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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毛出了洞来,只见得敖编风在外面跺脚御寒,把两只手在胸前吹着一口热气。陈小毛说:“哎,这位大哥,你和我们当家的是好兄弟不是?”敖编风听了,扭头来看他,没有回答。
陈小毛又说:“既然你连刀术都舍得教给他,这下子他的兄弟遇麻烦了,你应该去帮帮忙才对呀。”那个敖编风呵呵地笑了一声,却没有回答什么。陈小毛说:“问你话呢,咋不回答呀?”
那个敖编风掉过头去,不再看陈小毛,却打量这个黑夜的雪景。陈小毛心里暗自恼怒,见他这样不理睬自己,又说:“你真是一个怪人,见死不救,冷血动物一样。”他是用的激将法,谁知那个敖编风依旧充耳不闻,仿佛陈小毛这个人压根儿就不存在一样。
陈小毛气得一跺脚,说:“哦!原来是这样的,你这个人是个怕死鬼哟!”那个敖编风听了,却仿佛一个聋子一样,照旧不吭声,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那暗淡的雪景。
陈小毛见了自己无话说得动他,只得往回走了。
三旬几个看到陈小毛气呼呼地走了回来,。知道他去碰了一鼻子灰,也不问他。张火旺却说:“你却说了半天,如何?”陈小毛说:“他一个胆小怕事的东西,真是胆小如鼠。”三旬说:“他不是胆小,而是一个怪人,喜欢一个人图清净。”陈小毛说:“他不是胆小,而是怕死,是个怕死鬼。”三旬说:“前段时间他在城里,都杀了二十来个鬼子呢。”陈小毛张大了嘴巴,说:“他一个杀死了二十来个鬼子?不会吧?你亲自见到的?”三旬说:“他自己说的。”众人都笑起来说:“他自己说的?他是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哟!”
张火旺说:“讨论他干什么?他既然不去,那就拉倒。我们自己有手有脚的,怕去救不出来吗?要去求他干什么?”
三旬想起起初敖编风嫌弃这里人多嘈杂,只得说:“按照我们原先说的办,先离开这个地方。”张火旺说:“这么多人到哪里去?”三旬说:“走吧,走一步看一步。”陈小毛也说:“也是,离得他远一点儿。天大地大的,怕我们非得窝在这里受气。”
三旬招呼了一干兄弟都出来,抬着那个兄弟也出来,叫上他们一起出发,有的兄弟烤火烤得暖和,心里有了依赖,心里舍不得走,懒懒地说:“当家的,这里暖和极了,外面天寒地冻的,又说不定哪里有鬼子在埋伏着要打黑枪,不如留在这里休息到天亮再做打算。”三旬说:“还有事情要做,不能耽搁。”
见了当家的这样子发话,众人只好一起出来,看了有的人磨磨蹭蹭的,陈小毛看得火冒,说:“磨蹭什么?还没有懒够!再烤一会儿火,懒筋都要长出来了。”
看到他们一伙闹喳喳的人终于走了,那个敖编风才回到洞里来,看了地上许多带雪的脚印儿,心里不乐,再一看,那火被那么多人围着挤着烤了一阵子,烤得那火势都变得微弱了,他急忙走进边上一个小洞里去,从里面抓来了一大把柴禾,添在那快要燃尽的火堆上面,过得一会儿,那火势重新又撩拨起来。
一干人出了暖和的山洞,重新走到了寒冷里面。起初进洞前在路上走得身上发热,还不觉得很冷,现在初初一出山洞,一股股寒风呼啸而来,扑打在身上,寒不可挡。个个都瑟缩着,犹如打摆子一般。脚下又溜滑,白白的积雪,硬如冰块一般。脚踩上去,嚓嚓地作响。硬的冰雪还好,稍脆一些的冰雪,有的一踩就咔嚓地碎了,直如踩断玻璃一样的响声。这种清脆的声音在这片雪夜里听来,与混杂的呼呼的寒风声音交响应和。这个夜里虽暗却不静,嘈杂得很,冷风又吹得人耳根子都冻得快要掉了似的。有人用去手蒙住耳朵。
躺在担架上的那个兄弟毛,虽然脚上没有使劲费力,却也是难耐严寒,双手抱成一团。
几个兄弟换替着抬他,抬得汗水直淌,背心里都是汗涔涔的。
王静走在众人之间,早就累得不堪,她终究是一个大家闺秀,几时受过这种苦来。两个微微挺俏的馒头似的胸脯,一个恰到好处的臀部,都在前后上下不断地起伏着。两个脸颊早已绯红,这一切,都是在寒冬里、困苦中透着一点儿朦朦胧胧、懵懵懂懂的微微春情,这一些,都在勾引着几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不断地偷眼相看,眼亮着,心跳着,情动着,在心里暗暗地空思量。
再走得一时,看看天色快要亮了。此时,远山一片白茫茫,皑皑的山川,满天满地的一整片银白。地里积淀得铺得整片白毯,树上牵挂着裹着无数银装。
树杈枝条上的银条冰棍儿,裹挟得晶莹透亮。地上难以看到一丝小草,就连藤蔓也被遮蔽了踪迹。只有在悬崖边、陡坡下,还稀疏地可以看见怪石突露,杂草在那里喘息着透气,灰褐色的泥巴在那里紧紧地沾扯着不掉下来。在这个雪地里,走兽早已失去踪迹,鸟雀也听不到一丝啼鸣。雪地里,身后边,只有他们留下的一串串足迹,印在白雪地里,显得异常醒目。
