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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为你祈祷

大唐因缘录 宁非天 5081 2021-04-05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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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处无边草原,阿史那博恒心情开朗起来,不断吆喝着兵士们快行。

  “可汗有令!”斥候兵追赶上阿史那博恒一行,大声喊道。

  “曹世宇,过去问问什么事。”阿史那博恒醉醺醺地说道。

  将书牒转给曹世宇,斥候兵掉头离去。

  曹世宇不觉大喜,喊道:“阿史那将军,我们不去西面了,改去南面!”

  “做什么拐来拐去的?”阿史那博恒问道。

  “大漠里都是一样的景致,没什么拐来拐去的。南面水草还多些呢!”曹世宇笑道。

  他将书牒中的喻示说与阿史那博恒。阿史那博恒也就明白了,这是突厥可汗得到了粟特人又被迁回灵州一带的消息,想试着联络一下,看看能否再次挑动粟特人与唐人的矛盾,自己好从中渔利。

  阿史那博恒皱眉说道:“我已发誓不与唐人为敌。再说,我是左杀判的属下。没有阙特勒的命令,我不去。”

  曹世宇劝道:“左杀判也是听命于可汗的。你这样执拗,岂不是让他为难么?”

  阿史那博恒令道:“都下马驻营,派人去禀报左杀判!”

  “违命可汗,肯定要被治罪的啊!”曹世宇急道。

  “违命左杀判,立刻就会被处死。这你也不明白么?那日,他为何要来与我们示好?不就是想要把我们收为心腹么?”阿史那博恒缓缓说道。

  曹世宇不再发言,赶紧派人通报左杀判阙特勒。

  ~~~

  淋了雨,本来已经疲惫的宋通又急着赶路,没有好好休息。结果,才过新野不久,自己也病倒在路边乡村的驻店中。

  看着身边呆坐的宋义,宋通心道“陈晖兄在外征战数年,他娘子在家不淑,宋义必然是知晓的,只是心里委屈却不敢说罢了。因此,他骤离亲娘、骤离家乡倒还安静,若于一般的娃儿怎能舍得?也是他毕竟是年纪大些,懂得些道理,所以并未怎么哭闹,真是自己的造化。否则,千里之遥,自己如何能够带得他回去?”

  “军将病得沉重,怎么不用药呢?是没有缗钱么?”店主人问道。

  “当然有!”宋通没好气地说道。

  “还是喝些汤药,好得也快些。躺在这里,不是也要破用店钱么?”店主人劝道。

  宋通觉得有理,也就用去几十文,买些汤药来喝。他想道“快些好起来罢,尽快带宋义回到家中。”

  ~~~

  “已到了庆州。再有几天,绕过白于山,穿越盐州就到了安置我们的宥州!”曹永泰说道。

  “爷爷,你累了吧?”曹锦玉关心地问道,“米亦琛刚才也没有抢到烤饼。”

  “没关系的,到了家就很开心的。”曹永泰说道。

  “又要回到家园了!”康琳也高兴地说道

  那个唐兵走来,问道:“没有抢到饼吧?”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两张递给曹锦玉。

  曹锦玉看着他不像前几日见到的时候那样凶恶,但也不好接过来。

  那个唐人说道:“给老人吃罢,我已经吃过了。”

  曹锦玉虽然难为情,也担心爷爷饿坏了,就红着脸接过来,还是不敢说话。

  曹永泰合十问道:“致谢军将了。请问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您不用这样客气,就叫我嵬飞猿好了。”嵬飞猿回答后,转身离开了。

  米亦琛跑过来问道:“那人为何要把饼子给你?”

  这边三人都是尴尬,曹锦玉怒道:“应该给你就好了!”

