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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chapter 178 清风莞月

神君如此多娇 夏清茗 6206 2021-04-05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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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是醉得昏天黑地,她依旧能感觉到,他今夜似乎有些不同。

  那双眼睛里,有一丝……焦躁?

  她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或许是她平日便忽视他的存在,以至于连他在想什么都猜不出。

  扶夷眸中含笑,轻轻抚过她的脸:“殿下,若我说,我一直爱慕着您,您可信?”

  萧濯揉了揉眉心,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他紧紧按住。

  “你……这是怎么了?”

  扶夷只是笑了笑:“您信不信也无妨,我信便好……殿下近日心情不佳,若是心中烦闷,不如同我说说,莫要一个人憋在心里,我是殿下的夫君,自当为殿下分忧的。”

  闻言,萧濯低笑一声,有些疲倦地靠在了他肩头。

  “罢了,同你说说也无妨。”她叹了口气,“南正阁的案子,我不会再插手了,我如今唯一担忧的,便是‘红衣妖邪’之事,可就连这件事,陛下也不愿听我一言……扶夷,我有些累了。

  我从前啊,也曾有过鸿鹄之志,想让青阳国再迎开国盛世之景,八方皆为我臣民,若有他国来犯,我便将他们都打出去,卫我青阳疆土,不让寸余!

  我曾有个至交好友,也曾有过一个心心念念之人,还有我的皇妹……我想护着他们,便是真的遭逢乱世,也不愿他们受到伤害,我着实太高估自己了……到头来,被骗得最苦的,就是我。”

  她无力地笑着。

  她早该认清的,自从那个雪夜,先帝薨逝,留下三道遗旨,这一切就都不同了。

  无上皇权,最是容易改变一个人。

  初心为何,早已不那么重要了。

  扶夷静静抱着她:“殿下无需伤心,世事无常,有些人……是留不住的。殿下的鸿鹄之志,可还存于心中?”

  萧濯冷笑:“记不记得又如何?我如今只是个闲散亲王,还能做什么呢?”

  清冷的月光映照在他眼底,荡开一抹意味深长的颜色。

  “扶夷说过,殿下若是有心,整个扶家都将是殿下的后盾,殿下之才,足以为青阳谋得盛世长安,何须妄自菲薄?”

  “你可真会逗我开心……”她莞尔,伸手圈住他的腰,“如今啊,我身边就剩你了,扶夷……”

  “只要殿下不赶我走,我会一直陪在殿下身边的。”他在她耳边轻声道。

  萧濯愈发困顿了,低头嗅了嗅,他身上的香味很淡,却十分熟悉,熟悉到她几乎有些分不清今夜身在何处,醉眼朦胧地仰起脸来,就这么迷茫地望着他。

  “温怀瑾?……”

  她渐渐收拢了胳膊,忽而有些委屈。

  “你终于肯这样抱着我了啊……”

  扶夷眼中闪过一丝悲戚,他特意将平日所用的熏香,换成了与温恪同一种,没想到她会这样开心。

  原来,你从没有忘了他。

  “阿濯……”这是他第一次这般唤她,却是在她将他认作另一个男人之时,可他不在乎,能将她留在身边,对他来说,就是莫大的幸福了。

  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吗?

  那我就将自己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吧。

  他勾着她的膝窝,将她打横抱起,穿过洒满月光的小径,缓步走向屋中。

  朱门合,烛光暗,酒香醉人,可谓美景良辰。

  素纱落,解罗裳,满室旖旎,寂夜闻声。

  ……

  温府。

  秦朔进门连口茶都没顾上喝,便向温恪禀报。

  “温相,那钱袋的做工果真不凡,乃是青阳城云璎绣坊的手笔,这样式当时正应春景,绣了两只燕子,但摆出去不到半日,绣娘便发觉那面儿上的一行诗句中,抄错了一个字,几十个钱袋照着一个绣样,便都出了错,着急忙慌地撤下。可当时已经卖出两只,是再没法儿寻回来了。”

  “可查到那两只钱袋卖给了何人?”

  “查到了。”秦朔将从老铁匠那拿来的钱袋取出来,又从怀里摸出一只一模一样的钱袋来,一同搁在案头,“这一只钱袋恰好被我手底下一个弟兄买了去,打算送给刚订了亲的姑娘,这还没送出手呢。另一只当时卖给了扶府的管事,扶琅。”

  温恪面色一沉。

  扶家……

  “温相,此事可要禀报陛下?”秦朔也没想到,这查着查着,竟然会查到平弘王头上,扶家如今可谓权倾朝野,若是就此事参他一本,若是不成,只怕后患无穷。

  温恪端详着那两只钱袋,眉头紧锁:“只有这两个钱袋,尚不足以指证扶家。”

  “可一个管事,若没有扶家撑腰,怎么敢做出这等无法无天之事?”

