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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路语
甘龙发现自己没有马匹，心中正在发紧，却听远处传来一阵烈马的嘶叫声。
甘龙心中一凛，在肚子里寻思道：我的娘，莫非上苍保佑，小人这边正发愁没马匹呐，怎么就传来烈马的嘶叫声？妈妈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容小人上前看看才说……
心中想过，甘龙也没给吴挺和吴拱打招呼，便就撒开脚丫子向烈马嘶鸣的方向赶跑过去。
吴挺和吴拱一见，嘴里喊着：“嗨嗨嗨，你要干么……”
言语未落，甘龙已经跑得无影无踪；吴挺、吴拱不约而同地嘘叹一声：“这个甘大哥，不知要去干么，他这一走，我俩还如何出城……”
甘龙撒开脚丫子向前奔跑，拐过一个三岔路口，便见见辛启功骑着一匹马从那边缓缓而来；刚才的马嘶声，就是来至辛启功乘骑的这匹马！
甘龙在心中叫了一声“好”，默默说道：这真是瞌睡遇上枕头呀？甘龙正需要马哩，没想到辛大哥就骑来一匹？无论如何也得将这匹马弄过来……
甘龙这么想着，便就窃窃自喜，在心中兴奋地说着：“这叫什么来着？对了，这叫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
甘龙连说带想寻思一气，便就撂开大步，斜刺里向辛启功冲去；到了跟前，断喝一声道：“辛大哥！”
辛启功骑在马上缓缓行进，哪能料到斜刺里冲出一个人来，惊得一叫，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迅速反应后勒住马头去看，才发现甘龙站在面前。
辛启功又惊又怨地吁叹一声：“你这个狼吃的，差点我吓出老夫的魂来！”
说着一顿，在嗓子眼里提高一个音节道：“不好好守城门，半夜三更跑这干么？”
甘龙嘿嘿笑道：“小人打天黑时就和兄弟们守着东城门，一刻也没离开！但弟兄们肚子饿啦，吃的锅盔还欠一些；小人要上知府衙门认领，没想到在这里碰上大哥您！”
甘龙一套天衣无缝的谎言，把辛启功说得一愣一愣，辛启功没有怀疑甘龙的话有假，便就嘻嘻哈哈嬉笑着从马背上跳下来，不无炫耀地对甘龙道：“老弟，这匹枣红马是知府大人刚才送的；让老夫骑着在四座城门来去巡查！老弟既然要上知府衙门领取食粮，不防骑上马，会快一些！”
辛启功一边说，一边将马缰递到甘龙手中。
甘龙乐得几乎笑出声来，可他还是抑压住兴奋的心情，在肚子里说道：“辛大哥呀辛大哥，你让兄弟如何说你？甘龙就是为这马来的，你这瓜逼，真是投怀送抱呀！甘龙想拒绝也不成咯！天爷爷，甘龙今夜晚真是走红运啦……”
甘龙正在思想，却见辛启功扬声问道：“我说兄弟，辛某还没问你，东城门上有没有情况？”
甘龙哈哈笑道：“辛大哥你想能有啥情况？”
说着定定神儿道：“要不您上东门去看，老弟骑马要上知府衙门一遭！”
辛启功道：“东门上没事就成，我也不去啦，步行着回知府衙门，你骑马头里走吧！”
甘龙见辛启功给自己这么多的方便，心中高兴，嘴上却不说出，只是激动不已地跨上马去，双手抱拳，施过一礼，说了声“大哥保证”便就打马而去。
甘龙佯装着向知府衙门方向行驶一阵，来到一条巷道，往后看看，见辛启功不见了踪影，便就拐将进去，折向东城门。
吴挺、吴拱正在那里等得焦急，见甘龙骑着一匹马奔跑过来，不禁瞠目结舌。
吴挺先迎上去说道：“甘大哥你真神哪？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弄来一匹……”
吴拱跑过来摸摸枣红马的脑袋说：“啊呀呀，还是一匹枣红马，真是可贺可喜！甘大哥从哪里弄来的？”
甘龙一边向吴挺、吴拱说明情况，一边取来自己的兵器——鬼头大砍刀，拎在手中；尔后向郭端打招呼，说自己要和吴挺、吴拱出城一趟。
话一说完，便听谯楼上传来更鼓声，甘龙便对吴挺和吴拱道：“二位小兄弟，一时二更时辰，我们赶快出城吧！”
吴挺、吴拱见说，便和甘龙结轡而行，出了东城门，打马向前驶去……
吴挺、吴拱、甘龙三人向前行驶一阵，半个月亮便从东天升起；柔和的月光洒在大地上，这儿那儿一片明亮。
吴拱一见月亮，便就欣欣说道：“我们从知府衙门出走时天气黑沉沉的，这时候怕有半夜时间啦，月亮怎么就出来哪？”
甘龙笑道：“这就是日月星辰的变化规律，月亮是初一生，初二长，初三初四明晃晃；十五晴，月落明；意思是说，月亮到了十五这一天，天黑时从东方升起；天明时从西方落下！”
