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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为心愿拼搏

大唐因缘录 宁非天 6020 2021-04-05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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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节度使府衙大堂内,文武官将各自坐定,崔希逸问王维道:“王御史千里而来,可有陛下诏令?”

  王维回道:“回崔公,并无。”

  “那么,可有陛下口谕?”崔希逸又问道。

  “陛下只说崔公劳苦功高,赏赐几件金银器物,令在下带来。”王维说罢,令随从将赏赐器物带上来,又令随从退下。

  崔希逸起身朝向摆在桌案上的十一件金银酒器,行礼后再坐下问道:“这是陛下令我与将士痛饮庆功酒之意么?”

  王维只道:“请崔公拿起来看。”

  崔希逸拿起一把金酒壶,左看右看,并无异样。再将金壶反过来,看见底部有几个小字,他仔细辨认,只见上面镌刻一列小字:赐金城公主李奴奴景龙四年。

  崔希逸略做沉思,就大叫一声:“悔死我也!”喊罢,他哭拜在地。

  宋通等人侍卫在堂下,听到崔希逸不能自抑的悲声,虽然吃惊,但是无令不敢移动。

  文武官将赶紧将崔希逸扶到椅子中坐下。

  崔希逸泪水纵横,喃喃说道:“这是先皇赏赐金城公主和婚吐蕃赞普的陪嫁之物。后来,金城公主为了两边和好,又把此壶托使者带还大唐,即暗喻两家都应顾念甥舅之情,不要妄动兵戈。

  陛下令王御史带此物来如此‘赏赐’,是斥责崔某不察那二人矫旨之意!崔某真是昏聩至极!”

  王维劝道:“事已至此,再多伤痛也是无意,崔公还应振作。”

  崔希逸只是悔痛:“金城公主尚健在吐蕃,或许因此事被吐蕃贵人们逼迫。她处境若是难堪,都是崔某之罪啊!”

  其他文武官将也不断劝解,崔希逸总是伤心、悔恨不已。愤怒之余,他连声叫道:“将孙诲带来!”

  孙诲被带上大堂,崔希逸喝道:“孙诲!我对你不薄,你怎敢欺我!”

  孙诲此时也不再恐惧,说道:“节帅,我的确是想快些出头,向陛下述说了这里情形。陛下虽然犹豫,但还是派中人赵惠琮与我前来,降口谕说查看实情后,再作商议。赵惠琮亦是急欲立功,就与我共定此计,却也大获成功。孙海该死,令节帅颜面无存。”

  崔希逸大怒道:“我怎是只顾及自己颜面!两边交战,多少生灵涂炭,多少粮帛耗费其中!你这猪狗奴!怎敢矫旨发兵!班超、陈汤与甘延寿袭杀通敌国主、平定西域,是你这样做的么!即便是同样的事,也须审时度势,怎能一味模仿!来人,将他立毙杖下!”

  身旁僚佐赶紧拦阻,近前低声说道:“此事非孙诲一人所为,那赵惠琮还在禁中当值,不可先行处置孙诲,以防变故。只须把孙诲押解进京,二人对质后,天下即皆知此事与崔公无关!”

  崔希逸怒火万丈,也只得忍耐当时,缓和许久才道:“来人,打他三十杖,先押在军营狱中!”

  孙诲被带到堂外行杖后,再押回子城内的牢狱中。

  崔希逸呆坐许久,再叹道:“不杀此人,于军中兵士如何交待?将士们苦战一场,并无分毫赏赐。我为官清苦,就是拿出全部家当,也不够支应军中酬劳啊。”

  王维也跟着叹气,说道:“崔公清廉,只好从府库中拿出些酒肉、米粮分给兵士。其他的也不敢动用,最多再多给几件冬衣罢了。”

  崔希逸又低声骂道:“那一个阉人,还妄想贪天之功!”

  王维小声说道:“人生于世,谁不想为心愿拼搏?大唐军威镇服万邦,人人皆欲藉此获得战功,中人自然不例外。他们有功获赏,也可以奉养亲眷、泽被乡里。”

  崔希逸拍腿喝骂不停,也只是徒有愤慨。

  ~~~

  朝食才过,节度使府衙的侧院里,阿史那博恒看着一众跟来的同袍,说道:“节帅有令,命我做傔史。我就更要严奉职守。诸位作为傔从,还是应该再行挑选、安排。”

  宋通等人一愣,心想“我们几十人不都是来作傔从么?”

  阿史那博恒说道:“既然是节帅的侍卫,若是胆小怕事,或者不从我令,如何能够尽责?而且,节帅身在凉州城内,也用不了这么多傔从。如果出行或者上阵,再作补充!”

  说罢,阿史那博恒就开始挑选人员。

  宋通听他的唱名里,并未提及自己。他正纳闷,阿史那博恒已经说道:“好了,先就这些人,其他人我自会分到马厩、仓囤、兵械仓等处。”

  达昂毋谦和段晏被分去了马厩,陈晖被分去了仓囤作个录事。宋通没有听到自己名字,连忙问道:“傔史,我也是要去马厩了?”

  “哦,忘了六郎,你就去兵械仓好了。”阿史那博恒轻松地说道。

  贺远至说道:“傔史,我也去兵械仓好了。”

  阿史那博恒看着他,说道:“十一兄是舍不得宋六么?”

  “同袍情义,怎能割舍?宋六也是营中遵令、阵上勇猛的,还请傔史再斟酌。”贺远至回道。

  阿史那博恒看看两人,思索片刻说道:“宋六兄行事多有刻板,傔从又是杂务颇多,我原本担心他不能安心此职。但既然十一兄这样说,宋六就留在傔从里罢。”

  达昂毋谦也说道:“傔史,我也想留在傔从里……”

  话没说完,阿史那博恒已怒道:“那么,你来作傔史!做事耽搁者,轻则军杖、监禁,重责缢死、斩首!”

  众人不敢再争辩,各自行事。

  阿史那博恒看着众人驯服的样子,心中颇为自得“行事只需严厉,否则何以于大漠立足?!就这样决定了,我要回归草原、大漠,去做真正的大设!”

