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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山的寒风携裹着冬天来了,枯黄的树叶在寒风中无力的摇摆着,仿佛对秋天依依不舍却又无可奈何。白云山上更是一片肃杀,山坡上光秃秃的,只有几朵野菊虽已枯黄,但是还在风中拼命的挣扎。
山民们都窝在自己家里,女人们干些手工活,男人们就三五个的凑在一起拉呱,唯有孩子们还穿着一件薄薄的打着补丁的棉衣,在山坡上,在村道上跑着,笑着。
林浩然的伤情好了许多,虽然还不敢过于劳累,但是还是带着队伍开始了严格的冬训。严老二那些投诚过来的士兵,军事训练不怕,害怕的就是政治学习。一到晚上政治学习的时候,不是装病就是中间溜号,把临时教员王伟德愁得脑袋都快大了。程刚与林浩然商量,是不是开个忆苦思甜大会?这一招是最灵的。果然,忆苦思甜大会一开,各人都开始诉苦。有钱人家谁出来当兵?所以,家家都有一本“血泪史”,说起来真是声泪俱下。
最后一个是严老二上去的,还真得说,严老二的口才是最好的一个,说得大家泪如雨下。不过,有个士兵站了起来,说,严老二,先别在这里叫苦,你说说你当排长时,你克扣了我们多少军饷?严老二一听差点哭了出来,说,我克扣你们的军饷?我一个小排长,我能有那个权力?兄弟们,你们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次数还少?这时程刚接过话,说,严老二以前在旧队伍里,可能是有些问题。但是,今天一旦成为了八路军,咱们就既往不咎,希望严老二约束好自己。严老二一听程刚给自己打圆场,赶紧连连点头。程刚以前听李有福介绍过,这人虽说有些贪财,可是良心还没全坏了。所以,想好好的培养他一下,让他成为独立营的一名基层指挥员。
林浩然让人做了一个沙盘,把白云山周边的地形都做出来,然后给排长以上的做培训,模拟实际战例让这些人进行分析,或者两人进行对抗,然后通过不同的结果,林浩然再进行分析。这样的培训效果非常好,每个基层指挥员不是单纯的执行命令,而是作为指挥员全盘的考虑战斗计划。
再说说山花那边,现在区小队的民兵已经达到三十来人,唯一的就是武器太少,有些民兵还拿着大刀片呢。那天,山花让两个民兵下山去于家堡,那里有一个财主叫于得水,家大业大,而且支持抗日。这一次民兵下山,就是想让他支援一部分粮食。没想到两个民兵从于得水家里出来以后,在半路上却被一个炮楼的伪军抓住了。原来,这两个民兵没有经验,在路上说起了山里的事情,却被一个穿着便衣的汉奸听见了,于是抓到了据点里去。抓进去以后就是一顿好打,这两个民兵还算嘴硬,硬是扛着不说,只说自己就是普通的山民。伪军一看,这两个人可能真的是老百姓。于是,就找人捎信来,那五十块大洋去赎人。
山花接到信,亲自带人下去侦察了一趟。据点是个不大的院子,一个三层的炮楼立在那里。据点里没有日本兵,只有一个排的伪军。山花冷笑一声,说,就这几个汉奸也敢欺负老百姓?明天咱们区小队下山,把这个炮楼端了。
却说第二天,山花带着区小队下山了。来到据点外围,先是放了几枪,然后喊道,上面的伪军听好了,你们都是中国人,不但不去打鬼子,却帮着鬼子祸害老百姓。把你们扣押的老百姓放了,不然我们就将你们的据点端掉。伪军排长在炮楼里往下一看,远处就是一些民兵,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喊道,就凭你们几个游击队也想打据点?想得美。来人,给我射击。炮楼上的机枪响了,伪军们都在嚣张的叫喊着。
山花这次敢来攻打据点,是带了秘密武器来的。他们把据点的电话线割断,然后抬出了一门榆木炮。别看是土炮,这东西的威力还真不小。另外,还有几只鸟铳也都装满了火药。只听轰的一声,榆木炮响了,铁砂子从炮楼的射击孔里就飞了进去,刚才还在叫喊的伪军就不喊了。虽然土炮不足以轰倒炮楼,可是威力也让伪军们害怕。游击队员又抬起“土坦克”向炮楼进攻,土坦克的下面还伸着好长的枪筒,那是几杆鸟铳。来到炮楼跟前轰轰几声,炮楼里面烟雾弥漫,铁砂子打在人的脸上,疼的伪军连哭带叫。伪军排长在上面喊了,八路老爷,你们别打了,有事咱们好好说。山花冷笑一声,这些伪军,就是软的不吃,只有来硬的才听话。
山花喊道,你们把抓来的老百姓放掉,然后再说别的。炮楼里的伪军排长了看看外面的游击队,对手下的士兵说,先放了一个。其他的人都给我准备好了,我们装作投降,等到游击队靠近的时候给我一起开枪,他妈的,这几个民兵也想来捞好处?
