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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刘琛忽然心头一软,又觉得自己的事情都千头万绪了,还在为别人操心实在很是不明智,当下摇摇头,自嘲的失笑起来。
她未来的夫婿无论是谁,总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手握兵权的一品军公,皇帝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他的女儿与藩王联姻的。
回到车内的锦盈却在腹诽,“叫你花痴!这下被人逮个正着,丢不丢人!”可想着前世自己活了二十几年,一心都扑在赚钱养家上,别说恋爱,就是连帅哥的手都没摸过一次,当下又觉得很是气愤,老天对她本就不公平,让她前世活的那般辛苦,好不容易投胎了,穿了,难道连看个帅哥的权利都没了,她又没想做什么。
当下口中憋了一口气,鼓的腮帮子高高的,可终究还是念着自己的名声,未敢再掀开帷裳细瞧。
而刘琛这时正在发愁,唐家就剩下这么几个护卫,直接扔下淼氏等人实在不妥,可是跟她们一同进城,怕是城门卫盘问起来,到时候怎么圆这个谎还是个问题。
前方突然响起嘶马怒吼之声。
刘贺眸色一亮,“是我唐家的府兵!”
朝中官员依律是不被允许蓄养私兵的,只能有护院和家丁,但是法律之外是人情。类似唐玠这种超一品的带兵官职,一旦战争爆发,随时会被派往战场,朝廷为了防止将领与驻地的兵队结成牢不可破的关系,因此都会要求大将在出征前将家眷留在都城内,那么很自然的必然得有一定数量的人来护卫这些家眷平安,人家丈夫或是父亲在前方为了皇室生死搏命,若是后方不稳,不是一个大大的笑话。
前朝后期据说天下纷乱,一些权势很大的大臣,家中甚至养着成千上万的家兵,最有权势的,不但养兵,而且养士,各种谋臣和清客,因此导致几方势力格局混乱,打了很多年才消停下来。
平日里唐家众人出行都是用护院随扈,而只有遇到了难以解决的事情,才会出动家兵。
待人群近了,锦盈这才看到,带队的是她的大哥唐晏。
午时,唐家二府未收到庄子上传来的任何消息,却在此时,见唐徵哼着小曲回到了家中,家中下人不免惊慌失措,有头脑尚算清醒的,赶紧上前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唐徵听后,两眼一黑险些摔个倒栽葱,彼时一只脚刚刚踏进了垂花门,当下赶紧使了人去马厩牵马,像道闪电似的冲到了唐府。一进门也顾不得门房的阻拦,一路冲到了外书房,抱着自家老哥的大腿哭了个天昏地暗。
唐玠一面扶他起来,一面骂骂咧咧数落着他这么大人了,一点定力也没有,平日里的出息都喂了狗。
眼看唐徵一把鼻涕一把泪,话也说不清楚,只好指了随他一起来的小厮,小厮惨白着脸将事情说了一遍,唐玠顿时大骇,怒气冲冲一掌拍散了一张螺钿桌,吼道:“哪里来的竖子,将主意打到我唐家头上了。”
唐徵抽泣不断地小声催促着:“兄长,眼下不是跟贼子计较的时候,还是得尽快找到我家婆娘和五侄女方为正事啊!”
唐玠白了他一眼,怒道:“这还用你说!”当下执剑配甲便欲出门。
唐徵闯进来时,唐晏正在书房与唐玠商讨边关防卫部署,初时听闻,也是又怒又惊,但两位长者一个哭的只剩一口气,一个情绪被愤怒和忧心支配,全无往日的镇静和沉稳,他自问此刻还算冷静,一把拦住唐玠道:“....也不见得真有事!父亲你也别急,现在是在洛阳城内,天子脚下,父亲若是随意配甲出城,又无上令,只怕传到圣人耳中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父亲还是坐镇家中,我跟二叔父带人去找,一有消息立刻派人送信回来。”
可唐玠却根本听不进去,想到自己已然过世的妻子,拼了性命却也独独只留下了这么一点骨血,如今有可能身陷险境,他哪里还能在家中坐的住,一面吩咐家兵整装,一面道:“正是因为天子脚下,那些人还如此狂悖,此事才显得蹊跷,为父不亲自去不放心,这些人竟然连唐府的名号都不怕,显然是亡命之人,你妹妹和二叔母落于他们之手,时间越久只怕越是危险,至于圣人那里,猜忌就猜忌,若是为父连自己女儿都护不住,这国公爷的名头要来也是无用。”
唐晏拗不过,只好与他各带了一批人马分路寻找。
他带着约莫百来人与父亲唐玠分了两路,朝着北面庄子的方向寻了一条常走的路一路追寻。在离的城中约莫二十里地的地方,发现了官道两侧密林中似有打斗的痕迹,因被人细细处理过,许多树木上的刀剑痕迹都被强行刮了去,乍一看还以为是伐木的人随手做的记号,如果不是唐家府兵是按照战场兵卒的训练方式带出来的,根本不会发现这些痕迹,他循着这些痕迹,一路追踪居然在一个深坑里发现了许多尸身,约莫一二十具,姿势扭曲,形态各异,全部被强行塞在了那方不大的临时被掘开的坑内,其中有几具着黑色短褐,面目狰狞,有的被砍穿了肩膀,有的被利刃从身体穿膛而过,样子很是凄惨,看样子是定是一场恶战,而旁边还有唐家的几名护卫和二房的管家唐庄。
唐晏顿时心里大骇,急如撞钟,还是下面的小将提醒他,他这才冷静下来,一面分了几个人小心开掘尸坑,一面沿着这条路方圆几里地开始地毯式搜查,总算查到了关押锦盈的那座院子,循着踪迹一路追寻过来。
这么一路提心吊胆的行了一路,眼看就要崩溃了,突然身边的斥候来报,说是前方的一条小路上发现了一队人马,他急忙催驾飞奔,远远的就看到了唐府的护院刘贺和露出小半个头的锦盈,顿时心头一软,提到喉间的一口气终于放了下来。
“盈儿,叔母!”待近了,唐晏一个纵身,跳下马便朝着马车疾奔而来,“你们一切可好?”他高声唤着,向来稳重自持的唐晏,此时话音有些发颤。
还未等锦盈回话,唐家府兵响起一阵怪声,队形被一时冲乱,从中间跑出一个身着褐色云波纹直綴的中年男人,只见他一路哀叫着跑到了锦盈和淼氏所在的车驾前,一把扯开了帷裳,哭着喊叫道:“太太啊!你可让为夫好找啊!”
