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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昆嵛山,群峰耸立。站在顶峰,极目远眺,海天一色,蓝色的海与碧蓝的天融于一体。山谷中,一片片白云悄然升起,瞬间弥漫在山村中间。清晨的孙家夼,树叶和小草顶着亮晶晶的露珠,院墙下面和石径的缝里,几朵五颜六色的山花悄然绽放。于队长和胡连长、曲队长、马俊山几人坐在一起,这是要召开作战会议?不对啊,姜富贵和秋妹咋还在这里?只听于队长对姜富贵说,老姜同志,这次的行动你要受一些委屈。但是,为了打击敌人,消灭白狗子,我相信你有这样的觉悟。姜富贵晃晃脑袋,不耐烦的说,于队长,反正咱们队伍里好事没我的,倒霉的事没有掉下我。你咋还不让秋妹去?咋还不让老曲去?
于队长呵呵一笑,说,老姜,要说演坏人,别人真是不如你的演技。马俊山也笑了,说,老姜,你说我在镇上早就认识你,一直不知道你是自己人,还想着随时干掉你呢。就凭你的演技,我都认不出来,那个“吴主任”还能看出破绽来?我说于队长,老姜立了大功,咱们打下马家庙,到了于老疤的宅子里,让姜富贵挑三样好东西行不行?于队长点点头。姜富贵高兴了,说,这可不是我贪污啊,你们到时候不能要回去。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在姜富贵身上最灵验了。
快中午的时候,马家夼村子的大槐树下面,游击队员都集合了起来。乡亲们一看,游击队这是要有行动?于是,都围了过来。“吴主任”和邱掌柜也挤在人群里,“吴主任”问邱掌柜,这是要干啥?邱掌柜看看他,自己也心知肚明要干啥,可是为了活命,能说?于是没好气地说,要抓你!“吴主任”摇摇大脑袋,心想,这个姓邱的咋像吃了呛药?
战士们的前面,于队长神情严肃的站在那里,旁边还有姜富贵。乡亲们一看,姜富贵也当官了?不像啊,咋还无精打采的?只听于队长说,同志们,咱们的队伍是为劳苦大众服务的,为的是让穷人吃饱饭,因为咱们就是穷人的队伍。可是,有的人就不这样想了,剥削阶级思想严重,只想着自己的私利。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是想通报一件事:姜富贵,上次因为犯错误,司务长免了,让他戴罪立功。可是,这次他竟然又偷拿队伍里的五块大洋,被秋妹抓住了。同志们,你们说,这件事该咋办?
战士们都是穷苦人出身,听到这件事都气坏了。下面有人喊,枪毙姜富贵!姜富贵一听急了,都说演戏,咋还真要枪毙我?于队长看看群情激动,两手往下压了一下,说,同志们,你们的情绪我理解。姜富贵犯了错误,是需要处理。可是,罪不至死,我们撤销他的职务,大家一起帮他改造思想,这样行不行?姜富贵擦擦头上的冷汗,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姜富贵的老婆恨恨的瞪着他,姜富贵,那五块大洋去哪儿了?又给那个“小狐狸精”了?这女人啊,嫉妒心真强。人家秀芝是个好闺女,能办那种不要脸的事情?曲队长喊道,不许乱吵,不然把你赶出会场。姜富贵的老婆这才闭上了嘴。
这时,于队长接着说,今天乡亲们也都在这里,姜富贵你表个态,以后咋办?你今天的检查一定要深刻,我们大家也都听着受受教育。姜富贵擦擦汗,低着脑袋瞅了一圈,咳嗽了一声,说,乡亲们,战友们,大家欢迎我做一个检讨,我就来谈一下这个问题。于队长一听不对啊,你这哪里是做检讨?你这是领导讲话啊。于是,赶紧打断了他的话,说,作检讨有这样的?姜富贵不服气地说,我说的不对?我作检讨,你们欢迎不欢迎?要是不欢迎,那我也就不用作检讨了。于队长听听也有道理,挥挥手,说,你继续。
姜富贵盯着于队长没有说话,于队长也愣了,你不作检讨,看我干啥?姜富贵嘿嘿的一笑,说,刚才你一打岔,我忘了说到哪里了。于队长还没说话,胡连长说,你说到我们大家欢迎你作检讨。姜富贵点点头,说,老胡是个实在人,说了心里话,我的检讨还是很受大家欢迎的。说到这里,干咳了一声,姜富贵看看大家,说,大家别乱,听我说说这个问题。为什么我能拿到这五块大洋?老曲啊,你掌管队伍的经费,你就不知道把钱藏得严实一点?你知道,因为你的粗心,以后能给咱们队伍带来多大损失?钱财还是小事,要是来了敌人,你也这样粗心?
