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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张秦川已带领主力团赶到了大桥镇。韩凤林带领独立营主力,一路追歼王金亭的忠孝团,一直追到东阿县城外,在日本人的眼皮下面晃了一圈,守备东阿县城的日军中队长黑田俊三大尉接报,急匆匆赶到城门楼子上,此时,王金亭及卫队已入城,城门马上关上,日军守备队,伪军赶到墙城上,进入守备工事。
王金亭带领卫队,进入了县城。县城有日军一个中队,还有一支伪军营。韩凤林没有准备,当然不会去攻城。三连的一个排,到东门的城门前,看见城门口的鬼子兵,伪军正在往里撤,命令二挺机枪马上开火,城门口的鬼子兵、伪军一下子被扫倒!城门楼子上一挺九二式重机还击,那个排长是个楞头青,命令掷弹筒,马上打击城门楼子!二支掷弹筒的掷榴弹飞出,把那挺重机枪炸了个正着。黑田俊大尉差点被炸伤。黑田俊吓得大叫,马上开上城门!这八路也太厉害了!
幸好韩凤林命令三连长制止了。不然,这个楞头青杨二盛排长会用掷榴弹把城门楼子炸塌。他有这个实力。独立营的编制有点独特,一个步兵排,有两个步枪班,每班十人,有一个机枪班,也是十人,两挺机枪。副手都要携带机枪弹药。配六支步枪,四支手枪,手枪配给射手,第一副射手的。三个弹药手加副射手,要背八百发机枪弹,还有自用的六十发步枪弹,加上机枪手的六十发,共八百六十发,为一个基数。掷弹筒也是十个人,两支掷弹筒,同样是六支步枪、四支手枪。一支掷弹筒配一百枚榴弹,一共二百枚。一个排的火力能量,超过了一个简装的步兵连。所以这个楞头青排长打烂城门楼子不在话下。独立营的士兵,都是挑选出身强力壮的。山东人本来就身材高大,这样的兵不难选,因为是一支快速反应的应急部队,装备不重,火力足够,一个排,就可以独挡一面。这种编制,基本类似于日军甲级联队的步兵小队编制,但日军甲级联队步兵小队的编制还要多,还有一个运输班、指挥组、卫生兵。独立营的排除没有运输兵外,卫生兵、指挥组有,正副排长、两个通信兵。日军甲级连队的小队指挥组配电台,阵地战时,指挥组的兵还担任电话兵的勤务。八路还没有这么阔,通信兵是靠跑路。但独立营一个排有四十五人。一个连三个步兵排,一个重机枪排,三挺重机枪,共二十四人,一个步兵炮排,三门步兵炮、二十四人,一个连部排、一个运输排,一共二百四十三人,其火力,作战能力,超过了一个步兵营。全营三个步兵连,一个迫击炮连、一个九七式战防炮排、营部连、运输连,加在一起有一千三百人,相当于当时八路军一个小团的编制。后勤、运输齐全,从现代观点来看,只是一支轻装步兵,机动性强。从当时的中国战场环境来看,算是相当强大的了!所以忠孝团一千多人,当然承受不住他们的攻击。
如果韩凤林要打东阿县,也不是打不下来。但打一个县城没有这么简单,并非打烂城门楼子来进去死拼硬打就能打下的。鬼子一个加强中队守县城,城内工事,防御部局不明,而附近各县的鬼子是要来增援的,没有阻援兵力,如果打进去,战斗呈胶着状态,那将是得不偿失!吓一吓鬼子就算了。韩凤林的独立营,在城外打了一下,把城墙上的鬼子放翻一些,还是撤回了。
要是讲忠孝团的武器装备,那是没说的。全德式毛瑟1924步枪,那是毛瑟1898的改良步枪。毛瑟1898即中国仿造的汉阳造,毛瑟1924即中国后来仿造的中正式。毛瑟1924是德国陆军二战时步兵连的制式装备。这一次八路是发了一次小财,一千多支毛瑟1924,二百多支P-18冲锋枪、三百多支德式快慢机盒子枪、五十几挺捷克轻机枪、马克沁重机枪、法式迫击炮,足可以装备一个加强团。韩凤林搞不懂,如此强大的装备,打起仗来,是如此的草鸡!
