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最受伤,不过是断了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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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会一味的付出,珞夕林觉得可笑,她觉得自己和珞宁的感情就像是一支青春变奏曲,当她刚以为要细水长流的时候,突然就急流突变,而自己竟无力招架。
没有人会告诉她,初恋竟是这样的辛苦。
从巷子走出来,坐上车,头倚在车门上,眼睫上还沾着泪,怎样看都有些失魂落魄。司机受到惊吓,转过身来问她:“小姐,您没事吧?”
“开车吧。”她有气无力的说。
司机没有办法,转身执行命令。
而她依旧将头倚在车门上,全身上下只有头部那一个支撑点,其余的她不知道如何安置,像是灵魂抽离了身体,像是一只轻飘飘的鸿毛。
眼前的景色,随着车速快速变换着,她在哪里,又要去哪里?汽车远离了古旧的巷子,很快,一抹抹鲜明的都市之色划过她的眼眸,时尚的男女,快节奏的生活,科技与金钱共砌的高楼大厦……
这些是眸底色,却都未能在她心上着色。
途经公园,她眼里好像有了什么希望一般,急忙拍前座车椅,“停车!”
司机将车停靠到路边,她开门下车,上了人行道没几步,转身坐在公园外围的花坛上。面前是她的私家轿车,她却坐在外面。
那时候,正值晌午,在她头顶的云层移开,太阳光强烈的射下来,**四方。身后就是花坛,花儿是需要阳光呵护的,自阳光现身的那一刻,每朵花儿都自暗处展开笑脸,明媚鲜妍。
顶着头顶的烈日,她却恹恹的,猫着腰,抱着肚子,像是吃坏了东西。
虽是晌午,但公园里的人还是挺多的,从她的方向还可以看到很多条腿从她眼前经过,有穿牛仔裤,挽着裤脚,穿红色高跟鞋的女人,有穿黑色帆布鞋,蓝色牛仔裤的青年。还有穿着凉鞋,碎花裙子的小姑娘和一双黑色布鞋,黑色布料裤,步履较慢的女人。她不清楚,她在观察这些人的时候,这些人是否也在看她,是否在她头顶投下奇怪异样的目光。
知道自己晒的头皮发热,脊背发热,可身上无论如何还暖不了。她把包里的手机掏出来,苹果的,时下最流行的款式。
寻到一处自己用身体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阴凉处,翻开电话簿,移动手指,上下翻阅。
爸爸的电话号码、妈妈的电话号码、惜晴的、李海扬的、班里好的女同学的,还有个别男生的,心,矛盾着,这个时候她一个失恋的少女该给谁打电话倾诉?
十七岁的少女已经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不能让爸妈担心,大人的世界里有太多复杂的关系,她也不想让他们知道。
打给惜晴那丫头?
算了吧,这会儿还指不定跟李海扬如何腻歪甜蜜,她这一通电话打过去,万一打扰了人家,人在心里还不把她怨死?
那么,找几个女同学去逛街?男女混合也行!
可以,只是她现在浑身没力气,只能想想,不能行动。
呵呵,还能打给谁呢?
低着头,对着手机屏幕,手指在上面有节奏的来回滑动,像过山车一样,看着那些名字号码,消失在这一头却又在那一头出现。
挺好玩儿的!
她竟不知不觉,当着大街,就这样傻呵呵的笑了,司机在车窗上看到她颤动的肩膀,眉头微蹙:小姐这是怎么了?大中午的在外面玩手机晒太阳?
有几个路过的人看到她很奇怪,本来走的好好的,看到她都绕开走。耳边传来一个女人质疑的声音,“这人有病吧,一个人坐在那儿傻笑?”
她没抬头,由着那声音渐渐远走。
手上的动作僵了,她无力的由着预谋已久的泪从眼眶中脱离,啪嗒砸在手机屏上,那形状像是一朵绽放的水晶花儿。
眼前由清晰变模糊,一片白雾茫茫。
她用手擦手机屏幕的时候,无意间按到了一个手机号码,等到能看清了,已经拨出去了。
她按错了陈诚的电话号码,但那端很快就接通了。
“夕林?”声音很温润,熨帖、很暖,是那种一下子让心找到依靠的感觉。
真的很巧,她现在需要一个倾诉的人。
“陈哥哥,”她扶着额头,稍微直起了腰,左右张望了些,舔了舔因为干燥而缺少的嘴唇,“你有时间吗?”她说的很慢,更像担心打扰了对方,小心翼翼的征求对方意见。
陈诚那时候正在市区别墅里二楼上面朝落地窗,听着珞夕林的声音,微微蹙了眉,“你在家里?”
“不,我在外面。”珞夕林说,严格的说她在街上。
“好,告诉我地址,我现在过去接你。”
陈诚一把抓过青灰色休闲沙发上的外套,一边下楼,一边跟她说话:“我很快就过来,你等我一下。”
“嗯。”她挂了电话,抬眸,朝车里招手将司机唤了下来。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司机站到她面前。
“你先把车开走,等会儿陈哥哥会来接我。”她说。
司机抬起头,看着满大街的人,小姐又是个未成年,他多少有些不放心:“小姐,要不然我陪您在这里等到陈秘书来了我再走?”
