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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又说了一些别的，就鬼子将要扫荡葛老寨的情况又谈了几句，三旬说：“就说到这里，你快些儿回去吧，免得那些鬼子怀疑或者在暗地里监视着呢。”

　　大楞往左右看看，说：“你记住早点儿去通知葛老寨哟。”三旬说：“当然，我一定亲自去。”

　　随即两个作别，大楞自回军营去了。三旬带着两个兄弟回下水道去，在中途，又买来好几支特大蜡烛拿着，闪闪烁烁地回到了下水道里。

　　一钻进下水道，狗子一把弄住陈小毛，说：“说老实交代，你们出去，吃了什么好东西来？”

　　陈小毛隐隐地一丝不悦，说：“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就图那些什么好吃好穿的，我们出去，是正大光明地做事。这不，我们是饿着肚子做事。”何达勇在旁边看了他们三个，知道他们确实没有吃什么。急忙找几个红薯出来，递给三个，他们大嘴地嚼起来，吃的嗤嗤作响。

　　起初一两个想跟着去混吃的一顿的兄弟看了他们饿得慌的狼狈样子，捂着嘴偷偷地躲在一旁笑。

　　吃过了红薯，三旬几人点起一两支大蜡烛照路。让那个酒糟鼻子走在前面带头，一堆人跟着，向着这个下水道的里面走去。

　　下水道里面幽深，至少幸得是干燥的，没有什么湿滑之处，大概是由于鬼子来骚乱，城里的人早就逃走一些了，人户减少了，下水道里自然就干燥一些了。

　　看那下水道的周遭，都是青石砌成，间或里露出泥巴的痕迹来。

　　再走得一阵，只听得窸窸窣窣的声音，鼻子里闻到一些刺鼻的气味儿，还间杂着一些腐烂的气味儿，看来是到了低洼的地带来，故而能够闻到这些气味儿，见到这些龌龊的糟烂东西，幸而各位兄弟都是苦出身，对于各种苦难全然没有当做一回事，因此是笑嘻嘻的猜测前面还有一些什么龌龊东西在等着。

　　走了一会儿，何达勇说：“各位安静一些，这样嘻嘻哈哈的，如果前面埋伏得有鬼子，给我们来一阵突突突，那是什么后果哇？”听他这么一提醒，大家伙儿似乎立即看见鬼子埋伏在前面，就都闭嘴不言了，只拿紧了手里的枪，走在前面的两个兄弟还板开了扳机，做出随时要和鬼子玩命的样子来。

　　越是走，三旬打量着这个地道，压抑不住心里涌起一阵喜悦，轻声对那个何达勇说：“何老弟，这个洞里真是不赖，以后进出这个城里，有得自由通行了，不必再到城门口去看鬼子的脸色了。”何达勇说：“是呀，这真是一个天造地设的去处，鬼子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们就在他们的肚皮底下钻来钻去的，他们真是没有料到。越是龌龊的地方看来，还真是越安全呢。”陈小毛说：“是呀，我们就是鬼子肚子里的蛔虫，钻到他们的胆里面来了，以前的人最怕蛔虫钻胆，我们今天就真的做了一回蛔虫钻胆了，就要咬得鬼子死去活来的生不如死的。哈哈。”

　　其他兄弟也跟着得意地笑起来。

　　何达勇听见他们笑得那么开心，想了一想，说：“不过，鬼子的脑袋瓜也不是泥巴做的豆腐塞的，这个下水道虽然好是好，只不过，恐怕也只容得我们在这里几进几出的，就会被鬼子发觉了。”狗子不服气地说：“你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鬼子有什么了不起，怕他们不是人生的人养的，只不过仗着飞机大炮，就胆敢来耀武扬威了，这个下水道，就会送他们去西天享福。”陈小毛说：“有这么几进几出的就很不错了，怕鬼子经得我们折腾几次，我敢打包票，凭着这区区几次，就会报销了他们。让他们的魂儿，滚回老家去见他们的天皇。”

　　其他弟兄也跟着说得厉害，何达勇见了他们气势正在昂扬，只好闭嘴不再说什么了。

　　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的，幽暗之中，只见得还有几条岔路，有的干燥，有的湿滑。该朝着哪里去？他们讨论了一会儿，多数都愿意走那些干燥的路，只有何达勇与三旬都说：“要朝那些湿滑的矮的地方走去，才有可能到了下水道出口，那些干燥的地方，虽是走起来感觉好一些，只怕又会绕回到城里去，走了半天成了白走。”弟兄伙听了，都觉得有理，就都照着他们两个说的做，照着那条湿滑低矮的地势走下去。

　　又走了一会儿，前面一个兄弟忽然说：“前面有一丝丝光亮，好像快要到了洞口了。”听得这么一句，后面的人赶紧注意看，果然，前面隐隐地一丝丝光亮透进来，似乎真的要到了洞口了。

