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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的晋王府位于长治坊,远离六部衙门和禁宫,平日里若非特意,宫中和官府的人几乎不会想起来到这边走动。而卢冠山等人又简单进行了装扮,远看上去,倒很像是普通的脚力走卒在为晋王府运送东西,所以很容易便避过了朝廷的耳目,顺利进了府。
闻墨染在刚进城时便与几人分了道,暗中护送丁孝闲回了丁家在洛阳的老宅,童大得了吩咐去安置几名死士,陈晓年、陈晓风兄弟一进府则得了吩咐,忙着跟府里的护院交接守卫事宜。
刘琛、蒋子由、卢冠山三人去了外书房商量对策。
“唐家距离禁宫近,离城门远,所以到府的时间会比咱们晚一些,再过一会儿,唐玠一定会知晓殿下私自出城的事,我看不如先请太子殿下出面周旋,殿下再去寻一首辅大人,双管齐下。”卢冠山说道。
蒋子由是文人气性,所擅长的也并不在此,如今已经平安入府,剩下的便是卢冠山这个谋士的职责,因此有些心不在焉。
刘琛知道自己老师的为人,也未不悦,只吩咐四平道:“前几日我已吩咐了刘不已收拾西跨院,想来这会子应也妥当了,你替我引蒋先生过去休息吧!务必小心服侍。”
刘不已是晋王在洛阳府邸的总管,四平知道这位蒋先生在主子心里的分量,不敢耽搁,忙上前相扶蒋子由出了书房。
府内的下人没有得到允许,是不能进入书房的,刘琛亲自到门外唤了人进来,填了热茶,上了点心,这才重新坐下与卢冠山谈论。
“再等等吧!直觉告诉我,唐家不会反咬一口,若到时候真的事情闹大了再说,圣人未必有可能知道,我们提前行事岂非自乱阵脚,我已派了人守在唐家附近了,看情形再说吧!现在反倒令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甘州马场,如你所说改良的战马品种还是不尽如人意?”
“是!我已试了很多种办法,育养的战马脚力仍然不如之前殿下之前托人从西域买回的那几匹,我想现下唯一的办法还是得从西域人手上采买。”
刘琛食指点了点桌面,小声道:“西域马商也只是从仇池人手中购买,他们自己并不事生产,咱们通过西域人从仇池人手中采购战马,这件事太大,稍有不慎只怕便要担上通敌之罪,所以既然咱们有了几匹种马,我还是觉得应当自己想办法改良。”
卢冠山心里同意,只是他一连试了几次均已失败告终,显然是饲养种马的方式有问题,他于此并不擅长,未免有些踌躇。
刘琛见他一脸为难,笑着说道:“我也知道你已然尽力了,若说培育良马的好马倌那是可遇不可求,以游牧为生的仇池人最是精于此道,可我总不能还找那个西域货商牵头,让他给我买个仇池人回来养着吧,咱们暗中经营私家马场,明面上又请了董家的人来走账,将这些战马卖给两方朝廷以赚取银两,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了,现在两边对甘州牧场地界十分熟悉,两方甚至每年都会到甘州府附近盘查一番,想要将仇池的马倌养在甘州,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只为我们自己孕育良种,简直难于登天,再等等吧,等朝廷真正用得到咱们,咱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屯兵打仗。”
卢冠山转动着杯盏,眉头几乎起了折,小声说道:“殿下,这一天的到来怕是遥不可及。”
刘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本来是不可能的事,可自从圣人开始构思着南北一通,这一日也快到了。”
卢冠山眼前一亮,“殿下意思是,圣人已然下定了决心?”
“是,咱们冀州地处北地与南地之间,有着天然的地势屏障,南北一旦开战,朝廷会将大部分的驻地集中在陕南一线,慢慢收复之前由北面占领的城池,那么甘州以北便空了下来,甘州营的那点兵马根本不足以震慑仇池人南下,到时候必然要从各地卫所派兵调派,宣化府的兵马一旦开拔,冀州整个就相当于空城了,圣人也不是傻子,难道不会想到未雨绸缪?”
“殿下已然在做这件事了?”
刘琛用盏盖轻轻推动茶叶,笑笑回道:“自我回了洛阳便开始做这件事了,即使圣人一时没想起来这点,太子和首辅大人也会提醒他的。”
卢冠山拍了自己大腿一下,兴冲冲道:“如此真是天助我也!”
