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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第六集团军司令克鲁格,康咏筠基本没什么印象,即便是读过太平洋战争的相关资料,他也没有诸如哈尔西、尼米兹等海军军官印象深刻。
老头长相不同于美国人,说话举止也有些一板一眼,龚雪菲说他长得一丝不苟,后来聊天才知他出生在德国。
“光看姓名就觉得一股子日耳曼味。不过既然要并肩作战,还是多跟他聊聊比较好,给我联系下他,预约个时间喝咖啡。”康咏筠畅饮着5美分的军供可乐。
“好的司令。”龚雪菲跟林薇岚异口同声应道,随即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恩,林妹妹负责联系海军,龚姐姐联系陆军,李副官盯着两个司令部,这样就不会打架了。”康咏筠分配了工作。
等书房没人的时候,康咏筠对龚雪菲道:“关于美军陆军将领,你应该多加熟悉,因为美国人在中国派驻有联络组也多次进行过情报收集,他们对中国的熟悉程度仅次于日本人。但是延安方面对美军的了解我想最多来自于报纸,而且很多人推崇苏军。我希望能通过你来做个深层次的介绍,让国内了解美军的编成和作战方式,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今天的盟友可能会变成明天的敌人。”
龚雪菲一点就透,目光又充满了坚定:“你一说我就理解,美国是资本主义,苏联式社会主义肯定是水火不容,今天只是因为德日帝国主义的侵略暂时合作。”
康咏筠皱眉道:“额,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先做好工作。我在布里斯班的时间没几天了,要好好利用。去打电话吧。”
一小时后,龚雪菲道:“司令,已经联系好了,下午4点克鲁格会来拜访。”
康咏筠考虑了下:“看来还要给他准备晚餐,去找个比较好的中餐馆。”
龚雪菲喝了杯茶后便驱车出门,她也不清楚那里有较好的中餐馆,在打听过后只能逐一勘查。吉普车在布里斯班绕来绕去,各兵种的美澳军人在她身边经过,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穿美军服的女军人。东方女性在他们眼里有种独到的美,加上长期从军的那种凛然气质,自然一路吸引无数眼球。龚雪菲见怪不怪早就适应,只是太阳镜后面的明眸在寻找传说中的饭店。
从福泰饭庄出来,龚雪菲也很感满意,老板笑容可掬的送她出来,用广东官话道:“国内远道而来的长官能屈尊在鄙饭庄用餐是在下的福气,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安排妥当。”
龚雪菲完成任务松了口气,道别后刚要上车,忽听一句变味的汉语:“嗨,长官,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这一定是上帝的安排。”
龚雪菲转身过去,只见是几名身穿空军服色的美国人,其中一个有些印象,疑惑的问道:“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来着。”
对方夸张道:“欧,原来长官把我忘了,真是太伤心了,我们不是在夏威夷认识的,你还建议我去中国。”
龚雪菲恍然道:“原来是你,你是那个。。。。那个。。。你怎么会在澳大利亚。”她也忘了对方叫什么名字。
飞行员笑道:“你可以喊我中文名关云飞。但是我记得你的名字龚小姐。我确实去了中国然后加入飞虎队,一直在江西、湖南、云南一带作战,后来服役期满,我就可以回到美国,但是我还是想继续打日本鬼子,于是重新加入陆军航空队,结果分配到了太平洋,今天是来澳洲执行任务。我倒是很奇怪龚小姐怎么来的澳洲,难道加入美军了吗?”
听他滔滔不绝的说完,龚雪菲银铃般的笑声让几个飞行员精神一震:“你的名字很不错,谁给你起得。我当然没有加入美军,但是我目前在中国远征军,由美军负责后勤,所以这身打扮。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去了美国,我也感谢你对中国抗日战争做的贡献,希望你在以后的任务中多立战功,平安归来。”
两人交谈了一会才知道,关云飞中国人很崇拜关羽,云飞的意思也对飞行员很吉祥,于是在中国同行指点下遂得此名。能在布里斯班碰面,都感缘分妙不可言。关云飞极力邀请她去喝一杯,但想到任务在身,龚雪菲只能抱憾告辞。
回到下榻的饭店,龚雪菲刚把这件事说完,克鲁格的副官便敲响了门。众人也收敛精神迎接客人。
克鲁格德国血统表现得淋漓尽致,在差两分四点的时候来到饭店,既不早也不晚,这时节虽没有交通堵塞不过老头其实也是提前出发在附近等了一会而已。而且康咏筠军衔要高办级,作为低些的军官也应主动登门。
康咏筠让林薇岚端上咖啡后道:“听麦克阿瑟将军说过,在战前你们就是老朋友了,而且一路从列兵升到将军,这种努力和奋斗精神很值得人敬佩。”
