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034挑拨离间,那是他最心痛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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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夕林到珞家拜访的时候,开门的竟然是于欣,门内门外,两人皆是一惊。
珞夕林整理房间的时候,发现了那件灰色的毛衣,是上次学校组织郊游时,珞宁借给她的,被她隔置在家里,时间一长就忘了。
今天有时间,她想把它还给珞宁。
房间里珞夕林手里拿着那件毛衣,跟珞宁讲电话:“你在家吗,你的毛衣还在我这儿,今天刚好放星期,我给你送过去吧。”
“我在,”少年说,“你有手机,记得到我家附近的时候再给我打通电话,我下去接你。附近的路并不好走。”少年似是不放心,再一次叮嘱:“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巷子口好进,弄堂却不好走,黑峻峻的,之所以这般强调不过是担心她一个人会害怕。
“好。”珞夕林挂了电话,看着另一只手上的毛衣,忍不住摇头:“你怎么跟个老父亲似的叨叨个没完?”
她让司机送她过来,巷子口吩咐司机停车,她提着服装袋下车。虽然少年有交代过到时给他打电话,拿出手机,但转念一想,这九曲十八弯,他下来一趟也挺麻烦,还是算了自己上去吧。她没那么娇弱。
巷子里洇着的气味的确不好闻,珞夕林捂着鼻子,跳着走,后来好不容易没有那股难闻的气味,面前却又是一扇低矮的弄堂,里面黑峻峻的看不见任何东西,而且梁也不够高,似乎要猫着腰才能进去。
还好珞夕林现在身上穿的是一套运动休闲装,要不然很谈想象,如果她今天穿的是裙子,这弄堂该怎么过!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珞夕林只能一鼓作气,硬着头皮往前冲。她把服装袋跨在胳膊上,猫着腰走进去,但这条路真的不好走,脚下的路并不十分平坦,时不时就会踩上一块石头,而且你看不见前面究竟还有什么,哪里是平路,哪里还有石头。
避不开,她走了几步就气喘吁吁的,来回呼气时,还有回音:“还有多久啊?”她忍不住抱怨了句,弄堂里,四壁空旷,音域扩散,饶是自己的声音听到耳朵里,竟有种鬼魅的感觉。
很难想象,如果这个时候再来个人,好巧不巧她就撞到那人身上,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弄堂里,该上演怎样一场惊心动魄。
好在,她来时,弄堂里并没有人。寻着光源走出来之后,看到明亮的天空,她大出一口气:“终于出来了!”
经过了九九八十一难,好在面前的景色还是不错的,窗明几净,一排排小区楼,她并没有来过珞宁的家,见楼下有几个阿姨在说话,便走过去询问。
有个穿着绿色外套,烫短发的中年女人,珞夕林打断交谈正欢的她出声问:“阿姨,你知道珞宁的家在哪一栋楼上吗?”
那女人不说话,先把她打量了一番,见是个精致大方的女孩子,便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问:“你找珞宁什么事啊?”
珞夕林并不喜欢这样的交流,但是在没有办法,告诉女人说:“我是他同学,找他有点事情。”
女人似乎来了兴趣,将脸靠近珞夕林:“什么事啊?你们这帮小孩子,成日里在学校不好好学习,竟想着谈恋爱,一个小姑娘都找到这儿来了。”
女人的话里,眼里全都是对她的不削,珞夕林往后退了几步。
她看出来了,这女人爱八卦,怪不得刚才嘴巴说的那么欢,她都有些后悔了,为什么不让珞宁下来接她,凭空生出这么多麻烦。
另一个女人解围:“瞧你把人家姑娘吓得,说不定真的有什么事情呢!”
女人好心,给珞夕林指了路:“你看哪儿,左单元二楼就是珞宁的家。”
“谢谢阿姨。”珞夕林转身准备走,可刚才那绿衣服的中年女人又说话了:“小心一点,珞宁他妈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她把儿子的学业看的紧呢,不会允许他谈恋爱!”
珞夕林心情不好了。
身后两个女人还在那边嘀咕,一个说:“你怎么知道人家就是谈恋爱呢,说不定是学习上的事儿。”
另一个说:“那为什么不是男孩子,非是女孩子?我告诉你啊,我看这个准着呢,小男生小女生放到一块准没什么好事!”
前面那个笑:“我真是服了你了。你们家芳芳有你这样的妈一定很难熬吧?”