韩凤林当然不明白,忠孝团的军官,还都是从正规军里下来的返乡军人,但这当中没有一个称得上有能统率军队的帅才!一个有能力的军官,当然愿意在正规军队里,还有升迁发展。在私人卫队里干,算个啥?所以,忠孝团的武器虽好,但军事人材不怎么样。加上士兵是为私人打仗,待遇又不高,打死了抚恤金又没有多少,头次与十支队作战,战死的兄弟二块银元,二块银元一条命,谁愿意拼命呢?如果不是督战队押着,他们才懒得打呢!看来,一支没有灵魂的军队,不管装备有多好,没用!可惜,王金亭到死也悟不出这个道理,他还在做梦,如何重建这支忠孝团。这次忠孝团,几乎是全军覆没,除了卫队连的几十人外,约一千八百人,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打伤,俘虏的只有百十个人。
韩凤林带着独立营回到了大桥镇,见到了张秦川,他们是老熟人了,曾多次并肩战斗过。
“报告,二团独立营营长韩凤林向张团长报道。现在独立营归三团指挥。”
“凤林哪,你来得真及时,要不,我那个工作组、区小队差点全军覆没了啊!林金泉,见一见你的救命恩人啊!”
“韩营长,谢了啊。我们是老熟人了!我也是二团出来的人嘛。”
“谢什么啊。小林子。张团长让小林去当区委书记,我们小林是一员战将,炮兵连长、步兵连长都干过,独立营配干部时,安排的是副营长,要不是你们急需干部,他也不会调过来的,怎么到地方去了啊?”
“主力下地方,又不是我一个。过不了多久,我又可以拖一支主力连、甚至主力营出来,不信?你等着看看。”林金泉马上接过去。这凤林不是给张团长难堪吗?
“你俩别寒暄了!小林子的事,我也认为不恰当,不过,政委在管干部,安排了,也不好说什么了。对吧,政委。这次还真得用一用小林子!”
“小林,对我有意见了吗?当时这样安排,我还真考虑过,步兵连长、炮兵参谋、炮兵连长兼指导员都干过。这大桥镇最复杂,有一支强大的反动武装。在这里开展地方工作,没有一个军政能力都强的人,我还真不放心。所以选了你。今天这一仗,证明我人是选对了的。小林子不会感到委曲吧?”政委孙洪光说。
“团长、政委,别这样说,这区委书记,我认为对我锻炼很大,接触地方工作,才明白地方工作的难处,反正我已熟习了,干下去,拖一支部队出来再说吧。”
“这次还真得用到你,你不用推辞。现在敌情相当严重。说真的,这一仗,我是又想打,又想不打!打,死的都是中国人。不打,这局面又无法打开。这是送上门来,又不得不打!”张秦川说:“你们看看吧,吴文杰部、齐以修部、王金祥部、刘来贤部正在全力向东阿县赶来,这几支部队加起来,是一万多人啊!你们看看,应当怎么打?”
“政治瓦解,我们必须要做!”政委孙洪光说:“我看了姜庄外的战场,你小子下手真够狠的,上千的尸体摆在那里。不过,也怪不得你!这种形势下,我也会这样做的。但是,我们应当如何开展战场攻心呢?小林子,你也算是政工干部了,想一想吧。”
“政委,说句心里话,这一场胜仗打下来,我没有一点兴奋劲。我庆幸的是死里逃生。如果独立营来得稍晚一点,或者晚哪怕是一分钟,我们八十几个人就死定了。事后看到战场,确实触目惊心!当时是上千人不要命地、大喊着杀死共产党、杀尽八路军,怒火一下起就起来了!我们哪有心思攻心啊?”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我们应当在今后,如何能在发生冲突前做好攻心工作,尽量不要发生这样的冲突。”
“是的,我也在想:这种中国人之间的屠杀,特别在国难当头时,这是为什么?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你以为我们愿意?我们是被逼的!这个忠孝团,杀了多少共产党?多少抗日志士?血债,要用血来还的。”张秦川说。他是狠透了这个忠孝团。第十支队里面的团长,就有他原来的战友。
“报告,有老百姓来认领尸体,是否允许?”东阿县独立营营长魏发全来报告。
“允许!领走了我们还少麻烦。”张秦川说。
“慢,对来领尸体的家属,死者姓名,登记造册。对受伤的人,有家属认领,放他们走,但也要登记造册,姓名、职务、家庭住址,家属姓名,要全部登记清楚。俘虏的人,暂时不放,押到平阴县,审查后再说。特别是军官,有屠杀共产党员,抗日志士的,一律枪毙!好,去吧,这些就交给阳谷县委、县独立营吧。”政委孙洪光说。
“政委是想今后对这些人、家属是重点工作对象吧?”林金泉问。
“是啊,家里的顶梁柱倒了,而且是被八路军打死的!他们大都是贫苦百姓,这个心结,如何去打开,想一想吧!”
