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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君家小女 七麓雪 9005 2021-04-05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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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家祖上一共一大一小两个院落,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城东这个略小,便分给了原大祖父,好方便他进出中枢。西城那个是个七八进的大院落,分给了二房用来安家。

  也就是说上辈的二房子嗣其实现在都住在一处,即西城那个院落。

  而原大人自入了仕,从原大祖父手上接过庶务开始,最早通过经商、入股等各种方式,将住所几经更替,如今早已比当年大了几倍有余。但仍然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是以现在大家都以‘东府’和‘西府’来称呼两房后人。

  也许是为了实现原曾太公‘繁衍子嗣’这一美好宏愿,也许是因为自己大哥那句承诺有摧枯拉朽之力,总之,流刑回归的二叔祖父彻彻底底执行了‘多子多福有人养’这一伟大政策。一生奋斗至终,膝下一共五子,七女。

  两个房头的儿孙辈都是一起排的行,原大人以岁数来论,东西两府中排行第二,又被称为原二老爷,其余行大和行三、行四、行五、行六均出自上一辈的二房一脉,统称为西府一房。

  西府的七女,待年岁到了,陪上一份嫁妆,倒是能顺顺当当打发出去,只是这一大四小五个兄弟,却真真让原二老爷和原二夫人遭了难。到了原大人这一辈,东西两府人口加起来足足上百来口,却只出了原大人这一个在朝为官者,而原大人虽然举业成功,直升到了三品的官秩,却仿若掉入了另一个怪圈,子嗣单薄了些,只共三女一子。

  原大人本也是抱着‘多人多进项,日子更红火’这一信念来经营原家的,只是无奈,现实骨感了些。

  西府五房人口虽多,却无一人举业成功。

  不仅是原大人这一辈,就连原英这一辈加起来算上,别说进士,便是连个秀才都没能考出来一个。原大人早些年还鼓励着几个弟弟:“科举入仕也是需几分运道在里面,既然行不通,不如就试试经商,二叔祖父一生赚的万贯家财,想必几个弟弟更能青出于蓝。”

  西府受到感召,立刻支起了摊子,狠做了几笔生意。谁知,不只没能赚回一个大子,还干赔了许多。

  事情演变到现在,就成了这些年东西两府全靠原二老爷一人的俸禄和私产过活。

  锦盈听完,惊得下颌微坨,不说其余四个叔伯弟弟,只说原大人的叔伯长兄,从哪里算起,都不能靠着弟弟的俸禄过活吧,偏他就能做出来这种事。

  她用别人听不到的嗓音小声数了数,好家伙,除去刚刚离开的四个叔叔和六七个堂兄弟,单单屋内的媳妇和姑娘们就有十大几个。

  绫罗绸衫,珠翠玉缎。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堆起来的啊!

  须知,东西两府的六房,无论哪一房娶媳嫁女,原大人都得出一份聘礼或嫁妆吧。嫁妆可以当是丢到水里咕咚一声换得个好名声,但为家中兄弟子侄娶妻本就是原大人之责,即使传到外面,不过得一句‘应当’罢了。只要一日不分产,原大人花得钱再多,收回来的嫁妆也跟他没一丝一毫的干系。

  “那他们男娶媳、女出阁,你们二房都要贴聘备妆吗?”锦盈虽然心知肚明,不免还是多问了一句,她实在很难想像这样庞大的家族居然只系于一人之身。

  原英点点头,“好在当年祖父除了官场吃得开,也想办法置了些私产,这日子还能勉强过得下去。只是.....若是其余五房再这么生下去,又无举业经商之人出来支撑,父亲的俸禄和私产又能支撑多久?”原英的声音像只小猫,越来越小,想来议论长辈也让她有些不自在。

  锦盈听着那句‘再这么生下去’有些莞尔,又想到方才那明姐儿被原英用一支金钗轻易就哄了出去。想来,其余五房被养得有些贪馋,连房中的姑娘们都有些眼皮子浅薄。不然,明姐儿不会问原大姐姐是否给原老太太请安与否,定是想私吞那钗,又不欲三头六面被二房两个姐妹在客人面前拆穿。这种私吞他人之物的事,应当也是经常发生的。

  原英又道:“大哥哥如今在云麓书院读书,再过不久便要参与省试...”

