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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县独立营有三百多人,其中一百多人是三团下来的主力。吸收了当地的游击队建立的。泰西特委书记段君毅说,“张泰川的三团,在五峰山当大寨主!”一点也不假!在这里整训期间,养得兵强马壮的。打日军三十一联队又捞了一大笔。加上在长清、泰西、以及上次进聊城地区捞的,又加上万宏给他的补充。他这次进入聊城地区,别看兵不算太多,但装备带得多,干部训练班出来的学生兵多,这些学生兵都是原战斗部队的骨干。就凭这两条,开展聊城地区的地方工作,就顺利得多了!学生干部全部交给鲁西工委,由鲁西工委领导各地建政。
鲁西工委虽然撤到了冀南,因有一二九师的支持,仍坚持对聊城各地党的地下组织领导。那时的日占区,只要有共产党的部队进入,建立游击区,那么这个地区的政府,就有三个政府。一个是公开的,由日本人扶持的地方维持会。一般占据县城、主要城镇。一个是半公开的,由国民党省政府任命的县长建立的政府,在偏远乡镇,也打出县政府、区政府的招牌。一个是秘密的、居无定所的共产党领导的县政府、区政府。那时有一个笑话:一个人到一个村去联系事情,要找村长。被问到的人问他,你要找哪一个村长?有维持会的、国民党的、共产党的?虽是笑话,但历史上确实存在。当然,村长中有维持会、国民党集于一身的。也有共产党、维持会集于一身的,还有维持会、国民党、共产党集于一身的。如果要说清楚那一段历史,还真难!后来有的共产党干部一辈子都在挨整,也没有说得清!
那时共产党与范筑先将军在聊城地区联合领导抗战,共产党当然不好建立与第六专区平行的各级政府,军队也不好自搞一套。不过,现在不同了!事情反而好办了!你“山东省政府”不是要与共产党对着干吗?那好,共产党也成立一套自己的政府,自己的武装体系。六支队三团进入,就是用武装支持各地区、县政府,区、县抗日武装的建立。
张秦川把主力团放到地方,这还是首开先例,这好处还真多!把聊城地区所有由共产党领导的各支小游击队统一整编,县独营、公安队、区中队建立起来了,虽然这些部队还不算强大,只是架子部队,但装备齐整。各县独立营都有一支连级主力部队进入,机枪、小炮的,一样不少。而且枪械全换装成日式。那些游击队的万国杂牌枪,给了新建的各区在村里建立的民兵队。各区中队里装备的是清一色的汉阳造了,还有一个班的主力部队下来的兵。装备的是日式武器,一挺机枪、一支掷弹筒,小股民团要想吃掉一个架子区中队,牙口还没有那样好,可能是自找倒霉吧!现在,张秦川的县、区地方部队,不是缺枪,而是缺人!各县独立营、区中队架子有了,但都不满员。也许,打垮为害乡里、暗中投降日军的“民军”,从中挑出合适的兵员,部队迅速扩充,是一条捷径。张秦川、政委孙洪光把这个想法向鲁西工委提出来,他要一处处的收拾那些不抗日的“民军”。鲁西工委当然同意。第十支队整编后进入,局面就没有那么复杂了。
各处的抗日县、区政府秘密成立了。这些训练班出来的学生干部到各村发动群众。鲁西工委在聊城地区的基础很好,共产党进入鲁西带入的上千干部,并没有全部撤出,部分转入地下,县、区政府领导,大都是这批干部,三团也派出一些军事干部担任地方领导,工作开展相当顺利。原鲁西工委的领导,由于范筑先将军牺牲,民军溃散,日军占据了聊城地区,工委随民军第十支队撤到河北。留下来坚持的各县党组织,仍在活动。也给三团进入,打下了基础。
“在聊城地区,除了日本人外,三团的所属部队,成了组织最严密、最强大的一支部队,这支部队已遍布聊城地区各县。但不是我们动那些保安旅的理由。”三团政委孙洪光对现在三团进入后,主力地方化,所出现的形势相当满意。但他并不同意马上与那些“保安旅”摊牌。孙洪光是由山东分局书记郭洪涛从延安带来的红军干部。对抗日民族统一阵线的理解当然要深得多,八路军主动出手打击这些国民党政府的“保安旅”,似乎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
“如果现在部队不趁机扩大,建全各县、区武装,主力团只是一个小团,能应付日军十四联队的扫荡?”张秦川作为军事长官,当然重视部队的建设。
“但是聊城地区相当复杂!敌、伪、顽交织在一起,原来民军的什么三十五个‘支队’,三个‘路’军,打散后各自为政,有的投了国民党山东省政府,有的当了伪军,有的自立为王,还有什么最反动的‘忠孝团’!共产党要在这里打开局面,单靠军事是不行的。对没有投日本人的各路杂牌,还得讲团结抗战、统一战线,对于投降日本人的,就坚决消灭之。不过,为避免有‘搞摩擦’之嫌!在打开聊城地区局面之初,政治仗,还重于军事仗!”孙成光不想现在就大动那些民团什么的。
“但是,对于有确凿证据已与日本人勾结的吴文杰部、齐以修部、王金祥部、刘来贤部,我们应当立即打击!以镇慑那些想与日军勾结的小部队。”
“这几支部队人枪最多,实力最大,要吃掉,也得有万全之策,一个一个的来。我们的力量,与这四支部队比,兵力还差不少啊!”
