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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老婆孩子从街上带着大包小包回来,主要是一些特产和零食,康咏筠笑着摇摇头,看来无论什么年代女人逛街的爱好始终不变。
“看看我买的布料好看吧,做个裙子还是旗袍比较好。”吴悠喜滋滋从包里取出一块绸料在身上比划着。
“还是做裙子吧,旗袍不方便行动。”康咏筠抱起孩子亲亲道。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别总是闷着,跟我们出去溜达溜达。来吃块江津米花糖。”吴悠取出个草纸包招呼着。
“军国大事不得不细致点,下午我去礼堂开会授勋,明天回西安,飞机已经安排好了。晚上我们去吃火锅吧。”康咏筠说完嘴里被塞进块糖。
“恩,行啊。那下午我去你师母那里探望。”吴悠爽快的答应下来。
康咏筠接着跟她说起暂离西安的事情,将部分有价值物品装箱秘密空运至昆明,然后分批出境,她随后去西安少住时日而后带家人前往美国以毕纷争。
有一点他没多说,已经电令巴雅尔派遣一支由优秀电讯人员和特战队员组成的精干小队当日飞赴西安基地,他不想吴悠担惊受怕故而在妻儿面前一幅天高云淡的模样。
三架P51D呈品字形在头顶高高飞过,低沉的马达声吸引着孩子飞奔向窗口,即便好久没有日机编队前来轰炸,但每天数次的陪都巡逻不能少,也是在后方灯红酒绿中能时时提醒人处于战争时期的方式。
公馆内绿树环绕,依墙怒放的淡粉小蔷薇随风带来阵阵清香,白百合也在草坪上吐出花蕊,葫芦架下是香樟木打造的长圆桌,康咏筠一家尽享天伦之乐,露天午餐对孩子来说很是新鲜,惊喜之余把鲜榨果汁一饮而尽,招的吴悠连连斥责:“多点肉和蔬菜,喝果汁能长身体吗?”
“好好吃饭,长壮实了爸爸才能带你打猎,什么兔子啊熊啊都可以成为战利品。要是瘦的竹竿似得,进山就被大风刮走了。”康咏筠作为父亲,最懂得男孩子的心思。
果然一番话让孩子眼前一亮,乖乖的吃起饭来,康咏筠得意的朝吴悠一笑。
因为下午的会议无法喝酒,饭饱过后来上一盏茉莉花盖碗,浑身上下无一不通泰舒服。看看表临近出发,遂回屋整理着装,胸前勋略很多,德式制服上已经快排满,重庆五月天气里,还要衬衣加制服,没出屋就已经汗透衣背。
吴悠给他特地用军用水壶灌了一壶冰水,康咏筠接过水壶,温柔的在她耳后一吻:“夫人一直是最周到的,下午早点回来休息,晚上还要那啥啥。”
在一记粉拳过后,康咏筠踏进车门,两辆一模一样的指挥官很快驶出公馆大门。
山城的路一直起起伏伏,加上午后行人众多,车速始终不快,临近中国银行大楼时候,一辆满载水果的手推车突然被撞倒在车队前面,两个人马上起了争持,车上卫士虽保持着警惕之心,也是习惯性带了刹车。
突然两名黑衣男子从胡同中穿出,手中皮包一翻赫然露出把三五式冲锋枪,各自对准两辆车扣动了扳机,成串的脆裂枪声随即响彻街头。而原本争持的水果贩子也一把推开路人从手推车下部掏出个绿色的圆滚滚铁家伙扔向第二辆指挥官车底,谁也不曾想竟是枚美式手雷。
一切都在短短几秒钟时间内发生,以至于指挥官满身是洞之后人们才反应过来四下奔走出逃。
