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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恶斗板垣师团(5)

血凝鲁西 钟进 8001 2021-04-05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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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枪会的伤亡够大的了,伤亡达二百七十多人!都是在强行冲击时,被日军的机枪、步枪、小炮炮弹弹片击中的。但真正击中要害死亡的有八十多人,其余的几乎都是贯穿伤。日军的6.5毫米子弹杀伤力太小,称为文明弹。在肉搏战中他们吃亏在临死的日军拉响了手雷,这些红枪会员没有经验,成了垫背的了。红枪会几个人围打一个日本兵,红缨枪又比三八式步枪加上刺刀的长度还要长。日本兵又太守规矩,白刃格斗要退下子弹,因为三八大盖射出的子弹穿透力太强,怕出现乌龙!日本兵内搏战当然拼不过红枪会的。

  义和团的发源地山东,武术之乡,那些红枪会、大刀会之类的民间组织,在世界已进入热兵器时代,他们的思维还停留在冷兵器时代,还在信什么画符作法就刀枪不入什么的。直起腰在枪弹中冲杀,他们的祖先早就饮弹在最新出现的重机枪下!思维的惯性,使这些有着单纯爱国热情的山民们在血的教训面前,他们才意识到,他们所信奉的神符,在枪弹面前已化成了碎片,红枪会也要枪了!康庄里日本兵遗弃的遍地枪械,他们也像宝贝一样的收拾着。为此,自卫团的二大队三连的战士们与红枪会会众还发生了争抢!.

  幸好政治部主任曾静仓在那里。如果只有王汉、江川玉、学生连连长成渊三个年青头头,近乎于毛孩子的娃娃们,不知与红枪会之间会发生什么事?

  曾静仓与红枪会会首曾学林协商:日军所有轻武器,包括步枪、刺刀、手枪、手雷、指挥刀等,全部归红枪会,每支枪配足六十发子弹。机枪、重武器、炮弹、骡马归自卫团。日军的给养罐头什么的,全都给红枪会。事情才平息下来。

  曾静仓又与曾学林商定,把伪军诱进村里缴械,枪械全归红枪会。俘虏归自卫团处理。曾学林当然高兴。两个姓曾的倒是能说在一起了。曾学林还真想与曾主任结拜为弟兄了。

  “曾主任如此仗义,学林一定视曾主任马首是俯!今后自卫团有事,招呼一声兄弟,兄弟一定鼎力相助!”

  “曾会长不必客气,都是为了抗日!红枪会实力强大了,增加了一支强大的抗日队伍!山东老百姓幸甚,泰州老百姓幸甚。望红枪会成为我自卫团的一支得力的友军!”

  曾学林也认识到,红枪会出于爱国热情,出于义愤,仗着人多,主动攻击日军。没想到会伤亡惨重。如果不是自卫团赶到,今天还不知是什么结果。自卫团就来了一百多人,看看人家,队伍还没有拖起来多久,机枪小炮的,一下子就报销了日本兵一个小队!共产党看来能人多哇!

  曾静仓是一个老资格的地下党员,一九二九年入党,毕业于北平师范大学。一九三四年由于叛徒出卖,被捕入狱。国共和作后,一九三七年六月被中共北方局党组织营救出狱,出狱后就被山东省委派出做学运工作,是山东西区抗日自卫团创始人之一。那时八路军系统还未设政委,只设政治部主任,实际就是政委。对全民族抗日统一战线,共产党抗日救国十大纲领的领会及应用,他当然要超人一等!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政策水平高。实际上与章云华一起,是自卫团的掌舵人。他已电告崔正田,要求一大队派出一支连队来支援康庄及道朗镇,使老百姓们能安全全部撤出。自卫团的这一动作,在泰西的老百姓中传颂:危难之时,逃跑的是国民党的军队,能顾老百姓死活的只有共产党,这件事的影响,为今后的建政,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一大队在龙口狙击战中其实已伤亡惨重。一连、三连都被打残!两个连打了下来,兵员损失都接近一半。这还是只打了不到二小时的狙击战,几乎都是被日军炮火杀伤的!可见日军炮火之密集。如果不是团直属炮兵大队、大队炮兵连的炮火使用得当,可能那两个连,包括大队直属炮兵连、炮兵教导队的小炮分队,一个人也撤不下来了。这两支炮兵分队的伤亡还不算大,但都占了约五分之一的兵员。一大队的三支基干连队,被打残了二支,现在只剩下二连是完整的。崔正田只有派二连火速支援道朗镇。

