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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只见到那几个警察站在了他们的旁边，一个说：“买五根油条。”那个卖油条的说：“老总，带走还是在这里吃？”那个警察说：“要拿回去。”

　　几个在旁边听得，方才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个警察瞧瞧他们，说：“咦，你几个是哪里来的？怎么没有见过？”就要过来问他们。

　　气氛似乎一下子骤然紧张起来，那个老蔡更是脸色煞白，奇怪的是，他的腿此时似乎忽然就不抖了，只是两个拳头都忽然捏紧了。

　　张大楞急忙站了起来，点头哈腰地说：“老总好，我们是几个做小生意的。”

　　那个警察满脸的疑惑，似乎还要追问什么。旁边一个警察懒懒地瞄了他们一眼，打断说：“你充什么能？问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其他几个也跟着说：“管得他妈的那么多。”

　　那个警察于是不再问什么了，几个拿过油条，付了钱就走了。

　　几个这次才一下子轻松了起来，那个老蔡，用手到脖子上去抹了一把，那里变得汗水淋漓的。几个看他一眼，都不由得哈哈地大笑起来。那个老蔡被他们笑了这么一阵，脸上都红了，喃喃地说：“庄户人没有见过世面。”

　　张大楞瞧瞧那些警察走远的身影，说：“刚才那个警察是个熊包，问东问西地逞能。真的发生事情了，首先倒下的就是他。给日本人做事吗，何必当真那么卖力呢，像其他那几位就滑头一些，都是装着睁眼瞎一样。”

　　几个弟兄伙都点头称是。这时候卖油条的端了油条还有豆浆上来，这个卖油条的小贩陪着小心说：“对不住啊。刚才那几个老总来了，所以只好先弄他们的，对不住你们哈。”张大楞说：“我们知道你的难处，那些穿狗皮的人，都不是好东西。”这个小贩说：“是啊，他们跟着日本人，作威做福的，老百姓都恨死他们了。不过今天他们还算干脆，给了钱走的，要是平时的话，给钱？怕你休想。”一边说一边给他们加了一根油条。

　　张大楞说：“这些警察这么横，他们人数多得很么？”那个小贩说：“警察嘛好像有二十几个，日本人要多一些。”张大楞说：“日本人有多少呢？”

　　那个小贩抬起手来，在脸上擦了一把，说：“日本人有多少，我不知道呢。”大楞看他不知道，也不再问，几个大嘴地吃那些油条，泡着那豆浆吃。那油条炸得还脆，豆浆也点缀得恰到好处，吃起来真是爽口。

　　吃过油条，喝完豆浆，肚子里也自然饱了。张大楞付了钱，几个站了起来，向着那个卖油条的打听了一下鬼子兵的驻地，就向着那个方向去了。那个卖油条的看看他们，在脸上好生奇怪的表情，打量了一下他们的背影，此时，又有一个人买油条来了，他就急忙忙活他的生意了。

　　他正在切油条，来买油条的这个人说：“哥子，问你个事。”小贩头也不抬地说：“什么事啊？”那个人说：“刚才那几个来买油条的人，在向你问些什么？”他说的话听起来有些生硬，似乎是一个人嘴里含着谷子壳说话一样。小贩觉得奇怪，抬头来看，不认识，只觉得对方眼神里透露着一丝凶光，小贩不禁吓了一跳，急忙说：“他们打听皇军的军营。”那个人点了一下头，嘴里哟西了一声，小贩顿时更加心虚了，唯恐自己被什么招惹到似的，急忙说：“我可不认识他们。他们不过在这里吃油条。”那个人又说：“他们吃油条的时候说些什么？”

　　小贩想了一想，说：“他们说那几个警察穿狗皮不是好东西。”

　　面前这个人笑了一笑，接过油条，付了钱就走了。小贩站在他的摊子面前，在脸上擦着汗水，心里寻思：“妈的，今天什么日子啊？来了一拨拨的怪人，现在还来了一个日本人。真是怪事！”

　　张大楞带着那几个兄弟溜达到了日本军营附近。看见一两个日本鬼子背着大枪，站在门口立着，就如两颗大钉子钉在那门口似的，动也不动一下。

　　那大门紧闭，院墙又高，想看看里面都不成，张大楞觉得好生为难，像这个样子，如何侦察得到敌情？难道今日白来一趟？老蔡站在他们后面，脸上有些惴惴不安的样子。

　　正在几个心里失望的时候，只见得那门吱嘎一声开了，门露出一条缝来，张大楞急忙朝那门一看，门开处，只见得里面有树枝掩映，还没有再看得清楚，吱嘎一下，那大门又立即关了，真是想多看一眼都不成。

