“走吧。”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传说中敌千军万马的破军星君，竟然是个年虽不大的，性格单纯啊。
“他就是傻而已。”秋暮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道出了最不委婉的说法，虽然这么说很不礼貌，但是冥灵实在是无法反驳这个评价。
“走吧殿下。”秋暮向冥灵伸出了手，微微一笑，那笑容似乎很让人安心，冥灵也是魔怔了一般搭上了他的手。
他们来到集市上，摇光看到一旁的包子铺，想要去买个包子，却发现，他的手直接穿过了蒸笼，连人也摸不着。
“怕不是，我是以局外人的形式，在看这场‘戏’。”秋暮缓缓开口，看表情也看不出情绪，反正他至始至终都没有表现过一丝慌乱，似乎极其了解一样。
冥灵也没再多想，道：“那我们就看看吧，看看这个小城毁灭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之南有冥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