淼氏死里逃生,又见心爱之人,本就情绪难平,又听自家这样当中剖白,不免心神更是剧荡,两人一人在车上,一人立于车下,不顾周围围观的人群,相互抱头痛哭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这才情绪稍稍平静了些。
二老爷唐徵嘴角噙噙,一双眸子凄切含泪,像是从水中捞起来的葡萄一般。
唐晏当下大为尴尬。
待近了看到自家小妹和叔母完好,又想到那些尸体,很自然的想到定是这几个江湖人行侠仗义,出手救了自己的五妹,于是上前致谢和刘琛等人寒暄起来。
待相互见了礼,刚欲开口询问自家妹妹之前发生了何事,突然发现女孩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车帷的方向,瞳孔中隐隐透着几分兴奋,神情像极了他之前在边关见过的那些围坐在篝火前,听老兵讲黄段子吹口哨起哄的卫兵。
唐晏私心里一直觉得自家二叔不太靠谱,想着唐家在这方面丢人就丢了,不算什么大事,只是这一幕若是教坏了自己的幼妹,那可就大大的不美,他不由得朝着二叔父的方向咳了一声,试探问道:“二叔父,不若回去再叙话,还是让叔母先进去吧,这里...”他本想说人多眼杂,但考虑到这些人是唐家的恩人,只得斟酌着换了句话道:“这里也太冷了些,免的冻坏了叔母。”又对着身后的一小将道:“符一,去将二叔父的马牵过来。”
唐徵听到自己侄子的话,终于从嚎啕大哭兼含情脉脉中回过神来,但只瞧了那马匹一眼,当下瘪嘴摇头道:“你叔母刚刚历经大难,想来定是十分害怕的时候,我还是多陪陪她吧!”
当下一个纵身,跳到了车上,挽着淼氏的胳膊便欲进去。
淼氏刚刚与丈夫劫后重逢,心里本来正是最脆弱之时,一时情绪外放了些也没太注意,唐晏和唐徵这么一对话,她却觉察出不对来,抬头一看这才看到周围的这许多人,要么有人忍俊不禁的大着胆子朝着这边看,要么装作一派正经的扭头去假装欣赏周围的风景,只是嘴角都不经意间流出几分笑意,淼氏心里一慌,瞪了唐徵一眼,想要推他下车。
再说其他人都是骑马而行,他一个大男人这会子蜷在马车里算是怎么回事,车上还坐着锦盈呢!
唐徵不以为意,偏偏锦盈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嘟囔道:“二叔父可得好好安慰安慰叔母,叔母都是为了叔父你的安危这才上了那贼人的当,您不知道叔母听说您出事,哭的险些断了气。”
唐徵理所应当道:“那是当然,刚刚来时我还在想,若是你叔母真出了什么事,那我....那我...可怎么活啊!”说罢,趴到淼氏肩头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跟随刘琛的几个人中,其他人尚算稳得住,只有童大忍不住笑出了声,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唐晏见自家二叔实在是拉不回来了,索性也不再管他,只跟刘琛和卢冠山几人客气交谈起来。
双方又客气了一阵,在唐晏再三表示要登门道谢被婉拒后,唐晏福至心灵,遂也不再勉强,卢冠山却趁机请求能够跟随在唐家府兵之内回城,唐晏心中起疑,但面上却一派光风霁月,笑着应了下来。
他们回城走的是四门中的西门--丽景门,平日里这里会有许多盘查的官兵,今日只有少数几个在与搜查大盗的衙役寒暄,近几日因城内盗匪流窜,卫所指挥使沈南孙本该坐镇于此,不过据唐晏的话,似乎今日午时出门时便不见了他的踪影,所以一路倒是颇为顺利。
入城后两拨人便分了开来,一路朝着长治坊而去,唐家一路却绕过六部衙门所在的清水街朝着槐花坊的落雨巷而去。 君家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