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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竹到桃园基本无险可守 ,而桃园又是一马平川,极适合发挥盟军的机械化优势,就算两个师团的日军堆在这里也能被大量的坦克撕开防线。
笠原中佐抹了把额头的汗水,靠在防线一隅休息,白色的衬衣领子已经油腻不堪,中佐领章被泥土遮挡如果不认识他只会把他当成个普通军官,毕竟衣服质地与士兵相比还是不同。
干活的时候听到士兵们背地里窃窃私语,他们已经知道苗栗失守的消息。多半都有悲观之色,只是花莲地小失守的消息还被封锁。
笠原点了支粗烟想着:“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会议通报要求严守机密,仗打到这个份上就算惩罚传播消息的人也没有意义。”
一个脖子搭着毛巾的六旬老者拄着拐杖走过来送上饭盒:“联队长阁下,尝尝新烧的蘑菇还有鲜鱼,是从溪水新打的,米国人一直封锁海岸,还是不能出海。”他絮叨着在笠原旁边坐下来。
笠原笑咪咪听他唠叨却不打断,道谢后打开饭盒,一股浓郁的香味直冲鼻孔:“唔,味道真是鲜美极了。谢谢老人家了。”
老头眼前是绵密的防线,大小碉堡由堑壕相连,迫击炮阵地上还覆盖着伪装网,他指着那些碉堡的尽头自顾道:“当年日本军从那边进入桃园,清国兵都跑了,一开始抵抗的还厉害,后来还是放弃了,我们以为东山人会誓死抵抗,但没想到他们还联系上了日本军,欢迎军队入城。如果当年清国人像现在这样抵抗,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笠原吃得很快,已经半饱:“清国哪能跟大日本帝国相比,他们没有民族之魂。等敌人来的时候,我们会给他们深刻的教训。”
老头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我说的太多了,联队长一切就拜托你了。我要去听课了,一把年纪还上学真是有趣。”
笠原知道他说的是军内对侨民展开的培训,他们不穿军装拥有极为隐蔽的优势,军方教授他们制造各种土制爆炸物和武器。甚至考虑如何用铁棍插进坦克的行走装置来阻止其前进。至于防空就是在无能为力,过去敢于反击的大口径高射炮都被B29投下的重磅炸弹变成废钢铁。
吃饱肚子,简单的清洗下带上副官去旅团后勤领取炸药,他觉得与其琢磨铁棍的种种应用,还不如多布设炸点来炸断坦克履带更有效。汽车早已绝迹,他们骑着脚踏车在最后一抹余晖中进入市中心。
在拐角处看到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扛着扫把状的东西比划着,那时用来反战车的爆破杆。那种简陋的玩意如果真的成功在盟军坦克上引爆,只怕袭击者也会炸个粉身碎骨。笠原摇摇头,他不是很支持平民的参战,作为工程技术大学生出身的军官,还是少一分狂热。
天色黑下来,走过前面路口就到了,笠原却发现士兵比往常多了些,一个宪兵示意他停下出示证件。掏出军官证递过去正疑惑间,两辆汽车出现在视野中,在燃油严重匮乏的时候,出现汽车是极为不寻常的事,除非将军级别才可能。车一停,后面的日产180卡车里跳出二十几个士兵,均拿着少见的百式冲锋枪,分列在道路两侧。
“即便是旅团长只能骑马,这是谁?”他打量着十几步外停下的尼桑DATSUN轿车,脑中灵光一闪:“难道是。。。。。。。”
轿车里出来的人回答了他猜想正确,长谷川清一身海军礼服,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正站在街头向人们挥手。
笠原急忙挺身立正行注目礼。军民们都热情的低声欢呼着,灯笼也多了起来。长谷川清走近民众和蔼的同他们交谈着,不时从后面的士兵手中拿过一个竹编小盒送给对方,并轻声祝贺道:“新年快乐。”
总督阁下前来慰问,还带来了手信,简直让在场军民感动的无以复加。人们赶紧一个90度鞠躬感谢总督大人,然后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手信准备回家享用。
笠原心想都忘了今天是元旦,猛然间发现长谷川清到了自己面前,他立刻并进双脚敬礼。
“啊,中佐祝你新年快乐,代我向工兵们问好,你们都很辛劳,一看你就是名真正的工兵。”长谷川清也递给他一盒手信,从配饰上认出了他的兵种。
“哈伊,非常感谢总督阁下。”笠原眼睛有些湿润,躬身收下礼物。
三百份手信很快分发一空,长谷川清简单的说了几句话:“现在战争时期,条件无比艰难,大家都辛苦了,希望军民同舟共济,保卫东山,天皇万岁,大日本帝国武运长久。”
