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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树和村庄 秋染胡杨 4235 2021-04-05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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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留娘女俩住下,每天早晚都用同样的方法亲手为她们洗沫。

  二九一十八天之后,船家女德身上的疾患基本痊愈。三九二十七天过后,小礼身上的毒疮止溃。五九四十五天过后,小礼也痊愈了。

  只是她的腿部依然结着两个大疤,但全身的皮肤复原,脸色更是红润如阳春三月的桃花。

  母女俩感激涕零,太婆看着她们善笑,不再留她们长住。

  小礼同母亲拜辞太婆,背着万家米回家。

  太婆送她们上路,经过村前的千年老白果树时,母女俩再一次跪于太婆膝下,拜谢老人家的洪恩大德,她们虔诚地磕过头。可抬起头时,突然没有太婆的踪影。

  两人诧异,转身寻那不知年数的老白果树。早没了去向,只有头顶有只小喜鹊儿呼啦地飞过,也在转瞬间消逝于天空。

  毒症得到治愈,小礼跟随母亲往桂花坝返。

  这路途上一边走着,船家女德一边悔怨,自己当初不应该把大礼打发出去。虽是去寻一条活路,却前途未卜,让人越来越揪心。

  一路上,她们把自己治病的经验传授给同样的讨米人。那些人本是将信将疑的,见她娘女俩是现身说法,方药又不需要什么花费,只要到圣洁的山上采得白果叶就成,于是照着她们教给的方法,找到白果树叶洗澡。

  治疗起到独特的效果,不少染疾的人病况好转,还有一些人像小礼和船家女德一样,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痒症消除,身体慢慢恢复。

  这些人并不知晓,他们所患的痒症,并不是天花疮毒,大多的却是源自一种叫做碳疽菌的病毒。

  这些可怜的平民百姓,不仅是火器战争的受害者,更是细菌战的受害者,前者残暴,后者恶毒,且遗祸子孙后代,造成人类精神的创伤更大而不得愈合。

  可恨的碳疽菌病毒,是由日军从飞机上投放到战区的,用以对付抵抗的中国人,致以最为残酷的打击。

  人极容易感染上碳疽菌病毒,一但感染上就会浑身骚痒,长时间不得安宁,久之全身溃烂流浓并向周围人群传染。

  病毒进一步繁殖,传染会越来越广,而被感染者全身进一步溃烂,烂得人筋骨暴露在外,筋胶骨髓汩汩外流,恶臭难近,直至毙命。

  可怜那些患过痒症,尤其是患痒症致死的先人,生命遭到残害竟然一无所知。

  能够读到这个故事的人都知悉了何谓生物遗传,它是自然界所有生物都具备却又各自独特生成的生命密码。

  这些人为作恶的碳疽菌病毒,已经进入到我们先人的血液里,会紧紧跟随着生命的遗传,流传到后代身上。

  它们在过去随时随地残害了那些善良人的生命,现在正随时随地残害无数活人的健康,甚至于已经在将来那些,今天还无从知晓的活人身上,埋下了摧残他们生命的定时炸弹!

  船家女德到步履蹒跚时才知道,当年所患下的痒症,并非自己惹怒天花娘娘所得的恶果,而是恶人所为。当年投下的碳疽病毒,对人的残害还在继续。据报道,有难以计数的国人受到碳疽病毒的残害,几十年来一直默默无闻做了细菌战的牺牲品。

  这些崇高和平的善良人,一直以为自己患的是一种“痒症”或者“烂骨病”,总悔怨自己不应该得罪斤斤计较的天花娘娘。

  不少幸存的受害者知悉了真相之后,自发地组织起来,结伴到日本国的法院去起诉军国主义的暴行,要为自己和死难的同胞讨回一个公道。

  他们能否如愿不得而知,即便果然讨回到所谓的公道,对于那些屈死的生命,谁也没有回天之力啊!

  侵略者应该反省。中国人对于他们的恶行虽然谅解,是一种伟大的的宽容。或许会出乎作恶者的料想。我们也不懊悔当年对于罪恶战犯的轻饶,正应合了凤凰楼门口那一副楹联上的话语:

  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

  这个时候,船家女德已是垂垂老矣。

  她小腿肱骨上的两个小太阳毒疮疤,早在几十年前就像个铁戳刻印在了他儿子的小腿上,他那可爱的儿子早就通过遗传,从她身上接受到了那种特殊密码。

  “烂骨病”对他的折磨,从不知事的童年时候就已经开始,他的后人是不是会得到同样的遗传,当然只是一个迷团。

  小礼随着母亲往桂花坝赶路的时候,战乱正在加剧。

  路途上逃难的人乱奔乱窜,时而碰到打听地名、村庄、人名的外乡人,也有本乡本土的人往外地躲的。

  逃难的人没有任何目标,一会儿有人从东往西逃,说东边打得正紧,不逃就会丧命;有人从北往南逃,有人是从西边逃过来的,说只有向着太阳走才不会出错,老天爷总不能见死不救;有人从南边向北走,说是南方大战在即,北方打过仗了才算平安。

  大家都似从樟树港逃出来的难民一样,一个个成了无头的苍蝇,无论内战或者外战,对于斯民而言,都是苦难的深渊。

  国民党军队军退守到了桂花坝,大多的人家已是人去屋空。

  桂花坝人知道这支国民军,本是一支拥有美式武装的嫡系精锐。无奈官长们贪污成风,军费只要调拨过来,大多就直接落入了高官个人的腰包。

  中下层的官长就学着吃空饷,士兵纪律松懈。被抓过来的兵丁,不愿效命寻机逃跑的,一当被逮着了,必定会被竹扁担活活砍死或者生生活埋。

  国民党军在笔架山同解放军决战,桂花坝一时成了国民党军备战的后方。

  军队到处抓丁拉夫不消说,吃财东,抢民女,拆民房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大多的人家闻讯后早就弃家外逃了。

  乡长鲁少爷必定最为忙碌,鲁老爷院落中的若干谷仓一时打开,放在仓里十数年的陈粮全都拱手做了军需。

  仗只打了一天。开始还算激烈,枪炮声那个响,像煮一大铁锅烂粥,接着国民党军就抵挡不住了。

  兵败如山倒,军只急着撤退,解放军趁机压过来,残余的国民党军举手投降,接受解放,加入到人民军队。

  国军一退走,鲁少爷也没了踪影,鲁老爷舍不下家产,成了新生政权的瓮中之鳖,鲁少爷的二房媳妇因为有了身孕留在了桂花坝。解放军队继续南下,新政府的土改工作队也进驻到桂花坝。

  那些身穿土布大褂,脚踏草鞋的干部,挨家挨户宣传参军、土改,帮着农家作事。

  其中不乏女人,她们剪着利落的短发,穿着同男人一样的衣服,同男人一样活跃在村前院后。

  这个时候,小礼和母亲回到了桂花河边的纸棚里。

  认识共产党始于开会,小礼时常要跟着母亲去开各种名称的会议。

  向她们讲话的人南腔北调,也有来自近处的干部,无论男女,都和蔼可亲,同原先谣传的长舌魔鬼完全两样。

  从干部的宣传中,小礼和母亲知道现在不再是民国,而叫中华人民共和国,都城在北京。 树和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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