“去吧。”天气也热,她有些不耐烦了。
司机察言观色,感觉小主子情绪不太好了,便不敢在说什么,鞠了躬,转身离开。
在等待陈诚的无聊时间里,她从旁边折了树枝,在砖缝里来回划拉,结果意外的划出了一个洞,她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凑近去看,洞口有只蚂蚁爬了出来。
原来是个蚂蚁洞啊!
“小蚂蚁啊,小蚂蚁,陈诚不来的时候,你陪我玩儿吧!”她和蚂蚁商量着。但却不管人家小蚂蚁同不同意,就玩儿起来了,本来小蚂蚁走的好好的,她硬是用树枝改变了人家的去路。
小蚂蚁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都还在原地。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中午十二点,这个时候人都要吃饭的,说不定人家小蚂蚁也是出来寻找食物的,她却阻挡了人家的路。
小蚂蚁肚子饿了怪谁去?
珞夕林,你太坏了!
“算了算了,你走吧!”她拿走了树枝给小蚂蚁让了路。
小蚂蚁走了,剩下她一个人在孤孤单单的玩着,继续刨土。耳边突然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她低着头,也不管那是谁。
反正街上认真多,就是来找她的吗?
陈诚推门下车,两步跨到人行道上。珞夕林有反应的时候,便是突然间一团黑影罩了下来。
她抬起眸。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她皱起眉,某样有些呆萌,这时候刚好有一个年轻妈妈推着孩子经过,那孩子白白嫩嫩的像是刚满月吧,似乎也怕太阳刺眼皱着眉头撇着小嘴儿。
陈诚将珞夕林和那孩子对比了一下,发现两人的表情出奇的一致,心竟忍不住柔软了起来。唇角含笑,就这么看着她。
珞夕林目光一点一点往下移:“黑衬衫、西裤、黑皮鞋……”抬头,“陈哥哥,你这是打算当侠客?”
陈诚有些哭笑不得,接到她电话时,发觉她声音不大对劲,急忙开车赶了过来,现在她还有心思开她玩笑,就证明没事儿。是他多心了。
“你胆子可真大!”陈诚说她,“这满大街的人,你一个小姑娘家也不怕被人贩子拐走了!”
她咧开嘴,晃出一口白牙,傻傻的笑着:“不怕,我家有钱。”
“真是拿你没办法。”陈诚说了句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话,垂眸看着珞夕林,大热的天,她一个人在太阳底下晒着,陈诚怕把这小白妞儿晒成小黑妞,赶紧开口:“快起来吧,我带你去我那儿。”
“嗯!”珞夕林一脸欢喜,起身的时候眼前一黑,身子晃来晃去,还好陈诚手快,拉了她一把。
“你究竟怎么了?”陈诚皱了眉,近距离才发现这丫头脸色竟是惨白,嘴唇也起了皮,眼周还有哭过的痕迹。
一定出事了,这丫头!
她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清亮的眸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委屈,她道:“晒晕了。”
啧!
她推开陈诚的手,本来不想让陈诚扶着的,还笑着说:“我可以走。”结果陈诚刚放手,她就一头栽到他的怀里。
“夕林!”他喊她。
可惜昏过去的人,什么都听不到了。
大街上陈诚将她打横抱起,上了车。
她谁在陈诚的腿上,车一路快行,开进了市区的别墅内。
陈诚解开安全带,抱着珞夕林下车,保姆迎上来,见他怀里抱着个昏睡的女孩子,情绪也跟着紧张起来,“先生!”
“快去请家庭医生。”陈诚已打断她的话,急声吩咐。
陈诚将珞夕林抱着上了二楼,放到自己房间的床上,身后几名佣人跟了上来,他吩咐他们,“去打盆冷水,拿毛巾过来!”
“是!”
“是!”
没一会儿,佣人端着水盆上来,陈诚示意他们把水盆放在床头,他自己拧了一条毛巾,给珞夕林擦拭。
两个佣人站到边上,陈诚却心急如焚,使唤其中一个,“去看看,医生怎么还没来!”
“是!”那佣人转身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医生被另外一个佣人领着上楼来了。
“先生,医生来了。”佣人提醒。
“陈先生。”家庭医生走进来很礼貌的和陈诚问好。
“医生,快过来看看,这孩子怎么了?”陈诚指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珞夕林。
“好,我来。”
家庭医生查看过后,给陈诚回话:“别担心,小姐只是有些中暑,醒来后熬一点绿豆汤喝了就没事了。”
医生的话总算让陈诚安了心。冰冷的眉眼稍稍柔和:“谢谢你大夫。”
“不客气。”
“亿仁,帮我送送大夫。”亿仁是刚刚那个被差使的佣人的名字。
“请。”亿仁领命,领着家庭医生下楼。
床上丫头无事,陈诚闭上眼睛,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深吸了一口气,过了会儿才开口对身后守着的佣人们说:“你们都先下去吧,这里我亲自照顾。”
“是!”
