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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的山峰在飞机舷窗下慢慢飘过,侦搜队员们也从睡眠中醒来。
队长方睿掏出水壶喝了几口,活动了下筋骨,看到山峰便从作战背心里取出地图对照看了眼:“看来下面是大分水岭,布里斯班快要到了。”
沈瑄递过一根烟:“这次真是跨越万水千山,澳洲真是特殊的地方,不知道跟东山比有什么区别。”
孙克坚凑过来道:“区别就是东山是属于中国的,这里是外国还有什么袋鼠考拉。”
其他人笑着给了他一巴掌:“他吗废话。”
一股乱流袭来飞机晃动一阵,脚下的弹药箱也移了位,队员们忙用脚踩住。绳网下的都是日本六点五毫米机枪弹和掷弹筒榴弹、烟幕弹,因为东山特殊位置,无从补给,所以特地携带了6.5口径半自动步枪和96轻机枪,就连手枪都采用了缴获的王八盒子专用弹,虽然威力差,不过经过队员们给子弹后期加工后有所提升。甚至连37集团军缴获不多的百式冲锋枪也带了过来。
由东而来的暖湿气流将飞机继续托举抬升,一路平缓的送至布里斯班。C47在机场停稳后,这批身着美军军服的国军提着装备步出机舱,他们的东方面孔并没有引起关注,因为美军中也有不少印第安人。
通用卡车把他们接到了陆军提供的临时宿舍,短暂休息用餐后开始进行适应性训练。射击场上侦搜队独特的枪械让美军大感好奇,纷纷要求试射,可携带子弹有限如果每个美军都来过把瘾也不够,最后让他们推举了些代表,毕竟在人家军营里也不能太小气。
当晚李副官过来宣读了康咏筠命令:“弟兄们,因为时间紧急,不能让你们多休息两天了,明天便乘潜艇出发。司令手谕,东山侦搜队此去需详细侦查东山基隆、台南之敌方部署、了解该地区地理特征、引导盟军机群轰炸、策反日军中东山籍官兵为盟军服务,团结东山当地抵抗组织为盟军到来做准备。”
方睿脚后跟一并:“请转告司令,我们坚决完成任务。”
李副官当众烧毁了纸片然后对里面的东山籍队员道:“这次能否成功,你们的努力是重中之重。司令说,整个民族也在看着你们,东山被日寇奴役近50年,早一天解放百姓便早一天获得自由。”
李丰邦操着闽南官话道:“承蒙司令看中,我们必当竭尽所能使分队顺利完成任务。”
施泽顺也道:“到了东山,就要让同志们像回到自己地盘一样。”
李孝生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日语很不错,比起我们队员突击学习的点来说,跟日本人说的一样,加上你们熟悉乡土人情,能够更好的隐蔽侦搜队。其实团结日军中的同志,还是要依靠你们。等胜利了,司令会给你们记大功。”
然后李副官取出一瓶酒:“这是从国内带回来的高粱酒,司令特地嘱咐我给你们以壮行色,来,大家轮流喝一口。”
酒瓶在众人手中转了一圈最后空空如也,够劲的高粱酒催起了众人取胜的欲望,浓烈了兄弟之间情感,恨不得一步就跨越太平洋深入东山岛。
李副官走后,侦搜队点检过行装,谢绝美军的娱乐邀请抓紧时间休息。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帐篷上,方睿面前站着一排精神抖擞的战士。
等美军卡车把他们送至海港,天光正亮,黑沉沉的潜艇刚好完成补充。艇长艾奇逊等在栈桥上欢迎他们:“很高兴认识你们,欢迎搭乘美国海军潜艇鳅鱼号,希望你们有一段美好的海上旅程。”
方睿也敬礼道:“谢谢少校,很荣幸能和击沉日军舰船的英雄共同生活。”
另一名负责潜艇上浮和下潜的军官约翰逊道:“你们也是英雄,从你们手中我嗅到了日本人的血腥味。”
随后侦搜队开始鱼贯进入潜艇,方睿则和艾奇逊站在指挥塔旁监视。这时码头上开来另一辆吉普,跳下来的居然是个带船形帽的女军官,太阳镜下是典型的东方面孔。
艾奇逊不仅眉头一皱,作为潜艇兵要求脱离众人视线之外以达到隐蔽性,似乎这里不应该出现女人。
方睿却认出了是康司令身边的机要秘书,忙走过去道:“林秘书,你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林薇岚给艾奇逊做了自我介绍,随后指着吉普道:“知道你们一路辛苦,司令特地送来些补给品路上吃,也祝你们早日凯旋归来。这里有国人饭店自制的金华火腿味道非常好,快让弟兄们抬下来吧。”
征得艾奇逊的同意后,几名侦搜队员将补给品搬到了潜艇中。艾奇逊见是一箱好烟,几条火腿还有几箱蔬菜、水果罐头以及干果,也比较满意,很感谢康咏筠的友情相赠。
能有美女送别,勇士们也是极为高兴,都站在甲板上致谢,潜艇解下缆绳缓缓驶离码头,林薇岚也渐渐消失不见。方睿放下敬礼的右手进入机舱中,先是一股特殊的味道充满肺部,继而见到密密麻麻的管道和阀门。他也知道不能乱碰,一时间觉得束手束脚。很多人的英语是半调子,到了以术语著称的舰艇中,更是什么都听不懂,好在潜艇兵们耐心指点,倒也没出什么差错。
潜艇中本身空间很小,这下来了15个客人,更要挤出了地方放置板床,备用鱼雷上架设了些木板充当床位,抬起头就要撞在鱼雷上;一些侦搜队员要是睡觉必须跟潜艇兵们安排好替换时间。由于不需要侦搜队去战斗体力消耗少,倒也没什么障碍,等他们尝到了水下密闭的战斗生活,就更珍惜陆上的阳光。
方睿则被邀请到指挥塔跟艾奇逊一起工作,以方便指挥沟通。
鳅鱼号离开港口一直处于水面航行状态,到了外海同运输船朴茨茅斯号汇合,随即朴茨茅斯号给鳅鱼号系上缆绳拖曳其前进。
方睿好奇问道:“这是为啥?难道潜艇这么快就没油了?”