  锦盈点点头,想来人家原大人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再去奉养几个叔伯兄弟。

  原英叹口气,无奈地笑了笑,“原家看着家大业大,不过是肿着脸罢了。”

  锦盈目光扫了一眼屋内,翘起唇角道:“可我瞅着原府似乎..还好。”她略斟酌了下用词,怕引起原英不快。

  其实,她觉得不只还好,简直能用非常好来形容了。单看花厅旁边这一堂屋的家具和各类古董来说,没个万八千两的银子根本下不来。

  原英倒也没恼,只笑了笑,回道:“不过是面子官司罢了。原家是有些家底,但并非是我父亲祖上传下来的,眼下支撑起这样大的家业,若是单靠父亲那点子俸禄和祖父留下的私产,只怕我们早就露宿街头了,除了那些之外,还有一部分独立的产业,不在公中的。”她往原老太太处望了一眼,问道:“你可知我祖母的出身?”

  锦盈点点头,“嗯,听闻是出自戚北侯府,是独女,很是高贵。”

  原英的笑容有些涩涩,“我祖母并非是独女,只是上任戚北侯后来子嗣凋零,老侯夫人去世后,几个兄弟姐妹也都先后夭折,只活了祖母一人,是以不知情的外人才会认为祖母是长女兼独女。”

  锦盈张了张嘴,没发出声。

  她听闻古代女子选夫有五不取:逆家子不取,乱家子不取,世有刑人不取,世有恶疾不取,丧妇长子不取。

  而男方一家同样也会在这几个方面挑选女方。

  也就是所谓的五不娶:丧妇长女不娶,世有恶疾不娶,世有刑人不娶,乱家女不娶,逆家女不娶。

  其中,丧妇长女是首要考虑的剔除条件,古人考虑的,无外乎是因为丧母之后的长女没有自小受到优良的教导,性情教养都落于下乘,必定刚韧,不够柔婉。而古代所有的娶妻人家,都是要求妻子温婉贞顺。

  所谓过钢易折,强硬的媳妇也许会因自身的性格缺陷从而闹得一家子鸡飞狗跳,进而在教养下一代的子女中不能持身自正。这便成了错延几代的大祸。

  所以,原老太太的先天条件太差,当年只能屈就了不过进士出身的原老太爷。

  而原老太爷固然是因身份上的不对等,高攀了戚北侯府唯一的姑娘,但原老太太情况比较特殊,是先后有几个兄弟姐妹,全都夭折了。

  古代不说遗传,只说风水。戚家人“犯了忌讳”这一大大的烙印是洗不掉了。单单这一条就令许多求娶的人家望而却步了!

  原老太爷当年倒是很有勇气。除了高攀戚北侯府这一在当时已近飘零的巨阀门庭外,恐怕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锦盈想到了原英提到的独立私产。

  “原家祖母嫁进来时应当带了许多嫁妆吧?”锦盈以手支颌问道。

  原英脸色有些复杂,既有羞赧,又有自矜,“当年祖母出嫁之时,外太|祖母已然谢世,外太|祖父虽也领养了嗣子继承家业,可到底只与祖母血脉相连,是以陪嫁得多了些。”

  锦盈忖了忖,照着这个说法,戚老侯爷怕是将多半的侯府都搬到了原家。

  无怪乎当年原老太爷和今日的原大人在分家时有如此的底气。

  原英绞着帕子,“本来父亲那的俸禄支撑这般家业已然艰难,谁知另几房的几个叔叔兄长,偏个顶个的,文不成武不就,父亲纵使再替他们着急也是无用,且原家人口越来越多,父亲和母亲便禀告了祖母,想要彻底分家。”

  彻底分家的意思,自然是各付盈亏,各担花销。

  “另外五房都不同意?”

  “刚开始是不同意,后来又同意了,再后来又不同意了。为此祖母连生了几场大病,这些日子身子好些了,本想过个寿辰热闹一番,谁知,另外五房又赶着过来巴巴地不走,哎!”