  ~~~

  近来既无重大军情,崔希逸也并未出城检视各处军营,傔从们就都只是做些杂务。比起在大斗拔谷的番值、劳作,众人的确清闲了许多。

  这天午时休息,宋通跟着陈晖正要出府,贺远至赶来问道:“你二人去何处?”

  宋通回道:“我已请示过节帅,前往狱中探看孙诲。”

  “看他作甚,听说过些日子就要将他解往长安。”贺远至不屑地说道,“被他害得还不够惨么?”

  “正因如此才想去看望。他也是想像牛仙客那样封侯拜相,实在是太心急了。”宋通略带惋惜地说道。

  “陈汤、甘延寿矫诏杀敌,那是在万里之外的权宜之计。而且,后来汉朝天子也明令禁止此事再次发生。孙诲、赵惠琮这般,或许是自认为看透了陛下的心思,哪里知道天威难测?”陈晖说道。

  “走罢,过去看看,也算是曾经的同袍。”宋通拉着贺远至,几人向府衙旁边的牢狱走去。

  ~~~

  向监舍的执刀守卫出示了军府牒书,获得同意后,几人进到狱中。

  偌大的监舍,犯人并不多。临时看押在此的罪徒,都是期盼着最终的敕令下来,可以尽早去作苦役或兵戍,无非就是更远一些罢了。

  孙诲此时呆坐在牢舍的一角,面无表情地在“享受”着不多的从铁窗穿进来的阳光。

  见到宋通等人,孙诲带着杖伤勉强站起。走近铁栅,他身上戴着的镣铐响个不停。

  宋通施礼道:“孙兄,我等过来看问。”说罢,将怀中的一小包肉食塞进栅栏中。

  孙诲惨笑道:“还来作甚,不如当时在营中就杀了我。现在还要再回长安。数千里跋涉之后,不过还是个死。”

  宋通安慰道:“国家法令如此,孙兄只好委屈,还请宽心。”

  孙诲并不答话,几下就把那包肉食吃下,然后满意地长出口气,连声称赞美味。贺远至见他仍是洒脱的模样,不禁问道:“孙兄,你不觉得当初也太胆大了么?”

  孙诲却轻松回道:“丈夫在世,岂能畏手畏脚!做事无非就如下赌坊一样,都是赌它运命多少的。譬如几位今日前来,不也是因为猜测节帅或许应允、守卫不会阻拦,才前来的么?若是被阻拦,你等也只是转回就罢了,还能拼抢进来么?”

  陈晖笑道:“倒也是这样的。不过,赌运命毕竟与入赌坊不尽相同。赌坊多有暗中手脚,运命却要靠自己一点点打拼。”

  “哈哈,皆是因缘使然的。一文钱的赌注,即便获胜,又岂能赢得长安的宅邸?俗谚道‘燕雀鸿鹄,其志太远’。我知道你,心愿只是个胥吏罢了。怎敢增加注采,甚至赌上自己身命呢?”孙诲大笑着说道。

  不顾几人面色尴尬,孙诲继续说道:“莫道世人天性好赌,世间之事却是无有一件不需要去赌的!凡人做事成功,皆称天命佐助、自己谋划得当;做事失败,也是哀叹运命不济、自己失策。仔细想来,哪个逃得过因缘际会?是耶非耶?”

  陈晖满脸羞红,讷讷说道:“孙兄莫要取笑。”

  “我哪里还敢取笑他人,只是自己不甘心也不行的说辞罢了。我本欲学班超扬名域外,但时事逼迫,也就放胆一搏,只想仿照陈、甘二人了。只可惜陛下没有认可,是我时运不济,怨不得他人。可叹我有封侯之事,却得禁杀之实!”孙诲语气低沉地说道。

  连声叹气之后,孙诲也说道:“我对自己所为并无什么悔意,你等也休要嘲讽我。”

  宋通连忙说道:“孙兄,我们因为同袍一场,所以过来探看,不敢嘲讽。”

  贺远至却赞道:“孙兄真是英豪,此时还能有如此说辞。”

  孙诲盯着他们说道:“宋六兄弟颇似成大事者——读些诗书,懂些道理。但也或因此,手脚太过约束;贺十一豪爽直率,但行事也就会因此顾忌自己颜面而失去夺取功利机会。可惜可惜,都是运命不济之人。”

  崔希逸得到赐物更加悲愤,阿史那博恒安排各人职守,善良的宋通等人,探看孙诲却被嘲讽。宋通等人会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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