两辆指挥官并非全是防弹版本,只是外形一致且没有任何特殊标记,但有一点共同之处便是底盘油箱都加了保护钢板,手榴弹在后车下面爆炸后,车子腾空近二十公分但并未起火,而玻璃已经几乎全乎碎裂,里面卫士非死即伤,失去了行动能力,满脸是血的副驾驶举起冲锋枪咬牙打出半夹子弹将其中一个来袭者击毙,随即也被子弹击中壮烈牺牲。
前车玻璃上绽开朵朵云絮状花纹,车门也多处是洞,可不但没有减速,反在手榴弹爆炸时加速逃逸,刺耳的车胎响声中指挥官撞翻街边摊向前冲去。尾随而至的最后几发子弹打在尾箱上叮当作响,反弹的弹头立时击倒无辜群众。
警报声中大批军警从四面涌来,鲜血在石板路上流淌。幸存的黑衣人随手扔掉三五冲锋枪,脱去外衣混入奔逃的人群。满身是洞的指挥官在青烟中孤零零停在那里,一名重伤的卫士挣扎着从后排座打开车门翻倒在血泊中。。。。。
袭击者从头车逃逸的那一刻起便知道行动失败了,以为前导车只有卫兵,而康咏筠被部下扑倒在座位上直到脱离险境,车门板上确实有枪械,但哪能停车跟来袭者混战,只有无法移动迫不得已时才能与敌人血拼。
一路上不断有宪兵拦停车辆,李副官不得不一次次在玻璃上亮出特别通行证和军官证以验明正身,发生这么大的事,尤其临近重庆行营特别通行证也起不了更大作用,还是被勒令全车人员下车检查。
康咏筠早已稳定心神,想到不会二次暗杀,便整整衣领吩咐打开车门,宪兵们此时已经草木皆兵不敢轻易放行,唯恐有人化妆潜入,客客气气的让康咏筠上车等候,赶紧打电话请示上级,而机枪始终对准着车窗。
等了两分钟,宪兵队长陪着笑脸敬礼道:“对不起康长官,让您受委屈了,临近行营不得不谨慎行事,请多多包涵,委员长在等您。给长官放行。”他向部挥挥手。
康咏筠表示理解,也不想为难下层宪兵,命令卫士驶进行营大门。重庆行营周边如临大敌,这时已经有装甲车在周边警戒,蒋介石的侍卫长俞济时亲自来接,见到弹痕累累,触目惊心的指挥官也是一愣。
等康咏筠下车,赶紧握住他的手上下打量一番,确认他无恙才松了一口气:“伯君,你没事吧,真是为你捏一把汗。先不多说,委座在等你,他也是吓坏了让我来接你。”
康咏筠脸色阴沉,答应着跟他走进大楼:“有劳校长,我还好,也不是第一次被打冷枪,这次手雷都上来了,不过放心吧,我命大。”
蒋介石不等他敬礼,便急急问道:“伯君,快告诉我受伤没有,在哪里遇袭?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后面自然是对俞济时说的。
康咏筠皱着眉头道:“谢校长关心,学生没有掉根毫毛,只是卫士死伤不少,我们在中国银行附近遇袭,肯定是鬼子干的。”
蒋介石点点头,怒不可遏:“光天化日之下竟发生这种事,绝对不可姑息,校长给你做主。娘希匹,日寇脱不了干系,不过不能放过任何一方,这几天你且在重庆休养,哪里也不要去了。”
康咏筠脖子一梗:“学生从追随校长起,便冲锋陷阵在所不惜,若是被几个宵小吓住岂不是坠了校长名声。学生无病无碍的躲什么,不仅要公开露面,更要告诉他们我康咏筠绝不是吓大的,该赶紧滚蛋的是他们。”
蒋介石也连声赞许:“不愧是我的好学生,也罢我给你加强护卫。来人,会议推迟一小时,多召集各国记者,另外要全城戒严搜捕刺客和同党。”
康咏筠却道:“校长,刺客肯定早有准备,全城戒严也会给百姓和军事通联带来更多不便,这次就依学生想法,从可能泄密的节点查起。”
蒋介石也躲过一次次暗杀,沉吟下道:“也罢,这次专为你而来,必是有所图谋,你且休息一会准备会议上发言,我要找戴雨农说说。回去时候不要坐车了,给你安排直升机。”