女人冷哼:“那我也决不允许,我女儿跑到人家男同学家里去,这是家教的问题。”
珞夕林无奈,只能将其当做耳旁风,心下却想,这些都是什么人?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别人身上,当那女人的女儿可真够命苦的。
于是乎,按下门铃,出来开门的人竟是于欣。她站在门内穿着一双拖鞋,身上一件碎花长裙,宜室宜家,仿佛她就是这个家里的主人。
“于欣!”
“珞夕林!”
她见到于欣吃惊,于欣亦然,不过后来她的脸色就慢慢转向惨白,好像很怕她的样子。
珞宁在屋里听见了门口的响动,便走了过来,看到已经出现在门口的珞夕林,先是吃了一惊,不过很快恢复正常,眼里带着惊喜:“你一个人走过来的?不是告诉你,打电话给我,我下去接你吗?”
珞夕林笑着:“我没有来过这里,一个人权当散步了。”
见她还站在门外,珞宁拉她进来:“你来的正好,我妈在做饭,快把鞋换了,等一下我们一起吃饭。”
“恩。”
珞宁给珞夕林拿了一双拖鞋,珞夕林经过于欣身边时,感觉她身体一僵,低头换鞋时,看到她垂在跨侧的手握紧,手背上青筋显现。
好像她的到来抢走了她的位置一样。珞夕林浮起嘴角,当做没看见,换好了鞋,由珞宁领着走进客厅。
客厅空间狭小,中央只有一个书架隔着,珞父在沙发上看报纸,珞宁开口:“爸,我同学来了。”
珞父这才受了报纸,转过脸来,将鼻梁上的老花镜往下压了压,方才看清楚来人。
厨房里,珞母听见有人来,把手在围兜前擦了擦,跑出来:“谁来了?”
夕林站在少年的身旁,见到了他的父母亲。
夕林礼貌周全,把服装袋放到胸前,弯腰:“阿姨,叔叔,你们好,我是珞宁的同班同学,我叫珞夕林。”
珞母跟珞父对视了一眼,嘴里小声念叨:“怎么又是同学?”
看样子挺怀疑她的。
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珞夕林把手中的衣服带着交给珞宁:“你的衣服,我已经把洗好了。”
珞母一听儿子的衣服在别的女孩手里,如惊弓之鸟,扯过袋子,当着珞夕林的面儿往里面翻了翻,看到那件灰色的毛衣,倒是想起来,这是前一段时间儿子学校要郊游,她听说是在山上,怕夜里冷,特意为他带了件毛衣。
珞宁郊游回来,她去儿子房间给他洗衣服,唯独不见这件灰色的毛衣,问起来,儿子却支支吾吾的没给他准话,她当时也没多问。今天毛衣突然跑回来了,珞母自然生气,质问珞宁:“怎么回事,你的衣服怎么会跑到人家那里?”
珞母用手指着珞夕林,这种行为对一个第一次来家里的人来说是很不礼貌的。珞宁觉得难为情,便劝妈妈收回手:“妈,你听我说……”
“伯母是这样的,”珞夕林打断珞宁的话,这件事还是让她自己来解释吧,“上次学校郊游,我不消息迷路了,是珞宁同学找到我的,这衣服是他借给我防寒的。”
第一次发觉珞宁的母亲不怎么喜欢她,珞夕林不禁想起,楼下那女人说的话,如今看到了,珞母真不是好对付的人物。
许是听了珞夕林的解释,珞母才稍稍放下心来,面色缓和了不少。珞父在一旁看了好久,趁着空档敢紧插话:“都别站着了,进来坐吧。”他把目光瞥向不远处的于欣:“小欣啊,你也过来,别在门口站着了。”
“哦,好的伯父。”于欣走了过来。
坐在沙发上,一行人都挺尴尬,还是珞父开口,对珞母说:“家里来了客人,你去到几杯茶过来。”
珞母这才不情愿的起身,没一会儿从厨房里端了几杯茶出来,放到茶几上,一一发给他们。
并不是茶杯,就是普通的玻璃杯子,里面茶叶伸展,是市面上那种很便宜的龙井。
珞母把茶杯放到珞夕林面前时,抬眸看了她一眼,许久后才说了一句话:“小心烫。”
“谢谢阿姨。”珞夕林从珞母手里接过杯子,从没有这样拘束过的她,应该没有想过有一天,接一杯茶都会花费她好长时间。
珞母就在这段时间里观察了珞夕林,见她坐姿优雅,接杯子的时候,微微颔首,左手托着杯底,右手只碰杯壁三分之一的位置,杯口是喝水的地方,她不碰。一看就是个很有教养的丫头。指甲修剪干净,指节细长,肤质细腻白嫩,家境一定很好。
珞父觉得妻子的目光太直接了,紧拉着妻子的衣摆,让她坐下来。
开场的人是珞父,他询问夕林:“你也姓珞,真是有缘分,我们家也姓珞。”
珞夕林礼貌的笑笑,不等她开口,就看见坐在珞父身旁的珞母回头狠狠地瞪了珞父一眼:“话多!”
