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摇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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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雪极大,还未至三九天,汴京已经满城银装,路面都结了层薄冰。
霜风折竹冻梅花。
雪意昏昏,一连几日都阴云四垂。
燕山雪灾的消息突然传来,大雪压塌了屋舍桥梁,官道和离火军粮道被堵,李绎朝上大怒。
“王瑾!”
工部尚书王瑾跪地俯首,双股战战,朝堂一时鸦雀无声。
左次辅董浩书主动求情:“陛下息怒,此事错也不能全算在工部。”
他意有所指,“燕山半为睢阳郡管辖范围,恐怕还另有隐情尚未查清。”
月初睢阳贪墨案里也含有官道修葺的银子,董浩书话里话外不过是睢阳之事余波未平,敷衍结案,燕山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孟棠时自觉出列:“大理寺审查后已经递交卷宗,贪墨案主犯为两名府衙主簿,所查明款项皆为睢阳城内工事,燕山与睢阳城所隔数里,并没有涉及其中。”
右相杨彦接道:“睢阳与汴京同样所隔数里,兴许还有什么遗漏之处也不得而知。”他神色凝重,“皇上绝不能轻饶任何贪腐之事!”
方墨渊看他一眼,也移步出列,“陛下,查案不急于一时,军粮道却片刻也耽误不起。”
“工部需要尽快派人修缮。”
董浩书又添道:“三司也当及时派人前去审查。”
看他们争来争去,李绎有些不悦,但凡挨着漠北的事,他总有点膈应,尤其不想让孟棠时有牵扯,而此事工部与三司都必须要安排人去处理,御史中丞袁迁年迈,李绎直接看向刑部尚书萧致远。
萧致远低着头,“刑部之前未参与审查……”
他余光看向孟棠时,孟棠时手指轻轻一动。
“现已收理卷宗,不得干涉,此事需劳烦大理寺再度出面监管了。”
先前他因为钟观的缘故也避过嫌,推脱得合情合理,李绎虽不虞却只得作罢。
孟棠时躬身领命,于明日随工部官员一同前往燕山。
退朝后,方墨渊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孟棠时会意跟着他出去。
“先生。”
“哼。”方墨渊眉头微皱,“你看到皇上的脸色了吗?还敢这般无法无天。”
“学生知错了。”
孟棠时垂着乌眸,小心翼翼地瞅他,老实听训的样子看着乖巧可怜。
“不是你的错。”方墨渊以为自己刚才的语气重了些,把手炉递给孟棠时,放慢了脚步,想了想还是有些愤懑,“等那小子回来,我再跟他好好算账。”
孟棠时低头笑,“先生不是还在念叨那口酒吗?”
方墨渊闻言眼神纠结,沉默了半晌,压低声音开口:“叫他多带一坛。”
他复又摇摇头:“算了,你拿回来不方便,下次让你师兄去提。”
“路上小心。”
·
晏重寒刚带兵回营,就听严戈吩咐道:“带人去一趟燕山,把粮道修好。”
晏重寒莫名其妙,后方向来都是炎风营的事务,虽然现在前线交战松懈了,但乌旦仍未退兵,顶着雪就驻扎在对面,日夜巡防依旧不可掉以轻心。
“我……”
一旁的陆印悬开口打断他,“巡岗我帮你顶上。”
晏重寒转头看向严戈。
严戈收起信纸,无奈扫他一眼,“顺便协助工部和大理寺安置灾民。”
大理寺……
晏重寒突然被这惊喜砸昏了头,一时间晕乎乎的,猛地搭上陆印悬肩膀,满脸感动。
“兄弟辛苦这回,下次你回去见媳妇我也帮忙顶岗。”
见陆印悬冷眼看他,晏重寒立刻反应过来,重新说道:“喜欢什么样的?下次我也帮你物色物色,保证让兄弟满意。”
“你可别操心我了,赶紧去收拾东西去。”陆印悬一脸嫌弃地拍开他手,在晏重寒离开前又郑重提醒道:“要娴静些的。”
·
岑予月备好马车,“公子是要去哪?”
