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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chapter 190 伏击

神君如此多娇 夏清茗 8890 2021-04-05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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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该喝药了。”扶夷推开门,却发现屋中空无一人,桌上还摆着一盏未喝完的茶水,一本被风掀开的书。

  扶毓死后,虽查不出究竟是谁在萧濯的药中下百日安,但在他的暗中施压下,那药已经停了,这几日倒是用不着他日日盯着药炉,只是萧濯的伤寒之症一直没好透,寒冬腊月的,又涉水回城,少不得要多喝几帖药了。

  他将药搁在案头,换了侍婢进来。

  “殿下去哪了?”

  侍婢规规矩矩地跪在门边:“回家主,方才军中来人,请殿下过去商讨军情,殿下吩咐,若是家主有事,可去军营寻她。”

  他点了点头:“你去备个食盒,夹层里放些炭火。”

  “是。”

  侍婢退下后,他便在屋中随意看了看。

  这虽是他与萧濯的屋子,可近来事务繁忙,他倒是好几日不曾宿在这了。

  扶家的担子太重了,要想在这乱世中保住这一族人,着实不易,从前祖父在世,倒还未觉,如今亲手接过这家主之位,才知其中难处,岂止是这一场仗。

  祖父一死,在扶家诸多族人眼中,他不过是个不成气候的愣头小子,阳奉阴违之人不在少数,这扶家内部,早已如同中空之干,徒有其表罢了。

  为了稳住这些各怀鬼胎之人,他费了不少心思,莫说同萧濯说几句体己话,就连两个孩子,也全由乳母带着。

  他与萧濯的孩子,回想起来可真是来之不易。

  当年萧濯怀胎一月,扶家便遭算计,被逼离城。他一路小心护着,可旅途颠簸,她又心结难舒,最后生产时胎位不正,极为艰难,接生的稳婆都吓得想逃。

  他拿剑架着稳婆,逼着她继续接生。

  旁人说女子产房阴气重,男子进来便不吉利,说不好要遭灾,可他哪里敢走?

  萧濯就躺在那,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他从未见她如此无助的样子。

  经历过那么多风浪,便是亲眼看过了尸山血海,也不曾皱一下眉的女子,就躺在那,哭着唤他一声“夫君”,那一刻,他就决定无论前路何如,他都再不会离开她。

  两个孩子平安降世时,他吩咐稳婆将孩子放在她枕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从今以后,我们一家四口,都要好好的。

  他在屋中翻看了一些书,萧濯喜欢读一些古书,这些年前前后后也收集了不少,稍稍整理了一番后,他正打算将桌子上那半杯凉透的茶倒进盆栽中,不经意却瞥见床头枕下,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他上前轻轻抽出,竟是一封书信。

  神使鬼差的,他将信展开来,看了一遍。

  信中字句,令他的面色越来越沉。

  他不动声色地将信装好,原样放回枕头下。

  就在这时,侍婢提着食盒进来了:“家主,按您的吩咐,已经在夹层中放了炭火。”

  “嗯,你退下吧。”他将桌上的药放入食盒中,以炭火煨着,又摆了一小碟蜜饯进去,这才吩咐私卫送到营中给萧濯。

  他回过头朝床头瞥了一眼,默默收紧了拳。

  ……

  萧濯回到府中,已是用晚膳的时辰,一身寒气入门来,却见扶夷坐在桌边等着她。

  桌上摆了数道佳肴,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

  “怎么不先用些点心,这么干等着?”她解下大氅,由侍婢拿去清理。

  待她入座,他便合手将她的双手捂在掌心。

  “自然是想等你回来一起用饭。”他皱了皱眉,“怎么又冻的这样冷,不晓得出门多穿几件?”