佣人们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陈诚又重新拧了一条毛巾,坐在床边,从额头到脸颊,一点一点给珞夕林擦脸,擦到眼角处的时候,陈诚手中的动作停了下。
墨色的眸,盯着她轻合的双眼,扇形的睫毛合闭,却如水洗过一般,细心之下才发觉,她的眼睛也是肿的。
“骗傻瓜呢!晒晕了,连眼皮也能晒肿,眼睫毛还能晒出水来?”陈诚微微叹了口气,继续手中的动作,“傻丫头,在家里,我们全部都护着你,可别的人不会。你这样傻叫我怎么放心的下?”
陈诚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睡吧,在这里没有人敢欺负你,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陈诚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起身将床头柜上的冷水盆端走。
正午阳光绕眼,陈诚把房间里的窗帘合上,炙热的阳光一点一点从她的脸颊上褪去,当窗帘全部合上的时候,房间里静谧安然。
陈诚看了眼床上睡着的人儿,好看的眸底揉进了宠溺,关上门,悄悄地离开了。根据先入为主的永恒定律,珞母始终是偏心于欣的。
看她被扇了巴掌,珞母心疼的不得了,忙从冰箱里拿了冰袋敷在于欣脸上。
一边敷,一边心疼:“什么人家教育出来的孩子,心肠那么歹毒!”
于欣坐在沙发上,不说话,任由珞母给她冰敷。
“让我看看。”珞母眼睛红红的,就差没有跟于欣一起哭了。
“伯母我没事。”于欣安慰着。
珞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叹了一口气,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抬眸往于欣的脸上看了眼,见那孩子眼角上还沾着泪,左半边脸也被打肿了,不由的有些愧疚:“欣欣啊,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伯父没事的。”于欣赶忙解释着,但动作太急,扯到了被打的左脸,来不及嘶了一声。
珞母心疼了,埋怨珞父:“问什么,平时也没见你话这么多。”
珞父挨了训,不说话,安静的坐在一旁,翻报纸看。
珞宁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提着于欣的书包,“走,我送你回去。”
“小宁,你这是干什么?”珞母站起来看着一脸冷漠的儿子,顿时生气:“欣欣这是被谁打的?那个女孩子一点教养都没有,你以后给我少和她来往!”
“妈,这不关你的事。”珞宁也有了情绪,他不相信珞夕林好端端就出手扇了于欣一巴掌,母亲断章取义,在她赶到之前一定还发生了什么。
珞宁的话把珞母的火气全都激起来了,蹭的站起来走到珞宁面前,高声质问他:“怎么不关我的事?她祸害的是我的儿子,她把你往邪路上带,让你反叛我,这些都是她的错!你不去找她给欣欣和你妈讨一个公道,在这里发火儿算什么回事!”
“妈,于欣是咱们家的人吗?你未免了太护着她了吧?”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这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直叫珞母愣在当场,看着儿子愤怒的眉眼,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连珞父也愣了,放下报纸诧异的看着儿子。他何时变得这么霸道,他这个做父亲的竟一点儿都不知道。
一瞬间,珞父感觉儿子长大了,不再受他们的控制。
这样的珞宁于欣也吓了一跳,就算现在她想做些什么,也必须审时度势,免得踩着了珞宁的雷区,将自己也连累进去。
她站起来,拿着自己的书包走到珞母面前,温声开口:“伯母,您别和珞宁生气,耽误您一早上了,我也该回去了。”
珞母顾不上理会儿子,抓着于欣的手,焦急开口:“这外头太阳正烈呢,再说你脸上这伤,回到家你父母见了,你该怎么向他们交代,女儿是母亲心头的肉,我都能想象,她的心有多疼。”
本来没有事情的,但是珞母这样一说,于欣的眼泪便忍不住掉下来了,“伯母,别说了……我母亲要是问起来,我就说是自己不小心。”
“怎么是自己不小心呢!”珞母埋怨于欣,“手指印这么明显,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受了委屈都往肚子里咽啊!”珞母心疼于欣,抱着她就在客厅里哭了起来。
“妈,够了!”珞宁走过来,拉走于欣,“我们的事情,我们两个说,我妈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骗她。”
因为父母在场,珞宁只能忍耐着她,站在母亲与于欣中间,一双眸冷冷的瞪着于欣,周身散发出一股摄人的冷漠寒凉的气息,从来没有讨厌过哪个女生的他,如今对于欣已经讨厌至极。
“她骗我什么了!”珞母拽过儿子,冷声问,“你倒是说说,她那么善良的女孩子,挨了打都不还手,她骗我什么了!”