　　众人纷纷激动起来，有的说“|真的到了洞口了，这里面真是闷得慌，快点儿出去透一口气，这些腐烂的味道真是难闻死了。”有的朝着外面张望说：“难道外面真的埋伏着鬼子要干我们？”一边说一边拿好了枪，做出随手要开火的样子。

　　三旬说：“都别慌，等我去探探动静再说。”狗子扯他一把，说：“你是当家的，如何让你去冒险？”三旬说：“我亲自看一看，看看有没有鬼子或者汉奸。”几个兄弟哪里肯让他去，正在扯住分说。

　　酒糟鼻子说：“何必争什么呢？我是城里人，这个旮旯小城里，我最熟悉不过，让我去看看。”

　　几个人都觉得他去最为合适。

　　看着他朝透着光亮的地方去了。

　　那个酒糟鼻子小心地朝前走了好几步，到了洞口，朝外面张望了一下，接着努努身子，似乎要扯身出去。

　　狗子一把赶过去，从后面拽住他，说：“你到底说话呀？外面如何？有鬼子没有？”酒糟鼻子被他一扯，方才缩回来，看看众人，说“有什么鬼子，外面是一片青青草地。而且今儿个阳光灿烂。”

　　众人听了，都是分外喜悦。一个个争着要去外面看。

　　三旬喝住众人，说：“不要大意，难道鬼子会站在明处等着你随便就看见。”

　　说着话，点了几个兄弟，让他们随着那个酒糟鼻子去外面看情况。

　　众人呆在洞里，看着他们几个出去了。

　　一会儿，一个兄弟回来说：“外面是安全地带 ，都出来吧。”这些，众人才彻底放心了，一起到了洞口。

　　只见得洞口一股臭水流，往低处淌去，紧挨着一处干燥的地方，延伸到外面的青草丛里去了。众人就跟着那个兄弟，一步步地踏着那干燥的地方，手扶着那石壁，渐渐地到了外面。

　　外面果然敞亮，比起洞里的狭窄幽暗，好到哪里去了，弟兄伙们个个都分外喜悦，一个看到了旁边一片草坪，乐得在上面打了几个滚儿。

　　此时，正值天气暖和，一片日光照在身上分外暖和。

　　紧挨着这片草坪，只见到一个水塘，里面水流污浊，昏黑的景象，似乎与这片草坪不大相称一般。

　　何达勇见了，说：“这个样子，青青草坪，污浊塘水，就好比那些搭配不当的男女，男的生得丑陋，女的却长得乖巧，让旁人看了只叹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三旬说：“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这个正常得很。”陈小毛听了，嬉笑起来，说：“这个肯定有原因。我看，八成是那个男的，逮着机会，强行把那个女的怎么样了，木已成舟，那个女的没有办法变回以前那个样子来，就只得勉强凑合着做夫妻。”

　　众人听得都笑起来，狗子说：“怕你将来就要这样干？”陈小毛一笑说：“难说哟！谁看了那些生得漂亮的姑娘会不心慌呢。”众人都又笑起来，一个兄弟说：“强行把人家一个好女子怎么样了逼迫她，怕你是牛马畜生变的哟。”众人都笑起来，七嘴八舌地乱说。何达勇听了他们这么一通起劲地胡说八道，微微地皱起眉头，斜眼看看三旬，看他似乎没有阻止他们乱说话的样子，只得暗暗地叹息了一声。

　　两个兄弟在地上锄灭了火把，说：“不要浪费了，这个以后来钻这个洞，还大有用处呢。”锄灭了火把，小心地收了起来。

　　狗子说：“既然以后还要来，就把它们扔在这个草地里吧，何苦带在身上麻烦？”一个兄弟看看那草地，说：“怎么能随便乱扔呢。只怕被放牛娃娃拿了去，或者被老天爷见不得，一阵雨给你浇透了霉烂了，以后还怎么用？”“还是带着吧，总比以后没有强。摸黑走路，跌跌绊绊，一个脑袋瓜撞到哪里都不知道，只是用手摸着光知道疼。”

　　三旬正在打量该往哪个方向走，看见那边依稀一条路径，虽是蜿蜒又狭窄，到底算是一条路径，三旬说：“我们到那边去，看见了人家，找个人问一下路。”

　　一堆人跟着他，走向了那条路，那是一条土路，路径狭窄，上面还间杂着一些石屑，边上是一些枯草，在日光之下，似乎在懒懒地折不起腰杆来。

　　三旬在头里走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自己以前被从葛老寨里赶出来，这次虽然是去报信，人家会相信吗？许多江湖草莽早就知道燕雀山一伙已经公开地投靠了鬼子，还得了鬼子的武器，受了鬼子封官，虽然明摆着是去糊弄鬼子的，可是真实情况，又有哪个知道呢？尤其是这个葛老寨里，会有几个会听信自己的真心话呢。想到此处，不由变得忧心忡忡的。 疯狂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