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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崎大佐一看偷袭不成，只好改为强攻，半跪地上一抽指挥刀：“丫的给给。”

　　光着膀子的士兵们冲过浅滩，奋力冲去，期望以自己的血肉之躯铺平道路。河底的沙子让他们行动艰难，天上越来越多的照明弹使周围亮同白昼。

　　受到刺激的国军官兵们看到这群不要命的鬼子，都拼命开枪，滚烫的弹壳不断滚落在潮湿的河滩上，弹药手们一次次的返身去搬弹药箱，脖子上还挂着哗啦啦的帆布弹链。各式的通用机枪枪口焰喷出一尺多长，枪管因为连射而发出金属和枪油的焦味。

　　由于鬼子渡河时容易陷住有人即使中弹了，在河水的浮力下一时半会也倒不下去，结果引来更多子弹，前几排鬼子每人都身中数枪。

　　三分钟不到迫击炮的齐射便落了下来，营里的82迫击炮炸起十几米高的水柱，浅滩的河水一片浑浊，60炮将阵地前沿能够站立的物体全部轰碎。

　　紧接着半空中响起尖啸声，107mm迫击炮弹和92步兵炮弹也落了下来，这些神崎一部算是遭受了灭顶之灾，再也无法冲锋，全部被压制在了水里、浅滩上。随后呼叫来的75mm山炮火力开始延伸射击，向神崎身后做了摆射，鬼子们后悔不迭，他们现在连还击的炮弹都没有了。

　　断后的232联队参谋长中川易知只好下令撤退：“快，快，掩护神崎大佐撤下来。”

　　派去联络的通讯兵穿梭在弹雨中，等他找到神崎，发现神崎已经断成两截躺在一堆尸体中了。

　　就为带回神崎的尸体，付出了8个人的伤亡。

　　中川趴在一处浅坑里见到神崎的上半身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后撤至工事中，诸君准备最后一战吧。”

　　“哈伊。”剩下的军官面有戚色。

　　神崎连同500多名日军被击毙在突围的路上，而国军仅伤亡十几人，这段河水被染得通红，带着日军的残肢断臂冲往长江。一顶顶钢盔打着旋无助的漂着，遇到个漩涡便咕噜一下沉了底。

　　第四骑兵旅团江防部队见到上游支流冲下来的同僚的尸体和器械，急忙汇报上级。为了掩盖真相，旅团部派人将所有的尸体碎块截留，然后挖坑掩埋，并要求士兵严格保密，否则以泄密罪处决。

　　中川带领残部稳定阵线后，眼见突围无望，开始焚烧各种来往电文和档案。桔红色的火光中，黑色的蝴蝶缓缓升起，中川向副官一点头：“开始吧。”

　　副官含泪答应一声，将232联队的联队旗展开，在军歌声中点火焚烧。在场的232联队军官低低唱起了《君之代》：我皇御统传千代，一直传到八千代。。。。。。

　　半地下掩蔽部外不远处，几个士兵用工兵铲挖了个深坑，带回的神崎联队长半截尸体覆盖上国旗后进行掩埋，卫兵留下了头发和指甲作为信物。

　　中川在一切仪式结束后，给军部发出了诀别的电报：我部现在粮草告罄，弹药人均不足10发，将与天亮后向第四旅团方向发动最后一次突围，若无望则全体玉碎，天蝗万岁，大日本帝国万岁。

　　随后给第四旅团也发了电报，告知今晚的惨败，明天背水一战，万望支援。

　　11军军部当夜灯火通明，研究如何救出包围圈中的残余部将，现在第五战区的国军已经展开全线反击，虽然会战一开始达到了战略意图，然而李宗仁已经稳住阵脚。调集了31集团军在内的17个师兵力进行对枣阳一带日军的围歼作战，其中从三个方向对第三师团分割。

　　圆部合一郎同吉本贞一研究后认为日军战车第7、第13联队还没有收到较大损失，可以在空军支援下进行救助，遂命令第三师团往东南方转移，同时命令击破33集团军的13师团和加强了池田支队的39师团余部向枣阳推进。

　　鉴于汉江南部兵力较少，第四骑兵旅团吃紧的局面，即从长江下游调遣数个步兵大队和炮兵大队增援。

　　其中火速调遣平野大队和田中大队配合第四骑兵旅团解救被包围的232联队和233联队残部。

　　整整一夜，日军在煎熬和惶恐中渡过，不少重伤员选择了自杀，国军经常性发起的骚扰令神经绷紧的日军抓狂。

　　每一次都以为国军发起了总攻，距离国军最近的防线官兵们大多耗尽了弹药，甚至每个班只剩一个弹排，两枚手榴弹。精神极度紧张的日军再也受不了频频折磨，不少士兵跃出战壕迎面冲向国军阵地，直到被子弹击倒。

　　硝烟中等来了黎明。孙立人在步话机里下令：“总攻开始。”

　　瞬时间，师属重炮齐射，团级炮火共鸣，日军阵地上被一片火海笼罩。由于日军被包围，加上前面被毒气熏过，所以这次进攻有些肆无忌惮。

　　大量低成本高威力的凝固汽油弹和白磷弹被派上用场，这些燃烧弹参加了第一波炮击，以前大口径炮弹不能精确命中的壕沟和工事则被滚滚烈焰笼罩。一个个火人在浓烟中翻滚，土地变得炽热。

　　每当一团白色的烟雾炸开，无数燃烧的小液滴飞散到四周，哪怕皮肉溅到一点足以痛彻心肺。到处是发狂的日军，或者自杀或者不顾一切的端着步枪冲锋。机枪手打光最后一发子弹，举起手榴弹欲和国军一起同归于尽。