  这是山东西区民众抗日自卫团,第一次与一支日军王牌部队,面对面、硬碰硬的恶斗!持续时间虽然很短,伤亡之大,但也没有输得太难看。有了这第一次,部队的战斗力出现了一次飞跃。

  一大队实际人数已超过了一千人。连队编制大,一个连队约一百九十余人,因使用日式武器,基本按日本步兵中队编制。大队编了一个炮兵连,再加上各种直属队,警卫、通信、电台、侦察、后勤、修械、卫生队等,加在一起共有一千零七十人,实际相当于当时一个中国军队小团的兵力了。这次一共伤亡了一百九十多人,牺牲了七十余人,几乎都是被日军重炮杀伤的。看来陈俊桐说得没有错,我们现在没有能力与日军打阵地战!

  幸好泰西的老乡们太好了!一大队的伤员、烈士抬下来,老乡们自发帮助安葬烈士,帮助抬伤员。沿途村庄的后生们,不但帮助抬伤员,来了后就表示,他们就跟自卫团走了,就算参加自卫团了。

  崔正田对一大队这一仗的巨大损失,心痛不已!内心自责,自己的军事指挥能力还远远不够格,要不是有陈俊桐、武进亭的协助,他来指挥这场仗,会是什么结果?看来,特委的决定是正确的。“对于有军事才能的人,只要是真心抗日,不问来路,考察合适,就要发展入党,委以重任,使他们真正成为我们的人。”看来这一批人,担任连、排长职务,还是适当的。这一场恶仗,能打下来,证明这批人是合格的。幸好,这些连排长还没有损失,骨架还在,恢复这两个连队并不困难。那些主动来抬伤员、帮助运送物资的青年后生,已超过了八百多人!这些人补充到一连、三连都还有剩余,还可以多编出几个连,可惜,现在没有那么多装备了!

  “只派二连去,可能力量薄弱了一点,据曾主任来电,日军打残的一个中队、加上支援的一个中队,合在一起,接近四百人,加上一个伪军营。已超过了七百人。二大队三连是学生连,装备太杂,战斗力有限,战斗力强的是王汉小队及江川玉的火力分队,还不足以对抗这批日伪军。”武进亭说:“我看,我再把一连、三连的掷弹筒手都带去。”

  “你看呢?”崔正田问陈俊桐。

  “一连、三连刚刚打了一场恶仗撤了下来,要他们连续战斗,确实有点于心不忍。”陈俊桐说:“但是,战争是讲究不了这些的。兵法云:慈不掌兵!这也是对他们施行连续作战的一次考验,我同意。我建议把炮兵连的邱排长,就是那个小木匠邱福贤,统一指挥各排掷弹筒手,这小子那战防炮、九二步兵炮打的,日军的坦克、装甲车可吃了他的大亏!另外,炮兵连,由教导队的小炮分队抽人抽装备补齐,一起带过去。”

  “好!据一连长陈福宽说,那小子主动担任了指挥一连的掷弹筒兵,那小子是个炮兵人材。”

  “那好,炮兵大队、教导队就不出动了。日军联队如果尾追而来,他们还能起到大作用。大队剩下的人,只有一连、三连两支半残连队战斗力较强,其余直属分队的战斗力太弱,我们也只有靠炮兵了。”陈俊桐说。

  “那好,就这么确定,电告曾主任,军事指挥由老武统一指挥。”崔正田说。

  二连还未赶到,康庄就打了起来!

  安藤利吉少佐的中队虽然已被打残,但他的军衔比中村明仁大尉高,按照军中惯例,两支日军中队、伪军应当由安藤利吉少佐指挥。安藤利吉仍将兵力一分为二,分作两路进攻。一路从南面进攻,另一路由中村明仁大尉带领,向康庄村西的方向进攻。安藤利吉少佐的目的很明显,截断村里支那人向道朗镇退却。但是曾静仓主任,却是动员村民向北,进入深山暂避。康庄的村民日伪军是截不住的。

  政治部主任曾静仓得到观察哨报告,日伪军另一路向康庄的西面包抄过来了,他马上到村西观察。跟他在一起的是二大队三连,即学生连连长成渊。他用望远镜观察到,仍是伪军在前面打头阵。

  “组织人员,向伪军喊话。村西就交给你们学生连,有没有信心?”

