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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灵有些混乱，他甚至看不清路了，跌跌撞撞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最后来到了天山冥灵树下。
“啧。”冥灵扶着树，无力又无奈般叹了口气，他蹲下来，苦笑着嘀咕，“还不如让我去死来得痛快。”世间多少求长生不老之术的，连神仙也有，但是他们从来不知永生的痛苦，那比放弃当下的辉煌还要来得撕心裂肺。
永生终究会变得孤独，甚至是更孤独。
冥灵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在冥灵树下睡着了，最后是被闹醒的，他一醒来，就看到了天边异象，顿时清醒，这场景他无比熟悉，就是当年九婴失控屠杀世人时出现的。
“九婴降世？”冥灵皱着眉头，靠着冥灵树，喃喃道。
“咳咳！”冥灵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他有点喘不过气，但是他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不顾这突然而来的反常，立刻动身去了凡间。
九婴降世，不会有错了。
果然，秋暮依然失控。
初代九婴转世若是和九婴凶兽之位产生共鸣，九婴必然会在初代所在身体里觉醒。
冥灵看着血染的大地，一瞬间有些茫然无措。
他只是想让秋暮哪怕只是平安度过一世也好，到底是欠了谁的债了，为什么连一世平安都不曾给过秋暮，难道就因为当年的幸存者是九婴和冥灵吗，所以必然要他们承受这荒谬的命运。
哈。
冥灵仰头一笑，抬手施法将失控的秋暮困住，这个时候，秋暮已经不能维持人形了，他的状态看起来可怖极了，甚至嘴里还叼着一个人。
冥灵望着他，眼睛里一望看不到尽头，冥灵的眼睛像一汪死水，似乎激不起任何风浪了。
是了，冥灵想起来了，是他的错，之前答应桐木去解除秘境，但那是当年的冥灵创造的秘境，那秘境用了上古凶兽的一缕魂魄的，当年在世的，只有凶兽九婴，所以那个秘境里，可是还困着九婴的一缕魂魄，当秘境开启，九婴的魂魄解放，便一定会回到秋暮身体里。
哪有什么避世啊，怎么可能给机会避世，他当年一时兴起或是一时心软，帮了颜祈和华扇逃避现实，他们是很幸福了，当年的妖族很幸运地过上了安宁祥和的日子，而他亲手创造出来的秘境，如今副作用反射到了自己身上，真是他自己造孽。
“将他带回仙界，关起来。”冥灵平静地下达了命令。
等旁人都走了，冥灵还跪坐在血泊当中，他在逃避，他想让自己就这样，获得一瞬间的安宁，在这血染大地的情况下，嗅着血腥味，去重新开始。
忽然，他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但他并没有动，只是施法挡住了来人的攻击，来人脸上有很长的疤痕，那疤痕狰狞无比。
这就是冥灵找了这么久的人，一切的始作俑者，但是当他忽然想起前程往事，他忽然就不惊讶了，甚至觉得是意料之中，这人或许从当年被砍双足和一只手臂的时候，就已经驱赶了当时在这躯体里的灵魂了，现在在这身体里的，是……
“朱厌。”
来人看起来可怖至极，从他被桐木从秘境里放出来，大概他就想好了要来跟冥灵拼个你死我活。
“我没想到当年在世的是你，也没想到你没死。”冥灵的语气很平静，他甚至都不需要抬眼看，就知道在消迎身体里的朱厌，有多疯狂。
“本以为躲进秘境你就不会感知到我，本以为我能在秘境里活一辈子！你怎么阴魂不散！我想活着！”说着，朱厌抬手又是一刀，只是冥灵的防御天衣无缝，他近不了冥灵的身。
“桐木呢？”
“桐木？打扰我安宁的生活，你觉得我会怎么对他？”朱厌冷笑了一声，他早就在秘境消失的那一刻，杀死了桐木，桐木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兄长见到自己的时候不是欢喜，而是举剑杀了他，还将他挫骨扬灰。
不是亲情一文不值，而是这具躯壳里，根本就不是你的兄长。
冥灵依然不意外，按照朱厌的脾气，这确实是他会干出来的事。
“只要你们都死了，自然或许就会重新选择善恶！我就还有机会重来！……对……对！我一定还有机会！”
冥灵终于愿意抬眼看朱厌了，朱厌的状态，冥灵是理解的，谁又愿意变成自己不想成为的样子？恶的一方被迫成为恶，善的一方被迫成为善，他们连交换的资格都没有。
上古神明的悲哀，旁的人，也许可以自主决定自己的善恶，可是改善，可以堕魔，但是上古神明不可以，当善恶定下来，就没得选择，生生世世都是如此。
就算所有人都死了，难道自然真的会放弃多年来形成的世界，为了个别私有的情感？不会的，无论再过多少年，这个结局都不会改变。
朱厌九婴他们，被迫害人的时候，不受控制的时候，谁又能知道冥灵为了芸芸众生害死他们不是被迫向善？
其实，如果一开始，自然就打算这样探索世界，那不给上古神明神识，也许才是最好的，也就不会痛了，但转念一想，痛苦、悲伤、绝望、无可奈何也是自然打算探索的情感。
