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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上一辆洋车,田野赶到市内第二层盯守点的付阳处,付阳跟孙元三个月前在“给水队”的鬼子进城后去往关东军司令部的必经之地上盘下了一座店,改装后即成一个中等规模的饭馆——宝龙江饭店。
本来付阳跟孙元是东北籍,拿手大锅炖菜,在部队临行前特地安排学了不少菜式,获得了来往客人的一致肯定,慢慢的回头客越来越多,再加上上级划拨的经费充裕,宝龙江饭店在年关阶段红火起来。
田野进店后也不多说话,跟任掌柜的孙元彼此递了个颜色,便向后院走去,他本来穿的一副伙计打扮,跟孙元又早混熟了,这会也不是主要上客时间,所以没有引起外人注意。
孙元叮嘱了跑堂伙计几句,也回了后院。付阳跟田野正在等他,桌上摊了几张鬼子的画像,见他进来,田野忙将情况介绍道:“这个鬼子来店里次数不少,可每次不是空手而来,就是带东西不下车过门不入,真把自己当大禹了。今早小嫂子弄了两只野鸡钓鱼,没想把他给钓上来了。厚实的公文包里面肯定装了不少东西,如果能上这里来吃饭咱们就动手。”
付阳咂么着烟袋道:“等了一个冬天,也没一次机会,都麻木了,别这么有信心他能送上门来。”
孙元手指有意无意的敲着桌子:“也不能这么说,这就好像大上海的轮盘赌,可能一辈子也买不到一次,可能上来就能碰上,无论来不来都要做好准备,免得机会临门无法把握住。”
田野却不知哪里来的信心:“他们买的鸡一般来说不会拿回去做,这样多半要孝敬了上级,所以很大可能会吃了再走,鬼子爱吃鸡跟黄鼠狼一样,没准一会就来了。”
付阳叹口气道:“我知道,只是发发牢骚,如果这次成了,说明天天给外堂财神爷烧的香没白费,全力以赴。”
田野连喝几碗茶道:“冻死我了,你们先准备着,我接着通知其他人,咱们分头行动。”
这样的通知也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开始时候还用单兵电台,但是时间长了以后发现了鬼子的无线电侦测车,也便不敢随便开机,大家商量后决定俘获猎物再通知集合转移。
所有得到消息的人都是习惯性的做好前期,然后又潜意识的感觉没准又是一次竹篮打水。映天红带来的人马直到现在也没告诉过他们真实的意图,仅仅告诉他们要捉几个鬼子大官报仇,连专门针对防疫给水队也是一带而过,没有表现出不同待遇。
主要队员都有行动细则和步骤,便都等饭店那边传来消息。
两名鬼子在基地一连待了三个星期,憋的太久,看多了尸体,耳濡目染了过多试验后,也想透透气,于是放慢车速先溜了一会,掠夺了些看得上眼的个人物品,基本都是司机下车,中尉野田还在车上待着。
路过宝江龙饭店,两个鬼子的馋虫都被勾了起来,吃过一次这里的菜式之后,便几乎每次来哈尔滨都会驻足,要么下车大吃大喝,要么买回去享用。
看了看表,已经11点半了,野田说道:“现在去司令部已经来不及了,不如我们吃饱了再去,这两只野鸡炖了好吃得很呐。”
司机道:“太君,你的文件不是不能离车吗?”
野田不悦道:“谁能知道这是什么,大大的哈尔滨拿文件包的帝国军官比比皆是,哪里有有什么意外了。这次的没什么重要文件,不用担心。”
司机是个军曹而已,不再反抗上级的命令,心想野田去的话可以多叫几道好菜倒也不错,于是将车停好,两人趾高气昂的进了饭店。
“太君好,里面请,里面有雅座。”伙计连忙笑出一连核桃纹,点头哈腰的将两个鬼子迎到单间。
随即捧上热茶后,递过菜单:“二位太君今天想吃什么。”
司机举起野鸡道:“野鸡炖松蘑,这个地让你们店里最好的厨师做,还要酱大骨,炖大马哈鱼,韭菜豆腐丝。”来这里多次,中国话点菜也遛了。
伙计赶紧拎着野鸡到厨下吩咐了,回头端上几个凉盘进来。屋里炭火烧的很旺,加上还有火炕,鬼子们也觉的暖和,脱了大衣,盘腿坐着先小酌了起来。
各种菜一道道端了上来,香气扑鼻,鬼子们顿时垂涎三尺,举着筷子就拿出了拼刺刀的劲头。伙计还想给他们添一壶酒,但被拒绝了,野田有任务在身仅仅浅尝辄止,司机也怕喝多了误事,2两下肚后便专心吃菜。
付阳在内堂激动的手有些微微发颤,喃喃自语道:“机会来了,机会来了,娘的等了这么久,今天一定要成功。”
孙元敲门进来急促的问道:“干不,就等你一句话了。田野刚坐下,鬼子要的炖鸡也快出锅了,大家都等着呢。”
付阳拳头重重的敲在炕梢,斩钉截铁的道:“不能放过这次机会,拼死也要完成任务。”