　　92步兵炮大队的官兵们倒是很沉静，炮手们抱着最后一发榴弹，面对越来越近的国军不慌不忙的塞入炮膛。

　　“距离400米，瞄准，放！”大队长利落的挥舞了下指挥刀。

　　轰，6门步兵炮做了最后的齐射。国军正和鬼子步兵们站作一团，这下敌我的士兵一起飞向半空。

　　鬼子炮手们连弹壳也不退了，直接将准备好的炸药块填进炮口进行破坏。

　　大队长对着东京方向跪下，握紧指挥刀差劲了自己腹腔，副官挥刀砍下了他的头，然后举枪自尽。

　　一批炮手将刺刀绑在清洁炮膛的炮杵或者钢管上做着自杀性冲锋。没有弹药的士兵用副官的手枪挨个自尽，可南部手枪也不那么争气，居然出现了卡弹。

　　于是出现了不多的俘虏，加上其他被冲击波炸晕的，或者受伤的鬼子，一共抓到了15个鬼子。

　　团长江国义却因为恼恨鬼子的自爆兵对部下造成了伤亡，而大发雷霆：“他娘的，说过多少次了，死了的鬼子也要补枪，一个个脑子里面装的屎吗？”

　　副官连忙劝道：“团座，部队推进较快有些情况也是反应不及，现在已经避免了这次情况的再次发生。”

　　江国义还是气不出，喘着粗气问：“一共抓了多少俘虏？”

　　副官嗫嚅不言。

　　江国义急了，瞪眼问道：“老实说几个？”

　　“报告，8个。”

　　“给我全砍了。”江国义踩碎了烟头。

　　“团长，师长要是知道了，不好交代啊。”参谋长一看要坏事。

　　“你们死心眼啊，不会说是试图反抗被格杀的吗，操行！”江国义一脚将副官踢出掩体。

　　几个鬼子被一字排开，然后大刀片用力伦了下去，咔嚓几下鬼子脑袋滚的到处都是。国军随即将尸体们也杂乱的一扔，造个混乱的现场。

　　232参谋长中川早已自尽，打扫战场的国军拖出尸体在阳光下曝晒，团里的文职军官过来拍了照片，各种配枪、指挥刀以及其他残存的物品进行分类。

　　就连掩埋掉的神崎大佐也被国军挖了出来，只因那个坟有些显眼，怕鬼子发坏，国军们还以为是埋藏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没想到是个大佐，还有随葬的指挥刀，这样也不算白辛苦一场。

　　孙立人随即发电给康咏筠，233和232联队已经被全歼。摩步18师以较小的代价取得了对敌作战的胜利，留下部分兵力打扫战场外，集合部队准备给第四旅团些教训尝尝。

　　而拼命进攻的第四旅团在久攻国军阻击阵地未果后，遭受了一个营的坦克迎面冲撞。

　　奉命赶来的装甲师坦克营排开阵势，对这些平时骄傲的骑兵们做了两轮齐射，腾起的气浪将他们掀下马来，刚刚准备掩杀包抄守军后路的骑兵们意识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友军全体“玉碎”了。

　　匆匆赶来的两个大队支援到此时已经失去进攻意义，还不如同第四旅团考虑怎么防御国军的战车比较符合实际。

　　第四旅团在包围圈内无线电信号沉寂后宣布退守防区，要求两个大队的加强兵力重点加强战车打击能力。

　　新九军完成战术目标后，也暂停了进攻，避免战区内友军的应接不暇。同时各师也需要调整，来准备下一阶段的战事。

　　康咏筠接到孙立人电报后，一块大石头算是放了下来，他一面要求杜擎峰和孙立人严防日军反扑，一面调集物资尽快补充部队，尤其是炮弹和油料。

　　大后方的沙镇溪医院变成了最繁忙的医院，除了伤病员外，还有各方派遣的代表前来探望。张自忠在精心的照料下，脱离了危险期，只是身体还很虚弱。

　　随着一批伤员的到达，还有几辆皮卡跟随而至，为首的是那辆悍马。

　　康咏筠牵挂张自忠，在战事结束后匆匆赶来探望。主治医师前往大门口迎接。

　　“军座一路辛苦。”谷本华敬礼道。

　　“你们干得不错。张司令现情况如何？”康咏筠低声问道。

　　卫兵将他们同其他人员隔开，谷本华面有忧色：“唉，情况不是很理想，张司令靠着强壮的体格和青霉素特效药度过了生死关，可是子弹击伤了脊柱，已经确认神经受了损伤，现在腿部机能还没有恢复，请原谅，属下已经无能为力，需要送往重庆诊治。”

　　康咏筠心里叹道，历史已经更改，可还是没能尽善尽美的解决问题，无论怎样总比张将军殉国的好，于是安慰道：“你们已经尽力了，我们也许可以试试中医的调养，比如针灸按摩什么的。我去见见张司令，你们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 ”

　　马副官见康咏筠来了，上前扑通一下跪下涕零道：“康长官恩义，下官没齿难忘。”

　　康咏筠没想到他竟有此一出，急忙扶起来：“快起来，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荩忱公对我有恩在先，我岂能见死不救。”

　　说着马副官带他来到屋里。张自忠还打着点滴，见到康咏筠进门，勉力一笑：“伯君，你这是何苦呢。我欲以马革裹尸，战死沙场，这可倒好，跑到你这里来躲清闲。”

　　康咏筠抢上去握住他的手：“荩忱公，让你受委屈了。”

　　其他人也知趣的退了出去，给他们留下交谈的空间。 逐日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