珞母抓住儿子的手,用力摇晃,痛心疾首:“珞宁,你清醒一点,听妈的话,别跟珞夕林来往了,你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她是什么样的家庭情况,咱们又是什么样的家庭情况,别巴望着人家,让他们小看了咱们!”
“妈,”珞宁被母亲折腾恼了,口气冲了些:“你到底让我说多少遍,不要以偏概全,夕林不是那样的人,她从来都没有高人一等,拿身份来压我,相反她不愿意我和你闹矛盾,劝我和你好好说,体贴父母,是她父母交给她的,你相信这样的一个女孩儿会无缘无故的出手打人?到底我们下楼之前发生了什么,妈你能够解释吗?”
珞母无言以对,她刚下楼的时候,于欣已经被珞夕林逼在墙角,她只看到于欣脸上明显的巴掌印,衣领被珞夕林拽在手里,在那之前发生了什么,她……她不知道。
这时候珞母才想起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于欣,指望着她能够讲明事实,证明自己说的没有错。可是于欣的表现却让珞母失望了。
于欣突然间哮喘病发作,抓着胸前的衣服,立马就喘不上气来,这样的她可吓着了珞母。
珞父忙走过来吆喝:“送医院!”
“不要!”于欣慌乱中抓住珞宁的手,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请给我……塑料袋……”
塑料袋,塑料袋!珞母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张望,许久她才看见厨房,塑料袋,厨房里多得是,每次买菜的时候都有,珞母急忙跑进厨房,从柜子里拿了一个塑料袋过来给于欣。
“麻烦您帮我抓着。”于欣请求。
“好!”珞母抓着塑料袋,亲眼看见于欣在塑料袋里大口呼吸,好一会儿于欣才恢复正常。
“伯母。”于欣看着珞母惊恐抗拒的眼神,红了眼眶。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一样。
见状,珞母只能客气安慰:“欣欣,你没事了吧?”
于欣点头。
这个时候珞宁再开口:“妈,我把她送回去吧,她的药应该在家里,况且让她父母照顾她也比较合适。”
“恩。”珞母再也不敢拦了,把注意力从于欣脸上移到珞宁脸上,温声说:“你们小心一点,外头天气热,别让她再中暑了。”
“知道了。”珞宁把于欣的书包拿在手上,开门对于欣说:“我们走吧。”
于欣回头张望了珞父珞母一眼:“伯父伯母再见。”
“再见。”珞母说。
关上了门,珞母呆呆的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她这一生平庸安然,从未经历过刚才那样的事情。惊心动魄,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现在全身无力,望着自己的丈夫,“怎么会这样,于欣竟然有哮喘,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没人知道珞母现在到底有多么心疼,于欣是她看中的儿媳妇,却有不能为人知的隐疾。那不是别的病,是哮喘啊,富贵病,是要养一辈子的!
“怎么办,怎么办?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对待珞家!”珞母把脸埋在沙发里,失控大哭。
“好了,”珞父嫌烦,训斥了珞母两句,但没想到珞母的哭声越来越大,珞父被妻子的哭声扰的头疼,丢下报纸进了屋。
珞宁送于欣下楼,过弄堂的时候,他主动牵起了于欣的手,这让于欣重新点燃了希望。
等到了人行街道,于欣喊少年的名字:“珞宁。”
少年转身,便看到于欣扬着一张笑脸,虽然左脸上印子还在,但看她的表情应该已经不痛了,不然也不会笑的那么开心。
于欣朝少年走过来,握住了少年的手,迎上少年幽黑平静的眸,柔声问:“我刚才那个样子是不是吓到你了,我跟你道歉,对不起,我真的想让你看到最好的我,没想到……”
没想到哮喘病却在那个时候发作了,好巧不巧的让珞父珞母看见自己的那副窘态,刚才出门时,她看到珞母眼里明显的排斥,少了珞母的支持,她跟珞宁怕是又回到了原点。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珞宁冷笑了一声,把手从于欣手里抽出来,轻轻的推开了她:“于欣看来我真是估量错你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有心机。”
看着少年冷漠的眉眼,于欣慌了神:“珞宁,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珞宁脸上并没有表情,不怒,不亢奋,静静的看着她。在那之后开口说:“你用柔弱骗过了全校所有的男生,还有同情你的女生,包括我的父母。你让他们对你言听计从。
那会儿楼下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没人干涉,你要不要说给我听?”
于欣张了张嘴,“如果我说这一巴掌真的是珞夕林打的,她嫉妒我,你信不信?”
少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反问:“你信吗?于欣,你自己说过的话,你信吗?”
于欣被气笑:“我就知道你不信,珞夕林的性子比我强的多,即便她打了我,你也站在她那边帮她说话。”
少年看着她自编自演了一出戏,而她自己已经完全陷入这个角色里出不来,现在他明白了,怕是以往的那些角色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演出来的,一个人演惯了,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怕是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就像现在这样,她在表演一个女生的坚强自立,可一举一动都像是在模仿一个人。
少年看着她的眼神愈发的冷漠了,压着胸口的那股烦躁开口:“你是不是翻过我书包?”