曲队长脸一红,诚恳的说,这一次,由于我的疏忽大意,差点给队伍带来损失,我向大家检讨,也请求给我处分。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一定改正自己的错误。姜富贵点点头,说,老曲的检讨做的不错,知错就改这就是好同志,咱们以后要引以为戒。这样吧,老胡你再谈谈你的问题,上一次因为你的不小心,把上衣撕了一个口子。你说,咱们队伍容易吗,你就然这样不爱惜。胡连长看着姜富贵,问,老姜,你做检讨还是我作检讨?下面的乡亲们都笑了,咋还成了姜富贵命令别人做检讨?于队长一看,说,姜富贵,你到队部去,到那里做检讨。我就不信,改不了你的毛病?
“吴主任”在下面看了心里暗暗高兴,对邱掌柜说,姜富贵贪财,又撤了职,心里一定不满。我看,咱们接近他,从他这里打开突破口,弄清楚游击队的行动计划,然后咱们再把情报送给于镇长。邱掌柜心眼多少,哼了一声,也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反正两边都不得罪,将来哪边赢了都不吃亏。
晚上,两人来到了姜富贵的家。有人会问了,姜富贵不是住在老舅的家?你想,王方良老人一个正直、无私的老人,外甥办了这么丢人的事,能不生气?一生气就把姜富贵两口子赶出去住了。姜富贵也觉得冤枉啊,可是也没法说出来,他自己也知道这是有纪律约束啊。再说,老舅整天教训自己,搬出去正好。村东头有一间空闲房子,让老婆去打扫了一下,反正现在又没啥值钱的家具什么的,哪个地方不能住人?
闲话少说,只说姜富贵正好找了一个破盆在院子里洗脚。突然,听到大门吱嘎一声,两扇门之间露出了一个圆圆的大脑袋。姜富贵撩起一捧洗脚水就泼了过去,不耐烦的说,干啥?“吴主任”此时为了完成任务那是“忍辱负重”啊,擦擦脑袋上的洗脚水,也忍不住说,老姜,你多长时间没洗脚了?姜富贵不耐烦的看看他,还有后面跟着的邱掌柜,问,有啥事?“吴主任”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大洋,笑眯眯地说,来到山上几天了,馋的难受。知道你这里有存货,咱兄弟们喝点?姜富贵一看到大洋两眼就放光,忍不住站了起来,也忘了穿鞋,走过去一把夺了过来,吹了一下,在耳朵边上听了一听,然后又用牙咬了咬,这才说,一块大洋不够,只够买酒的,没有酒肴。
邱掌柜有些烦了,说,老姜,你也太贪心了。姜富贵晃晃脑袋,说,我把钱还给你,你去买啊。这个村子里除了我这里有点存着的酒,谁家还有?“吴主任”叹口气,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穷得连个小卖部都没有。要想打酒,就得到山下去。自己敢下山?要是让于老疤知道自己没有完成任务,还下来买酒,不打死自己才怪? ?想到这里,只好又拿出来五毛钱。姜富贵嘿嘿的坏笑一声,看着两人说,我没有坑你们吧?邱掌柜看看姜富贵,呸了一声。姜富贵来脾气了,说道,老吴,咱俩喝酒,不叫他。邱掌柜气哼哼的坐在一块石头上,说,我就坐在这里,看你们能不能喝得下去?
