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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论画,他倒谦虚不少。

凤引九雏 97度 5454 2021-04-05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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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真舍得放颜忆离开京都?洛歌想这夏箜不是蠢就是傻,这么好的盾牌不用就罢了,竟还放虎归山。这皇位也不知夏箜是怎样坐上去?

  洛歌用手撑着脑袋望着颜忆,好奇道:“京都如今的情况如何?”

  “一言难尽。如今仇慈当政就差自站为王,百官也是敢怒不敢言,皆是忍气吞声。”颜忆提及此事,哀叹的将手中筷子放下道。

  夏箜无心朝政,终日留恋后宫。若是未有夏堇,大夏亡国之日也指日可待。朝局之上,颜忆也懒得多言。他与怀念梦出京都之时,就未打算再认夏箜这个皇上。

  宁九儿咬着勺子不由的一惊,仇慈与尤许除了颜忆之外,在座的四人都熟悉的很。起初几人还一起从滕州到京都,一路上互相照应。好家伙,这老太监转身成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想想,还有些唏嘘。

  何姗吃的差不多,抬起头望着对面的人。她的手揪着洛歌的衣袖,抿嘴后道:“颜哥哥,今日我们是否便可从乐至朝着京都出发?”

  “恩。王爷已命人集结兵去了,吃完饭我们就可发兵去京都。”颜忆放下筷子,正色道。

  帐外的军营早已集结完毕,多数的营帐都已拆的七七八八。谭旭跟在夏堇之后,随着夏堇一步步的往前走着。他不知王爷如何与老爷子商榷,如今起兵会不会言之过早。

  夏堇站在小路旁,望着偶尔经过的路人叹道:“老爷子回边关后,这辈子怕是不会回来了。”

  “老爷子能舍得动身当真不易,王爷莫不是应许了老爷子什么?”谭旭顺着夏堇的目光望去,眉头带着几分不解道。

  这么快就回边关?这仗还未打,王爷就让老爷子就先行离开?谭旭想着可能老爷子无所谓名利,知晓凭借王爷的兵拿下京都不在话下。但加上老爷子的千万之兵,他们更是如虎添翼。

  夏堇听着那熟悉的千万步伐,从他的耳畔绕过。他的目光望着那浩浩荡荡的兵队,齐刷刷的从他的眼前经过。地都被他们震的发慌,颤颤巍巍。

  谭旭的目光紧随着长长队伍,直到最后消失成一个黑点。老爷子的速度,真是不慢。动身去边关的速度如此之快,怕是早已等不及了。

  夏堇转过身朝着兵营深处走着,笑道:“老爷子精明的很,只身退却还想捞点甜头。”

  “哈哈,老爷子的风格一向如此。”谭旭闻言不禁跟着笑道。

  边关之时谭旭早就领教过了,老爷子何止是精明二字,足够形容。当年巴林大军讨不到甜头还被打的落花流水,最后被逼回大本营时还为老爷子送了不少的好东西。如此,老爷子才放他们离开。

  和煦的风吹过两人的鬓角,将他们的话传的极远。很快大军准备就绪后,齐刷刷的绕过乐至向永安县进军。

  小路上的简亦繁与宁九儿坐在马车最前,马车内坐着洛歌与小不点及仲序。五人跟随着队伍,一起出发。而领军最前的三位大将骑着马,两位是谭旭、颜忆,另一位则是夏堇。他们的队伍在小道上越走越远,直到最后消失成一个黑点。

  颜自章回边关之事,很快传入京都之内。京都内的百官如热锅上的蚂蚁,又急又怕。可有些人,巴不得这一天早些来到。那人便是夏箜与仇慈了,可能他们都在寻求解脱的机会。而夏堇进军,就是最好的时机。

  届时,夏箜可全身而退。而仇慈,则是展开她的计划。如今的天下,可不就是由仇慈一个人说了算。龙椅都敢坐,她还有何不敢。再强烈的光也照不透萧蔷的落寞,空荡荡的后宫寂静的让人害怕。

  来来往往经过的宫女太监,脚步声都极轻极轻。生怕心绪不佳的夏箜因颜自章之事,迁怒于他们。

  安居殿的仇慈,却是一夜未睡。她坐在书桌前,从黑夜等待天亮。也许,黎明前的黑夜,总是特别难熬。仇慈忽而有些自我矛盾,她是想复仇不假,但她想让尤许安度余生也不假。

  仇慈放心不下尤许一人,怕无人再如她这般顺着尤许,尤许会不习惯。她转过身望着榻上还未醒之人,继而趴在书桌前苦思着。颜自章回边关,起义军从乐至转到永安。下一步,便是京都。

  他们的速度,倒是慢的可以。让她一阵好等,还以为赖在不动。

  窗外的光线越来越烈,烤的人有些心烦。守在门外的太监掐算着时辰,到了点后便推开房门将热水与饭菜送来。也不敢多看两人一眼,连忙躬身退了下去。

  仇慈起身稍稍洗漱,连饭也没吃就一人出了安居殿。她望着惶恐的宫女太监们止不住的发笑,他们为何比她和夏箜还要害怕?真是庸人自扰。她直奔着御书房走去,挑着眉望着守在门外的小全子径直进了殿内。

  夏箜正坐在桌前提笔作画,仇慈上前一步望着那画上的赤色山水画好笑道:“我平生只闻世间有人墨色山水画,却头一回瞧见有人用朱砂画赤色山水。”