珞父为难:那你让我说什么?
第一次来别人家里,珞夕林挺紧张的,转头看向珞宁,珞宁接收到她求助的眼神,笑着开口问珞母:“妈,什么时候开饭啊,我都饿了。”
“排骨在锅上炖着,还得一会儿。”珞母不情愿的回了句。
夕林赔笑:“阿姨叔叔,是我疏忽了,这才来没有给你们带礼物,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珞夕林翻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两张卡,递到对面珞母面前:“我这里有两张新天地的购物卡,阿姨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去逛一逛。”
珞母接过,饶是她不了解新天地,但上面鎏金的VIP就够她消化的了。
于欣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看见珞母渴望的模样,脸色又一阵惨白,珞夕林经济条件能够达到,什么东西没有,这样便显得她囧瑟了。
正当于欣担心珞夕林会给珞母留下好感的时候,珞母居然把卡推了回去:“我年纪大了,不是菜市场就是家,不太适合这种地方,你还是拿回去吧。”
于欣欣喜,珞母一番话叫珞夕林难以自处。
珞宁蹙了眉,母亲今天这是怎么了,珞夕林第一次登门,处处礼貌周到,她却一点都不给她面子。
珞父笑着圆场:“孩子给你的,就是一片心,你啊,别不知足,收下吧。”珞父接过茶几上的卡,见上面色彩鲜艳,心中欢喜,抬眸审视着情绪烦躁的妻子:“她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青春年少,难道你要让她给你两张京剧戏票?你为难的她做什么?”
“你!”珞母从珞父手中扯过卡,放在兜里,起身:“我去看看厨房里的排骨好了没有。”
这事儿算是揭过了。
珞父是个教书匠,为人和气,他看珞夕林浑身有股书香气儿,态度又好,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丫头,便开口:“夕林第一次来,叔叔家里也没什么好玩儿的,就一盘棋,叔叔平日里下着玩儿,你会玩儿吗?要不陪叔叔玩儿两场。”
夕林回答:“我会一点点。”
第一次到人家家里,珞夕林不好大包大揽,尽量谦虚,但事实是,从小络震庭就教女儿下棋,十几年棋艺攒下来,珞夕林的棋艺也并非一般人就能打败的。
珞父听说珞夕林会下棋,兴致高昂,“你等着,我这就去取棋!”
珞夕林回头和少年相视一笑,少年告诉夕林:“别紧张,我爸爸他人很好相处的。”
“嗯。”珞夕林点头,感觉跟珞父相处起来,确实比珞母简单的多。
于欣单坐一旁不舒服,这场景怎么看着像是见家长?如果珞夕林是主角,她又算什么!