“漠北……”
孟棠时看他睁大眼,又接道:“和夷东交界的燕山。”
岑予月低下头,小声应道:“喔。”
孟棠时笑起来:“是我要去燕山。”
“唐栖夏不在,你要不要替我去风月关送个信?”
岑予月抬眼看他,“什么?”
“三微前日来了信。”孟棠时柔声道,“他说又研制了一道新菜,都没人捧场,若是你想吃,就在那多待几天。”
岑予月迟疑了片刻,低着头轻声道:“想,我想吃。”
孟棠时把信递给他,“若是菜不合口味就来燕山找我。”
岑予月刚走,工部的人就来了。
来者是工部侍郎宋鹤行,见面行了个礼,“孟大人,工匠们都已准备好,用料也装了车,已经提前差人送去了。”
孟棠时点点头,见他身边还带着一人,宋鹤行主动向他介绍道:“这是我们工匠主事杜符。”
孟棠时看此人身材健壮,身着劲装,倒更像个武夫。
宋鹤行又解释道:“他家里世代打铁,功夫极好,咱们侍卫都省了。”
孟棠时笑道:“那路上有劳杜师傅。”
杜符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低声应了。
燕山一带,听松县受灾最为严重,他们到时,晏重寒已经带着离火军的军匠师傅粗略清点了周边灾情。
杜符刚下马车,晏重寒就朝这边走过来,远远和他对上一眼。
这个异族人轮廓凛冽,一身战场下来的戾气,仿佛靠近都能闻到血腥味,个子又高,让人莫名想到某种强壮的兽类,带着摄人的压迫感。
杜符忍不住警戒地后退一步,绷紧了身上筋骨,他自小跟着江湖师父练功,对危险十分敏感。
他后面的宋鹤行一脸奇怪,问道:“你拔刀做什么?”
杜符还没答话,却见前方那人忽然笑了,灰蓝色的眼睛肃杀褪尽,满目温柔,他气质骤变得让杜符猝不及防,像看到只凶兽突然坦出肚皮,露着口森森白牙摇尾乞怜,却又并不显得突兀,该是天生被人驯服了,神色都温和得顺理成章。
他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摆着防备架势愣在原地。
孟棠时正好从杜符身侧走过去,行礼道:“下官大理寺卿孟棠时,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杜符回过神,也跟着他行礼。
“原来是孟大人,末将晏重寒,奉军令来此协助各位。”晏重寒收了笑,对他们正色道。
“我已经派人清理了一间客栈,各位先将就一下,这里冷,我们进去再说。”
听松县的灾民已经收治到临时帐篷里,道路房屋损毁得七七八八,时候不早,一行人赶了两天路,宋鹤行有些受不住车马劳顿,难受得吃不下东西,便先去休息了,改到明日再商议。
杜符刚吃过饭,在孟棠时房前又遇到晏重寒,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戒备。
“你在这做什么?”
“你来这干什么?”
两人同时问道。
杜符率先答:“我在这守夜啊,你抱着被子干什么?”
“你守夜只给孟大人守?”晏重寒狐疑地审视他。
杜符咳了一声,“宋大人是住得远了些,但他在你隔壁,想必晏将军可以照应。”
晏重寒冷冷扫他一眼,“那你让开,我给孟大人送被子。”
孟棠时打开门,杜符就在一旁盯着,晏重寒也不敢怎么样,老老实实送了被子就走了。
他独自回屋生闷气,没一会儿突然听到敲门声。
“孟大人来做什么?”
晏重寒装作闹别扭,面无表情问道:“连我名字都不知道还敢进我屋?”
孟棠时一把抱住他,靠在晏重寒胸口抬头笑。
“我来找你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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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晏:来了来了!谢谢大家的加速包!
严戈:我老婆怎么还没下车,是不是坐过站了? 山*******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