  “世上本就未有墨色的山水。既可用墨画,为何不可用朱砂画山水。”夏箜不将仇慈的失礼放在眼里,对于用何颜料作画并无在意。

  在夏箜的眼里,仇慈与他不过都是可怜之人,也是同病相怜之人。某种程度而言,更是他的知己。

  仇慈微愣片刻,失笑道:“也对。世人本就自以为是,特设条条框框来标榜自身。能跳出条条框框之人,鲜少。”

  “你倒是看的通透。”夏箜未曾抬头一眼,双眸自始至终都落在宣纸上。

  他执着笔墨从宣纸下方往上勾勒,画意有些自由。墨迹晕开的恰到好处,只是那溪水旁的竹形有些倾斜。不过想他连用色都不按常色,画自然也不如常画。气韵倒也颇佳,无拘无束又张显大气。

  仇慈望着夏箜将最后一笔勾完,看夏箜起身轻吹着宣纸上的墨。她转过身坐在一旁椅子上,端起热茶缓缓入了口。见夏箜的画作不少,作画的夏箜却是少见。如此深情而又洒脱的画,与夏箜本身散发的气质多有不符。

  可上天偏是这般的胡闹,随意搭配着。

  仇慈将茶杯端在手心,惋惜道:“有画师的艺,却无画师的路。真是可惜了。”

  “呵呵,画师与诗人差不来多少。皆是将笔墨为眼,为口。想来惭愧,我还未到达如此之境。好在所画勉强能看得过去,也算是能拿得出手。”夏箜从桌前起身坐到仇慈身侧宛如笑道。

  论画,他倒谦虚不少。

  许是人一直都在追寻另一个自己,用不同的方式来讨好,直到觉得舒服为止。

  仇慈眉头轻挑,低头吹着杯中的热茶道:“起义军很快来京了,在你走前,想陪你喝上一杯。”

  “难得你无拘束,去永央宫喝吧。”夏箜从椅上起身,轻笑着出了御书房。

  仇慈将茶杯放下紧跟其后,对夏箜之言觉得好笑。莫不是夏箜怕酒香与他画中的墨香混杂,才换地而饮?仇慈的脚步倒也不满,紧跟着夏箜进了永央宫。

  小全子早已为两人备好酒菜,连隐在帘后的丝竹声也适时响起,却未有歌舞相伴。

  仇慈端起酒壶为夏箜斟了一杯,眸中透着些许的笑意道:“但愿你我自京都之后,形同陌路。”

  “但愿。”夏箜举起酒杯与她碰杯回之一笑道。想来还真是有些不舍,再也无人陪他长聊。至于天下与否,谁在乎。夏箜望着桌上的酒杯,想起往日重重感概道:“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兜兜转转,你我也终是走到了尽头。”

  “此言差矣,我是到了尽头。而你,才刚刚开始。”仇慈举着酒杯,嘴角的笑意发涩道。可她眸中,却带着张扬与不羁。

  丝竹声绕在两人之间,越是到了临别之时,越是该狂欢。他们终会熬过这黎明前的黑夜,笑看这天下风起云涌。是该庆祝,是该不醉不休的。毕竟两人为了心中所求,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如今的一切,也该如他们所愿。

  一旁守着的小全子颇为无奈,起义军就快兵临城下,两人却能心安理得的把酒言欢。似还有些难舍难分,大概是感叹再也遇不上如此得心之人。狠毒而又深情,狂傲而又细腻。拿得起,放得下。

  庭院内吵闹的蝉被两人的所作所为逗乐,嘟嘟啦啦的互相吐露笑个没完没了。只有那和煦的风,轻缓的吹过树梢。爬过树梢的蚂蚁,望着地上来来往往的人们继续爬行。就连蜗牛也懒得再爬出房内,不想看这荒诞的天下。

  安居殿内的尤许才有了醒意,他缓缓睁开眼。想来昨夜,仇慈又点了他的睡穴。桌上的饭菜早已凉了些许,地上散落着些许的水滴也蒸发殆尽。尤许从榻上坐起,望着空荡荡的房内。

  房门忽而被人推开,小太监躬着身将桌上的饭菜与热水又换了一遍,又匆匆退了下去。木盆中的热气宛如腾云一般生气,姿态颇为婀娜。

  榻上的人起身换了衣衫,稍稍的洗漱。他坐在桌前端着碗,喝了几口热粥。现下,应快到了午时吧。他手中的碗还未曾放下,就听到门被推开之声。

  尤许转过头望着小太监扶着醉醺醺的仇慈走进,他眉头不满的蹙起。与何人饮酒,竟是饮成这般。他将手中的碗勺放下,扶着仇慈躺在榻上。

  小太监也不敢多呆,将仇慈交接给尤许之后便退了下去。

  尤许为仇慈褪去了鞋袜,外衫。他低着头望着醉醺醺的仇慈安静的躺在榻上,沉睡着的仇慈像是闭眼深思。看不如是喝了酒,身上的棱角却化个干净。尤许的手下意识的拂过仇慈下巴的那层假皮,他的指尖停顿在那里。

  机会只有这么一次,错过了便再无可能。尤许犹豫不决,最终却还是收回了手。仇慈既说要坦诚相待,他就等到那日。 凤引九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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