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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河奔流 光玄 4366 2021-04-05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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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头运气不算差,被大木袋整得喊爹哭娘时,路边出现了一位很仗义的同学。当然,都是孩子,用“仗义”去褒扬他似乎有些不恰当,只是这小子在学校里表现还不错,确切地说是被班主任封了个副班长,就因为这个头衔,像紧箍咒一样把他套牢了。

  其实这是个不折不扣的混球,只要放学走出校门,另一个地方就会叫苦连天,他把在学校没有发泄的过剩精力,把住家周边一切能玩的都玩了。幸亏父亲是公社革委会主任,别人对他的淘气都会网开一面。

  这个混球的学名叫徐岩,可除老师外没几人叫他真名,上学的第二年,母亲给他买了两条红裤兜,害得他几个夏天都没穿破,每天地兜着,竟然成了他的标志性穿着,同学干脆就叫他“红屁兜”。

  也许是班长的缘故,在同学面前一直表现得很有正义感,今天看到大木袋欺负同学,他不由分说地上去制止。可大木袋没把他放在眼里,还用挑衅口气说:“别看你体育厉害,跑步跑不赢你,跳高也跳不过你,可你敢和我摔跤吗?”

  红屁兜放下书包,上去一个绊脚就把大木袋撂倒在地,然后死死地把他按在地上,一个劲地问:“服了没有?”

  大木袋在地上捣腾了半天,感觉不是他对手,只好认输。

  红屁兜这才神气地捡起书包,拉着鬼头走了。

  其实这次出手相助,红屁兜还另有隐情,由于城乡差别,农村孩子打心底排斥工人家子弟,而工人家庭的学生在学校里人数很少,像红屁兜这样强悍的孩子,他不得不站出来维护自己所在的这个“阶级”。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到了处在街市尽头的市管会。红屁兜见天色不早,本不想在那里停留,可鬼头感激红屁兜的帮助,到家后就把刚才的事告诉父亲,老朱一时感动,三步并两步追了上来,买了一根冰棒给红屁兜,并说:“我儿子比较弱,你要多帮他!”

  红屁兜拍着胸脯说:“我会的,他们敢欺负我们工人阶级,门都没有!”

  打办老朱看到这小子结实,很有几分满意,儿子纯弱,每天去上学都提心吊胆,现在有同学撑腰,他算是安心了不少。

  红屁兜嘴里咬着冰棒,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路小跑地往家里赶。

  这边的大木袋可是难堪得想找个洞钻,在众目睽睽下被人撂倒在地,他也怕同学笑话,背起书包,沮丧地往家里走。

  陈省正好打那地方过,另一个好事的孩子追上去说:“陈叔,你们邻居大木袋刚才被人打了!”大木袋脸上有些挂不住,解释说:“没有打,只是和他摔了一跤!”同学指正说:“还没打,被按在地上那么久!”

  陈省有点惊慌,他第一个反应是怀疑打办叫人来报复,急促地问:“谁打的!”同学指着正送鬼头回来的红屁兜说:“他打的!”陈省一看是个孩子,心里宽松很多,对孩子们说:“你们在这里别动,我过去给大木袋报仇!”

  当然,陈省老大不小的不会和孩子一般见识,他也是逗着他们玩。

  在路的另一端,红屁兜毫无顾忌地走了过来,陈省突然从墙角里窜出来,装出戏台里日本鬼子的形象,怪声怪气地说:“你的,什么地干活?小八路地,死了死了地!”红屁兜被他逗乐了,伸出大拇指说:“我见过你,你就是那个‘鸠山’!”

  “对地!”陈省继续和他玩笑,抓住他的衣服继续表演:“密电码,交出来!”红屁兜拍手叫好:“好棒!好棒!”

  一阵过后,陈省朝他笑了一笑,转身走回到大木袋旁边,对孩子们说:“好了,我帮你出气了,我打他,他哭都不敢哭!”

  大木袋很满意,原本的沮丧瞬间在脸上消失。可陈省担心孩子继续惹事殃及自己,告诫说:“以后再也不要打人了!”大木袋立即点头应允:“老师要批评,不会了!”