吴拱一怔，扭头看了甘龙一眼，道：“甘大哥知道得真多，月亮的升落也这样清楚？”
甘龙笑道：“你们大户人家是用滴漏计时，庭院、街巷有更夫打更报点。我们小户人家没有这种享受，上山砍柴、做苦力，只能看月亮，找星星，跟太阳！吴拱兄弟你说是不是？”
吴拱点点头道：“也是这个理，山间野外，哪有更夫？也不知现在什么时辰！”
甘龙见问，看看东天的月亮，正要说话，却听吴挺问道：“甘大哥，我们这是向胡家铺方向去吗？哨骑报说，金兵是在胡家铺安营扎寨的；我们可不要跑错方向！”
甘龙听吴挺这么来说，猛然一怔，把眼睛四处看看，立即喊道：“停下！停下！快停下！”
说着，自先勒住马头停了下来；吴挺、吴拱在甘龙的喝喊声中也就勒马停住，站在甘龙身后，吴挺道：“是不是方向错哪？”
甘龙道：“我们出了长安城一直向东，看来方向是错啦！甭急，甭急，让我看看再说！”
甘龙一边说，一边骑在马上走到一处高地，抬头把四周看了一遍，尔后凝望空中的月亮。
这时候的月亮东半边凸出来明亮可人，是人们常说的那种下弦月。
甘龙便道：“今日是七月二十三，二十一二三，月出鸡叫唤。就是说月亮一旦出来，公鸡就会打鸣，时辰应该是半夜三更！”
甘龙满嘴肯定地说着：“月亮升起的方向是在东天，应该不是胡家铺方向！”
“这么说我们是南辕北辙哪？”吴挺道：“哪么胡家铺在哪个方向？”
甘龙抓耳饶腮寻思一阵，款款说道：“胡家铺好像在蓝田县，蓝田县是在长安城的东南方向！”
吴拱接上话：“这么说我们胡球子瞎跑一气？那赶紧调整方向呀！”
甘龙见说，原就凝望空中，看了一阵月亮，把手往南一指道：“上那条道，那条道才是朝东南方向的路！”
吴挺、吴拱见说，便就调转马头；甘龙随后也将马头调转过来；三人重新上路，策马向东南方向而去。
吴挺、吴拱一踏上去东南方向这条路，便就心急如火，恨不能立马找见金兵，斩杀几个，一了心中夙愿。
甘龙却笑着道：“我说二位小兄弟，你俩能不能走慢一些，哥哥的话还没说完哩！”
吴挺见说，便就勒住马头，缓步行进，问甘龙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吴拱在前头跑了一气，见吴挺放缓马步和甘龙说话，也就调转马头返回来道：“你俩磨叽甚？都三夜三更了，还没找见金兵营帐，难道不急！”
甘龙道：“小兄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还是放缓速度，哥哥有话要说！”
吴挺和甘龙见说，便就一左一右走在甘龙两边。
甘龙见得，扬声笑道：“其实哥哥也没啥重要的话，只是想谝几句闲传罢了！”
吴挺“哟呵”一声道：“闲传忙传大哥只管说来，吴挺和拱哥哥会认真听的！”
甘龙笑道：“二位小兄弟可知道大宋朝的奖赏政策？”
吴拱牛头看了一眼甘龙，问：“奖赏政策？什么奖赏政策？”
古老道：“就是杀死一个鞑子奖励银子的政策哟！”
吴挺道：“甘大哥说的鞑子是不是指金兵？”
“是的是的！”甘龙道：“北方几个鞑子国不断骚扰中原，长安人便称他们鞑子！”
吴挺拉长声音道：“这么说鞑子就是金兵？杀金兵还有奖赏？吴挺和拱哥哥以前听都没听说过哩！”
甘龙道：“正因为二位小兄弟不知道杀鞑子有奖励政策，哥哥才要给你俩说道说道嘛！”
吴拱听甘龙这么讲，有点急呛地说：“甘大哥不要婆婆妈妈好不好？吴拱和挺弟本来只想杀几个金寇练练胆，既然朝廷有奖赏，那就另当别论；快说怎么个奖赏办法！”
甘龙看看吴拱，又看看吴挺，定定神儿道：“其实杀鞑子奖赏的政策，历朝历代都有；秦国的商鞅变法时，就提出以首级记军功！首级知道吗？”
甘龙这么说着，回头来问吴拱，吴拱不作回答，甘龙便解释道：“首级就是人的脑袋！”
甘龙一边说，一边把手作个刀剑状按在自己的勃颈上，猛然一拉：“你看，就是这个，吃饭的家伙；咔嚓一下，就成首级啦！”
吴挺见甘龙做出这个动作，不禁笑道：“甘大哥，我们知道首级就是脖颈上吃饭的家伙，将你这颗拉下来，也能得到奖赏吧！”
甘龙一怔，嘿嘿笑道：“从商鞅变法那阵子起，计算军功的标准基本上就是斩杀敌人首级，斩杀得越多，军功就越大！如果你是个小兵，要升为将军，唯一的办法就是多杀敌人！当然了，杀了敌人还要把脑袋割下来，到上司跟前去领功！我的这颗脑袋由于不是金人的，兄弟真要割下来去领赏，知府大人不一定认账的……” 大宋铁血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