刘琛啜了口茶,又捻起一块糕点放到嘴边,囫囵了一口,折眉道:“你现在既然到了,先给我寻个好的糕点师傅吧,这府内的师傅还是父亲在世时用着的老人了,几十年了,他那些做糕点的手艺早就过时了,我实在是吃不惯。”
卢冠山嘴上应着,心里却想,你什么时候成了亲,这些小事自然有自己夫人张罗,可怜我一个谋事还要管你的灶台事。
“我知道你的意思。”刘琛终于将那几块难吃的糕点尽数下了肚,接着之前的话题道:“但是再建一个马场,不是一件小事,需要的银两何止万两,我们如今才刚刚有了些积蓄,不宜投入过多。况且饲养战马之地,必得是土地黏沃,水草丰美之所,甘州与蒙古交界不是最好之地,却是最难引人瞩目之地,那里鱼龙混杂,仇池、北地、南地、西域,什么样的人都会去那里进行交易,是以受到的朝廷管辖也是最少,于我们而言便是积累财富的最好方式,若是其他的地方,不是北朝管辖之地,便是南朝经营之所,我的身份尴尬,一旦被人查了出来,只怕会招致灭顶之灾,况且按照咱们之前说好的,是要建立一支自己的骑兵。若是没有银子,我们建骑兵营的事情根本是一纸空谈,没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兵马,无论到了何时,多受皇帝信任,都只是朝廷的砧上之肉,一旦战争爆发,我们夹在其间根本无法自保。”
卢冠山是端睿太子的幕僚,端睿太子过世后他便很自然的带领全家投靠了刘琛,这几年也算是尽心尽力。最初听到刘琛说要建立自己的骑兵营,还当他是头脑一时发热,又恐此事被朝廷闻信,会招致杀身之祸,是以私下苦口婆心劝了又劝,谁知没把刘琛劝服,倒是自己被拉到了同一条船上,之后几年果然如刘琛预料的那般,甘州牧场的生意越做越好,又有南北大商董家在明面上经营,银子像雪花一样飞了进来,卢冠山这才渐渐放下心来,踏踏实实开始为了骑兵营的事情谋划,他未想到当初刘琛的一个小小的想法,居然让晋王府能这般阔富起来,彼时刘琛提出暗中经营马场时不过才十二岁。
想起这些往事,卢冠山信心增了不少,他会心的笑了笑,道:“殿下一向能从细微处着手,看到我等看不到的地方,你既然说不合适,那改良战马的事就再等等,索性现在咱们的兵器尚未锻造完成,也不急于一时,如今最急切的便是如何让皇帝同意,能由您代管冀州营,扩充兵马,采买军需,总不是小事,若是不能放到明面上,咱们有多少钱都是无用!”
刘琛点点头,见该说得都差不多了,也不再多言,出门问了饭好的时间,打发卢冠山前去休息,自己朝着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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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盈正在婉茵居的宴席室‘听训’。
“.....总而言之,这次真是多亏了晋王殿下,不然为父便算是能寻了去,怕是时间已然来不及了,盈儿,你贸然的一个决定不仅害了自己,还险些害了自己的二叔母,以后切莫再做这样的事了,你一向胆子就比旁人大,小的时候为了一块寒晶石,居然想要一个人往深山老林里跑....”
锦盈听着唐玠的歪楼,心里却觉得有些酸,就算是她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语重心长的与她谈话的次数也没几次,想到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她突然有些心虚,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唐老爹的这份慈爱。
锦盈见唐玠望着自己一脸舐犊之态,心里十分感动,想到自己能再活一次,总算是错有错着,遂也不再计较那么多,信任的将今日遇到的事尽数倒了出来。
“那就先把府里的人查一遍,凡与陕南府有关的,男的交给刘贺,女的交给言妈妈,总能审出线索来。”
锦盈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了,“这样一来只会让外面的人认为我们唐家家宅不宁,对父亲你的官声不利,还是交给女儿自己处理吧!”
“你毕竟还是个姑娘,有些事不好出面!”唐玠坚持道。
唐玠想的是一旦确认了府内的细作,只怕不见血不会轻易开口,女儿家做这种事未免有些招阴损。他的女儿将来还要成婚嫁人,繁衍子嗣,一家和睦,儿孙满堂,一家人开心的幸福到老,自然不希望她还没嫁人,手上就沾了血腥。
锦盈知道唐老爹的想法,心里感动之余,又多了几分坚定,半是讨好,半是恳求道:“女儿知道父亲的意思,只是这件事总与我自身息息相关,若是不能一次清除干净,只怕会后续还是麻烦不断,我只负责找人,至于口供的事,全由父亲做主就是了。”
唐玠一想起这个女儿小小年纪就历险不止,心里也觉得十分自责和愧疚。只是女儿总要长大,就像展翅的小鹰总要离巢,他再多不舍,也得放手,只得无奈叹口气道:“也好!你想做什么便放开手去做吧!索性是在自己家里,闹大闹小都无甚关系!为父身边有个跟了许多年的护卫,名唤谢凡,以后就赐给你了,再出门务必带着他。”
“他也是江湖人?功夫很好?”锦盈问。
唐玠摸了一把胡须,样子颇有几分自衿,缓缓道:“何止功夫很好,为父曾听闻江湖上有种剑法,快若风影,能在眨眼之间取人性命,有‘匣中藏剑’的美誉,认识谢先生后有幸曾见过他出过几次手,刚好也是这种人,全天下怕是也寻不到几人!”
“哇!真的?真的吗?多谢老爹!”锦盈兴奋的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藏不藏剑的无所谓,她曾见过刘琛身边的四名连弩死士,身手十分敏锐,若是唐老爹若说是真的,那谢凡想必身手比他们几个只会更好,自己身边相当于多了一个一流保镖,实在是件令人开心的事。
“胡闹!”唐玠佯怒道。
锦盈知道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当下恭敬的行了个礼,老老实实说了句:“父亲,那女儿就多谢了!”
唐玠这才面色稍霁,摸着胡须笑了起来。
他私心里更喜欢看到这样调皮捣蛋的女儿,只是姑娘家大了到了要说亲的时候,为了她以后能在夫家讨的公婆欢心,即使再不愿意,这规矩也得学起来了。
说到夫家,唐玠脑海里闪过晋小王爷那张如同釉过般精致的笑脸,抛开其他不谈,那孩子倒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儿郎。
他决定好好琢磨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 君家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