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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卖菜人吓得啊地大叫一声，想要跑过去，却到底被一个人扯住了，着急急不得，想跑跑不开。这叫声里，张大楞眼捷脚快，早已一个箭步射了上去，一把搂住那个老妪，那个老妪方才没有摔倒，虽然侥幸如此，但是，定下神来看看张大楞，她的脸上依旧是那么惨白，双腿哆嗦个不停。

　　张大楞轻声说：“老人家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那个老妪惊魂未定，说：“你，你们是什么人？”张大楞说：“我们是过路人，来问问你儿子几句话，问完了就走。”那个老妪惊慌地说：“问什么？问什么？”

　　张大楞见她已经站稳了，走过去说：“嘎子兄弟，你干脆带我们去一趟那个鬼子的军营里面吧，看一眼我们立即就走。”那个嘎子顿时大吃一惊，连连摇头说：“这怎么敢？”旁边一个兄弟喝道：“有什么不敢的？你做汉奸就敢。”那个嘎子看了他们几个一眼，又望望他的老娘，依旧是摇头。张大楞想想说：”这样吧，你再给鬼子送一趟菜，我跟着你一道送去，看一眼就走。如何？”

　　那个嘎子的娘这时才终于明白一点儿了，说：“你们要打鬼子？”张大楞说：“是呀，大娘，我们是专门打鬼子的好汉。”那个嘎子娘的脸色终于平静了下来，看看他们几个，甚至还在脸色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转而看着他的儿子，说：“嘎子，既然他们是专门打鬼子的好汉，你就带着他去一趟吧，他看一眼，然后就回来了，怕什么呢？”

　　听了他娘都这么说，嘎子似乎一下子得了很大的鼓励，顿时来了劲，说：“好吧，既然我娘都这么说。”

　　见她终于应允了，几个好兴奋，一个兄弟对嘎子娘说：“大娘，没有想到你这么大仁大义。”那个娘咧着嘴一笑，说：“我什么大大仁大义啊。这个鬼子嘛，都不是好东西。我的一个侄女，都被他们抢去了，说是做什么慰安妇。我的后家哥哥就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儿呀。”说着话那个嘎子娘低头呜呜地哭泣起来。几个听得好生诧异，你看我我望你，说：“什么是慰安妇啊？”张大楞说：“不知道，反正鬼子搞的名堂，都肯定不是好事。”

　　那个嘎子娘哭了好几声，擦了几把老泪，呜咽着说：“就是拿去给那些当兵的糟蹋呀。呜呜，我那个可怜的侄女呀，那么小，才十五六岁，就这样子倒霉了。”

　　几个听了都好生愤怒，说：“这些该死的鬼子，搞出这种勾当，真是没有听说过的，真是天良丧尽。”个个都在气愤地诅咒鬼子万恶不得好死。

　　一个兄弟看着嘎子说：“你的表妹这样子遭殃，你还帮着鬼子？”那个卖菜人哭丧着一张脸，说：“我有什么办法呀。胳膊拧不过大腿去，我又有白发的老娘、幼小的孩子要养活呀。有什么办法呢？”一个兄弟四下里瞧瞧，说：“你的孩子呢？怎么没有见到？”那个嘎子说：“有两个孩子，都跟着他娘回他姥姥家去了。”几个说：“哦！”

　　那个嘎子娘对嘎子说：“嘎子，带他们去吧。既然是打鬼子的，那就是好人。大好人，你跟着他们跑，娘都放一万个心。”听了嘎子娘这么一说，几个都很激动，张大楞连忙说：“我只请他带一会儿路，看一眼就回来，没事的。”心里想着：即便有事，把鬼子那么一锅端了，大家都万事大吉了，会有什么呢？嘎子和他娘照旧过他们的日子。

　　那个嘎子娘擦着脸上的老泪说：“去吧去吧，我当然放心你们了，那些万恶遭殃的鬼子，早该有好人来收拾他们了。”

　　一个兄弟气愤愤地说：“这些鬼子，竟然抓了这些小姑娘去供他们糟蹋，真是坏事做尽。想出这些名堂。”另一个兄弟说：“日本人都是畜生嘛，所以当然会做些人都不会做的事情来。”一个兄弟说：“等哪天，我逮到一个日本女人，也这样子弄她一次，弄给那些日本人看看。”嘎子这时候已经准备好了两个担子，分别在里面放了一些菜，指着另一个担子说：“你们谁来挑？”一个兄弟就要上前，张大楞一把扯住他说：“你去什么？让我来。”那个兄弟说：“你是当家的，怎么让你去冒险呢？”

　　张大楞说：“我做事比你细心，正好去看个究竟，才好做事呀。”那个兄弟见他说得非常固执，只得作罢。张大楞把刀子掏出来给了一个兄弟，又把短枪也要给那个兄弟，那个兄弟说：“带着好防身啊，万一被鬼子真的发觉了。”大楞想想，把那把短枪藏在了那些菜叶子下面。掩好了，遮实了，方才对他几个说：“你们几个就守在这里，等我回来，须时刻注意墙外面。”那几个兄弟都嗯了一声。那个嘎子娘进到屋里烧饭去了。几个就随便拿了一颗板凳坐下来，看着大楞和那个嘎子颤悠悠地挑着担子出门去了。

