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蒙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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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开了能有十分钟后,东樨忽然发觉不对劲。
路边的一间咖啡馆旁放置了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我目黑。
目黑?
她住在涩谷,姐姐住在新宿,两个区紧挨着,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开到位于两区下方的黑目!
“哥哥,咱们今天去哪儿?”
突然听到这句,中也愣住了。
去哪儿?
回家啊?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耳朵冒红,忸怩地说道:“其实……我在世田区买房了。阿柊总是说女性的经济独立是第一位的,但是新宿离横滨还是太远,所以我就想着还是我离她近点儿。”
横滨被称为“东京笼罩下的城市”,来往车程最快只有四十分钟,也因此一座仅次于东京、大阪的霓虹第三大城市,居然连飞机场都没有。
又是一把新鲜的狗粮,东樨暗叹。
她又面色如常地说道:“田园调布还是山王?”
两者皆是东京有名的豪华住宅区。
这并不是东樨期待过高。
她虽然不知道姐夫在港黑处于什么地位,但只看往日送来的礼物和对方的小爱好,就已经明白这位是个不吝啬对待自己和家人的有钱人。
“田园调布。”中也瞥了眼中央后视镜,嘴角微微扬起,“那边儿很大的,有可以BBQ的露天阳台,也有游泳池……”
他越说越开心,眉眼间净是喜色,完全就像个终于被女儿重视起来的老父亲。
东樨不想知道他要把哪间装扮成婴儿房,也不想知道后院的草坪大到可以让兽型的敦随意打滚。
等会儿!
敦可以变成老虎这件事,还是可以知道的更详细些。
可是东樨刚张开嘴,又立即闭上。不是她不想问,只是没有插话的余地。
等到车子入库,中也的那张嘴终于闭上。
下了车后,东樨跟在中也身后,经过那些她能说出名字或不认识的车子,两人踏上车库直接通往家中的楼梯。
原以为中也会推开门或是掏出钥匙,却没想到他抬头看了眼身旁大约是监控的机器,门就啪的一声打开。
“这是瞳孔识别技术。”中也推开门走进去,嘴角又扬起微笑:“哪怕是擅长伪装的非人或是异能为变身的人类都不可能进咱们家。”
东樨小声嘟囔:“港黑出品必属精品!”
——这还真不是港黑的出品,不过从日渐衰微的黑衣组织手里美其名曰收购来的安保公司,也可以称得上港黑现有的资产之一。
中也扶了扶万年不变的黑帽子没有反驳。
这扇门连接的正是开放式厨房。一进去,东樨就见到了姐姐忙碌的身影。
她穿着白色的羊绒衫,长发规矩的束起,除了耳垂上的碎钻耳钉,就再也没有其他装饰物。
东樨踟蹰不前,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中也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
东樨当即心一横,大声说道:“我们回来了!”
东柊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你先去洗手,敦一个人在院子里,我不放心。”
和平时一样,微笑、语气都没有什么不同。
东樨却觉得哪里都不对。
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可是发了脾气的。
哪怕是再温和的家长都会因为孩子突然爆发的情绪吓到,可是为什么姐姐就竟然像是什么都发生过?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
好讨厌!
真的好讨厌!
东樨刻意避开姐姐的眼睛,扔下一句 “我知道了”,然后转身直冲着往前走。
中也没有阻止,因为前方不远处确实有一间洗漱室。他走到东柊身边,低声询问,却看见东柊也朝他微笑,顿时歇了心思。
女人这个生物还真是难猜啊!他这样想着将酱油放到料理台上,然后黏黏糊糊地从身后抱住东柊。
*
如果想完美的隐藏什么东西,就要让类似的东西出现在它周围。
至少对东樨来说,打开水龙头,双手捧水往脸上扑,泪水确实消失不见了。
关上水龙头,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越发觉得这张脸已经不属于她记忆中的东樨。
是胖了?是瘦了?她并不清楚。
可是就是变了。
唯一不变的是她今天终于弄明白的事情——东柊还是她最爱的人,无论是小玉还是她偷偷爱慕者的上司,都无法和这个女人相提并论。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东柊依旧是紧紧缠绕在身上的缠丝,可是在东柊心里,她有那么重的分量吗?
东樨知道答案,所以她感觉到无尽的悲哀,就像是被谁掐住了脖子,又像是海水倒灌进鼻子和耳朵。
泪水模糊了视线,恍惚间,她看见镜子里出现了一个身上别着四把刀剑的黑发男人。
这就是她幻想出来的自己吗?
原来她已经脆弱到需要这么多的刀剑保护。
男人静默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他说话了。
【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谁会真正的爱你?】
东樨摇摇头,她不知道,但嘴上还是说着:“家人?朋友?”