  “眼下尚且不好说,扶琅毕竟是扶家的人,若是他们一口咬定不知此事,我们也无可奈何。只怕届时逼急了,他们弃卒保车。”

  闻言,秦朔犯了难:“那该怎么办,明日便是陛下给的最后期限了,舜汮姑娘……”

  “我自有分寸。”

  他心中清楚,此案牵扯众多,若要救阿汮,必须堂堂正正拿出切实的证据来,仅凭一只钱袋,一个老铁匠的证词,尚不足以与扶毓当堂对峙。

  必须找到更确凿的证据……

  翌日,早朝。

  “诸卿有事请奏,无事退朝。”萧缓端坐于帝位之上,睥睨这殿中文武官员。

  话音刚落,便听到人群中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老臣有事要奏!”扶毓走上前,端着玉铭微微颔首。

  萧缓微微一顿:“平弘王请讲。”

  “先帝顺应天命,治社稷昌隆,以百姓为本,为君王之楷模,老臣莫不敬佩,后世理当以此为鉴。陛下登基未满一载,该知天灾四起,江山岌岌可危,百姓苦不堪言,老臣体谅陛下念故人情谊,才对那‘红衣妖孽’诸多回护,只是眼下,已到了生死存亡之时,若那妖孽不除,只怕社稷难保,老臣恳请陛下降至,惩处妖孽,为民除害!”

  其振振有词,响彻朝堂。

  萧缓眼中一寒:“平弘王想说的,就是这些?”

  “老臣以为,陛下乃是我青阳女帝,切不可为一介妖孽,而优柔寡断,逞一时妇人之仁,错失良机,若那妖孽发起狂来,只怕又将徒添人命!陛下难道忘了南正阁的惨案了吗?”

  萧缓一掌拍在椅扶上,郑重道:“南正阁一案尚未查明,平弘王倒是未卜先知,竟如此笃定此事是舜汮所为?”

  “陛下!”扶夷随之上前,“城中妖孽作乱,民怨四起,水牢中的妖孽曾亲口承认,高阳大人出事那夜,她曾去过南正阁,那串青色流苏,便是她遗落的,与温相无关,如此看来,那夜只有她与温相去过南正阁,见过高阳大人,凶手不是她,难道还是温相不成?”

  “陛下,如今青阳百姓都可指认那舜汮乃是天降妖孽,罪该万死,陛下还在犹豫什么?难不成真要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妖孽,不顾民心所向吗!”扶毓再三劝诫,身旁的扶夷也一同跪了下去。

  见他二人跪下,身后的官员也纷纷跪地请命。

  “请陛下三思!”

  眼下温恪奉旨查案,不在朝堂上,只留她一人面对百官,心中愤然,却无法为舜汮辩驳。

  阿汮叮嘱过,她入狱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出手相救。

  她今日若是力抗众议,便成了包庇妖孽的昏君,这恐怕也是阿汮不让她轻举妄动的原因。

  可若是顺其自然,此事又该如何收场……

  女官突然疾步走到她身边,神色凝重,俯身在她耳旁禀奏:“陛下,不好了,扶家军已将水牢团团围住,暗卫寡不敌众,恐怕护不住汮姑娘……”

  “什么!”萧缓脸色大变,错愕地盯着扶毓。

  他依旧手捧玉铭,谦恭有度,令人挑不出任何错处。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不懂声色地掐住了她的软肋。

  扶毓道:“陛下若是再不早作决断,老臣便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为青阳除害!”

  “你敢!”萧缓拍案而起,险些要当场拔出剑来砍了他,“平弘王,你这是在威胁朕……”

  “老臣不敢。”他平静地注视着她的眼睛,郑重道,“老臣是在劝陛下,不愿眼睁睁看着陛下走错。”

  宽大的袍袖下,萧缓几乎要将自己的手心掐出血来,眼底如有数丈寒霜冻结。

  “陛下,妖孽留不得,即便不是为了南正阁一案,也当为青阳千万百姓,严惩不怠!”身后的一名文官也出言劝阻。

  至此,文武百官纷纷附议。

  御前女官低声禀报:“陛下,若是再不下决断,水牢那边恐怕……”

  萧缓面色铁青,她从未感到如此屈辱,扶毓一人便能逼得她无路可退,自古君无戏言,若是今日颁下圣旨,便是覆水难收。

  可若是再犹豫下去,阿汮那边就……

  “传孤旨意!”她高声道,身旁女官立即取来纸笔与玺印,为其拟旨。殿上百官,皆跪地听候,此起彼伏之声,陡然肃静,“城中妖孽横行,乃青阳之祸患,孤遭受蒙蔽,幸得百官力谏,今体恤民情,特颁此旨,孽障舜汮,混入帝都,欲行不轨,必将除之,于明日午时,当街斩首,以正视听!”

  朱红的玺印盖在那道玄色的圣旨末尾,金口玉言,就此落定。 神君如此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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