桌子摆开。一张棋盘,两盒棋子,对面两个人,珞夕林vs珞宁父
珞宁和于欣各自呆在一旁观战。
棋局刚开,珞夕林陷入弱势,珞父以为小孩子年轻便掉以轻心,哪知道小丫头后来居上,步步围攻。没一会儿珞父就开始慌了。
棋盘上珞夕林行待客之道,礼让三子,第一局让珞父险胜。
“哈哈哈哈!”珞父大笑,指着珞夕林:“你这鬼丫头,明明棋艺这么好,还诓骗叔叔说只会一点点。”
珞夕林谦让:“叔叔过奖了,是您让着我。”
一句话轻描淡写便拾起了珞父的面子,珞父笑的合不拢嘴,比起于欣的小家碧玉,眼前这个珞夕林则是大方得体,深得人心。
珞宁附在珞夕林耳畔提醒:“爸爸很久都没笑的这么开心了,这都是你的功劳。”
珞父听见了,接话说:“对对对,现在你们这么大的孩子,会下棋的很少了,夕林真是好样的,咱们国家的传统文化就应该传承下去。”
于欣在一旁说不上话,笑着起身:“伯父,下了一局渴了吧,我去给您倒杯水。”
“去吧。”
珞父喜欢夕林,“要不我们再下一盘。”
珞夕林:“好。”
于欣端着杯子愤愤不平的走进厨房,珞母正在灶上看着火候,没注意到她,于欣心生一计,既然珞母不喜欢珞夕林,那不如就在珞母跟前使劲儿。
珞父虽是一家之主,但这几天她熟络了之后,发现其实实权早就落在了珞母手里,只要珞母反感珞夕林,珞父也没话可说。
于是她朝珞母喊了声:“伯母,还有没有热水,伯父渴了要喝水。”
珞母看见于欣倒是不生分,笑着开口:“你看看茶壶里面还有热水吗,没有的话再烧一点。”
“哎,好。”于欣去提茶壶,“空的。”她把茶壶放到自来水管下面接水。
珞母这边往排骨里面加了些料,过来找于欣闲谈:“你伯父他们在外面干什么呢,我在里面都能听见笑声。”
“他们在下棋呢。”于欣说。
“下棋?”珞母以为于欣说的是珞宁,他们家老珞就好这一口,儿子还小的时候,不管他能不能听懂话,他就教儿子下,这么多年过来了,儿子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小宁棋艺不错,难得能把他爸逗得这么开心。”珞母还是挺自豪的。
“那个伯母……”
“怎么了?”珞母看于欣挺为难的,接下来就听见于欣说:“其实,陪着伯父下棋的人不是珞宁,是珞夕林。”
“什么?”珞母不相信,“你们那个女同学还会下棋?”
于欣点点头,眼里流出羡慕之色:“她家里条件好,怕棋艺也是请了老师来教的吧!”
珞母言行急切:“她家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珞母的思想有些传统,她家里就这样的情况,生活平常琐碎,却不愿意攀龙附凤。假如果这个叫珞夕林的女孩子家境情况好,以此来接近他们家珞宁的话,那她就势必要出面阻止儿子少和她来往。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别让人家小瞧了!
珞母向来自卑心作祟却不愿意承认,于欣察觉在先,刚要开口,灶台上的锅子突然响起来,珞母忙着照看,无心听于欣说话。
此事暂罢。
排骨的香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不一会,珞母端着锅子吆喝:“好了,收拾吧,可以开饭了。”
“开饭吧。”珞父一边收拾棋盘一边招呼珞夕林。
见珞父忙,珞夕林忍不住开口:“伯父我来吧。”
珞父摇摇头:“你让珞宁来,他知道要放哪儿。”
“我来吧。”少年接手。
“那我扶您。”珞夕林走到珞父身旁,把他从沙发上扶起来,一块儿去了餐厅。
珞家菜肴简单,四个凉拌菜,中间一个排骨锅。对于本家人来说是够丰盛了,但考虑到珞夕林第一次来,珞父忙着张罗:“夕林,你和小欣是客人,你看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排骨是你阿姨的拿手绝活儿,待会儿尝尝,保证你们啊,吃过了就忘不了!”
珞母被夸,脸有些红,嗔了丈夫一眼:“瞧你那张嘴,说的天花乱坠的。”
兴许是珞父的那一番赞美起了作用吧,珞母心情好了不少,忙着张罗夕林坐下。
如果珞夕林以为这就是珞母对她的宽容,或是不再排斥她了,那么她就大错特错了。
珞夕林是素食主义者,肉食对她来说并不受欢迎,饭桌上,她只挑了珞母做的凉拌菜,小口小口的吃。
珞母注意了她好久,心下觉得这姑娘仪态是好,但今天的主菜就是炖排骨,她一筷子也不夹,总觉得这姑娘做得有些过分了。
何况,珞父刚才还专门跟她强调排骨是她的拿手菜,珞夕林不吃,是看不起她做的吗?
于是,珞母忍不住开口:“夕林啊,你尝尝我做的排骨。”
正好好吃饭的珞夕林抬头,有些难为情的看着珞母:“不好意思啊,阿姨,我在家都不吃肉。”
就这一句话勾出了珞母所有的坏脾气,往火锅里夹菜的筷子就那么停在半路,自己辛辛苦苦一早上做的东西,就这样被一句不吃肉给拒绝了,她脸上怎么挂的住?