“什么盒子,我不知道!”于欣大声吼。珞宁真不会选位置,这里是人行街道,来往的人那么多,都能给她撑腰,她不怕,她不相信珞宁能把她怎样。
大街上一个哭泣的少女,一个冷漠的少年,自然引来不少人的侧目。珞宁走到于欣面前,与他拉近了距离,清冷的声音从那抹淡红色的嘴唇里吐出来:“于欣,你怎么会有大白兔奶糖,夕林若不是见了它,怎么会打你,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记得,我以前说过,我不会同情你,也不会给你暧昧的机会,这话不是我在无可奈何时候说的。”他将手中的书包慢速的跨在于欣的肩上,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已经看够了你演的戏,于欣。”
看戏人?演戏人?还是戏中人?
在那一年,谁又能看的清楚,说的明白?
少年把于欣送到哪里就结束了,返回了自己的家。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那个铁盒子,取了一个大白兔出来,放到阳光底下,细心观赏。
糖纸上,用蓝色笔墨描绘了一只白兔,温和而柔软。但那双眼睛却灵动非常。就像赠与他糖果的人。
他对糖果过敏,却因为喜欢她,所以一直收下她连续不断的大白兔,从初一到高二,连续不断的送,每日一颗,就算那个时候,她度假去了瑞士,也是托何惜晴一天一颗不间断的送给他。
那孩子到底是有多么长情,才会为自己做到这般?
所以,糖因人而变得珍贵。
他的房间没有人会动,母亲每日进来也只是打扫一下,却没想到那天被于欣钻了空子,趁他不在的时候,翻他的书包,找到了她送个他的大白兔。
他一向注重隐私,更何况是这样宝贝的东西呢?当他看到夕林掌心间被捏的变了形的糖果时,什么都明白了,所以,于欣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他爱的女孩儿他知道,出生高贵,却没有骄傲的脾气,性格大方偶尔迷糊呆萌,对打人那样的事,她不会做也不削做。
他在房间想事情出神,客厅里却有人敲门。
“来了!”珞母从厨房里出来,小跑着去开门。
门打开的那一瞬,珞母愣住了,门外站着一个穿西装的男子,身材笔挺,气质卓然,戴着一副眼镜。
珞母住的地方是老房子了,早已被上海市屏蔽在外,像这么时尚精致的人,在珞母生活的环境里还是很少见。
“请问你找谁?”珞母问。
“珞太太你好,我叫陈诚,”陈诚从自己的皮夹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珞母,“这是我的名片。”
珞母小心翼翼的接过男人递过来的名片,触感极其柔滑,她常常帮人做衣服,所以一碰就知道是缎子做的。
珞母心里犯嘀咕,这男人到底怎样的身家,竟然连一张名片都要用缎子做?
名片,不就是一张纸吗?介绍人的,老以前,人们习惯找一个本子,记下别人的电话号码,这就算名片了,现在生活好了,连这东西都变得高档起来。
有钱人,真奢侈,就这一张缎子名片就得花不少钱。
珞母接过名片一看,上面写着:vl风险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陈诚
原来是董事长啊!
珞母觉得不可思议,这年纪轻轻的竟然是董事长。
陈诚还被珞母堵在门外,不好意思的打断她:“珞太太,可以请我进去吗?”
“哦,”珞母反映过来,“可以可以,快进来!”
珞母让陈诚进来,“屋里简陋,您去沙发那边坐,我去给您倒水。”
“不用了”陈诚婉谢,“请问珞宁在吗?”
见外人问自己儿子,珞母不由的防备起来,“您找他有什么事吗?我们珞宁只是一个规规矩矩的高中生,很听话的,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珞母捏着那张缎子名片,她虽然不懂什么投资,但认识上面的中国字儿,风险投资,那不就是拿家里的钱去投资,而且还预测不到后果吗?
他们家没什么钱,儿子也不会去学什么投资。
陈诚很绅士的笑了笑:“珞太太不必担心,如果可以的话,也将珞先生请出来,我要说的事情需要你们二位都在场。”
这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一股恐惧感从珞母的心底滋生。她到底是个妇道人家,关键时候还得需要丈夫做后盾,于是转身回房去叫丈夫。
陈诚趁空闲,观察了下这房子,小的紧,东西又很多。客厅没有隔断,只有一架木头做的书架放到客厅中央,珞家的卧室一览无余,他坐在沙发上就能看见珞母紧张的敲房门。
不久,一个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出来了,珞母附在男人耳边窃窃私语,他想这应该就是珞父了吧。
男人听完后,抬眸看了他一眼,便朝他走过来。
陈诚站起来和男人问好:“珞先生,您好,这是我的名片。”
珞父接过名片,回了一声:“陈先生,你好。”
两人面对面坐下,珞父叫珞母去房间把珞宁叫出来。
珞母有些不情愿,直径走过去,敲了敲另一扇房间的门:“小宁,你出来一下。”
“妈,怎么了?”少年把门打开。
“外面有人找你。”珞母使劲朝儿子使眼色,珞宁出来后,陈诚也从沙发上站起来,笑容和煦:“珞同学,还认识我吗?”