“我明白了。我将列入我们大桥区的一个重点工作。”林金泉说完,马上敬礼退出,他还得去管他那一摊子事。几个团首长还有大事,别总在这里呆着。
“政委,四路顽军,不,应当是汉奸队伍了,正在赶来,我们当前的大事,该如何应对了!从王金亭的府邸里搜出了他与日军的往来信函、电报。以及他与吴文杰、齐以修、王金祥、刘来贤等人的往来信函及电报,已坐实了,这几支部队,都是汉奸部队了。”
“军事上的问题,确是当前大事。这几支部队的实力表,我看了,就我们这点人,能吃得下来吗?应当报告支队,支队是否可以抽兵支援?”
“我也看了,支队也有困难,一团、二团被拖在济宁一带的南线上,如果抽支队主力,万志毅部很难应对山田支队。他们把山田支队一万多兵力死死的拖住,山东其它地方才没有那么大的压力。要抽,只有抽王汉的特遣营,或者五峰山的独立团,但这两处赶来,那是二十四小时后的事了。我们还是调整现有力量吧。”
“向支队报告吧,赶来、比不赶来好,再说,支队的直属队还有嘛,我找段政委,要他一定要支援。”孙洪光说。他与段君毅是一批从延安来的干部,与段君毅是战友,当然会全力支持的。
“好!没到之前,我们还得用现有的米来煮饭!”张秦川说:“韩营长,你的独立营就放在大桥镇、毕庄、尹庄、郭口、麻庄。你的独立营死守这几处,怎么样,有问题吗?”
“有!三团的炮兵营放哪里?”
“放到黄河对岸的龙桥村,炮前指进入大桥镇。他们已赶往那里去了。”三团的炮兵营并没有过黄河,而是放在平阴县。局面没打开前,重装部队进入麻烦大。因为炮兵营全是山炮、野炮的。
“这我就放心了,听说王金祥有一支炮兵团,我还真想见识一下。另外,张团长,还有一支部队可用,平阴独立营。他们的驻地就在平阴县城。”
“这支部队做后备吧。东阿独立营交给你,由你指挥。我把三团放在牛店镇,等那些汉奸部队进攻时,从侧翼打击他们。”张秦川说:“政委,那几支独立营、区中队的,我想放在南面,围三阙一嘛,那个方向谁去带?”
“你想让我去?用不着我去。我给你推荐一个人,林金泉、小林子去。”孙政委说。
“我正有此意,今天要用到小林子,就是这个意思。还过,小林子级别有点低啊?”
“先说他有没有能力吧?”
“小林子,不错啊。那小子步兵、炮兵都有一套。今天这仗打的,要是换个人,早就撤了!”韩凤林也认为行。
“我也有同意。好吧,那些独立营营长们能服他吗?”张秦川还是有点担心。
“你任命他为南面总指挥不就成了吗?或者任命他为三团副参谋长,如果你觉得不妥,我这里还差一个政治部主任,怎么样?”孙洪光说。
“先干副参谋长吧。打完这一仗,政委确实需要,就让他跟你吧,叫林金泉跑步到团部来!”张秦川下令。
但是,六支队三团只能集中冠县、莘县、阳谷、聊城四支独立营。其它几支独立营、区中队什么的,在阻击日军第十四联队增兵德州地区时,被一步步压缩到了德州地区境内,他们是来不了。区中队人少,又分散,瞧准空子穿过了日军的合围圈返回了,他们来了也不起大作用,还是留在本地不动。茌平、东昌、临清、高唐、夏津几县的独立营,被一步步逼进了德州地区。他们在武城县与四支队三团的主力会合后,一起撤入了河北的故城、枣强县整训,算是躲过了日军第十四联队的截击。
林金泉赶回团部,他也不知道有什么急事,找了一匹马,骑着,赶了回来。一进门喊一声报告,几个团首长一看,来得这么快!是飞来的吗?
“好。小林子,任命你为三团副参谋长,负责指挥南路的四支独立营,及附近能集中的区中队。”政委孙洪光说。
“是。服从命令!”
“来,看看地图。”张秦川说:“从姜庄、到兴隆屯之间,你们负责封住南面,必要时,从侧翼打击这帮保安旅。下能把他们放跑了!特别是王金祥的保安旅,打不赢可能向南突围,跑回老巢。有没有信心?”