  锦盈听得云里雾里,待原英细细解说一番这才明白。

  原来原大人刚提出‘彻底分家’之说时,另外五房就慌了神,自然死活不同意。

  好吃好喝地被人养了这么多年,哪能你说分出去就分出去,我不同意自然就要大大的闹上几场。

  原大人也不急,待他们闹了一番,也闹累了之后,这才拿出一如当年原家祖父那般自揽上身的气势,将五房几个同辈召集起来说话。只是这次却是为了彻底划清与另外那一大房头的关系。

  他提出了折中之法,说是只要其余五房同意‘彻底分家’,他只要祖宗祭田和现在居住的这套宅子,其余他个人名下所有的私产,包括从上一辈继承得来的田铺、房产、干股、分红,统统都一分五份,对等分,他自己什么都不要。

  本来这对西府五房来说,已然是天上掉下的最大馅饼,就差将他们砸晕塞入口中了,他们自然紧巴巴地同意了。

  也怪原大人自己不争气,既然同意了,还不赶紧请了洛邑府的知府和阖族的耆老们写个分据什么的,将手印大大一按,立马从此轻装上阵奔小康。

  谁能想到,正在这关键的时刻,原大人居然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因此这分产的日子就不得不向后拖了几日,就是这关键的几日,另外五房又发现并提出了新的问题和想法,说是原老太太当年从戚北侯府带进来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并没有放到要分的家产中去,这也算是六房共有的家产。

  “父亲一生秉直耿介,自‘分产’之日起,就始终梗着一口气,如今骤然有了结果,放松下来,是以才病了。”原英小声说着,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锦盈点点头,临门一脚了,确实令人觉得可惜。

  “那你父亲...原大人可同意了?”她小心问道。

  原英囊着鼻子说道:“自然不能!”

  是啊!这样的分法,不只将原大人陷于不孝之地,还等同断了二房所有的根基和命脉,别说原大人不同意,就连原老太太也怕是也给气了四仰八叉。

  又来回拉锯了多次,后来的结果是--最终六房各让一步,东府二房同意从原老太太的嫁妆中分出一部分的干股和田铺,对等分,其余房产和古董等传家之物不动,仍是原老太太个人持有。

  这次原大人跟以前一样也说是分做五份,但其余五房几乎是抢着为他留了一份。西府五房虽贪,却也不蠢,若真还如之前那般分成五份,只怕落到外人眼中,西府再难抬起头在洛邑做人了!

  毕竟是二房原老太太的陪嫁,自个儿儿子没分到一星半点,其余五房就吃干抹净了,传出去只怕会被全洛邑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另五房脸大,但是也没大到当盆使的地步。

  “那既然同意了,为何现在又反悔了?”

  原英将支着的身子向前靠了靠,用仅仅二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在家没有听说吗?说是圣人开始为太子和二皇子两位殿下遴选正妃了,据说初二那日,宫中发了暗旨,说是命礼部借着休沐之期,准备太子妃和二皇妃的人选名单,两份名单各举荐五个闺阁女子的人选,必得是家世、样貌、品德拔尖的,从各大世族中所出。太子乃皇后所出的嫡子,二皇子乃惠贵妃所出,安家与王家又岂会坐以待毙。”

  锦盈正在一头雾水,这与原家分产有何关联,突然心弦捻动,仿佛遥远的一点神经末梢自虫洞强行被拉了回来。

  初二,选妃,名单,进宫....一点点的思绪碎片渐渐归位聚集,她终于明白为何唐老太太从楼家回来便闭门谢客,唐玠为何会去了平日本无太多往来的徐阁老家中,后又为何孑身一人进宫面圣。

  并非是她太过自信,实在是结合之前皇家的做法不得不让人多想。唐玠镇守陕南十余载,多得是机会加官进爵,却选在了这个时候赐了‘丹书铁券’,她这个‘丧母之女’也在同一日被封了县主。

  南朝要打仗,要开战,要收回被伪朝吞并的北方失地,必得需要唐家的死忠,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姻。