珞母站在一旁心里一咯噔:难道真的是高利贷?
“陈诚?”前段时间,夕林邀请他和惜晴海扬去家里做客,那时陈诚就在,他们的晚饭还是陈诚亲自下厨做的呢!
“你认识啊?”珞母插话问。
“嗯,认识。他是珞夕林的哥哥。”少年解释。
“呵,原来是珞夕林的人。”珞母这下可不害怕了,面对陈诚硬气了起来,“怎么,珞夕林的哥哥不姓珞,而姓陈,这是什么关系啊?原先楼下王婶儿还八卦说豪门水深,我当说笑呢,今儿可算见着实在的了哈!”
珞母的嘴巴厉害的很。
少年觉得过分,小声提醒了句:“妈。”
“怎么了?”珞母双手环胸,绕过来与珞父一起坐在沙发上,面对陈诚:“你来干什么?啊,来了也好,不管你姓珞还是姓陈回去告诉珞夕林,以后不要在跟我们家小宁有任何来往,珞家门槛高,我们高攀不起,也没想高攀。”
陈诚不说话,只笑了一声。
但就这一笑,引得珞母不满:“你笑什么?”
“珞太太,”陈诚开口,“我想你是误会了,有些事情我必须解释一下,你所谓的豪门水深,我不知道你们这块的人怎么理解的。第一,我姓陈,是夕林父亲的秘书,并不是他的私生子。第二,我今天来,并不代表珞氏或是夕林的父亲,我今天来,完全是以我个人的名义。”
“哦?”珞母好奇,“这就奇怪了,跟珞氏挂钩,你只是个小小的秘书,不和珞氏挂钩,你又以什么身份找我们家珞宁?”珞母后半句带着挑衅:“你是珞夕林的谁?”
陈诚坐在沙发上翘起腿,那副举手投足间,习惯的优雅,叫人无法忽视。
“您又误会了,从夕林八岁的时候,我就在她父亲身边做事,看着她长大,她叫我一声哥哥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听珞太太今天的意思好像对我们家夕林有诸多不满。”
珞母讽笑:“不满可不敢当,只是今天刚好不巧,看到她打人,我就想不透,一个豪门千金,大家闺秀,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长见识了,原来豪门的公子小姐都是这副脾气,我们穷人家惹不起,只有挨打的份了。”
陈诚听着,黑眸一沉,原来这就是将夕林惹哭的原因,她家丫头又瘦委屈了!
陈诚勾起唇角,这次不看珞母,把询问的目光投向珞宁:“珞同学当时在场吗?”
珞母急着维护:“小宁跟我前后下的楼,我看到的自然都是他看到的。”
“那你相信她吗?”陈诚还是在和珞宁说话,将珞母屏蔽在外。
珞母急着跳脚:“哎,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啊,豪门里的人都是一个德行,眼睛长在脑袋上了,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助理……”
珞母的话没有说完,自己噎了回去,因为就在她想要羞辱陈诚的时候,陈诚突然回头,眼里射出一抹寒光,珞母便再也不敢说话了。
陈诚声音具有震慑性:“珞太太,我希望我给你的名片不是白给。”
这是在警告她,除了是珞氏集团的助理,他还是一家风投公司的董事长,她说话,要先过脑。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珞宁和陈诚直接对话,少年说:“我信她。”
陈诚虽不削珞宁这般的家世,但他的话,他还是给些面子,想要相信的。那天晚上,在珞家后院,少年看他的眼神,他记忆清晰。
那般坚定,寻不到一丝杂念,这少年,人前乖巧,其实腹黑着呢?
陈诚收回从少年出的目光,转过来看向珞父珞母,“我们家夕林从小到大都是好孩子,不会打人,若有一天,有人挨了她的打,那只能说明,那人欠,逼着我家孩子打他她。”
陈诚反问珞母:“珞太太,你说,你看见我们家夕林打人了,打谁了,和你又是什么关系呢?”
“你!”原来被珞母拿来讽刺的话,现在皆数被陈诚还了回来,珞母终于尝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儿。
陈诚不改面色,依旧绅士温雅:“珞太太,你今天对夕林的评价我一点都不喜欢听,夕林是我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我不愿意我的孩子受到任何委屈,珞太太请你注意你的言辞,珞宁虽然跟夕林是同班同学,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包庇你,由着你诽谤我家孩子。就像珞太太先前说的,我们您高攀不起,我们自然也不会低就。”
这一番话没有偏激的言辞,全程温和有礼的说完。但珞父珞母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珞母愤愤生气却不能还口。
陈诚却在对面优雅的收拾了袖口,站起来,“对了。”他把目光投向了少年,墨眸里凝聚着难解的恨意:“今天中午,太阳那么热,夕林一个人在街上被晒晕了。”
说完,陈诚才对珞父珞母点头示意:“珞先生,珞太太我先告辞了。”
少年有些后知后觉,他满脑子只剩下夕林一个人在街上被晒晕了这十二个字,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母亲正在门边守着,送客出门。
“等一下!”珞宁追了出去。
“小宁,你干什么去……”珞母在后面喊,但少年已经追下楼去。
“等一下。”珞宁追出来时,陈诚也刚好出了单元楼的门,还来得及,他喊住了要离开的陈诚。
陈诚转身,声音冷漠:“还想说什么?”