  米亦琛赶紧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担心他有企图。”

  “什么企图?阻止我们饿肚子的企图?”曹锦玉气哼哼地说道。

  米亦琛也觉得尴尬,赶快走掉了。

  ~~~

  天气阴沉,云层压在山半腰,远方的路已经看不到了。

  听到瓦哥本打听来的消息,几人都垂头丧气,长吁短叹。

  许久,仲朗士杰叹气说道:“没想到,南边的路也不能走了。”

  梁仲反而豪气地说道:“仲朗兄何必如此着急。我听人说过,人难免一死,但是有鸿毛、泰山的区别。我,我梁仲就死在这里就是了。大丈夫不用为难如此!”

  瓦哥本看着他说道:“你就让仲朗兄的心情好一些罢。若是要你死,早就等不到现在了。”

  梁仲只得闭嘴发呆。

  仲朗士杰说道:“南诏王皮逻阁统一了内境,为求得封号,他现在交好大唐,与吐蕃却是严防起来。吐蕃通南诏的路径已是不能再走了,我们只好让你冒险,走东边通大唐益州的道路了。”

  梁仲说道:“若是危险,与其被边兵弓箭刀枪杀死,还不如我自裁于此。”

  仲朗士杰摇头,觉得伤口作痛,忍了一下,又说道:“为求能够再获新生,是值得冒险的。自裁算什么本事?哪能这样轻视自己的性命?岂不是成了你所说的鸿毛了么?”

  梁仲想起曾与宋通、陈晖探视监禁的孙诲时,孙诲所说的“丈夫在世,岂能畏手畏脚!做事无非就如下赌坊一样,都是赌它运命多少的。”此时想起来,他仍然觉得惊心动魄。

  梁仲心想“既然人活于世,处处难免赌博运命,也只有不断拼搏。实在不行,也不能死在仲朗兄面前,令他难受。”

  想到这里,梁仲大声说道:“仲朗兄说得对!梁仲必活着离开蕃地,好好过活!”

  仲朗士杰赞许地点点头,又和瓦哥本商量外逃路线,再讲给梁仲。

  吐蕃与富庶的蜀地隔着重重高山,两地之间或战或商的通路大致分为南北两道。

  北道是从松州、茂州一带,辗转进入蜀地。但这条路距离益州太远,而且处于现在的唐蕃双方严密戒备的区域内,是不能选择的;

  南道从黎州、雅州的山岭、川谷中进入蜀地。这条路也是极为艰险,但是目前唐蕃双方均未在此设防重兵。所以,出去道路艰险之外,应该是来自于人的危险较小的上好选择。

  梁仲听了瓦哥本的转述,略不迟疑地回答道:“好,那我就走这条路!”

  仲朗士杰盯着他说道:“你一定要活着到达益州!开始新的生活!”

  梁仲立即答道:“必从仲朗兄嘱咐!”

  仲朗士杰看着梁仲的样子,知道他并无决心走出去,想了一下,狠狠心说道:“你看。”说罢,他解开衣袍。

  梁仲立刻眼泪涌出,说道:“仲朗兄,我一定活着出去!你就放心罢!”

  仲朗士杰把还在渗出脓血的胸膛再次搭上皮袍,又从身边袋子里拿出一物,说道:“这是美朵给你的宝石,你带在身边。”

  梁仲伤心道:“这是美朵家传宝物,仲朗兄留着交给拉姆就好了。美朵当时是说让我拿着这宝石去找拉姆,以免拉姆不信任。但是我现在去到东面数千里之外,已是不能再见到拉姆,又要这宝石何用?”

  “美朵既然说了,你就带在身边。我们都不能违背承诺的。”仲朗士杰坚决地说道。

  梁仲只得接过来把那块宝石穿上皮绳,挂在脖项间。

  又抱起可爱的朗纳森,梁仲不停地用自己满是胡须的大脸,与他的红润的笑脸厮磨着。

  听着朗纳森不断地嘻笑着,喊着“贺叔叔”,梁仲禁不住泪流满面。

  “好了,我身体不便,不能快行,就不再送你了,我们就在这里分别罢。瓦哥本会送你到会野州附近,剩下的路他再详细告诉你。不要伤心,我们的因缘永远都不会结束的。”仲朗士杰笑着说道,“我就直接向西去天竺了。当你到达扬州时,一定托梦告知我。你也会梦到,也会知道:仲朗士杰,此时也到了天竺,在天竺的寺庙里继续为你祈祷,愿你诸事吉祥如意!” 大唐因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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