但珞母笑了:“你一个小丫头这么瘦,减什么肥啊。”亲自给珞夕林碟里夹了一块排骨:“给,尝尝,味道不错。别辜负了你叔叔和我的一番苦心。”
珞母面上示好,实际抬出珞父相压,排骨放到珞夕林碟子里看她是吃还是不吃。
不大不小的餐桌上,所有的人都停下筷子看着她,仿佛这块排骨她要是不吃就犯了天大的罪一样。
于欣留在一旁看好戏。
不是珞夕林不给面子,不想吃,只是她实在没有吃肉的习惯,排骨的味道是很香,但那些油腻的汁,却让珞夕林退避三舍。
珞父刚想要开口,别为难孩子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可是被珞母一记狠狠警告的眼神给瞪了回去,一脸的不高兴。
正当珞夕林为难时,突然有一双筷子夹走了她碟子里的排骨。
珞宁把排骨夹到自己碟子里,然后又往珞夕林碟里夹了些凉拌芹菜木耳之类。告诉母亲:“妈,我和班上的同学曾经受邀到夕林家做客,夕林在家确实不吃肉的。”
珞母听了儿子的话,虽不高兴也不能说什么。
谁还没有习惯呢?
只是肉是穷人家向往的东西,他们家一个星期才吃一次肉,只有家境好的人才不知道珍惜呢!
于欣与珞父坐在一起,抬头就能看到珞宁。她亲眼看着珞宁把从珞夕林碟子里夹过来的排骨塞进嘴里吃了。
如果刚才她也说自己不喜欢吃肉,是否珞宁也会如法炮制?想到珞宁几次三番的拒绝自己,于欣心里那团嫉妒的火再次点燃。主动把话题引到那家灰色的毛衣上。
她问珞夕林:“我记得郊游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你为什么没有当即就把珞宁的毛衣还回来呢?”
珞夕林夹菜的筷子停下来,抬头看着珞父和珞母。尤其是珞母,她本来就那么怀疑她。
珞夕林说:“那会儿我滑下山坡,扭伤了脚。回家之后,我父亲和母亲不放心,因此又在医院疗养了一段时间,今天收拾屋子发现了,所以洗好了给送过来。”
“哦,”刚动筷,便又听见于欣说:“我记得你不是滑下山坡的,是被人推下去的。”
珞父珞母一听有人把珞夕林推下山坡,不由的紧张起来,珞母问:“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学校组织的郊游,还有人推了她?”
“这个……”于欣刚开口便被珞宁打断。
筷子蹦的一声按在碟子上,“妈吃饭呢!”清寒的目光扫到于欣脸上,“况且,那并不是一次好的记忆,夕林为此受到了惊吓,你少说两句,就不会失了仪态!”
于欣的心机被珞宁拆穿,乖乖的低了头,珞母不知内情,斥责儿子:“欣欣是客,你这什么态度!”
“伯母没关系的,我没事儿。”于欣在一旁劝,看向珞夕林好声好气的道歉,“不好意思夕林,我不该提这些的。”
那些表面上客气的人,实际心里是什么想法又怎么会透露到人前呢?于欣一面端庄道歉,但,桌子下平放在腿上的手,因为有桌布的遮盖,肆无忌惮的抠着裤子,向掌心回握,那指甲向着掌心掐出许多印子来。有多疼,就代表她要压制住多大的屈辱想要冲过去撕了珞夕林。
饭桌上珞母问珞夕林:“你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珞夕林如实相告:“我父亲有一家公司,我母亲开了一家书吧。”
“在你给我的那张卡里?”
珞夕林不懂。
珞母解释:“你母亲的书吧。”
夕林笑:“不在那儿,在陆家嘴附近。”
珞夕林还没有告诉珞母,父亲为了宠爱母亲买下了陆家嘴一条街,全部都是母亲的书吧。他女人爱读书,他就投其所好,用心程度堪比一般。
每次一提到父亲和母亲,珞夕林就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孩子,能拥有这样恩爱的父母。
幸福是挡不住的,看到珞夕林嘴角上扬,珞宁的心情也好了起来,珞母不解:“你这俩孩子傻笑什么呢!”
“啊?”珞夕林抬头看向珞母,“伯母怎么了?”
珞母懒懒的:“我在问你,你傻笑什么?”
珞夕林捧着自己的脸,不好意思,她刚才傻笑了吗?
“没有,我刚才走神,想起我的爸爸妈妈。”
珞母笑:“看你这么开心,你爸爸妈妈感情一定很好了?”
