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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按电话的同时心又软了，只要，只要她说她还爱他就原谅她，他就和她好好过日子。可是、、、、、、

　　傅文博看着那响个不停的电话闭上了眼。她怎么可能还拿这部动了手脚的手机？是他着急了。停了几秒，他拿起搁在鼠标旁的手机，音乐停止的同时，电脑的屏幕也亮了起来：对不起，请忘记！

　　轻飘飘的六个字仿佛在向他示威。他一拳砸向键盘，电脑发出一阵哀鸣屏幕上一片乱码。转身出了屋，他知道这个地方不会再来了。

　　又是漫无目的的乱窜，车子和他的心情一样对着路面宣泄着不满。不知不觉来到了她租房的楼下，桃源山庄楼上的那个小窗黑漆漆一片。她会回到这里吗？

　　下车，外面的寒风让他不由地紧了紧外套。点上烟再次对着那里瞧，如果在，他上去又能说什么呢？给她一个拥抱然后回去相爱相伤？

　　一支烟没吸完一个保安模样的人上来了，“先生不上去？和女朋友吵架了吧。杜小姐一阵风似地回来，又一阵风似地走了。门都是我递她关上的，里面还有很多东西、、、、、、”

　　“她回来过？多久了？”傅文博不知道对方怎么认识他，也没有时间听他絮叨，掐了烟丢掉：“你帮我开下门，也许她等下会回来，我在里面等她。”

　　“这个、、、、、、？你的钥匙呢？我们不能随便开客户的门。”保安为自已一时热心而为难，“要不你去我那小屋坐会，她回来你也看得见。这里太冷了，这么大的风吹久了肯定要感冒。”

　　“大哥，你开门先让我看下屋里的情况，别担心，你和我一起进去真有事也不关你事。”

　　“那好，你跟我来。”说完就去屋里拿钥匙，“房间也没什么东西，她都好久没回来住都有霉味了，一会你给她开下窗透透气。”肯定是两人闹别扭，能通融和好总是好事一桩。保安的犹豫被爱心打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一会人家回来了就好好哄哄，女人听几句好话啥事没有。”

　　“谢谢！”傅文博跟在他后面上了楼。

　　看得出走得很仓促，柜子抽屉都是打开状态，东西却没怎么动过，门后的大行李箱还孤零零立在那里。她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连衣物都没拿两件这么冷的天会上哪去？

　　这个出租屋当时应她的要求没有退掉，好多东西他都熟悉。最后搬走的那天就是这个样子，既然没有牵挂又来这里做什么？来告诉一声退房？

　　“杜小姐说要退掉这个房间吗？”傅文博问后面的人。

　　“没听说，里面应该还有钱，不然老板会让我们把到期的人划出来。”

　　傅文博不说话了，走到窗边把窗子打开。

　　“走吧，一会你记得把窗子关上。”傅文博再次打量了下房间准备出门，再留恋已物是人非。

　　“这个屋以后我租了，麻烦你和你同事留意下，如果她回来了就通知我。”

　　“啊、、、、、、？”对方一时怔住，又明白似地：“好，到期就给你续过去。你留下联系方式我们会通知你。”

　　“不用了，我会叫人过来办。”他大步迈出门。

　　“先生、、、、、、你不看了？这就走了？”对方不知什么时候拎了个东西，小跑追了上来。

　　“不看了。”他回头看他，皱眉问道：“记得等下把窗关好、、、、、、你手里拿了什么出来？”

　　“垃圾筒里的，你看、、、、、、也不知杜小姐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帮着顺手倒了。”见傅文博盯着那袋垃圾，以为自已做错什么急着撇清：“我可没有顺东西出来，不然你再回去看看少了什么东西。”

　　“没事，给我吧，天气太冷你也不要下去了。”傅文博伸出手。

　　“那给你。”对方丢烫手山芋似地脱手，“路上开车小心。”

　　“谢谢！”