　　只见得那个出来的是一个挑着担子的人，那担子里空空如也的，只剩着一两张残损的菜叶子，巴掌那么大，胡乱地剩在这个担子里。

　　这个人一出来，立即朝着那边去了，张大楞看着他的身影和那副担子，忽然在眼里一亮，急忙给几个使使眼色，几个人会意，立即跟着涨大楞一起，老蔡也只好跟着，一起向着那个挑着担子的人跟了上去。

　　那个人挑着一副担子，穿过大街，拐进一条小巷，几个人紧紧地跟着他，那个人浑然不觉，在前面哼哼唱唱地走得起劲。

　　到了一个巷道里里面的一个门前，那个人终于停住了，只见他依旧挑着那副担子，把脚一抬，蹬开了一扇门，他挑着担子顺着进去。

　　趁这个工夫，几个人一拥上前，将那个人使劲地往屋子里推攘。

　　那个人吃这一惊，吓得失声说：“你们干什么？”

　　张大楞在最前面，一把推他进去，喝道：“休得张扬！不然，一刀子弄死你。”说着话，把一把刀子在眼前晃了一下，那个人看见刀子闪着白白的寒光，吓得腿都快要软了。

　　几个急忙在后面关了门。

　　张大楞看看眼前，是一个小院子，里面是三四间破矮的屋舍，四周是板壁做成，顶上是多年的瓦片。有些瓦片上还有青苔长着。院子前面是一小块场地，此刻他们就站在场地的边上。场地是乱石板铺砌，石板之间，隐隐地露着一些矮矮的草茎。

　　这时候，那当中的一间屋子里传出一个声音说：“嘎子，回来了？”这是一个老妪的声音。这个挑着担子的人原来就叫嘎子。他本来正在害怕，。此刻听得他娘在屋里叫他，似乎得了一点儿助力，鼓起劲来挣扎了一下，说：“你们要干什么？”

　　一个兄弟说：“你这一个汉奸，竟然给鬼子送菜。”嘎子听得，似乎吓得惨了，两腿颤了一下，说：“我要养老娘啊。不买菜，我喝西北风去？”

　　张大楞说：“我们打鬼子，你去给鬼子送好吃的，不是汉奸是什么？今日，正好杀了你，给我们那些牺牲的兄弟报仇雪恨。”说着话，拧着这个嘎子的衣领，做着就要下手的动作，把手里的那把闪着寒光的刀子，在嘎子的脖颈之间比划了一下。

　　嘎子吓得魂都快要飞了，叫起来：“别杀我!别杀我！”那个老妪在屋子里听得这个嘎子的叫声，说：“你说啥？你买了一包盐巴？不是那天才买的吗？又买来干什么？这么多。”

　　几个人听得好笑。

　　张大楞看看面前吓得够呛的嘎子，说：“你帮着鬼子做事，害死了多少人？你可知罪？”那个人急忙点头说：“知罪，我知罪。我他妈的不是人。是畜生。”说着话，自己一连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扇得是啪啪作响。

　　一个兄弟说：“打得好！你真是一个畜生，瞧你一生的贱骨头。天生就是一个走狗。”

　　那个人生怕要杀他，急忙说：“我上有老娘啊。走路的都费力，还要拄着拐棍，孩子又还小。”

　　张大楞看看说：“饶你可以，只是我们得问你几句话。”那个嘎子听了，顿时在心里大喜说：“问什么，都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诉。”

　　张大楞说：“说，你送菜的这个军营里有多少鬼子？”旁边一个兄弟喝道：“老实说，不然就干脆杀死你。”旁边一个兄弟补充说：“敢不老实，就让她白发人送你这个黑发人。”嘎子急忙点头说：“我一定老实，一定老实。那些鬼子大概有好几十个。个个都有枪。”张大楞点点头，说：“有多少机枪？”这个送菜人在脸上显露出为难的样子，说：“他们有多少枪，我怎么知道？”

　　这个时候，那个老妪一只手拄着一根拐棍，一只手巴着墙壁，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看见外面院子里站着几个人，那个老妪觉得奇怪，说：“嘎子，他们都是谁呀？以前没有见过。”大楞见了这个老妪出来，急忙把刀子藏到身后去了。

　　嘎子连忙说：“娘，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来这里耍的。一会儿就走。”那老妪笑起来。笑得脸上皱纹一条条地绽开，说：“既然是这样，就请他们进来吧。”

　　那个老妪说着话，往旁走了几步，陡然看见了张大楞藏在身后的刀子在闪着白白的夺命寒光。那个老妪吓得啊了一声，大叫起来，拐棍一丢，一个风烛残年的身子往下就倒。 疯狂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