夕林点点头:“是啊,印象里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能当他们的女儿我很幸福。”
“我们感受到了!”珞父插话。
夕林对着珞父笑了笑,笑容甜美,真让珞父羡慕究竟是怎样的家庭才能教育出这么有些的女儿。
珞母接着问:“你爸妈叫什么名字?”
夕林答:“我爸爸是络震庭,我妈妈是禾嘉柔。”
啪的一声,珞母手中的筷子掉落在的,浑身僵硬,不可思议的看着珞夕林。珞父的脸垮了下来。
络震庭整个上海市谁人不识?
首富的女儿竟然坐在他们家里。珞母吃惊不小。
不过是知道了自己父母的名字就变成这个样子,大不至于,夕林看到珞母的筷子掉在地上,离座捡起来递到珞母手中:“阿姨。”
珞母呆呆的看着珞夕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吃完饭,夕林帮着把餐碗送进厨房,见珞母一个人在水槽里面洗,正准备帮忙,却遭到珞母制止。
珞母声音冷淡:“珞小姐,这里不用你,你出去吧。”
夕林不想惹珞母,点点头,转身刚要走,就听到珞母说:“珞小姐,虽然你和珞宁都姓珞,但是我还是想请你离珞宁远一点,毕竟你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闻言,珞夕林转身:“阿姨,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珞小姐不要误会我的意思。”碗槽旁边有抹布,珞母拿着擦了擦手,走过来说:“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瞒珞小姐说,这就是我们全部的家当,”珞母好好的将珞夕林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带着自嘲的口气:“珞小姐这一身衣服挺贵的吧?可是您这一身衣服,我们家珞宁他爸一年工资都买不起。珞小姐,为了您的前途着想,还是不要和我们这些穷人打交道。”“伯母……”
“不用说了!”珞母伸出掌心,“我们家是穷,但我们人穷志不穷,我从来没有教过我儿子攀龙附凤,”说着,珞母把刚才珞夕林给的卡掏了出来,还给她:“这东西你拿着,我们消受不起。”
送出去的东西再还回来才伤人心呢,“阿姨,”珞夕林张嘴解释:“珞宁是我同学,跟他在一起,我并没有小瞧他的身世,人是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父母的,不能因为我爸爸是络震庭,我在您面前就犯了罪,不能得到您的认可和喜爱!”
珞母恼了,话说出口咄咄逼人:“有钱人家教育出来的女儿是不是都像你一样趾高气昂?我说什么了吗?你这是什么态度!”
厨房的争吵声迎来了珞宁和父亲,于欣紧随着,结果刚进厨房,就看到珞母把那两张珞夕林并不肯接的卡扔到她脸上。
少年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总之心疼了,冲过去护在珞夕林身前:“妈,你这是干什么呀,从她进来开始你就没有对她有过一个好脸色,你知不知道,从没有人敢给她委屈受,她却百般讨好你,你能不能对她友善一点,她只是来给我送衣服的,为什么处处你看她不顺眼!”
总有一个人会为了你冲冠一怒,哪怕是在父母亲眼里乖巧孝顺的少年。是的,那时他们都还年轻,羽翼为丰满的时候,少年在那一刻才明白李海扬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她承担的压力,并非他能想象。
这样的一个女子,把自己的爱全部给了他。倾心交付,如果他在不懂得珍惜,只会让她寒了心。
他舍不得。
之后许多年,才醒过来,叛逆是爱情的必经之路,冲破那层阻碍才会有希望。当然,也会有人受伤。
“你这什么态度啊?”珞母看着儿子,从小到大,他从来没和她这样说过话,第一次,因为这个女孩子,他顶撞了她。
珞夕林站在珞宁背后不说话,一来母子对话,牵扯人家家事,她不好参与,二来,这件事与她有关,珞母咄咄逼人在先,珞宁护她,已经惹珞母不高兴。但她却想知道,在少年心里,究竟她占有多重的分量。
“妈,”珞宁唤了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自己的思想,有想要在一起的人,明年,明年我就十八岁了,我会为我自己的行为负责。”
转身,他牵起珞夕林的手,“走吧,我送你回家。”
“珞宁!”任凭珞母在后面喊,珞宁却已拉着珞夕林走出家门,对身后的声音自动屏蔽。
到达楼下时,珞夕林突然不走了。少年回头,满目疑惑。
只见少女嘴角上扬,眉目间凭添一抹柔和色:“珞宁,你今天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回去照顾你母亲吧,我并不希望你为了我和你母亲闹不愉快。”
“可是……”可是就将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我怎么放心呢?