男人笑了。
他的眼底那片温柔都快要洋溢出来,整人就像是站在教堂中穿着圣袍的神父。
【不要骗我,你知道的我就是你。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真正的爱你,亲人、朋友或是恋人都是花瓣上的晨露,给你暂时安歇,然后就转瞬即逝。而作为一个人最根本的条件,爱自己,你都不曾拥有。太可悲了!亲爱的我。】
东樨怔住了。
但很快,她就瞪大了双眼,仿佛是虔诚的信徒,不想错过镜中人给她的答案。
可是男人只是悲悯地看着她,就如同看一个病入膏肓的人。
一间肮脏到被废弃多年的公厕内,名为幻骑士的男人紧盯着镜中人。
还差一点儿了。
这个女孩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临着那片终日翻滚着黑雾的山谷只有半步了。就如上条世界线那样,她很快就会成为白兰大人所控制的傀儡。
但紧接着幻骑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还是不同的。
被誉为“世界最强幻术师”、彭格列的临时雾守——张红叶是不会被如此简陋的幻术催眠。
可是如今身为普通人的她,空有一身未被挖掘的幻术天赋也无济于事。
一想到这里,幻骑士不由地放松下来。作为白兰大人的最强幻术师,对付像这样的普通人真的要说得上“杀鸡焉用宰牛刀”。
这还是他被张红叶打败时,她留下的话。
现在他还给她了。
幻骑士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浊气,忽然他脸色一变,伸手摸了一把腰间。
不是错觉,他受伤了!
东樨举起一只不知何时拿着银色小刀的手正对着镜子,白色的洗漱池里被滴上几多血花。
“你还没有那个菠萝精聪明,懂得在我睡觉的时候骚扰我。是谁给你的勇气和我玩阴的?”
男人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东樨并不想知道。
她拿着小刀虚空划了几下,霎时间镜子又恢复成了原样。
看着小刀的血迹,东樨下意识地想点燃紫色的火焰,但就如同刚才那样,冥冥之中有谁告诉她,用幻术就可以了,不用再动用火焰。
——火焰只有要紧关头才能使用。
可她分明连幻术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更不用说,不知所谓的火焰了。
等东樨再回过神来,小刀上和洗漱室里的血渍都已经消失不见。她看了眼手背,那上面滴上了一滴鲜血。
她留鼻血了。
上了锁的门突然被踢开,东柊着急忙慌地冲进来,她手里还拿着刚才在剁馅儿的菜刀。
中原中也紧随其后,手里也拿着一根沾着面粉的擀面杖。
“怎么了?”东樨伸手抹了把鼻子,现在不只手背上有血了,就连脸上也有。
中也是嗅着血腥味儿赶来的,但是东柊没有说话,所以他也没说。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将他挤到一边。
“樨樨啊——!”
敦举起虎化的大爪子笨拙地给东樨擦着鼻血,可是越擦越多,到最后已经染红了他白色的毛发。
“樨樨!樨樨!”
他哭嚎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就像是眼前的东樨得了什么绝症。
东柊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刀递给中也,走上前敲了一下这只虎仔的脑袋。
“乖,先把你的爪子卫生解决一下,然后就去庭院呆着,小樨很快就去和你捣年糕。”
敦抽搭着鼻子,点点头。
东樨也连声安慰敦,在众人离开后,她打开水龙头象征性地洗了一把脸。清水从指缝中流出,不见一点血丝。
幻术还真是好用。
不需要什么东西作为载体,就能变幻世界上任何东西,甚至连人的思维都能控制。
只是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反常?女人身上带着血腥味,应该不足为奇才是。
东樨对着镜子又露出微笑,就和东柊刚才向她显现的那般美好。
不想让她知道的事,她会装作永远都不知道。
是让人蒙住眼睛的人痛苦?还是蒙住眼睛的人痛苦?
这她就不清楚了。
东樨哼着歌走出洗漱室,穿过开放厨房,在中也的指点下前往庭院。
中也和东柊看着她的背影,相视一笑。
“还是个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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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平无用的小知识:
1、事实上,涩谷和新宿都是商业区基本上很少会有人居住在这里。
2、上一章忘了补充小资料了。东京,或者应该说日本的大都市例如大阪、横滨之类的有许多流浪汉。根据知网仅有的一两篇论文,日本的流浪汉和咱们国家的性质还有些不同。他们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躲避压力。
B站上有一个记录片,搜关键词“东京流浪汉”往下拉就能发现,讲述的是泡沫经济后东京流浪汉集聚增多之类的。
3、山王和田园调布
是日综《月曜》里关于东京23区哪个最爱撕逼的区这个话题时提到的。山王和田园调布都属于大田区,而大田区是由大森区和莆田区合并的。所以大森瞧不起莆田,因为他们有山王,莆田自己知道,但架不住田园调布勉勉强强算他们的。
4、蒙住眼睛
这句话引用太宰治写《奔跑吧!梅勒斯》的初衷,“是让人等待的人痛苦?还是等待人的人痛苦?” [综]不愿成为继承者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