克鲁格脸上只是淡淡的微笑:“谢谢将军的肯定,相比军校生们我确实多了几年从军经历,但是这几年更让我知道应该如何同士兵相处。”
康咏筠道:“所以才更能知道如何带领士兵取得胜利。将军在太平洋战区的时间比我多,今天同将军会晤也是想多了解下作战过程。”
克鲁格略微思索了一下便侃侃而谈,既有美国人的直率又带着德国人的严禁:“在登陆作战中,其实最离不开的是先期航空打击。我们前面拿下了很多日本人盘踞的岛屿,这里面固然有舰炮的强大,不过我感觉没有飞机的话,我们会牺牲更多士兵,而且战舰也将遭受损失。进攻荷属荷兰蒂亚的时候,我们获知日本人修筑了几个机场,组建了几内亚空军司令部,还从中国调集了几个师来增强防御。如果拿下那里可以让轰炸机获得700多公里的额外航程。”
“为了让日本人相信我们无法进行长途奔袭,空军特地将战机的航程限制,从来不对日军机场进行轰炸,空军想将日及消灭在地面上,经过反复的战斗欺骗,他们相信了这个事实。我们还泄露出假的作战计划,频繁侦查汉萨湾,最后让日军相信了这个莫须有的计划,等我们总攻时候一举派出了三百多架战机将日军机场摧毁,让400多架日机在白天被炸毁在地面上。”
“这样,日军无法进行侦查也难以对登陆编队产生威胁,登陆部队用舰炮清理完滩头阵地后,日军抵抗微弱,很快便被赶进了山林。来自中国的情报显示,东山有很多机场,我们也应该先瓦解日本的空军,东山面积更大,如果数个机场的飞机源源不断进行干扰,登陆部队也要腾出更多精力来面对空中打击。”
康咏筠认真的听着想着,感觉跟自己的战术也有异曲同工之处,声东击西情报欺骗包括这次也是一样的手法。他接话道:“谢谢克鲁格将军,我也和远东英军组建了个名义上的联合司令部,不仅重庆有各种正式命令行文要登陆马来半岛,甚至让日本人知道印度设立了远征军训练营地,前不久英军来电说特地在印度南部建立了电台,这样一来甚至在斯里兰卡附近击沉了日军潜艇,而且最近他们无线电密集,多地有调防动作,看来日军被蒙蔽了。刚听了美军的作战经历,我想何不让中国战区的B29联队从缅甸转场空袭日本在婆罗洲的炼油厂,然后另一批B29从太平洋上的关岛、塞班岛起飞轰炸东山和菲律宾,这样既能是日军难以分清我们的主攻方向,又可以将菲律宾、东山方面的日军战机击毁。他们虽然机场众多,但缺乏统一的管理,即使我们白天轰炸也可以成功突防。”
克鲁格道:“可是,距离我们登陆还有段时间,如果现在轰炸的话,他们一旦判断出我们的意图,怕做好准备,将来登陆有困难。”
康咏筠道:“我对日本人比较了解,他们做事愿意相信自己喜欢相信的,而且一旦定下计划来就不再变动,他们已经被马来亚的布局惊动神经,东山、菲律宾一带更紧张的是日本海军。我们先轰炸婆罗洲,继而轰炸东山、菲律宾,看上去像是相约行动,实际主导的是远征军和美国陆航让日军以为并不统属,只是赶巧了。无论能不能给日军以重创,在登陆之前都不再进行轰炸,转而重点轰炸马来、新加坡。也能吸引日军兵力,甚至可能会让他们将东山兵力进一步调防。我将派遣精锐侦查人员前往东山跟踪侦查,及时了解他们的动向。”
克鲁格眼前一亮赞道:“非常精彩,东方战术更加宏大,兼顾了两方。我们便让麦克阿瑟将军批准计划。对了,酒会上将军说不日离开,如果有问题如何及时沟通?只靠电报可能在理解上有些误会。我昨天回去后一直想这个问题。”
康咏筠看了看龚雪菲,对克鲁格道:“既然将军提到这个问题,我也有个办法,不如在布里斯班设立个联络处,让龚小姐负责彼此互通,及时消除误会。”
克鲁格看了下美女上校,自然没有异议。倒是龚雪菲投来带着幽怨的眼神,上午还说的好好的,几句话就把她给卖了。
老头走了,留给康咏筠积极、务实、严谨的印象,他突然想起模糊的记忆中,麦克阿瑟在回忆录中这样写过:“我认为应该把他作为一个陆军司令官所作的卓越贡献记载在美国历史上。”一句话足以证明自大跋扈的麦帅也对克鲁格极力肯定。
麦克阿瑟虽然身为陆军司令,可B29并不归他直辖,中国战区的B29康咏筠更是调遣不动,两个司令均需要给白宫致函,但很快获得阿诺德批准。
西安、成都的B29暂停了对日本本土的轰炸,经过研究航线,转场缅甸密支那,给予婆罗洲日军沉重打击,随后几天里又轰炸了槟城、吉隆坡。马来的各大城市均响起了防空警报,婆罗洲的炼油厂上空浓烟滚滚,至少一个月内,无法恢复生产。
而关岛也起飞一个联队B29突袭基隆,让58架飞机成为燃烧的碎片,己方没有损失。塞班岛起飞一个联队白天轰炸了台北,损失了3架B29架均是被地面炮火击落,却击毁了96架各型敌机。
哈尔西也发来贺电,并表示将动用舰载机给予菲律宾强力轰炸。
布里斯班景色再美,总有离开的时候,林薇岚正在给他收拾行装,龚雪菲送来麦克阿瑟司令部的行文。
“美军的潜艇已经准备好了,让我们火速将侦查部队空运至布里斯班。”龚雪菲呈上文件道。
“好,马上给司令部发电,空运“棕榈树”小队。”康咏筠这几天里也圈定了侦察部队人选。 逐日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