珞夕林走上前,用手捂着珞宁的嘴:“是时间的问题,我们现在都还小,高三课业繁重,你就越不能分心了。送到这里吧,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珞夕林把自己的手从少年的手中抽出来,推走少年。
“回去吧!”她朝他摆摆手,唇角的笑容一直不散。
那一幕发生在两个人之间,像是远别,少年眸中的不舍,少女唇角的笑,那一日,少女背着身倒走,脚下的步伐渐渐退在初升阳光柔和的影里,看不清楚眉眼,缥缈的,像是一朵抓不住的云霞。
少年破天荒的跑过去,穿过那光与影的交界,将她抱紧,惊诧了少女,却也给了她惊喜。她抱紧了那个将她抢入怀里的少年,慢慢靠近,第一次倾听一个异性的心跳,原来,是那样的有力。
时间悠悠停止,少年和少女能够清楚的明白,这个是爱。拥抱了彼此,拥有了彼此。虽然年华未到,但情已先来。
“怎么了?”珞夕林好笑着问,“我还没走呢!”
“怕你走掉。”少年就这样说了一句,没有经过任何修辞加工,把心里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珞夕林捂着脸,笑声从指缝间流出,而后慢慢露出一双眉目:“我不跑,我们周一早上,学校见!”
少年的眼里有了色彩,那只是一句非常普通的话,但是因为是她说的,所以他相信。莫名其妙的安了心。眼角上扬有了笑意。
“珞夕林。”他把手放到她的头顶,细长的手指摸着她的发,靠近她,嗅着她头发上的香味——我不敢告诉你,自从跟你坦白喜欢你,我就变得患得患失,总害怕有一天你会突然离去。
“学校见。”最后少年说。
“恩,学校见。你快回去吧。”
“拜拜!”
“拜拜!”
那年夏天,爱上了你,说再见都是对自己的一种残忍,而我却必须要这样做。
少年转身后,珞夕林嘴角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泪无需隐藏的滑落——
9月,是你的高三,却是我离开的倒计时,没有我在时,没有人缠着你问数学题,你可以攒下很多时间好好复习功课。下午放学,没有人陪你走一段,那样也好,你可以跟班里的男同学一起走,一起聊篮球,聊哪个班里漂亮的姑娘。
珞宁,原谅我再次食言,我们都需要长大。
她终于还是接受了陈诚的建议,如期出国,历练自己,直到那一天,强大到可以为爱承担为止。
“珞夕林。”当她转身,却听到一道声音自左边方向由远及近。走近时,她才看清楚了那人的长相:“于欣?”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她竟一点察觉都没有。
于欣唇角带着笑,开口:“你看到了吧,你的出现对于珞家来说就是一场灾难。”于欣抬眸,看向眼前单元楼的某一处,她指向那里:“现在,珞宁一定和珞母在家里吵得不可开交。”
于欣的双眼平静了然,说完后转向珞夕林,“珞宁他妈最在意的就是珞宁,辛苦操劳就是巴望着珞宁能够考上好大学,将来有一份像样的工作。带着她和珞父离开这里。”
“所以,”于欣笑了,双手插进口袋里,对珞夕林说:“她永远不可能跟珞宁分开,就算珞宁大学毕业赚了钱,都还是要和珞母住在一起,赡养他们。你喜欢珞宁,想要嫁给他做妻子,那么你想想,你和他妈妈的性格能相处到一起吗?
他们家是传统家庭,他们心中中意的媳妇无非就是乖巧听话能和珞宁一起赡养父母。你的家世似乎并不符合他们的要求。”
这大概是于欣嘴开心的一天,终于有一回,珞夕林有家世也没有用。她终于不用在她面前卑微的不敢抬头。
珞夕林觉得好笑:“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要告诉我,我不合适,你可以取而代之?”
“不是取而代之。”于欣纠正,“是,我们才是合适的一对儿。”
“跟谁?”珞夕林问。
于欣敛去了唇角的笑,脸寒了个彻底。珞夕林装不懂,明摆着就是在戏弄她。她的手插在衣服口袋里掌心之下是那颗大白兔奶糖。
于欣不紧不慢的将手掏出来,那颗大白兔奶糖就在她的食指和拇指之间。
珞夕林看到那颗大白兔是什么心情?不出意外,她再也没有先前那样骄傲,就连嘴角的笑容也失色了几分,勉强还在坚持着。
所有的注意里都在她手上的那颗大白兔上,冷冷的盯着。
于欣一步一步的走到珞夕林面前:“你知道吗?这是珞宁给我的,在他房间的书桌上有一个方形的盒子,里面装的全部都是大白兔奶糖,他说我喜欢吃就都给我吃。你有吗?”