这时,姜富贵的老婆出来了,看着姜富贵说,你看见钱就拔不动腿。今天咱们刚搬家,除了那瓶烧酒,哪里有什么下酒菜?姜富贵,我跟着你过的这是啥日子?女人越说越冤,哭着跑进了屋里。姜富贵赶紧跑了进去,在老婆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别说,姜富贵的本事还真是挺大,女人竟然笑眯眯的拿着钱出去了。看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钱的作用太大了。
时间不长,女人拿着三个咸鸡蛋和一个小簸箩进来了,簸箩里盛着一些野菜,这是从游击队的厨房里拿的。用姜富贵的话说,我既然背了黑锅,凭什么不能拿点?不过,姜富贵的这种本性也好,“吴主任”现在坚信,当初姜富贵跟着游击队走,一定是被迫的。于是同情的看着姜富贵,兄弟啊,别看你挣我两个钱,我不烦,你是没有失去你铁公鸡的本色。你现在也真不容易啊,想坑别人都没那么多的机会了。在镇上的时候人多,凭你的聪明才智,想坑谁就坑谁。你看看邱掌柜,这就是个例子,那么会算计的人,竟然也被你坑的那样惨。姜富贵看看他,撇撇嘴,说,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吴主任”晃着那个大脑袋,接着说,兄弟啊,我是同情你。看你今天,那是给你开批斗会啊。要不是你伶牙俐齿,还不知道会咋样呢。邱掌柜在一边暗暗发笑,姓吴的,你的下场也许比我更惨。不过,这个时候邱掌柜心中有一定之规,今晚少喝酒,不说话。看来,这个邱掌柜也有自己的保命秘籍啊。
姜富贵给”吴主任“他们倒上酒,盯着他的眼睛,问,老吴,今晚你来找我,说吧,有什么事?“吴主任”感觉还不到说事的时候,故意岔开话题说,老姜,你这人啊,不讲究。刚才洗完脚,你连手都没洗,咋还就要吃东西?姜富贵笑了,说,洗手不得用水?邱掌柜愣了,说,谁家洗手不用水?再说,咱们村边上就有泉水,挑水还不方便?姜富贵看看他,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多吃点野菜,鸡蛋用舌头舔舔就行。告诉你,小邱,我挑水不得用劲?出了力气不就得吃饭?你这人,年纪也不小了,就是不知道咋过日子。想当年我姜富贵,家产万贯,穿金戴银,那日子过得。咋有那么多钱的?就是这样过出来的。
“吴主任”嘿嘿一笑,说,老姜,好汉不提当年勇。你说,你现在为啥穷了?姜富贵呸了一声,端起酒碗喝了一口,说,人啊,不能有好心。自从我救了秋妹以后,倒霉事就接踵而来。现在混到山里来,还不是因为与共产党走得太近?“吴主任”赶紧站起身,跑到门口看了一看,这才回来说,老姜,说话小点声。你现在刚犯了错误,再说这种话,还不得让他们抓去枪毙?姜富贵长叹一声,喝了一口闷酒。
这时“吴主任”的大脑袋里开始算计了,姜富贵现在发牢骚,看着不像是有假。但是,万一要是姜富贵过来试探自己咋办?不行,还得沉住气,策反姜富贵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正在想着,只听姜富贵和邱掌柜吵了起来。为啥?刚才姜富贵让邱掌柜多吃野菜少吃鸡蛋,可是自己却没少吃,一个鸡蛋已经吃了一半,邱掌柜的鸡蛋刚刚舔了几下,咬了一小口。姜富贵趁邱掌柜不注意,把两个鸡蛋放在了一起。然后端起酒碗对邱掌柜说,来,喝酒。邱掌柜端起酒碗的时候,姜富贵的手已经伸了过去,拿过邱掌柜的鸡蛋咬了一口。等到邱掌柜想“舔”鸡蛋的时候,一看,咋还剩了一半?抬头再看看姜富贵,早把他自己的半个鸡蛋装到口袋里去了。于是,两人吵了起来。
“吴主任”一看,赶紧劝道,两位兄弟,今天咱们聚到一起,是为了重聚咱们往日的友谊,千万别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今天都喝酒了,有些事情咱们也不便商量,这两天,老姜,你抽没事的时候,咱们三个再聊。
从姜富贵家里出来,邱掌柜看看“吴主任”,问,今天你咋还不谈事情了?“吴主任”摇摇头,说,时机不到,时机不到啊!咱们要知两人如何策反姜富贵,还是下一章里接着说。 昆嵛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