总之，成了冲锋陷阵的头兵，就没得选择。
冥灵抬手施法，将朱厌困住，朱厌挣扎了几番之后，终于苦笑着放弃：“来吧，杀了我吧。”
当朱厌闭上眼睛，得来的却不是刀剑，而是一双手覆上了他的头顶，以及一个拥抱，他睁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冥灵，实在是不知道他这是为何。
“辛苦了，对不起。”
冥灵不是什么圣母，他只是看到朱厌，想到了同样不受控制的秋暮，顿时有些难受罢了，本就不是本意，又谈何善恶。
冥灵悄悄送走了朱厌，是毫无痛楚地结束了他的一生。
之后，他直接去了天牢，他去看秋暮，变成九婴的秋暮。
秋暮的叫声震得小兵不敢靠近，冥灵倒是无妨，他在众人要他杀死秋暮的声音中直径走了进去。
所有人都要求冥灵杀死九婴，但是九婴不会消失的，上古的神明，总会有一个又一个灵魂住在这个名字里，他们的轮回转世不会消失。
但是冥灵还是来到了秋暮的身边，然后牵扯一笑：“九婴，阿秋，我来了。”
但是秋暮没听，依然发狂着。
冥灵无奈叹了口气，然后无比宠溺一般，靠近抱住了他的大鼻子，凶兽的鼻子都湿湿的，但也凉凉的，与现在浑身戾气的秋暮不同。
突然，秋暮安静了下来，渐渐化为人形，他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克制极了，眼泪也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冥灵温柔地摸摸他的脸，笑着用额头抵着秋暮的额头，道：“多大人了，怎么还哭？”
秋暮不能说话，他只能发出一些犬类咿咿嘤嘤的声音。
他们就像是在进行最后的温存一般，冥灵亲吻了秋暮的嘴唇，前些日子，或者说，这千百年来的克制，他终于放弃挣扎了，爱就爱了，生生世世都不好过，他也认了。
许久后，冥灵正准备放开他，却被一股法力强压着靠着秋暮。
冥灵愣了一下，但是随后，他就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撕裂般的疼痛，他感觉到了，他的记忆凝珠正在转移，转移到了秋暮身体里。
转移结束，秋暮放开了他，随后轻轻松松挣脱了锁链，他抱着冥灵，不让他碰着摔着。
“我来。”秋暮就说了两个字。
但是冥灵知道他在说什么，这千百年来的不老不死，终于要结束了，秋暮舍不得他再承受这份痛苦了，所以，没关系，下辈子，换他来记得，换他来承受。
“你会等我吗？”秋暮抱着疼得有点虚弱的冥灵，简直心疼坏了，但是结束不老不死的诅咒，只能将这个诅咒换回自己身体里，与其让冥灵继续承受孤独的痛苦，还不如现在就结束。
冥灵没说话，只是轻轻蹭了下秋暮的手，算是应了。
“好。”秋暮一笑，笑得多少有点凄凉了。
最后，冥灵幻化出剑，抵在秋暮后背，他轻声道：“会有点疼，阿秋。”
“我不怕。”
许久后，天边血色散去，一切就像当年盘古开天辟地一样，等温决到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把剑穿过了秋暮和冥灵的身体，秋暮跪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安静睡着的冥灵——他们又一同死去了，去迎接下一个轮回。
他们之间貌似只有死亡这一种可能。
秋暮轮回之后记得前世，可能会更容易控制自己，至于冥灵，他大约才是那个制约秋暮的人，冥灵的复生和秋暮的凶兽本能相克，他们是天生一对，相互控制。
等下一世，也许结局会变得不一样呢？也许会吧。
冥灵会等自己和秋暮的新轮回，让一切都回到正轨，他们这两个当年盘古开辟地的幸存者是不一样的存在，而他们的存在价值也要他们自己来实现，大约当年只剩他们，也是两人之间纠缠不休的预言。
等到自然觉得世间不需要强制善恶了，他们才能得到解脱，但也也许永远什么都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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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结局了，有点草率我知道，但是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不老不死的人要怎么和有限时间的人相爱，于是整了这个不定项结局。
觉得来世他们能在一起的，就算是HE，如果觉得不能，那就是BE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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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我想象中结束要快，可能是我比较草率吧哈哈哈，好啦，最后感谢喜欢，mua~ 楚之南有冥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