原在鲁西,范筑先的民军中有三十五个支队。其中有一支第十支队,是由原鲁西工委领导的。在十一月,日军攻破聊城后,已退到了河北,并入了一二九师。留下来的都是各级地方组织组建的小游击队。部队要扩大,一是收编,二是发动民众参军。所以,六支队三团进入聊城地区后,没有曹志团动作那么猛、那么大。
范筑先的民军有三十五个支队,还有几千人枪的三个路军,号称“十万铁军”。这十万铁军,在日军的扫荡下,全部溃散。几股较的大“民军”在“山东省政府的策划下,在张秋镇召集了一个秘密军事会议,不是策划如何抵抗日军扫荡,而是布置如果把共产党的武装挤出聊城地区。当然,首先针对的是由共产党领导的鲁西民军第十支队。因为这个第十支队有约六千人,战斗力最强大,所以,国民党必先除去这个第十支队,他们才好称霸一方。不过,是在日本人的占领下称霸。
于是,发生了使日本人奇怪的事:日军第七旅团所到之处,中国人抵抗并不激烈。原以为号称“十万铁军”的鲁西,用第七旅团,再加上山田清二支队两万多人,按照已产生定论的日本军队的战斗力,与中国军队比,是一比五!所以用了一个师团的兵为,结果令日本军官们大跌眼镜!居然没有多少有模有样,有多激烈的抵抗。除了攻聊城时,与第十支队的部队遇上时,还算是一场场战斗,而其它那些号称几路军的中将司令们、支队的少将、上校司令们,日本兵还未到,就呈鸟兽散。日本兵扫荡聊城地区还真没有费什么力。当日本兵一阵风刮过去,占领了县城。中国军队内部,而且同属范筑先将军的部队,内部倒先打了起来。
国民党的“山东省政府”,由民政厅长、鲁西行辕主任李树椿,在张秋镇主持招开了军事会议。历史上有一种说法:李树椿是受山东省政府沈鸿烈主席的任命,是鲁西行辕主任,领导了一九三八年到一九四二年的鲁西抗战。按理说,这个军事会议是如何打击日本军队了啊,可是不是,而是矛头针对在鲁西坚持抗战的民军第十支队。趁着日军扫荡,歼灭第十支队、或把第十支队挤出鲁西。这可能是李树椿,领导鲁西“抗战”的一大杰作!
在张秋镇的军事会议上决定:以当时民军中最大的四支部队为主力,这时,山东省政府把这几支部队收编为“保安旅”了!以吴文杰部从临清向南,齐以修部从博平往西、王金祥部集兵向北,刘来贤部从第十支队的背后包抄,采用四面进攻。消灭第十支队。可是,第十支队不该受损。那个第一路军刘来贤部参谋长刘冠千,从张秋镇开完“军事会议”回来,路过第十支队的地盘,被哨兵叫来部队把他“护送”到第十支队司令部。
第十支队司令张维翰问他从哪里来,他支吾不敢说。因为日军攻聊城时,刘冠千首先带队逃跑,使聊城失手,范筑先将军遇难。而这个“第一路军”,首先投了国民党,与刘冠千都有关。因此,决定扣下他,两笔帐一起算!那小子还真不经吓,把张秋镇军事会议上的事全交待了!当然,刘冠千死罪不能免!当晚枪毙了他,十支队连夜跳到河北,编入了一二九师。如果不是这次巧合,可能,这将发生比皖南事件还早、规模稍小的国民党军屠杀共产党部队的惨剧!