珞宁知道,夕林和陈诚的关系亲密,对陈诚也十分尊敬,“请问,夕林现在怎么样了?”
陈诚走回到少年面前,近距离,在身高上压少年一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记住我那天晚上说过的话,你和夕林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你最好不要去招惹她!”
在少年沉默的时候,陈诚抬眸看了看周围的房子,勾起唇角,这次口气漫漫:“你难道希望夕林跟你一起住在这种地方,快被上海遗忘的角落里,凤凰如何栖身?外面的天空才是属于夕林的,你放开她,不要阻碍她。”
陈诚的警告已经给了,这下可以放心离开,但少年却在这个时候开口:“陈先生,你吃过大白兔奶糖吗?”
陈诚目光一紧,不懂少年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结果,下一秒他看见少年手里突然多了一颗大白兔奶糖,少年看着那颗糖,对他说:“这是夕林给我的。”说完,少年便剥开了糖纸,将糖塞进嘴巴里,细细嚼了起来。
陈诚无法明白,少年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是在跟她炫耀珞夕林给了他一颗大白兔,喜欢他?
往往,女生送男生糖,都有不一样的意义。
疑惑间,陈诚的眼眸盯紧少年的脸,将不可思议、恐惧全都表现在脸上,就是一瞬间,少年的脖子开始泛起了红,紧接着皮肤上出现了无数细小的疙瘩,就像雨后的笋,以最快的速度生长起来,没多久半张脸都红了。
少年攥着胸前的衣服,呼吸变得急促。
陈诚皱了眉,快步走过去扶着少年:“既然对糖过敏,为什么还要吃!”
他虽然排斥这少年接近珞夕林,耽误了她,可是却没有预想过少年竟这样的傻,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可少年却笑了,明明奇痒难耐,却撑着冲他晃一口白牙,那双眼睛,是他看到过最好看也是最单纯的。恍惚间,陈诚想起了自己的十七岁,有些难过自责,是不是每个人都会仗着这时年少轻狂,想尽办法,做尽了傻事?
陈诚的情绪尚未回归,这时少年已开口:“从初一开始,每天下午放学,夕林都会送我一颗大白兔,算算已经有五年了。我从未告诉她我对糖过敏,我把她送给我的糖都攒了下来,我房间书桌上有一个大铁盒,里面装的全部都是糖。
陈诚,我明白夕林的爱是细水长流,她如此痴心待我,我不能什么都不为她做,今天我想告诉你,她喜欢我,是我的荣幸,金钱、名利、地位,如果这些都是外在条件,我愿意为她而努力,为她创造一个帝国。你可以放心把她交给我。”
少年的一番话意义深远,陈诚竟不知该如何对应,见他过敏反应越来越严重,陈诚只能说:“我先送你去医院。”
少年婉拒:“不用了,我一个人能够克服。她喜欢吃甜食,如果将来不能够陪她一起吃,是我的损失。”
少年没有让陈诚送他去医院,而是转身上了楼,陈诚在楼下站了一会儿,直到面前这栋单元楼幽暗的过道里传来关门的声音,他才离开。
回到别墅的时候,珞夕林已经醒来,她站在二楼观景台上,素着一张脸,目光眺望远方。
为了吸引小丫头注意,陈诚还故意按响了汽笛。
果然将小丫头的视线引了过来。
熄了火,陈诚推开车门,朝上面的人招手:“hi!”
珞夕林笑,转身走下去。
这边陈诚踩着台阶进屋,迎面跟小丫头碰上,小丫头一把扑进他的怀里,把他抱紧,埋怨他:“你去哪儿了,醒来的时候不见你。”
陈诚笑失笑不已,抬手摸摸珞夕林的头,低沉清质的声音:“大夫说你中暑了,我去超市买些绿豆回来,等一下给你熬绿豆汤。”
“我中暑了?”珞夕林推开他问。
“嗯,忘了?”陈诚说:“好好想想,你打电话让我去南京路的公园接你,结果刚到那儿,你一看到我就晕了。”
“那一定是被你电晕的。”珞夕林开玩笑。
“鬼丫头!”陈诚左手拿着从超市里买来的绿豆,右手牵着她往屋里走。
他家客厅足够大,格局设计合理,客厅和厨房在一起,用隔断隔开。主色调以黑白为主。
“你先坐在这里。”陈诚拉开餐椅,把珞夕林安置下来,然后走进厨房,解开绿豆,从橱柜里取出一个不锈钢盆子出来,把绿豆倒进去,一边问她:“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大中午的不呆在家里,跑去公园干什么了吗?”