被抓去的民兵被放出来一个,山花从远处一看,被打的简直没了人样,浑身上下都是血。这时,炮楼里喊了,我们缴枪投降,你们别再打炮楼了。山花命令几个民兵向炮楼靠近,准备占领炮楼。可是,就在几个民兵离着炮楼还有十几米的时候,上面的枪响了,几个民兵措手不及,都倒在了炮楼的下面。炮楼的门也打开了,二十来个伪军端着枪冲了出来。山花周围的民兵只有七八支枪,急忙组织防守。幸好山花手里的二十响,哗的一梭子打了出去,这才阻挡了伪军的进攻。伪军上面有机枪掩护,下面又占有人数上的优势,区小队只能边打边撤。伪军得寸进尺,把区小队一直追到了村子里。
就在这时,村子里突然响起了枪声,正在进攻的伪军一下倒下了五六个。山花也感到纳闷,这次区小队的行动没人知道啊,怎么来了援军?原来,特务连正好在附近活动,听到枪声赶了过来。王伟德不知道被敌人追赶的是山花他们,但是,伪军追赶的一定是自己人,所以带领队伍杀了过来。特务连的火力多强?一下就把二十来个伪军包围在了一个院子里。山花带领队伍也杀了出来,与王伟德点点头,开始带领战士们爬上房顶,对躲在屋里的伪军展开了进攻。掀开屋顶的麦秸,几颗手榴弹就扔了进去。随着手榴弹的爆炸声,屋里硝烟弥漫,伪军开始向门外冲。特务连的战士们枪法准,伪军只要一露头,这边就是一枪。时间不长,伪军挑着白旗出来了。
王伟德带着战士上去,夺过伪军手里的枪,用枪顶着伪排长的脑袋,说,带我们去炮楼。你要是敢耍什么坏心眼,马上就要你的命。伪排长眼珠转了一转,说,长官,我被你们抓住了,要杀要剐是你们的事。不过,你们的老百姓可是关在我们据点里。你们放了我,我就让据点里放了老百姓。山花气得上去就给了他一个耳光,说,这时候你还敢谈条件?伪排长往地上一坐,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说,你枪毙我吧。山花掏出枪对着他前面的地上就是一枪,虽然这小子哆嗦了一下,还是坚决不投降。王伟德一把抓起他,对战士们说,走,去据点。
来到据点外面,贾正旺喊道,里面的听好了,马上举手投降。据点里面静悄悄的,过了一段时间才有一个声音喊,八路老爷,不是我们不想向你们投降。但是,我们投降了你们,日本人也会杀了我们。贾正旺喊道,你们的排长都被我们抓住了,你们还想顽抗?里面一个公鸭嗓子喊道,你们抓住他最好,不然你就枪毙了他,我正好当排长。伪排长一听就急眼了,骂道,孙老二,你他妈的不得好死。物品平日里带你不薄,你倒盼着八路把我枪毙,我要抓住你,非得扒了你的皮。
贾正旺把伪排长拖到一边,说,听到没有?干汉奸的没有一个有良心的。你要是想得开,马上就脱掉这身皮,配合我们拿下这个炮楼。伪排长低着头一声不吭。贾正旺看看他,说,这样,让你的人进去一个,把我们的人放出来,我们也放了你。伪排长眼睛一亮,说,此话当真?贾正旺一笑,说,我们八路军哪有说话不算数的?
王伟德等人都看着贾正旺,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想到贾正旺真的放了一个伪军士兵。时间不长,那个伪军在炮楼里喊,排长,我们这就押着土八路出去,让他们放了你。贾正旺招呼了十来个战士,然后悄悄的对王伟德耳语几句,押着伪排长往炮楼跟前走。到了炮楼跟前,伪军也把那个民兵押了出来,双方一松手,交换了人质,都急忙退了回去。
山花看着贾正旺,问,就这样饶了那个汉奸?贾正旺笑嘻嘻地说,你就等好吧。可不是,话音刚落,炮楼里只听乒乓的打了起来。原来,那个伪军排长一进去,照着那个孙老二就是拳打脚踢。孙老二本来是想把伪排长救回来,没想到他一进门对着自己就是拳打脚踢,也急眼了,两人扭打在了一起。炮楼里的伪军一看这样还行?于是纷纷拉仗。这时,隐蔽在炮楼死角的王伟德等人靠近了炮楼,一颗手榴弹炸开了门,跟着子弹就射了进去。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伪排长又重新举起了手。
这个炮楼端掉了,可是回到山里的山花却受到了处分。私自行动,造成人员伤亡,撤销区长职务,临时代理区里的工作,以观后效。山花低着头,也为自己的莽撞而后悔。这样一个小炮楼,如果请求独立营支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拿下来。可是自己为了贪功,多缴获一些武器,造成了一个战士牺牲和几个战士受伤。
林浩然也找到了山花,严肃的说,山花,你们民兵的任务就是保护乡亲们的安全。独立营的任务是消灭鬼子汉奸。你也在独立营呆过,怎么连这个事情也弄不明白?山花流着眼泪说,我不想在地方上干了,我回独立营当一个小兵就行。林浩然叹了一口气,说,就是因为你的这种思想,才造成了这样的错误。你以为地方上的工作不重要?军粮的筹集,伤员的安排,每回战斗时担架队的准备,缺了这一些哪里行?山花低下了头,她最听林浩然的话。林浩然不但是自己最爱的人,而且也像是自己的老师。看着山花的样子,林浩然叹口气,说,希望你能振作起精神来,把自己的工作干好。
山花看着林浩然,心里七上八下的,乡亲们会原谅自己?自己心里暗暗发誓,一应要把工作干好。咱们要知山花如何开展工作,下一章里咱们接着讲。 血红的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