现在六支队三团进入聊城地区,那些“保安旅”,不!应当目前还是国民党的部队,为什么说“目前还是”,因为他们已经与日军搭上钩了,准备暗中投降日本。表面上不改番号,但不能与日军对抗,帮日军维持地方、交通线上的治安。不过,还来最后定下来,因为日本人对那几支保安旅,并不放心!
因为王金祥在暗算范筑先将军有“功”,从聊城逃到张秋镇向李树椿邀功。被提升为山区第六区行政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相当于代替了范筑先将军的位置。王金祥以专员、保安司令的名义,收编了原民军的第二支队、第二十一支队、第二十二支队、第二十三支队等,编为第六、八、九三个保安旅,人数过万人。这是聊城国民党保安旅中最大的一股。主要盘据在朝城、范县、寿张、阳谷、观城、莘县一带,但都是在乡镇,县城还是日本人的。第三支队司令齐以修,趁机收容了第十九、第二十九等民军的支队,编成了第七、第十一两支保安旅。刘来贤的民军第一路军,编成了第二十二保安旅,如果以与那几支保安旅比,在保安旅级部队中,是实力最大的一支,约有六千余人。活动于馆陶、丘县边界。还有王文杰的第十保安旅。这七支保安旅,人数上了两万人枪,放在聊城地区,日本人当然不放心!再说,一个地区,养那么多军队干吗?要说治安部队,一个保安旅就足够了!这中国老百姓的承受能力真强,除了这几支大的“保安旅”外,还有几乎人数等量的“保安团”、“保安大队”、“保安中队”什么的,还有独立的什么游击队、几路军的。加上共产党的游击队!一个地区这么多兵,老百姓不穷,那还真是怪事!
如果这些“保安旅”之类的军队,就耗光了聊城地区的所有经济,那日本人占领这个聊城地区干什么?日本人占领中国领土,就是要中国的资源、中国的生产力!以战养战。这些作战能力低下、朝秦暮楚的“保安旅”,要嘛推到第一线去,中国人打中国人,打死完了更好,要嘛就地歼灭!不过,现在实行“亲善”政策,诱降中国政府、中国军队。这些地方杂牌也在诱降之列。把他们还放在聊城地区,不合适。这就是还没有最后定板的原因。
这七支保安旅,应当是鲁西行辕主任李树椿的主力部队了。如果说李树椿领导了鲁西抗战,这二万多人的兵力,应当与日军摆开来打了吧!日军在聊城地区也不过四千兵力,加上“保安团”,兵力超过了八比一,经典的战斗力比较,国军与日军作战能力是五比一,这个比例也大大超过了吧?如果说原来有共产党掺和,忙着内斗去了。现在可是国民党一家在鲁西独大了,“安内”完成了,应当“攘外”了吧?可是,对日本人还是不敢动!连日本人的运输队也不敢去打,不知道这个鲁西行辕主任在忙些什么?
其实,这七支保安旅,人枪最少的,都超过了三千。但是,就是他们驻地、日本人占据的县城都不敢打!而县城里,日军只有一支加强中队、二百五十人,兵力已超过了日军的十余倍。至于伪军,还不是他妈的由民军中投到日本手下的治安军,这些伪军有屁个战斗力。如果真要打县城,这些本地人组成的治安军,搞不好还能做个内应什么的。但有一样他们是积极的,就是内斗!就是这四支实力最大的保安旅,内部也矛盾重重,都想给对方下拌子,吃掉对方!这也许,正是中国人的悲哀!但有一点,他们是一致的,就是对付共产党!
王金祥当了第六专署专员及保安司令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指使手下张腾魁枪杀了共产党员、莘县县长吕世隆,制造了莘县事件。第二件事,就是迫使观成县长、共产党员张舒礼等党员撤出县城,第三件事就是围歼第十支队的机枪营,使教导员潘玉麟八十多人牺牲。现在有八路军进入聊城地区了,他们当然要首先联手对付八路军了!