  这点小事算是过去了,可陈省被打办盯上后,在大街上卖毛芋一时变得不可能,这几乎打断他赚钱造房子的梦想。不过,每逢二四七五亭街市集贸的兴旺依然鼓舞着陈省,他希望能选一样打办无从管的买卖来做。

  某天他看到一个买狗皮膏药的在一圈人中间,又是变戏法,又是卖药。他心中一亮,他想自己在台上都能演得活灵活现,何况在大街上忽悠人。他找来一本中草药书,选中了在山里很容易找到的几种草药,准备到大街上卖药唬人。

  可涉及这个行当才知道,这个买卖也不容易。问了几个卖药的人,没想到这一门江湖杂耍,却有它严格的师承,他们不能随便收徒,你想进门非得师爷级的人批准。

  这样“壁垒森严”的承传陈省也懒得去理,某天他心血来潮,搞了一块布,写了“祖传中医”等字样,集市那一天,他把这块布摊在街边的地上,布上还放了些中草药,学着卖狗皮膏药的样在街边吆喝:“哎,同志们,瞧一瞧!看一看!金钥匙,山马龙,不管你食伤食痛,伤风痨病控控控,买了就好!”

  这天正好杨琴仙来市赶集,看到陈省乱七八糟地在喊,走了过去问:“你喊的是什么呀?”陈省一看是她,不好意思地把摊收了起来,一脸难堪:“我都不知要干什么好,生产队十个工分只管个温饱,我要额外赚点钱,好造房子!”

  杨琴仙突然间脸烧了一下,感觉又不是自己的事,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她看了看陈省,没有再说什么,拎着菜篮走了。

  陈省看她远去,心里说不出的窝囊,可生活所迫,必须要挣钱。无奈又重新打开布块,这次没有再乱吆喝,蹲在地上,指望路过的人能主动掏钱,可等了大半天,连个问津的人都没有。

  然而,有一点还是奏效,在大街上捣鼓这种东西,打办眼都不往这边看,因为山里挖来一小捆草药,够不上“投机倒把”的杠。可这东西能卖出去,确实要唬住人,要不然又不是生活必需品,谁会来买。

  陈省的倒腾让琴仙心里产生了震撼,为了生活他能这样出奇招混迹街市,应该算得是聪敏而又勤奋的人。她开始对他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

  街市上人头攒动,集市也快接近**,人们都在等待休市前商家最后的降价。琴仙该买的东西都买了,可她还不想回去,不知不觉又来到陈省的摊前。大男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几乎用一种绝望的微笑来面对这位姑娘。

  杨琴仙倒没有特别的表情,她蹲了下来,拣起一颗草药问:“这都是你自己采的?”陈省满脸尴尬地回话:“是的,前些日子闲着没事,到山上挖的。”琴仙又问:“真的能治伤风痨病?”

  陈省被问得瞠目结舌,他赶紧拿起一本赤脚医生读本翻给琴仙看,一板一眼地说:“我是照书请客,最起码书上是这么说的!”琴仙接过书翻了几下问:“我父亲气管炎老咳嗽,不知能不能用?”

  这可把陈省难住了,这药能不能治病他自己没底,可不敢忽悠熟人,于是他把布又收了起来。

  琴仙也不是有意让他难堪,而是诚心想帮他开个张,可陈省哪里知道她的心事,人尴尬得没地方钻,一脸无奈地说:“我以后不再卖这个了!”说完话,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转身就到一个拐角,他把一小捆草药丢进了垃圾坑,头也没有回,拐进了一条弄堂。

  这情景刺痛了琴仙,她别说有多难过,自己的好心,却被他误解了。

  随后的一段日子,她几次来五亭赶集,总想在街道上再看到他的身影,可那个地方已经看不到他了。

  相亲的人一拨接一拨上门。女儿家大了,琴仙的母亲也开始现实了,既然等不来出色的人上门求亲,那就“矮子比长子”吧,她准备选一户人家把女儿的终身定了。

  可琴仙心里装着陈省,每一个来提亲的都被她挑得毛病百出。可年关将近,过了年就是二十四岁,在乡下这个岁数差不多是老姑娘了,父母决定快刀斩乱麻,年前就把亲事定了。

  杨琴仙绝望中又一次来到五亭,在街市上转了好几圈,还是没有发现陈省的影子,内心的沮丧使她差点掉下眼泪。 商河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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