  萧濯笑道:“我穿得够多了,再添,还怎么上阵打仗。”

  他看了看她胳膊上的伤,想必是凉江上那一战留下的,虽说他心里清楚上战场哪有不受伤的,刀剑无眼,这都是家常便饭,可他到底是放心不下的。

  萧濯见他神色凝重地望着自己的伤口,叹了口气:“我会回来的。”

  “殿下骁勇,却不知珍惜自己的身子,我如何能放心的下?”扶夷摇了摇头,“罢了,先用饭吧。”

  是夜,扶夷宿在了这间屋子里,灭了灯烛后,窗外的月光便格外明亮,洒在案头,如覆薄纱。

  “扶家族人近来劝我给你纳几房妾室。”萧濯背对着他,蜷着身子,说起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我俩成亲这么多年,只有欢儿和峋儿两个孩子,他们说,总要开枝散叶的……”

  扶夷一怔,转而道:“殿下心里是怎么想的?”

  萧濯顿了顿:“我仔细想了想,他们说得也在情在理,你如今是扶家的家主,膝下总该多几个孩子的,我生欢儿和峋儿时,坏了身子,怕是再难有子嗣了,你……”

  身后忽然伸来一只手,圈住了她的腰,紧接着便有温暖的怀靠上她的背,将她拥在臂弯间,耳边传来笃定的答复。

  “我不纳妾。”

  她僵了僵,想将他的手掰开,不知怎么的,他抱得倒是紧,好像一松手,她就会没了似的。

  她无力地笑了笑:“我有什么好啊,既不会嘘寒问暖,也不懂风花雪月,值得你这般真心相待……”

  他依着她的长发,合上双眼:“阿濯,我心悦你。”

  温柔如水的一声轻唤,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之颤抖。

  她迟疑了片刻,慢慢握住了他的手。

  “我有些冷,能牵一会儿吗?”

  “嗯。”

  沉默了半响,她又道:“我明日午后要出门一趟,军中的事,暂且交给你了。”

  闻言,扶夷陡然一怔。

  枕头下那封信的内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去哪?”

  “年节将至,我去买些布料给欢儿和峋儿做身衣裳,你若有想要的,我也一并买回来。”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说出这话时,双手僵得厉害。

  扶夷收了收胳膊,将她抱得更紧些。

  “好,你去吧。”

  ……

  翌日。

  用完午膳,萧濯稍作收拾,便打算出门。

  “殿下,等一等。”扶夷将药碗端到她跟前,“出门前,先将今日的药服了,耽误了时辰,这药就该凉了。”

  萧濯怔了怔,旋即笑道:“我总要忘,难为你每日都替我记着服药的时辰了。”

  她端起药来,饮尽。

  “我晚膳前会回来,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她问道。

  扶夷摇摇头。

  “嗯,那……我走了。”她刚转过身,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全然不知怎么会这样,恍惚间,但见扶夷神色复杂地望着她。

  “殿下,对不住了。”

  失去意识的瞬间,她被稳稳接入怀中。

  扶夷将她抱到榻上,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阿濯,你还是不会撒谎……”

  门边私卫来报:“家主,都准备好了。”

  他目光一冷,从枕头下抽出了那封书信,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看紧殿下,我回来之前,不许她踏出这屋子半步,否则——你们提头来见!”

  “是!”

  他紧捏着那封信,带着数十名暗卫朝凉江边的密林赶去。

  萧缓,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今日我便要替祖父报仇!

  与此同时,江边密林中,舜汮带着一帮宫廷暗卫蹲在草丛中等候。

  “唉……”她发出一声长叹。

  今日来的人本该是萧缓,她信也替缓缓送到了,萧濯便是不来,大不了就是她护着缓缓在这等几个时辰的事儿。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此事怎么可能瞒得过温恪?

  这不,她们前脚刚换了衣裳,他后脚就带着人把营帐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莫说她俩,连只跳蚤都蹦不出去。

  她俩在里头负隅顽抗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翻出他的五指山。

  得知萧缓要去南岸见萧濯,他干脆地给了两个字。

  不行。

  这事说起来其实也是她们理亏,萧缓同她说起这打算时,她起初也是极力阻止的。

  南岸是什么地方,何等凶险,万一萧濯对她起了杀心,要替扶毓报仇可怎么是好?

  可最终,她还是妥协了。

  萧缓心中始终觉得愧对自己的皇姐,想劝她回心转意,随她回青阳城。即便此事十分渺茫,萧濯大有可能给她一剑以泄心头之恨,可这世上至少还有人愿意为了她去试一试这万分之一的“也许”,至少日后回想起来,不至于抱憾终身,为此,萧缓也要去见她一回,若是不成,她也能死心了。

  然温恪说什么都不同意。

  萧缓是青阳的君王,这数万将士,都是跟随她来此,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的,谁来继承大统,谁又能稳住大局?届时恐怕朝局大乱,社稷危矣!

