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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chapter 172 兵行险着

神君如此多娇 夏清茗 6020 2021-04-05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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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阳帝都的茶馆,武夫书生,三教九流,无所不有,乃是鱼龙混杂之地,闲散午后,茶客便陆陆续续地落座,在此处听一段民间奇闻,品一壶茗茶芬芳,阁楼散客去,门前新人来,可谓热闹非凡。

  今日这台上说的是近日来在青阳境内盛传的“妖邪降世”之说,那说书人惊堂木一拍,端得是舌灿莲花,将这因果缘由娓娓道来。

  “今日咱说起这温相爷啊,单名一个‘恪’,字怀瑾,当年可是深受先帝赏识。人家既非世家大族出身,也不曾同任何皇亲贵胄攀上关系,然就凭着自己的本事,入了朝。

  在座诸位可能不知,这温怀瑾啊,原本是个武将,在军营中待过数年,却一直默默无名,却一朝得君王另眼相待,青云直上,入朝不过一载,便被封为太傅。诸位休要觉得此事乃是夸张之谈,此事在当年可是传得沸沸扬扬,温怀瑾也在一夜之间,名扬帝都!”

  这说书人确实没有撒谎,青阳城谁人不知,当朝右丞温恪,当年愣是从一介无名小卒,一跃而成先帝最为信赖之人,就连两位皇女殿下,都是由他亲手教导出来的。

  说来传奇,且这温恪生得如斯俊美,亦有不少人私下揣测他以色侍君。

  然他入朝后,颇有建树,行为端正,处事有道,竟连半点错处都挑不出,文韬武略无一不令人钦羡,朝堂民间,那些不入流的流言便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便是夸赞之辞。

  当时不觉,如今细想来,世上哪有如此完备之人,若不是仙神显灵,便只能是妖邪降世,以妖术蒙蔽人心了。

  若是太平盛世,一度风调雨顺,此人自然会被称为百姓之福,一国柱石,高高在上,甚至是望尘莫及。

  可青阳王朝如今内忧外患,正是风雨飘摇,时局动荡之际,世人心中惶惶,信奉天道,觉得此乃因果报应,越是无从说起的谣言,便越是深入人心。

  时至今日,已无从查证究竟是谁将这等说法散播开来的,唯有坊间口耳相传,愈演愈烈。

  今日在这茶馆之中,说书人将此事细细说来,若无妖邪当政,怎会招来如此天罚?

  那妖孽隐忍多年,近来终于按捺不住,将企图想女帝陛下揭发此事的南正大人残忍杀害,若再不将他揪出来,只怕还将为祸人间!

  台上说得抑扬顿挫,掷地有声,此番侃侃而谈,令台下众人纷纷点头赞同,毕竟大伙儿都想安生度日,若真有妖怪作祟,还是早些除去为好。

  “你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台下突然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众人纷纷张望,只见柱子后坐着一个红衣姑娘,带着一顶箬笠,箬沿垂下的白纱刚巧遮住了她的下巴,只能瞧见一截白皙脖颈。

  她手中端着一杯热茶,撩起纱帘一角,小啜一口,姿容不似那大家闺秀般纤柔端庄,却透出一股子恣意潇洒的做派来。

  “我且问一问,何为‘妖邪’?”

  她的声音并不温柔,或似娇莺婉转,却凭白让人觉得很是顺耳,不由得臆想这纱帘后的容颜。

  台上说书人被她这么一问,倒是怔了一下,旋即解释道:“这‘妖邪’啊,乃是那些使妖术,行妖法,为祸人间,不思悔改之徒,山精魅怪,妖魔魍魉,皆在其中。”

  “哦?”那纱帘后隐约传来一声轻笑,那杯热茶如泼墨挥毫般飞出,将说书人手中的纸扇掀了出去,不过眨眼功夫,那红衣姑娘站在了台边,凭空一抓,竟直接将台上的说书人提了起来!

  奇的是,她分明不曾碰到那人,众人尚且错愕之时,茶馆中无端刮起厉风,吹得四下幕帘翻飞,犹如厉鬼哭叫,呼啸穿堂!

  箬笠被吹落,那红衣姑娘眸中含笑,那双赤金色的眼,有如渊底华玉,缓缓扫视着所有人,俏丽的容颜因这意味深长的一笑染上了诡谲之色。

  白纱绫,红罗衣,似乎连天光都为之黯淡。

  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说的‘妖邪’,可是这般模样?”

  莫说寻常百姓了,即便是当朝陛下,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恐怕都是闻所未闻!

  邪风四起,人心惶惶,这姑娘还隔空提着那面色惨白的说书人,此等画面,怎能不令人胆寒?

  “妖,妖怪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茶馆中的百姓顿时慌不择路地朝外奔逃!

  没了箬笠遮掩,许多百姓都认出她乃是榜文上的逃犯,只是不晓得为何她的双眼会变成这等昳丽之色,凡人哪来的金色眼睛,这不是妖物是什么!