  但是怎么个联法,这就值得考究了。

  只听原英在那巴拉巴拉地小声说着:“皇后德紹懿淑,侍奉圣人从无差错,安氏一族更是奉命惟谨、坐不垂堂,且不说因意外而过世的大皇子当年颇得圣人喜爱,即便是严穆庄敬的太子殿下,既无过错,圣人也是寄予了厚望的,所以这太子妃的人选可以说关乎千秋之业。若为以后之故,怎么也得选一位德容兼备,有名望有能力之人担任。”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整日生活在深宅大院内,能有多大的名望,说是选妃,不过是给太子选一个能靠得住的外戚罢了。

  锦盈微微垂着头,斟酌着语气,道:“圣人既然下了令,礼部受了差,自然会谨慎着从诸世家中挑选一位好的,想来也是很容易的事。”

  原英撇了撇嘴,“我听母亲说,圣人前两日刚刚宣了王掌院为几位皇子进宫阐讲经义。”

  锦盈一愣,圣人看来犯了与当年先帝的同一个错误,不,应该说比先帝的错还要更大。既立了太子,却对另外一子宠爱至此,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她不安地动了动身子,装作不懂地笑说道:“王大人也算半个国舅,况且婚姻缔结是大事,圣人召王大人问问话,也是谨慎之故,想必承恩公那也已进宫面过圣了。”

  安国舅自安老太爷过世后,便顺袭了承恩公一爵。

  原英不以为然,斥道:“王家如何与承恩公府相比。”

  锦盈见她粉面骤怒,有些莫名奇妙,突然电光火石之间,“难不成婷姐儿的名字也在太子妃人选的名单之中?”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好在此时屋内熙攘,吵声不断,她的声音又低,倒是没人注意。

  但这句话还是清晰地落入了原英的耳朵,她目光飞快地从被众星捧月的二姐姐原婷身上睃了一眼,只见婷姐儿上身着藕粉色掐丝缎面的折枝花袄子,下身着月白色绣着百蝶穿花的挑线裙子,一支玲珑别致的衔珠百合金步摇松松地穿插入如墨的青丝之中,使得整个人散发着高贵而典雅的光辉。

  原英笑了笑,自矜道:“礼部领了差,自然是礼部在办事,这种事我们怎么又能知道呢!”

  锦盈瞬间明白了,眼光忽闪几下,笑道:“倒是恭喜婷姐姐了。”

  原婷像是感应到这边角落里的目光,她此刻正热情地与张大奶奶说着话,百忙之中,对着这边轻轻笑了笑。

  锦盈心说,怪不得原大人这般着急‘分家、分产’,且连自己私产和祖业愿意一并交出,想来既不愿让自己唯一的儿子与自己一般累个半死,又想在两个正妃人选定下来之前,求个宽厚重诺的好名声,只是不曾想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知怎么得,西府听到了风声。

  既然有机会能同皇家做亲戚,自然产业还是算在一起的好,以后家大势大,背靠皇室这棵参天大树,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也不愁吃喝了。

  有这种好事,谁还愿意‘分家’和‘分产’。

  再来说说二皇子。

  虽说太子名分早定,但皇后膝下子嗣一直不旺,除了已被册立为太子的三皇子和二公主庆阳外,别的再无所出。反观惠贵妃处,却与皇帝感情日渐深厚,随着二皇子刘廷的渐渐长大,皇帝呵护喜爱之心日盛,加之,三位公主中的其中两位,颂阳和钰阳皆是出自惠贵妃膝下。朝中望风而动,不免有了与太子一方分庭抗礼的气象。

  因此,这次选妃才会显得尤为重要。

  假如皇帝心中早已定了继承江山之人,那么必然会在勾选、择定两个儿子的正妃时有所偏差,扬一抑一。而若是皇帝心中始终摇摆不定,那么两方正妻的人选,家世门第应当差不太多。

  文可定国、武可安-邦,若是原婷的名字落到了礼部即将上呈的人选名单,那武将之家中,想必能够上了名单的只有三家。

  即--唐家,闻家,和镇守云南的累世武将之家--范家,三家最为属意。

  想到这,锦盈不免抬头望了望屋内,想看看今日范家的人是否到了场。 君家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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