艾奇逊微笑道:“我们已经加满了油,如果在海面行驶可以游出11800海里,这样拖曳是为了节约部分油料,也好跑更远的路来打日本人。这里距离莫尔兹比港一千海里,我也可以省很多力气。”
不久只听控制室雷达兵贝克道:“没有日本飞机,没有日本舰船,这里是我们的内海。”
艾奇逊便道:“先生们,我们的大海生活开始了,如果谁想吸烟请到甲板,舱内禁止吸烟否则我就把他塞进鱼雷管发射出去。”
这话其实主要对侦搜队员说,方睿也给手下重申了纪律,一切以服从海军为主。
鳅鱼号有了林薇岚送来的补给,伙食上也有了不少改善,对于难得吃到新鲜蔬果的潜艇兵来说,水果罐头比午餐肉更具诱惑,而中国风味的火腿也让每个水兵津津乐道,国军们更是享受家乡味道。
在莫尔兹比港进行了淡水和食品补给后,鳅鱼号重新上路,它在星夜中出发,艾奇逊和部下轮流值班,在指挥塔爬上爬下,雷达兵贝克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光点。
侦搜队员们的苦闷日子开始了,受潜艇兵们影响,他们也变得沉默寡言,不睡觉的时候一个个都在遐想或者发呆,有人拿出来澳洲船上做的纸板象棋,也有人抓紧时间学习日语,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除了上甲板透气,其余时间也是仅凭灯光来推断一天的开始和结束。
有天,角落里裹着毯子瞌睡的方睿被一阵警报声吵醒,只见潜艇内已经换成了红灯,艾奇逊和部下正在小声的谈着什么。他没有过去打扰,但是一会觉得有种烟瘾,他意识到这是早晨了,因为他有着早晨抽根烟的习惯,当然这可以克制。
潜望镜粗壮的柱子升起,艾奇逊凑上去仔细的看了一会,便要求继续保持航线,但是需要潜航,随后交给了航海军士长管理操舵。
看到方睿好奇的眼神,艾奇逊便告诉他:“我们雷达发现了信号,所以下潜,但是经过辨认这是一艘日本渔船,我们打算绕过他到达目的地。”
方睿马上来了精神:“日本渔船?为什么不干掉他们,光用机枪也能扫沉了。”
艾奇逊道:“他们不仅仅是用来打鱼,还是日本军方的眼睛和间谍,的确很容易把他击沉,可也暴露了我们,因为他小反而不容易打。再说招来日军驱逐舰或者飞机的话也对我们不利,击沉渔船比较没有价值。”
方睿随后也在潜望镜里看到了日本大型渔船,却也只有对涂着日本膏药丸子的船骂上几句。
潜艇再行半日,孙克坚和李丰邦等人在甲板透气,突然水兵们发出战斗警报,他们只好连滚带爬的钻回机舱。雷达再次发现一艘大型日本运输舰,在进入目视距离前只露出潜艇指挥塔一隅。
方睿这次忍不住道:“干掉日本运输船吧,上面可能有武器弹药或者日本鬼子。周围既然没有别的船,机会难得啊。省的他们到陆地上打起来要费事。”
艾奇逊低声道:“我当然知道一发鱼雷的效果要高于一百发炮弹。问题是我的任务是先把你们送上岸,在这之前不能进行攻击行为。”
方睿道:“这样,你说我们想学学潜艇操作,一不小心把鱼雷打了出去,正好干掉一艘日本运输船。少校你可以立一大功。”
艾奇逊笑道:“中尉,这样做太假了,大海茫茫哪有这么凑巧的道理。不过真想打的话也要靠你们帮忙。听我指挥,不要急躁。”
潜艇随即转舵,在距离1700码的时候,潜艇瞄准了日本渔船,经过鱼雷控制计算机验算,水兵们修正了位置,军士长戈尔德把手放在了秒表上。
加压,注水,哧的一下533mm鱼雷激射而出,直扑运输船。
轰隆,运输船毫无悬念的爆炸,激起数个船身高度的海浪。水兵们的脸上均洋溢着获胜的微笑。
艾奇逊帽子放在后面凑在目镜上观察道:“fuck,居然是一艘运兵船。呵呵,中尉给你个艰巨的任务你看能接受么。”
方睿大度的道:“能让我们陆军插手,自然感激不尽。不过需要我们做什么?”
艾奇逊道:“还有很多日军没有跟船一起沉了,在海面上飘着继续充当我们的敌人,你有什么办法。”
方睿搓搓手道:“哈哈,美国人也挺狡猾的吗,让我们干掉他们就直说。” 逐日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