  待众人逃出茶馆后,舜汮回过头看了看那说书人,他已经被吓得不省人事。

  她敛起那种鬼魅的笑意,平静地将人放下来,从后门离开了这里。

  恐惧就像一种疫病,一旦染上,便会疯狂地散播。或是市井街头,或是家宅后院,但凡有人之处,便有流言口耳相传。

  茶馆中突然出现的红衣女子,榜文上明令搜捕的逃犯,便是想不惹人注意都难。

  且她不仅出现在茶楼,朱雀桥头,护城河畔,明目张胆,招摇过市,然待官兵闻讯而来,她却又消失了。

  离奇而鬼魅,似是从天而降,为印证那“妖邪”之说,于人间作祟,几日之内,便成了青阳城中炙手可热的谈资,就连南正阁的命案一时都被抛于脑后。

  民间渐有传言,那“妖邪”便是这红衣女子。一些曾见过她的人纷纷为其佐证,这姑娘啊,似乎是七年前来到城中的,这么多年都没有亲人前来找寻,更不见她有任何变化,更有甚者称道,她这么多年来容颜毫无变化,说不准私下吸食了不少凡人精气,以此驻颜。

  此话一出,众人觉得极为可信,且她一直住在温府,那温相爷近日遭难,保不齐就是被她所累。

  流言一传十,十传百,众口不一,却各有道理。凡人惧怕妖魔,再正常不过,对此事的说辞不知不觉中已经演变为天降妖邪,入温府迷惑当朝右丞,伺机在城中作乱,妖法高强,以至招来天灾,企图覆灭青阳。

  秦朔听闻这些说法时,正在朱雀桥下吃早点。那传言中的“红衣妖邪”着实耳熟,他上前问了几句,待那人同他描述了一番后,他觉得愈发不对头了。

  这祸乱青阳的“红衣妖邪”怎么听着如此耳熟啊?

  他放下银钱结账,转身返回家中。

  他推门而入时,舜汮正坐在桌边吃包子,一身明丽红衣,衬得她愈发英姿俏丽。

  “你怎么又回来了?”她被通缉后,便一直藏身在秦朔家中,没有人会怀疑禁军统领私藏逃犯,故而这几日,她住得很是安稳。

  秦朔将自己方才打听到的事说与她听:“舜汮姑娘,我今日在街上听到百姓谈论‘红衣妖邪’,着实耳熟……”

  他欲言又止。

  舜汮睨了他一眼:“怎么着,觉得像我?”

  “这……”他是急匆匆地赶回来的,况且那些百姓所说的“妖邪”,的确与她极其相似。

  她弯了弯嘴角,漫不经心道:“嗯,那就是我。”

  他吃了一惊:“……这等玩笑可开不得。”

  “谁同你开玩笑了?”她将昨日从城门那揭下的通缉令往他眼前甩了甩,“若是不信,你尽可拿着我的画像去城中转一圈,说不准那些百姓能给你详尽地说说我是如何招灾引祸的。”

  她说得坦然,着实不像是在同他说笑的样子,他踟蹰片刻,接过那张画像,认真地打量着她。

  “舜汮姑娘,您这两日究竟做了什么?”

  她将最后一口包子咽下去,随口给他数了数:“也没做什么,可不就是去茶馆作作妖法,吓唬吓唬那些无辜百姓,再当众掀个屋顶麽。”

  闻言,秦朔脸色都变了:“您可知如今城中风传,说您是那降世的妖邪,闹得青阳民不聊生,灾祸频频?”

  “我晓得……”她托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这么做自有我的打算,你难道没注意到,如今青阳城中,再没有人议论阿恪了么?”

  秦朔一愣。

  这么一说,确然如此。

  他已有数日不曾在市井坊间听到温恪的名字,随着“红衣妖邪”的传言,南正阁命案与温恪的嫌疑,似乎都被百姓暂时忘却。

  数月间一度沸沸扬扬的流言,竟然被如此直接,甚至有些不讲道理地压了下去。对温恪就是妖邪这一说法的百姓,逐渐开始心生怀疑。

  “红衣妖邪”的突然出现,将坊间舆论彻底引往另一个方向,人们愈发觉得之前的说法耳听为虚,实则多是臆测之言,不过是众口皆言如此,又恰逢南正阁的命案,便渐渐地当了真。

  细想来,若温相是妖邪,为何还要为了各地灾情日夜操劳?

  虽不知这“红衣妖邪”为何会突然在城中发难,可她所做的事岂是凡人能办到的?

  “眼下,他们最在意的,恐怕就是该如何除掉我这‘妖邪’吧。”她莞尔道。

  至此,秦朔隐隐有些明白她想做什么了,只是这法子对她一个姑娘家来说,可谓清誉尽毁。

  “我理解您是为了救温相才兵行险着,只是日后若是无法洗清这妖邪之名,您要如何在青阳境内立足?”

  “能不能洗脱这罪名我倒是不在乎,横竖我其实也不是青阳人。你放心,我只是吓唬吓唬他们,不曾伤人性命。此举不过是为了阿恪一人,至于世人如何评论,我何须放在心上。”她说得坦荡,半点不为妖邪二字而烦扰。

  她终有一日是要回到葶洙宫去的,能在这凡间多久,她也不知。

  她虽是神兽之后,可叹这些年下来竟没能学到多少本事,如今她与秦朔皆做不到的事,阿恪却能做到。

  既然如此,何不舍下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头,将他救出来呢?

  她若有所思地望着杯中茶水。

  “秦朔,就这几日了,我们且忍耐一番,待时机到了,我会换他出来。” 神君如此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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