啪!
迎面,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于欣的脸上,把她手里的那颗大白兔抢过来,放到她面前:“这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拿!”
于欣挑起嘴角,五个鲜红的手指印落在她左脸上,“我难道说的不够清楚吗,不是拿,而是给。珞宁给我的,他送给我吃的。”
“你!”心像是被人踩在地上肆意蹂躏一般,珞夕林忍着泪,抓住于欣的衣领,把她逼到墙角,胸腔不停的起伏,却听见于欣得意的说:“傻姑娘,你还不明白吗?你若不是珞夕林,珞宁会靠近你,如果他真的那么在乎你,何至于把你送他的东西又转送给我?”于欣垂眸,看着那颗被捏到变形的大白兔,噗嗤一声笑了:“你认为珍贵的东西,他从来都没有放到心上。”她倾身上前,附在夕林耳畔,声音如同索命绳索,勒紧她的喉咙:“他喜欢你的同时也在喜欢着我……”
“你在干什么!”珞母的突然出现,打断了这一切。她只看到珞夕林在欺负于欣。
先前珞母在家和珞宁争吵,珞母问儿子:“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珞夕林的女孩子?”
“是。”家门口,少年面对着母亲,目光决然,一点怀疑都没有的承认了下来。
珞母大哭,抓着儿子的手死命的哀求:“小宁,我是你妈,这么多年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你心疼心疼我好不好?珞家门槛太高我们高攀不上,你要和她好上,你将来就是要入赘珞家的呀!爸妈就你一个儿子,怎么舍得,怎么舍得!”见儿子打定了主意,珞母竟扑通一声跪在儿子面前。
“妈,你这是干什么?”珞宁因为母亲这一举动受到惊吓,伸手扶她:“你快起来!”
“不,不,”珞母摇头,非但不起,还要拉着一旁的丈夫一起跪下,双眼哭的通红,拽着丈夫的裤脚,“你快求求你儿子,让他悬崖勒马,跟那个女孩子分手!”
珞父心若乱麻,脾气也暴躁了起来,“你像什么样子,还不够丢人吗!”
“我不管什么丢不丢人,我只要我的儿子!”珞母失去理智间,突然想到了珞夕林,竟噌的一声站起来,随手摸了一把泪,口中念着:“她应该还没走,我去求她!”
她怕了珞夕林,想要求她放过自己的儿子,天底下那么多好少年任她选,只要她放了自己儿子,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妈!”
“老婆!”
珞宁和珞父急忙追了出去。
结果,珞母快他们一步来到楼下,看到这一幕。她以为被欺负的人是于欣,急忙走过去推开珞夕林,把于欣护在怀里,珞母红着眼,安慰:“于欣,好孩子不哭!”
珞父和珞宁后来追出来,看到一旁抱着于欣哭泣的珞母,看到忍着眼泪不肯掉下来的珞夕林。
珞宁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朝珞夕林走去,看到她红着眼,手刚伸过去,就被她躲开。
“怎么了?”少年心慌了,像马上要什么一样。
珞夕林冷笑,将手掌摊开,一颗破掉包装纸的大白兔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接着是珞夕林的冷笑:“珞宁,脚踏两条船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气愤、羞耻、心痛、一时间前所未有的感情折磨叫嚣着珞夕林,她的心、耳、大脑、神经,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却只有一道鬼魅的笑声,肆意的笑着,吞噬她的四肢百骸。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少年眼中,她变得陌生,好像从来不曾认识过一样。但更让他害怕的是他失去她。
“夕林?”他唤她,但是她不应。清亮的眼睛,被嫣红覆盖,除了冰冷,再无其他。
“夕林?珞夕林?”他又唤了一次。
她依旧不理,眼里洇着泪,目光空洞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珞母却在一旁开口:“珞宁,你要是选择她,就别认我这个妈!”
这句话,却让珞夕林有了反应,她绕过珞宁走到珞母面前,一字一顿:“阿姨,你放心,我不会和珞宁在一起,因为他不配!” 繁花落豪门,一世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