三旬虽是努力地走着,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的,想到带着这七八个兄弟一起去黄天霸那里冒险,这个成功,实在是没有几分把握,但是除了这点,又有什么办法呢?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周幺鸡兄弟死在那一窝土匪那里不成,与其被折磨死在土匪的手里,还不如在战场上被鬼子土匪乱枪打死倒还好。这个被活捉,困在囚笼里不说,还要遭受烙铁印身、电钻刺体,那个滋味儿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承受的。这次舍命去救,自己一个人死了倒还无所谓,有些时候死了,倒是一种解脱,人长十丈高大,到头来还不是三尺黄土安身。死则死也,否则,活在这个乱糟糟的世界上,许多时候是在做无谓的挣扎,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纵然如此,这还要算是好的,更有甚者,心病难医,伤心到头,心里时绞痛时阵痛,那难以摆脱的噩梦啊,叫人真是难以忍受,活活的折磨。
陈小毛也在努力地走着,他也是走得费力不堪,他虽是腿上费力,心里却在暗暗地得意,自己到底没有白出来瞎跑一趟,怀兜里暗暗地藏了一些东西,天知地知,哦,还有那个财主知道,他知道,又能咋地?还不是看着就看着,他知道就是鬼知道。有了这一些私房钱,以后就有了多的选择之地,这个土匪作乱,打鬼子惩汉奸,说得响亮好听,其实有个什么作用?说得白了,就是拧着一个脑袋在血上面作怪,到头来,枪子儿不长眼睛,落到那里,那里就遭殃倒霉。一霉就霉个彻底,下辈子,转世做什么,高堂富贵的后代,亦或是牛马畜生,蚂蚁虫豸之类,谁猜得到呢?地晓得,天知道。星球都是圆的,地球也是圆的,才能够养得活人和那些牛马畜生,蝇营狗苟,所以人也应该是圆的,才能够四平八稳,做得方圆,最忌直来直起,生性秉直,吃亏倒霉那是理所当然。谁个叫你偏要老实不够圆滑。想到此处,想起方才去责问那个怪人,自己都涌起一丝儿后悔,去问他干嘛,他去则去,不去拉倒,关得自己屁事,一时冲动,留下徒然的后悔莫及。好在当家的终究没有责怪自己,虽然如此,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毕竟是那个怪人传了刀术给他呀?难说没有一丝儿情分。想到这里,陈毛就简直想给自己一个嘴巴,真是多管闲事,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怎么会一时冲动呢。
一会儿,到了黄天霸的老巢附近,自己做一个留守的责任就够了,要冒险,他们去冒,自己守着一些难得的财物,将来的金窝银窝,里面还有美娇娘呢,子孙后代呢,自己难道还去冒那一份儿傻瓜的险么?想到这里,禁不得抬头去看看那个王静,好一个天生的美人胚子,如何就来陪着我们准备苦样子活受罪来了?难道是嫁不脱?嘿嘿,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管她的,美娇娘、姑娘、小娘子、少妇,嘿嘿,到处都有。关键是得有钱,你钱财耗尽了,她就会脱身飞去。积累了多的钱财,纵然她去了,自己再找再娶,时时换新,不是更好吗?
一边赶路,一边偷偷地按按怀里的东西,一边优哉游哉地想着,想到得意之处,禁不得嘿地一声笑。旁边一个兄弟说:“毛子哥,你笑什么啊?”陈小毛看他一眼说:“我们马上就要救出周兄弟了,所以我替他高兴啊。”那个兄弟说:“你真是难得的一个好哥们,能时刻想到兄弟。”陈小毛说:“当然了,我们是兄弟嘛!弟兄伙,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对得起弟兄伙这个称号,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啊。”那个兄弟听了,说:“你的心真好,我看来要向你多学习学习。”
此时,天已经大亮了,东方的一缕晨曦,从冒着雾气的山头上蹿起来,一霎时,光芒四射,四下里一片亮堂堂的。一坡的晶莹透亮,似乎雪都忽然有了生机,成了活物似的。
众人看了那缕晨曦,虽然照旧是冷,个个的身上却陡然觉得热了似的,人人心里都是无比的喜悦,纷纷都说:“冷了这么久,实在也是该晴朗一下了。”“看来老天爷要开恩了,要送我们一份儿火热。”“老天看我们没有棉衣可怜,要看顾我们了。”一时之间,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疯狂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