“首长,你放心。这四支独立营,再不济,其中也有四支主力连。如果东阿、莘县、阳谷的各支区中队赶到,每个区中队还有一个主力班,我认为没问题。以村庄为依托,组织交叉火力,一定可以封住的。”
“好!我没看错。给你五个参谋、一个电台组、电话排、一支警卫排,马上去组织吧,各县独立营、区中队已发出通知。”
“好。我马上去带部队。”
林金泉带着团部给他的部队,急匆匆又赶回姜庄,他的区中队、区政府、工作队的人都得用起来,先编入他的直属队,这一仗打完了再说。他对指挥这几个营的部队,心里有底。那些营长、政委的,都是熟人,不是来自于二团,就是三团,几乎都是起义时学生连的兵,有些还是同学。与他们共事,不会有什么磕磕碰碰的。再说,这些学生兵对职务也不在乎,部队不断整编,上上下下的是常事,反正都是打鬼子。那时的人心凝聚力相当高,所以俗话说:人心齐、泰山移。所以,山东的八路军,初期发展是相当的快。
这次在大桥镇缴获的忠孝团的装备,支队指示,所有枪弹,全部上交支队。因为这批德式装备,支队准备用来再建一个团。因为七九子弹,是中国军队的制式子弹,容易搞到。这些装备全部运到五峰山储存。几个支队首长正在谋划,如何组建这一支主力团队。
“装备有了,但兵源?从哪里来?”段君毅有点发愁了。这泰西地区几个县,每个县独立营,加上区中队的,接近了两千人。加上主力部队、县、区干部的,再从这些县里再抽兵,那农村的劳动力就不足。作为政委,不得不考虑。
“兵源就从聊城地区来!这么多个保安旅、保安团的,当时的民军号称十万铁军。十支队、以及另外几个小支队,拉到河北去的才不到万人,聊城地区兵员还多多的。”万宏说。
“号称十万铁军,实际没有这么多。三十五个支队,大部分支队只有几百人,上千人的支队还没有十支。有三个路军,加起来也不过二万人。实际人数应当在五万到六万人左右。还有部分散布在德州地区。”李副司令员说。作为兼职参谋长,对这些情报中的数据当然是最关心的。
“就是五到六万兵都不少了,再加上行政人员,公教人员,聊城地区的负担够重的了。”崔正田说。作为泰西行署主任,他当然要关心区域经济状况、民生等,还要管这么多军队的后勤供应。“聊城地区的经济、出产能力,都不如泰西地区。我们养的兵、行政人员,也不过四万人,我都感到吃紧,聊城地区的老百姓负责太重了!”
“这次王金祥这个第六专署的保安司令不是要在大桥镇大打一场吗,据各地情报汇总,来的四支保安旅,不下一万人。我看,建这个团的兵员,就从这里来。”李副司令员说。
“那个保六旅的一团,与莘县独立营打了一仗,看来战斗力不怎么样,投诚的那个营长,叫章清云的,与他谈一下,了解一下王金祥的保六旅、保八旅、保九旅的人员、装备情况。不要小看那些保安旅,旧军官多,一万多人,我们的三团,加上二团独立营、就是加上平阴独立营,可能吃下来费力哟!而且三团兵力分散,有一半的独立营在河北,看来,要动用五峰山的独立团了。”
“我认为:独立团可以动。现在,日军第十二军的兵力,被拖在各处,没有能力对泰西地区、五峰山扫荡。”
“不过也要注意,独立团不要白天行军,采用晚上秘密行动。王汉的特遣营,应加强济南方向的警戒。陈俊桐的便衣侦察队,应加强对泰安、济南日军的监视,并通知两地的地下组织,密切注意日军动向。”崔正田说。
“就按老崔说的做。”段君毅也认为谨慎一点好。五峰山那个后勤基地,对六支队太重要了,野战医院、兵工厂,侦听电台,都在那里。
“小心有好处。不过,日军第十二军确实是难以抽兵了!魏立新兵进滨州北部,又拖住了尾高老儿的一个联队。曹志又拖住了一个联队,打残了的第二十联队,第十三联队,还在津浦线上。除非关外增兵到达,才会抽出兵力!”
“到那时,可能独立团已回师五峰山了!”
“就抽独立团,刘文启在那里闲着没事,牢骚滿腹,就让他们去。” 血凝鲁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