　　一下去袋子就被扔了，上了车想想又不对劲，于是再次下车。

　　傅文博盯着那两个杯子久久没有移开眼，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倾付一生？真是笑话，这么久他只没把心挖出来给她，现在还来煽情戳心是让后悔吗？是刻意？还是急情之下顾及不上？但又怎样呢？一切都结束，他不会再有动作。没错，他是后悔了，后悔没对她太狠，后悔自已优柔寡断、、、、、、他突然发现自已小心眼，和女人较真自已不成真的笑柄了吗？

　　是女神仙子又如何？他的心再激不起旖旎，他不会再为感情牵绊，不再蹉跎岁月。

　　杜青青走得从容，她已经把什么都置身于外。从恒心花园出来除了随身手提包和身上穿的衣服什么都没带，出租屋那边还有很多东西可以打包寄快递到老家。她知道傅文博的作息，把那边的事处理好时间绰绰有余，可是她忘了事出突然，久未露面的杨柳玉上门来找她。

　　淑珍的电话打过来时她才刚刚开始整理鞋柜，几乎是慌不择路忘了自已要拿什么东西，卷了两件衣服就冲出了门。

　　她现在落脚的地方是D市淑珍的一个朋友的房子。一家人已经移民，房子准备出租。尘埃落定，她给淑珍报了平安便蒙头大睡。心落地，人总算踏实了。

　　睡觉却并不安稳，傅文博在梦里厉声置问谴责她，青筋暴鼓横眉冷对细数他的冷默绝情。她哑着声音，哆嗦着无言以对。旁边的戴菲尔冷笑着看着狼狈的她，并时不时插上两句添油加醋。火急攻心到最后她就那样盯着傅文博，想出声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突然她听到林玉碧在叫她：“青青，你回来了！青青，你爸想你了、、、、、、”

　　“妈、、、、、、”她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汗湿了一身摸了摸身上，昨天衣服没脱就睡了过去，难怪这么不舒服。手捧着脸搁在膝盖上，梦里的场景显现在脑海。心底的波动慢慢平息才发现天已经大亮。

　　起床，脱掉身上的累赘去浴室冲澡，再出来神清气爽。屋里没有现存的食物，穿戴整齐出门找吃的。

　　肠粉格外爽滑，汤汁也很入味。连吃了两份昨夜梦中的纠缠已忘得一干二净。冬天的太阳再不情愿已缓缓升起。年轻人已陆续上班，小区的长椅上坐满了晒太阳的老人和孩子，天伦之乐怡然自得。抬头，突发奇想：太阳那么无私慷慨普照万物，在感受不到大家的感激之时，它会不会累？会不会很沮丧？那些阴天下雨是它心情不好的时候吗？电闪雷鸣时肯定糟糕透顶了吧。可见万物都有脾气，都有低落的时候。七情六欲的人又怎会不深陷其中、、、、、、

　　回到屋准备认真和妈妈长谈一次，告诉她换了电话，换了地方，换了工作、、、、、、至于傅文博，做妈妈的哪个又会真忍心责怪儿女？

　　电话那头林玉碧情绪不高，聊了几句便推脱有事要挂。这么反常肯定有事情，自已的事先放一边，“妈，爸呢？你让他下接电话，我好久没和爸聊天了。”

　　林玉碧沉默，在青青又一次的追问下哽咽出声：“不是，你爸有点不舒服，他现在、、、、、、”

　　“妈，你说实话爸怎么样了？病复发了？”青青预感不好。

　　“青青，你要有空就回来一趟吧，你爸想你、、、、、、”林玉碧忍不住抽泣起来。

　　“妈——妈你别吓我，我马上回去把爸接过来。妈、、、、、、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她的心猛地一沉，眼里的泪骤然聚起，“妈，你别着急，我马上回去。”

　　“青青，你爸、、、、、、你爸不想再让你担心，石氏发生那么多事你不说我们也知道，你心里的苦我们也明白，他本来还想看着你高高兴兴结婚，现在、、、、、、我们都明白，S市我们不会再去了，你爸不想最后、、、、、、”

　　“妈——妈，妈我错了，我马上回去、、、、、、、我要向爸请罪。”青青已泣不成声，她怎么也没想到爸爸的病会恶化得这样快。

　　“青青，你别着急，先把工作安排好，生老病死自然现象。你爸想看到你开开心心的，在他的心里，你一直是他的骄傲。不能太伤心伤身体知道吗？”