像个大熊猫似得被保护起来,那滋味也不好受,就是去厕所撒尿也有人跟着,康咏筠觉得不是在保护,更像被监控,无奈中只得继续理解民国的安保机制。
坐在休息室里吊扇一吹才发现浑身已经湿透,打个喷嚏觉得很是不适便让侍从室秘书去找身新衣服来,喝几口吴悠给灌得冰水正好更冷静头脑。
在这等待开会的时间里,康咏筠又把前前后后串起来回想了一下,找不到什么疑点但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自己回国也够机密日军如何知晓今天有会议,或者不是日军派人而是另有黑手,要不就是两派共识然后一体行动。。。。。。。自己终于意识到穿越者也不是万能,不可能一直顺风顺水。
记者们经过严格的检查后被安置到会场划定区域,不得随意走动和提问。大会在军乐声中拉开序幕,蒋介石毫不避讳刚刚的突发事件,向中外记者坦承了重庆有潜伏敌人存在的事实,随即又保证将下大力度整饬治安。但今天,最引人注目的“戏肉”,还是康咏筠正式晋升二级上将、授予国光勋章。
镁光闪闪,蒋介石亲自给他缀订上配国光勋章,完成了人生中的重要跨越。在完成其他将领的晋升后,蒋介石滔滔不绝开始痛数抗日之艰辛,重申党内外还有敌人,必须坚决干净的清除,眼下不断有人搞破坏,无论是他本人还是全体国军都会斗争到底,抗战即将取得胜利,有部分人便露出了嘴脸。。。。。。。。
听的康咏筠兴趣寡然,心想不会又借题发挥歪了主题吧,这次蒋介石高潮来的快,10来分钟就结束了演讲。
轮到康咏筠发言时,他清清嗓子道:“校长所言便是康某心中所想,一切势力都不能阻挡我们取得最后胜利,否则就是加速灭亡。”
在一个连宪兵保护下回到公馆,吴悠脸色苍白的在门口等他,一见面急不可耐的冲过去抱住他,喃喃的说着:“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着泪水已经涌到腮边。
康咏筠说不出更多安慰的话,紧紧抱着吴悠,此时无声胜有声。
鉴于遇刺的影响,原定外出吃火锅计划在吴悠坚持下也只能公馆里支上锅底,谁也没注意林薇岚更是去悄悄烧香拜佛,感谢老天保佑司令有惊无险。
没扭过康咏筠,西安之行还是成行了,原因是日军摸不准飞机的航线,且西安基地也有众多战斗机,安全有保障。
来到西安,跟先到一步的特遣小队汇合。没有听吴悠乘直升机的建议,康咏筠乘皮卡回到了阔别已经很久的将军府。
他来前让卫士长提供了府上所有人的姓名、籍贯等资料,准备揭开不明信号的谜。
府上常驻非军事人员如今都来自后勤基地,由军属负责,这样更有利于安全,几个来府上收泔水垃圾和定时送菜的人也经过排查,确认是本地清白人家。
来的两名电讯情报分析官在看了半天通讯记录后,认为电讯并非本府人员发出,遂制订出一套引蛇出洞计划。
同昆明通讯站来往几次简短通讯,只为引诱那部电台出现,康咏筠外松内紧,反而换便服带人上街去淘古玩。
转过几处胡同,康咏筠和卫士似乎要去找什么人,指指点点拐个弯都不见了。身后很快跟来个利落青年,在胡同口略一探身体就被两双手拎了进去。
青年直觉眼前一黑,背心一撞已经是让人抵在墙上,刚张嘴要喊,一支点357寸左轮六英寸枪管就顶断门牙捅进了他嘴里。 逐日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