可是,李树椿也明白,这支八路的六支队可不是好对付的。不要说日本人拿他们头痛,连第一专署郁仁智的几支部队进入泰西,也是一支一支的被这个第六支队剿灭!专员郁仁智也死在日本人的乱枪之下。现在第一专署不存在了,成了共产党的泰西行署。他真的害怕那个第六支队的进入,把这个第六专署也给灭了!因此,他想用手中的武力,对付那个进入的第三团。
第三团的部队相当分散,各县都有。而且那种单独活动的工作队,只有二十几个人,这不是正好一处处消灭的机会吗!如果说苟云清的保安大队是为了交日本的投名状,主动攻击八路的区中队的话,那么,这些由国民党省政府第六行署的保卫安团、保安旅的,准备收拾八路军的工作队的话,那就纯属是搞摩擦了。
苟云清的保安大队被歼,而且在莘县地界上。这里可是王金祥的地盘。虽然苟云清的保安大队不属于他的保安旅,但河店镇也是他垂涎的地方,居然由一支八路军的莘县独立营占了去!这莘县地盘是我王金祥的!那支八路的莘县独立营不是来给我争地盘吗?这还得了!那个十支队的机枪营都被我打残了,你那个独立营,有什么能耐!我用一个保安旅就把你灭了!
正好,一支八路军的工作队,在后柴庄村。王金祥第六保安旅的一连,接照第六专署的命令,凡是八路的工作队,一律清灭。因为工作队员里有原来进入的党员干部、有本地干部,还有由五峰山干训班出来的干部组成,他们熟习本地情况,工作当然好做。他们的活动,是半公开的,行踪不定。还真不是怕日本人,防的就是这些保安团之类的。为此,每一支工作队里,干训班的有七、八个人,另外几个是原聊城地区的干部。还配了一支主力部队的步兵班保护。干训班的学生兵,全部是在各连队里选调的,都是战斗骨干、担任过班长、排长、连长的都有。这些人的战斗能力强,不是一般民团兵可比的。每人配一支驳壳枪,包里还有几枚地瓜手雷。原聊城的干部打仗少,配的手枪也杂,橹子枪各种牌子都有,也有驳壳枪的,没有枪的,三团调了些王八盒子给他们,总比没有强。
保安六旅的那个叫王二混子的连长,得报有一支八路十几人的工作队,在后柴庄村。他想,这不正好嘛,点起他的部队,直奔后柴庄村,想抢个头功。一个叫刘三儿的排长说:八路还是不去惹的好,苟云清的保安大队都被八路灭了!那个河店区中队赶过来,也要不了多久的。王二混子不听,认为苟云清没有帮手,我们后面有三个保安旅扎场子,八路不敢怎么样,不就十几个人嘛,进村去全杀了不就完了,八路来了跑回来就是了,围子一守住,援军一来,那个河店区中队几十个人,还有什么莘县独立营,只有二、三百人,保安六旅一出动,全他妈的给灭了,不就完了。
报信的人可能没有注意到那个在村外隐蔽警戒的那个班。因为是穿的便衣,工作队穿的八路军军装,这些战士隐藏着又不露面,当然没有发现。当刘二混子点起那个连浩浩荡荡的奔向后柴庄,接近村口,一声枪响,一个人站在围子里,命令他们停下,是哪一部分的。因为这个人穿的便装,他们也摸不着头,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混子,老子是找八路军算账的,关你屁事!不过,那人手里有枪,还是鬼子的三八大盖,可能有点来头!这送信的人是不是没搞准?
“老子是保六旅的,今天来找共产党、八路算账的,识相的让开点,这里不关你心事!”
“老子就是八路,识相的滚远点!要想找死就上来!”那个人比王二混子还横!
“兄弟们,给我打!不就十几个八路嘛!开枪!”王二混子话刚一说完,一发子弹把他的皮帽子打飞了!吓得他连忙趴在地上!那些保安旅的士兵听见开枪,还真的站着就开枪射向围子里站着的那个人。那个人身一矮,伏在围子里了。围子里射出十几发子弹,十几个民团兵就倒在地上了!那些民团兵趴在地上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
王二混子虽然“混”!但也是一个老兵痞出身,帽子打飞,他就明白对方并非枪法不准,而只是给他一个警告,看见地上躺着的十几个兵,痛得哭爹喊娘!对方都没打中要害,说明手下留情。如果在这里再打下去,他的兵可能不经打!这十几个便衣八路哪是冒出来的哟?
“停止开枪!撤回去!”王二混子好像不混了:“八路大爷,领教了,咱井水不犯河水,我们撤走!”
工作队的人赶出来,其中一个本地干部认识王二混子,他拉开嗓子就叫起来:“王二混子,要是再搞摩擦,小心你的脑袋!告诉你那个什么专员王金祥,老老实实,规矩点,要不,八路可要新帐老帐一起算!快滚吧!”
保六旅的王二混子这个连,碰了一个硬钉子!看来,这八路军工作队,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血凝鲁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