陈诚和她开玩笑:“别告诉我最近日光浴特别流行,你去晒太阳了。这理由我可不接受啊!”
珞夕林不答话,扭着脖子东张西望。
陈诚也不逼她,只是笑笑,拿着不锈钢盆放到水池下淘洗。
“先做一会儿,我这就给你煮绿豆汤。”
“哦。”她嘴上答应的乖巧,但她天生就不是个安静的人,没几分钟就受不了了,见陈诚在那边开火煮汤,便问:“需要我帮忙吗?”
“你安静坐着就好。”陈诚带着笑意,回了他一句。
这绿豆汤熬出来,少说也得十五分钟到半个小时,要她做这么久干脆要了她的命得了。
珞夕林起身,她是第一次来陈诚家,要去参观参观。原来他这里是一栋风景别墅,植被繁茂,盛夏时节,家里养的这些树木花草就可以帮他遮住烈日阳光,屋外还有一方游泳池,要是天气实在惹,便可以下去游泳。
这会儿,阳光投到池水里,射下一圈圈光斑,倒也喜人。
客厅右侧墙引进来外部的溪流水,哗哗作响。
珞夕林不禁感叹:“金碧辉煌都不如你这里自在逍遥。”
陈诚在厨房里听见小丫头的感叹,回应:“怎么你喜欢?”
“嗯,喜欢。”在陈诚面前珞夕林毫不掩饰自己。通常她都把爱与恨分的清清楚楚,只是陈诚的家实在吸引她,她便向陈诚提出个请求:“陈哥哥,正赶上我这两天放假,在你家里待两天怎么样?”
“好啊!”绿豆汤已经滚开了,陈诚将火调小,拿毛巾擦了擦手,转身朝她走过来:“二楼有客房,你要想住,我现在就让佣人给你收拾,你爸妈那边晚一点我去给他们打一个电话说一声。”
“好啊!”她学他,结果在他纵容的目光里,一秒不到,立刻崩盘,嘻嘻的笑起来。
陈诚跟着她一起笑,摸了摸她的头:“等着,我去安排。”
他上了二楼,珞夕林在一楼闲着无事,便学古时候的老学究,把手背到背后,来回转悠。
下一秒,她的目光定在某一处,刚才竟没有发现,客厅沙发墙上安着一排书架,上面放了许多书。
清亮的眼睛放光,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跳到沙发上去取书。
翻过好几本,才发现陈诚看的都是一些和金融有关的书籍,像她这个年纪,喜欢看的言情小说是一本都没有。
珞夕林萎了!
但是现在她实在没有事情做,到了陈诚家里,那人就把她当座上宾,舍得让她做什么呀!
算了,还是抽一本书,随便看看吧。
“《风险投资》?”珞夕林看中了这一本,抽出来看。
风投?陈哥哥什么时候涉猎风投了。
她翻开书,没有看书上的内容,看的倒是陈诚在边上做的笔记,密密麻麻而刚劲的笔体,全都出自陈诚。
等到陈诚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他看到珞夕林趴在茶几上看他经常看的那本风投书,不自觉的蹙了眉头。
而珞夕林也看到了他,扬起嘴角,只不过此时手中多了张名片。
“vl风险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陈诚”珞夕林念完,看向陈诚,语气不变,“陈哥哥,我竟不知道你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夕林。”陈诚走过来,看着珞夕林开口解释:“这件事情很复杂……”
“不必解释了!”珞夕林打断陈诚的话。拿着那张名片走到陈诚面前,“陈哥哥,其实我也觉得你应该成立自己的公司。”
“夕林。”
“你听我把话说完,”珞夕林说,“陈哥哥,在我看来,你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如果一辈子都在父亲手下做助理,只会湮没了你的才能。”珞夕林表现的异常成熟。
“我没有想过要背叛你父亲。”陈诚强调。
“我也没想过你会背叛父亲。”珞夕林言语干练,四目相对,尽是坦然,她对陈诚十分的信任,正因如此,才把心里话都讲了出来,“我知道你对父亲的感情,他养了你,在你心里他也是你的父亲。”
提到[养]字,陈诚心中一垫,“夕林你……”
“我?”珞夕林笑,上前搂着陈诚的脖子,放松了气氛,“陈哥哥,如果爸爸知道你成立了公司并且做的这么好,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此时的她笑逐颜开,但许久以后,她才发现自己当时的想法有多么单纯。让她一直信赖的陈哥哥远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你这古灵精怪的鬼丫头!”陈诚拍了拍她的脑袋,“过来,绿豆汤该好了,我盛一碗给你,你要赶快解暑。”
“嘻嘻。”她笑了,任由陈诚拉着…… 繁花落豪门,一世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