　　嘎子走在前面，他轻轻开门，挑着担子出去了。本来门外附近有两个影子在窥伺，他这一开门，那两个影子急忙避到墙角去了，嘎子做事又不太机警，因此，什么也没有发现，张大楞挑着另一个担子在后面跟着出来，更是什么动静也没有见到。

　　两个挑着担子，一前一后的跟着走，向着那个鬼子的营地走去。

　　到了鬼子的营房门口，一个鬼子看见了嘎子，没有注意他什么，却注意到了他后面的张大楞，见了他也挑着一个担子，觉得面生，喝道：“你的，什么人？”

　　嘎子心里一颤，急忙说：“他是我的帮手，和我一起送菜来。”那个鬼子喝道：“怎么以前没有见过？”嘎子急忙说：“我生意好，人手不够，才雇佣的一个帮手。”那个鬼子半信半疑，过来把大楞上下摸了一遍，没有摸到什么，方才喝道：“进去吧！快点儿出来。”

　　嘎子的一颗心勉强坠地了，谢天谢地，鬼子幸好只注意到身上，没有留意那个菜担子啊！嘎子急忙挑起担子，带着大楞一起跨步进去。

　　跨进门槛，只见里面好生宽敞，几棵树晃在眼里，拐过那几棵树，看见地上尽是青石地板，而且还铺砌得平整，墙垣高，好几幢的房子，甚是一个不错的别墅。青砖绿瓦，窗户之间也都是玻璃，还有曲径回廊。门框上，窗棂间，雕梁画凤。院场的边上，还有假山池沼，花木扶疏，虽然是冷天，但是寒冬将尽，雪已化去了大半。外面的世界看起来似乎在透露着一丝丝的春意，而这里面呢，虽然景色不错，却依旧给人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难道是围墙高了？抑或是庭院太深？或者别的什么原因？

　　庭院虽美，张大楞心里自己有事，哪里顾得着赏景，急忙不停地转动着眼珠子，四下里打量，哪里有门洞，何处是过道，都一一暗暗地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还有三五几个鬼子站在假山附近看什么，一会儿还哈哈地大笑，张大楞听得笑声，瞟了那几个鬼子的背影一眼，心里说：笑吧，抓紧时间快点儿笑吧。待会儿你们就会笑不起了，要你们哭，流着鲜血哭。

　　嘎子带着他，东转西转，拐过几个弯道，渐渐地听得一阵阵当哐当哐的声音，估摸着应该快要到厨房这里了。再拐过一个弯道，就到了一间屋子面前，里面飘出一些菜香味儿。闻到这个菜香味儿，大楞陡然感觉到自己饿了，真想推门进去抓它一把来吃吃。却身在一个虎狼窝里，哪里敢乱动一动。

　　嘎子放下担子，朝里面喊了一声：“太君，送菜来了。“里面的一个鬼子厨师听了出到门口来扫了一眼，看见嘎子挑着两担子菜，诧异地说：”你今天不是送过菜了吗？怎么又送来了？”嘎子急忙赔笑说：“今年菜好，又有多的，就送些来给太君吃，表示一点儿孝心。”

　　那个鬼子笑起来，说：“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就好了，那我们的大东亚共荣，就会马上实现了，哎，这个战争，要打到什么时候，我都想要回老家去了，去过过安稳的日子啊。”说着，就招呼两个把菜抬进去，又看看张大楞的面孔陌生，又说：“你请的帮工哦？”嘎子一边抬着菜担子一边说：“是啊，今年收成不错，所以请了一个人来帮忙。是自家亲戚，给他钱他又不要。”张大楞听他这样说，也含混地回答说：“自家亲戚，收什么钱。”也弯下腰杆来抬那个菜担子，那个鬼子转身进去炒菜去了。张大楞看看前后，趁着这个时候没有人，急忙从担子下面的菜堆里，摸出枪来藏在腰间。这时候，一个鬼子哼唱着过来了。大楞这心里一惊，幸亏动作快了一点儿，否则就完蛋了。他一边弯腰抬着菜担子，一边往厨房里走。

　　这个厨房里正在油烟直冒，一股股地窜起来。一股子气味儿直是呛人，这几个鬼子厨师似乎没事一般，在那里杵着，挥动着手里的一个个锅瓢，搅得哐当哐当直响，那声音还真大，似乎在发气砸锅一样。

　　两个把菜全部搬了进去，正要出来，一个鬼子看见他们两个，说：“你两个来得正好，跟着我来，做点儿事。”嘎子急忙问：“什么事？”那个鬼子说：“问什么，来了就知道。”两个在眼里互相看看，好困惑，又担心。跟着那个鬼子转了一个弯，看见一块平地，上面堆着好大一堆煤，漆黑的一堆煤，真像一座小山。那个鬼子指着那堆煤说：“你们两个，今天给我把这堆煤弄到厨房里去，要全部做完，不许偷懒。”说着话，指指墙角的铲子。两个大吃一惊，因为这堆煤，好大的一堆，他们两个在这里弄，只怕三天两夜都弄不完。怎么办？

　　嘎子慌忙说：“太君，我家里有老娘生病了我要照顾她，没有办法。”那个鬼子喝道：“什么没有办法！给我弄完了再走，否则，死了死了的。”说着话，一阵喊，跑过来两个鬼子，都在手里拿着枪，那个鬼子对那两个鬼子叽里呱啦地上说了一通什么，那两个鬼子拿着钢枪朝他们一比划，意思要他们把这堆煤弄完了才能走路。

　　两个都傻眼了，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得背心里冷气直冒。 疯狂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