　　“妈，对不起，是我太不懂事太任性。我坐高铁，没事，爸一定没事的。”说到最后有些语无论次，“妈，我忘了给你和爸买保暖裤，我记得爸爸那条已经旧了、、、、、、”

　　“青青、、、、、、”林玉碧再次抽泣，电话两头的母女哭得撕心裂肺。

　　坐上了高铁，看着别人一家出行的和睦心里更是自责万分。如果不是和傅文博纠缠她怎么会发现不了端倪？如果不是自已有贪恋怎么会下不了决心？那么长时间对他们不管不问，她怎么配做他们的女儿？

　　青青怎么也想不到爸爸会是这个样子的，全身插满管子，除了脑袋在枕头上转动几下，全身都动荡不得。她努力叫了几声，床上的人没有意识。

　　她的泪如决堤的洪水喷涌而出，趴在床上手不停地拍着床架：“爸、、、、、、爸、、、、、、爸我错了，我回来了，爸，你怎么会这样？”

　　林玉碧的眼泪也没停，心痛地搂过女儿，“不要这样，你爸看见你回来不知道多高兴。他只是昏迷了，一会清醒的时候陪他说说话。”

　　“妈、、、、、、对不起、、、、、、对不起！”青青泣不成声。这个时候怎么收得住，她还有那么多事没对爸爸说，还有那么多事没来得及做，他一心想看女儿出嫁却等来一场空。她后悔，难过，痛苦、、、、、、

　　“青青，不能太伤心！”林玉碧试图扶住她，却被她发力一起跌在地上。

　　“妈、、、、、、妈，我心痛，我心痛怎么忍得住。”青青满脸是泪，全身抽搐。

　　“我知道，我知道。”林玉碧用手帮她抹眼泪，“听话，你爸明白的。”

　　“姐，擦一下。”杜松松绞了热毛巾递过去。

　　青青抬起头，这才注意到杜松松，停不住嘴里的抽气：“毛毛、、、、、、”

　　这久违的小名一出，杜松松的眼也红了：“姐、、、、、、别伤心了，还有好多事等着我们做。”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怎么不告诉我？杜松松，爸这样你怎么不告诉我？”青青又是一阵悲痛欲绝，“早告诉我爸也许还有希望啊！”

　　“青青，别怪你弟。他，我们也没告诉。你爸的病来得很急，癌细胞已扩散到脑部，再好的医院和医生也束手无策。你们有自已的事，我陪着他一样的。”林玉碧扶着她坐在椅子上，从杜松松手里接过毛巾给她擦去泪水：“你爸很坚强，再痛苦也往肚里咽，你也要坚强。”

　　青青从杜方定的身上转移到林玉碧身上，多长的时间？青丝里爬满了白发，照顾病人是累人的活。妈妈又是忍受了多少痛苦和心伤才把这一切压下？她的眼泪干了又湿，怎么也抹不完，“妈，你受累了。”

　　“青青，我的好丫头。”林玉碧把她搂进怀，“别自责，总会过去的，坚强些。”

　　青青紧紧抱住林玉碧，她抱住的是家，是久违的温暖。她痛苦得要炸开的脑袋慢慢平复下来，“妈，我害怕。”

　　“不怕，有妈妈在。”

　　这一家人团聚在白色的病房里，生命垂危的病人让陪着他的家人压抑。空气凝固，时间停滞，好长时间大家都默不作声。只有杜方定脑袋转时，大家才齐刷刷紧张看过去。林玉碧熟练地给他抚摸，“老杜，青青回来了。”

　　多数时候没有回应，中间有一次清醒过来，“青青、、、、、、是你。”气若游丝，青青抖着声音：“爸、、、、、、是我。”抓紧他的手，“爸、、、、、、你快点好起来。”眼泪又忍不住落下。

　　“好、、、、、、好孩子。”他没有力气回应她抓的手，眼睛眨了眨，“以后多听你妈的话，多体谅她，爸爸让她受苦了。” 爱在边城，胜利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