这张亲情牌大的实在是棒,直到长谷川清的座车消失,人们一直保持鞠躬的姿势。笠原捧着手信呆呆的看着长谷川上车,似乎还跟他招手道别,两滴眼泪无声的滑落脸颊,让脸上显出两行泥道。
长谷川清接到了两封电报,分别来自天蝗和海军部,都是让他尽快离开东山。天蝗的电报比较短同样使他感动备至:“卿的付出朕都知晓,务必安全离开东山,卿之安全事关日本名誉。朕等你。”
但长谷川清不想无声无息的离开东山,那样会像个胆小鬼,他要以体面的方式告别,即使这个告别是不公开的,起码让军民知道他这个总督没有胆怯过。
新年酒会规格照旧,今年只是更多了含义,或者寒意。
长谷川清饮下苦酒,脸上还要挂着微笑,自己为自己壮行,恐怕前无古人了。
“我们无路可退,除了抵抗别无他求。从没有主动投降的皇军。”谏山春树在空余不忘对下级军官们进行鼓动。
“东山就是我们的坟墓,也是敌人的葬场,大家九段坂见。”下级军官们纷纷仰头干掉杯中清酒。
本岛粮食都是配给,民间更多饿殍,东山作为粮食产区还有清酒比东京都已经幸福了千百倍,只是东山长大的军官们太安逸,空长豪情。似乎预见了未来的命运,人们也抓住最后的时间一通狂饮,最后大醉出门。
摸透了美机并不直接攻击平民的特点,空袭警报也不再有约束力,甚至路上还有人在行走,美机也只是低空掠过。可人们惊奇的发现,前来光临的美机已经换了颜色,机体也显得细长。
P51小队们灵活的穿梭在台北至基隆公路上空,这群马儿打算给日军个下马威,过去海军不屑的目标,他们慷慨的扫下成串的子弹。只要是行进的车辆,哪怕驾车的是平民,照样会招来火箭弹,美军怀疑这是日军乔装用来运送军资。基隆港上烈焰滚滚,B24重型轰炸机将停泊的所有渔船化为灰烬,不多的砖房也炸成一片废墟。
几架B24低空贴近海面,投下一串黑点,奇怪的是并没有爆炸,后来日军才知道原来这是在布雷。
初来乍到的美军陆航用炸弹和传单向日本军民表达了新年问候,国军也不甘示弱,光复苗栗后,一个半团抛弃大口径火炮和坦克穿树林翻山岭,在山地人带领下直插66师团残兵背后。
美军因为鬼子的大口径火炮踟蹰不前,正对国军拒绝派出精英侦察队腹诽不已,没想国军来了个轻装奇袭,哪知中国古代类似战法举不胜举。
发动进攻正是夜间,鬼子刚过完元旦,见盟军并未大举进攻,稍有松懈。山间布置的岗哨早被国军特种小分队盯上,只待信号一发,草丛中跃起数个人影几柄锋利的匕首立刻刺进哨兵的胸膛。
“什么人?有敌人!”等大部队冲至宿营地附近,鬼子巡逻哨骤然示警,清脆的枪声打破了夜空宁静。
国军见暴露目标干脆不加掩饰的亮开火力,冲锋枪、轻机枪、半自动步枪、手榴弹、枪榴弹从各个冲锋层次官兵手中飞向鬼子宿营地。
数十米外的宿营地立刻沸腾了起来,慌里慌张的鬼子们衣服还没穿好就被四面八方飞来的子弹打倒。也有反应迅速的老兵卧倒操枪挑开帐篷一角,向着火光处频频射击。
国军近战火力乃是极猛,密集的子弹穿透了眼前所有帐篷,刚吐露火舌的机枪堡击倒几个不幸的官兵,侧前方很快袭来一发火箭弹把它掀上半空。日军服饰和身形都与国军迥异,国军并没有做些臂缠白毛巾之类的活,打起来依然清楚的分辨出敌我,光挂子弹的方式就足够亮明身份,若是遇上衣服都没穿齐的人,想都不用想,迎头送上热乎的“黑枣”。
仓促应战中,数日得不到补给的鬼子战力很快呈现不支,更无法判断国军来了多少人,只觉到处是美式武器的射击声。令鬼子害怕的不是机枪而是冲锋枪和散弹枪,这两大利器面前鬼子近战捞不到丁点好处。不是被压制后让手榴弹炸死就是被集火打成筛子。
国军各营如下山猛虎,以强火力将日军分成数段,令其首尾不能相顾,然后逐渐收拢绞索,火力圈中的鬼子越战越少。即使不少鬼子选择举着爆炸物与国军同归于尽,可惜真正能表现的人很少,源于国军早有准备,各班保持同一水平线推进,左右互相掩护,后面还有60炮支援,鬼子想逞匹夫之勇也难。
战斗打响后,国军才跟美军做了通报,只见河对岸黑灯瞎火的两军战作一团,美军惊疑不定中做了看客,他们怕误伤不敢炮击,更怕前去合围反而拿流弹当了早餐。美军调来大量机枪加强防守,遇到想渡河的人便不问青红皂白一顿扫射,河水都被染红,等天亮发现打死的全是日军。
战斗到了黎明时分,枪声渐渐稀落,国军开始清扫战场。那些大口径火炮阵地已经被顺藤摸瓜挖了出来,炮手们战斗力本就低下,三五回合便被尽数全歼。日军垂死挣扎中不忘破坏火炮,但终归国军行动迅速,一些来不及破坏的火炮成为了战利品。
美军瞪大眼睛紧盯对面河岸,伴随着朝霞出现了一名中国军人,很快又是几人,接着一队国军走出了竹林,表情甚是疲惫。
“看那,是中国人。都不要走火。”有美军军官喊起来。
“准备渡河,我们的盟友已经把日本人消灭了。”美军团长放下步话机,乐呵呵的对副官说道。 逐日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