  “孤知道,这件事的确是孤任性了,可那是孤的皇姐,孤舍不下。”萧缓亦不愿退让。

  最后,还是舜汮出了个还算折中的主意。

  “既然想让阿濯会来,我去把她带回来就是了,你同她说半天有什么用,还不如找根绳子捆回来省事儿。有什么话,回来慢慢说就是了,何必在江边吹冷风?”

  或许是觉得此话甚是有理,萧缓便将手底下所有的暗卫都交给她了。

  “唉……”她叼着根甘草,拢了拢肩上的披风。

  眼看着这都等了一个时辰了,阿濯怎么还没来,该不会白跑一趟吧?

  她心里有些没底,可到底是自个儿拦下来的事儿,断没有就这么回去的道理啊。

  啧,这风可真够冷的。

  突然,在高处观望的暗卫冲树下做了个手势,立即有人来向她禀报:“阿汮姑娘,有人来了。”

  “可是阿濯?”

  暗卫目光迟疑:“……不知,但来人少说也有数十,皆带着兵刃。”

  闻言,她心头一紧。

  看来是来者不善啊……

  难不成真如阿恪所言,阿濯她,想借此机会杀了缓缓?

  她压低了声音:“吩咐下去,准备迎敌。”

  ……

  扶夷带人入林,吩咐两翼包抄,成环围之势,逐渐逼近。

  林中万籁俱寂,却又如一张崩到极致的弓,随时会迸射出最锋利的刃。

  舜汮一眼便认出了一身劲装的扶夷,疑惑他为何会在此之余,如何擒住他便成了她心中头一位打算。

  他想将萧缓的人一网打尽,她可是个任人宰割的主儿。

  临走前,温恪就提醒过她,如今的萧濯是扶家的人,保不齐会出什么意外,她要懂得未雨绸缪。故而她一入林便让暗卫将附近的情势都摸清了,此时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扶夷身后去,并非难事。

  待时机成熟,她一挥手,暗卫们便从外围开始朝内发起攻势。

  扶夷原本是想伏击萧缓,哪成想这场伏击比他预想得还要快,抢在他之前,令他措手不及,匆忙之下,只得立即应战。

  若来的人是萧濯,舜汮还会手下留情些,若是扶夷,她可不会劳心费力地同他讲道理。

  送上门来的肉,自然是要擒回去再说的。

  暗卫应对扶家私卫之际,她便上前单挑扶夷。

  扶夷的功夫,温恪曾与她提过几回,当初南正阁一案,他杀了高阳止和那么多侍童,竟能做到连个脚印都不曾留下,南正阁中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温恪,若不是皓月剑难以仿制,恐怕还不知该从何处下手,足以见得此人心思缜密。

  只是再谨慎的人,也终会有破绽。

  今日,便是他的破绽。

  “竟然是你,萧缓呢!”扶夷没想到今日约见萧濯的,另有其人。

  舜汮冷笑:“来的人若是缓缓,岂不是中了你的计?我倒要问问你,如何得知今日之事,是阿濯告诉你的?”

  扶夷挑开她的枪,怒道:“你们杀我祖父,还想掳我妻子,欺人太甚!今日殿下是不会来的,既然萧缓这昏君没来,我也不必在此与你纠缠!撤!”

  他高声下令,转身欲走。

  “哪跑!”舜汮借一旁树干使力,一个鹞子翻身跃到他跟前,回身便刺!

  这都踩到她头上来了,岂有放跑之理!

  扶夷抬剑架住,她立即翻身蓄力,就势朝下一劈!她的气力,在寻常凡人之上,平日里都有意压抑,今日倒是用不着掖着藏着了。

  扶夷硬是接下这一击,震得虎口崩裂,悻悻地望着她。

  “舜汮!”

  被逼至此,想走也难,他索性与之一战。

  一时间,林中缠斗不休,兵戈交加,铿锵不绝。 神君如此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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