  “崔主任,我们打了一仗,也算是见过血了,你就放心吧。我们有几挺缴获的机枪了。可惜,三八大盖都给了红枪会。”

  “机枪不能用来打伪军,放进来,由红枪会收拾他们,机枪应当怎样布置?”

  “布置村西两侧,我用两个排的兵力放在两侧,其余两个排做预备,这样对吗?”成渊虽是学生兵,但他是学生中的领袖类人物,党员,当然比一般学生成熟得多。又加上看了一些军事书籍、战例选编什么的。那些原本十分枯燥的文字,进入自卫团,成了带兵连长,经历了一些小的战斗,再看那些战例,那些文字像活了起来,那是钢铁与血的倾诉,他对那些战例领会,一下子升华了。

  “对,不错。江川玉要的人都给了吗?”

  “给了,凡是参加过炮兵集训队的,都给了他,还给了送弹兵,实际上预备队不足两个排了。”

  “好!我们要充分发挥炮兵的作用!”曾主任一边说,一边用望远镜观察:“不好,如果向村西进攻的日伪军突然转向道朗镇就麻烦大了!政治部的人员还在那里组织老百姓撤出!成渊,给我一个排,我从村北山地赶往道朗镇,截住日军!”

  “崔主任,把预备的那两个排都带去吧,连部的直属队也带去,援兵能否及时赶到还难说。”

  “好!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们马上出发!”

  这时,村子南面已出现交火,曾主任带着两个排从村北进入山林,快速奔向道朗镇。

  村南突然交火是因为喊话引起的。政工人员用话筒喊话:“和平军的弟兄们,我们都是中国人!中国人不能打中国人!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们忍心向乡亲们开枪吗?你们还有中国人的良心吗?和平军的弟兄们,你们不要为日本人卖命,你们应当掉转枪口,打日本人……”

  一个和平军军官,看见那些伪军士兵面有愧色,一个个都缩步不前,他拖过一支步枪,对准话筒就打来,话筒穿了一个眼,击中了喊话的政工队员的头部,政工队员倒了下去。在房顶上的王汉看到,一枪把那个军官击倒,这时,伪军队伍乱套了,一个个转头向后拥去。押在后面的日本兵,用机枪向他们扫射,只不过枪口抬高了一点,子弹从他们的头上飞过,这些伪军一个个吓得全部趴在了地上不敢动。

  日军士兵端着刺刀冲了上来,用刺刀逼着这些伪军,一个曹长模样的日军,拔出指挥刀挥舞着:“死了死了的!呀!”用指挥刀向前一指,趴在地上的伪军不得不爬了起来,转身又慢慢地开始朝向村庄走来!

  “快快的!”那个曹长指挥几挺机枪射击,子弹在伪军头上飞过,这些伪军不得不小跑起来!

  “江参谋,炮兵准备好了吗,轰他狗日的几炮!”王汉向另一处房顶上观察的江川玉喊叫。

  “急什么,现在不是时候,等伪军进村时再打!”江川玉要指挥这些炮兵,掷弹筒好办,直接拖到前沿指挥就行了。但缴获的山炮、野炮、九七式迫击炮要用起来。指挥还真是麻烦,因为现在只有一部小型报话机电台,曾主任带来的那一部隨曾主任带走了。他只有把九七式迫击炮、九一式山炮,三八式野炮,布设在房子下的几处院子里,他在房顶上向各炮报出射击诸元。虽然从二大队三连抽出来的学生兵,都参加过集训队,调炮没有问题,因炮弹宝贵,他们没有打过实弹,还不知第一次打炮如何。他把九二步兵炮搬到房顶上,亲自掌握,至于那些掷弹筒,只能让他们自由发挥了,他实在是顾不过来了。

  电台组报告:曾主任来电,日军一部转向道朗镇,要求炮兵支援!江川玉用望远镜向道朗镇看去,果然一队日军转向道朗镇,曾主任带领的两个排,与日军已接火。江川玉迅速测定了射击诸元,他留了点余地,他怕那些生瓜蛋子操炮手失误。因为从康庄到道朗镇不到二千米,那几种炮的射程都能达到,不要射到镇里,造成自己人伤亡。

  “调转炮口指向,西偏南十度,角度XXX,一发弹试射,预备—装弹—击发!”江川玉大声发出口令,几个传令的向各炮位喊叫。

  “通、通、通……”,炮弹连续出膛,呼啸着飞向道朗镇方向。炮弹一枚枚在日军后队炸开!这可是十二门炮齐射,七十五毫米的山炮炮弹、九十毫米的迫击炮炮弹、七十五毫米的野炮炮弹,七十毫米的步兵炮炮弹,突然在日军的后队炸开,正在冲击的日军被这突然的打击,被炸得一个个在空中飞舞,死伤惨重。

  “修正角度到XXX,一发弹,预备—装弹—击发!”第二枚弹射出,这一次实实在在打在日军的前队上,日军向道朗镇的冲击受阻!