说着从衣柜内壁底部的夹层里取出一个玻璃瓶,这里是军统的化学博士余乐醒配置的安眠药,无色无味,按剂量服用后半个小时便迅速起效。可致人昏睡4个小时左右。余乐醒曾经配置过剧毒药品准备毒杀汪精卫,后来刺杀失败,汪精卫逃到了南京,军统甚至想绑架一系列叛逃高官,然后运回重庆公示审判在当众正法,以儆效尤,只是那些叛逃的高官人人自危,身居不出,让军统一时没有下手机会,没想到安眠药反而在这里率先排上了用场。
等厨下做好野鸡炖松蘑,孙元叫住要送菜的伙计:“等等,我尝下这个汤看看够不够味,你去再端个凉菜,我们待会一起去把往常的欠账要出来些。”
伙计被支开后,孙元将量好的剂量撒在肉汤里这是4个人份,主要考虑鬼子不可能一下都吃完2只鸡,再加上融在汤中的部分,不得不多加些药进去。
推开雅间门,鬼子早等得不耐烦,眼见喜爱的炖鸡上来香气扑鼻,不禁食指大动,摇头晃脑大喊:“幺西,幺西。”
“呵呵,太君您常来常往的,这是馈赠的凉菜,眼见年关了,能不能把账单结一下,小店维持下去才好给您这回味的炖鸡啊。”孙元亲自给两个鬼子倒了一杯酒。
“这个地,下次再说,今天地公务紧张。你的店一定要开下去,服务皇军。”野田一边往嘴里塞着肥嫩的鸡块,一边含糊说着。
“不要打扰我们了,下去吧。”司机干脆将孙元跟伙计都退了出去,闭门大嚼。
伙计愤愤的小声嘟囔:“吃吃吃,噎死你们王八羔子。”
孙元摇摇头,心里暗笑:“下顿你们就不知道在那里吃了。不过这次还是吃得越多越好。”
野田跟司机各捞了一碗鸡肉,不多时边吃的干干净净,骨头随便乱扔,两个人不多废话,打算一口气都装肚子里,甚至连汤也喝下去了一多半。为了让鬼子多吃些药,孙元在味道上也是下了功夫的。
慢慢的鬼子觉得越来越困,开始还以为是酒劲上涌或者食困,但短短不到一分钟时间,眼皮就抬不起来, 手脚也失去了知觉,野田嘴里的鸡肉还没有咽干净,脑子了反映出最后一句话:“坏了,中了圈套。”
过了半小时,孙元通过暗孔观察到鬼子已经倒在了火炕上,便招呼田野闪进去,先将公文包偷出来,孙元再亲自交给付阳拿去辩读。之后,反锁上门,田野将鬼子军官的衣服先扒干净,里外都换上普通中国老百姓的穿着,对于司机仅将外衣跟皮鞋撤下来了事。怕他醒了闹事,褪完衣服先扭断了脖子。
田野累的出了一层细汗,袄袖抹了一把出去说道:“都干完了。”
孙元已经支走了伙计,低声道:“看紧了,我现在通知其他人去。”
付阳看完文件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好了,震惊,暴怒,惨无人道。。。。。。他的脑子完全乱了套,手指颤抖着把照片和文件收拾起来,抽支烟定定神。孙元按暗号敲开门,看他脸色难看之极,问道:“都准备好了,准备下一阶段行动吧,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刚才浏览了下文件,鬼子简直不是人,你先不要看,影响脑子。通知各个位置,全体行动。”付阳狠狠的抽了两口烟。
孙元从隐蔽处取出步话机,短短的说了一个词:“风筝。”
所有接受信息的小组立刻按计划行动起来,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
潘建涛跟映天红已经收拾摊子回家,在改装成收音机似地步话机旁等待通知。得到信息,立刻赶车出发前往城外接应。
军统的特派小组则换装日军军服,把捆绑的像死猪一般的野田堵上嘴抬了出来,扔到后车厢,拿杂物堆上。虽然有人看到,但是日军一贯如此,也是不敢多视。
有着特殊牌子的卡车畅通无阻,出了哈尔滨后放慢车速,跟在城外等候的潘建涛一行汇合,闪进个树林后,迅速停车将野田抬了下来。
“你们带着鬼子快走,我们随后赶上,在预定地点停留半天,如果我们没到,就不用等了。”军统特派员说道。
“怎么你们不跟我们一起走,都到这里了。”潘建涛说道。
“一路上有不少鬼子看见我们,需要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论野外作战你们是强项,这也是早就分工的,我们提供情报支持,你们负责行动,不要多说了,同志多保重。”仅仅知道代号的军统人员重重的敬礼道。
潘建涛咬紧牙:“同志,多保重。”
事不迟疑,潘建涛跟映天红及其部下拉着鬼子军官捡村落之间的小路向西转移。 逐日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