  “修正角度到XXX,三发弹,连续射!预备—装弹—击发!”进攻道朗镇的日军可吃了大亏,在十二门炮的连续打击下,一个个趴在地上不敢起来!

  江川玉用望远镜紧张地观察着西面、南面,他在寻找日军的炮位。教员王汉璞一再强调的:“作为炮兵指挥员,进入战场,首先要搜寻敌方的炮兵阵地,并判定大致方向,必要时要派出侦察组确定。指挥炮兵,只要条件许可,要留出反炮兵火力,只有先敌于打残敌方的炮兵,炮兵才能生存下来,炮兵生存下来,就取得了战场优势。日军的炮兵装备、炮兵素质,优于我们,这也是造成在战场上,我们处于一种绝对劣势……!”

  但是他的观察非常失望,没有发现日军炮兵阵地,但不等于没有!

  “各炮听令,全部撤出,后撤三十米,要快!”江川玉发出命令。他终于在望远镜里发现了,西面的一支日军,带着四门九二式步兵炮向前奔来,想对康庄打击,但南面的日军却没有这个动作,他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命令房顶上的三门九二步兵炮,调转炮口,报出射击诸元,对日军进行拦阻射击!九二式步兵炮有二千八百米的射程,这日军炮兵已进入了射程,还在跑什么跑?以为自卫团没有炮兵怎么的?

  江川玉抓住了先机,日军的四门九二步兵炮,还未展开,炮兵就伤亡惨重,失去了反击能力。

  其实江川玉不知道,中村明仁大尉中队,急匆匆赶来增援,全部是轻装步兵,只有一支九二式步兵炮小队,四门炮,还有六支掷弹筒。而安藤利吉少佐的中队,配属的四支炮兵小队的炮全部丟弃,连中队的掷弹筒也丟光,这些日本炮兵,全部都死在红枪会的红缨枪下,这些没有长枪,几乎是赤手空拳的炮兵,只有挨宰的份。

  而伪军营,更是可怜,一个步兵营才配三挺捷克式机枪!其实安藤吉利少佐没有想到、中村明仁大尉也没有想到,那些由山民组成的乌合之众,居然还有精通炮兵业务的!要是知道,他们绝不会重新进攻康庄的,一定要等到联队的炮兵到达!

  中村明仁大尉的目的,把九二步兵炮,运动到康庄,在伪军队伍的身后,近距离打击对方的炮兵,没有想到的是,他的炮兵小队居然遭到对方的九二步兵炮的抢先打击!七十毫米口径的九二步兵炮3.8公斤重的弹头炸开,其爆炸威力不低于九十毫米口径的迫击炮炮弹,日军这个炮兵小队,还没有运动到预定发射位,就被打残!中村明仁大尉只有跳脚了,唯一的办法,只有逼伪军冲进村里,日军随后冲入,在村里展开一场混战,夺回全部火炮。

  三百多伪军分两路,确实拥进了村里。为什么用“拥”,因为自卫团说话算话,没有对伪军开枪,但后面的日军可惨了,机枪。掷弹筒连续射向跟在伪军后面的日军,房顶上的轻、重机枪、步枪向日军射击。日军在密集火力的压制下,只有少数日军士兵随着伪军冲了进来,但迎接他们的,是两千多人的红枪会!这时,一大队二连赶到,这一支生力军,加上三个连的掷弹筒密集的火力射向日军。在两面夹攻下,日军崩溃了,开始逃命,二连一路追打到公路旁,武进亭命令收兵,马上撤回到道朗镇。武进亭明白,再追下去,日军联队一反手,他的这个二连就会反胜为败,一连、三连已被打残,二连再被打残,这个一大队,要恢复元气,起码要一个月以后了。如果日军联队趁机挥师反卷过来,那么一大队、团部机关直属队都可能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还是见好就收吧。

  伪军在红枪会的围攻下,全部缴戒,进来的少数日军,全部被红枪会挑死!康庄之战,大获全胜! 血凝鲁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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