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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突如其来的雨过后,山路上的岩石洗刷如新,旁边的小草和和树叶上挂着一粒粒珍珠般的水珠,在阳光下晶莹透亮。一阵山风吹来,山林中的湿气和热气一扫而光。
不过,山路上两个身影却狼狈不堪。谁啊?“吴主任”和邱掌柜。两人每人的肩上都背着一个包袱,浑身湿漉漉的,就像落汤鸡一样。有人会说了,这两人又不傻,咋还被雨淋成这个样?就不会找个地方避一下雨?那场突如其来的雨下来的时候,邱掌柜也想到树下避雨。一棵棵参天大树,绿阴如盖,什么雨挡不住啊?就在邱掌柜躲到树下的时候,“吴主任”喊了,不能到树下避雨,小心打雷劈了你。邱掌柜嘿嘿一笑,说,哪儿有这么巧的事?“吴主任”看看他,说,我们村里有几个不长好心眼的、不孝顺的、专门坑人的,都是下雨在树下被雷劈死的。说完,“吴主任”拿出一块雨布蒙在脑袋上,躲到一块岩石下面避雨。
邱掌柜从树下跑了出来,长叹一口气,说,唉,我这样的好人担心什么呢?其实,我也没害过人。老吴,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吴主任”蒙着脑袋,看看邱掌柜,此时已经犹如落汤鸡,自己也没理他。邱掌柜看到“吴主任”不说话,一下掀起“吴主任”身上那块雨布钻了进去,把自己的话又说了一遍。说完以后,脑袋就在雨布里面不出来了。“吴主任”心里那个烦,说,你这人真讨厌,让你拿块雨布,你说不会下雨。现在下雨了,你又挤在我这里。邱掌柜一把将雨布夺了过来,说道,咱们要打入共党内部,你是我的领导,你咋不学着共产党?于是,两人为了一块雨布争了起来。山里的雨来的快走得也快,这场争执还没完事,雨竟然停了。邱掌柜将雨布扔给“吴主任”,说,我这人不像你那么小气,给你!“吴主任”气得脸色腊白,咋还碰上这么不要脸的人?
两人在山路上走着,湿滑的石头让两人都摔了好几个跟斗。邱掌柜年轻一些还不要紧,“吴主任”可就惨了,圆圆的脑袋上顶着几片落叶,那件白色的绸子上衣成了了黄色,全都沾满了泥浆。邱掌柜看着“吴主任”笑着说,老吴,你看你,就像从土里刚钻出来的桃树精。“吴主任”看着邱掌柜越看越气,脱下鞋来就扔了过去,骂道,你这小子没点好心眼,让你到山里来,你拖上我干啥?我这条老命就要死在你手里了。邱掌柜一把接住“飞鞋”,阴森森的目光瞪着“吴主任”,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吴,你跟着于老疤做了那么多坏事,我要是告诉游击队,你就,啪,啊!明白吗?我虽然赚点小便宜,游击队连姜富贵都能收留,我这样的人也就没事了。你说,你的命是不是在我手里?
“吴主任”怯怯的点点头,口气马上软了下来,说,邱老弟,咱俩应该同舟共济,这样才能活命。所以,咱俩别闹生分。邱掌柜点点头,说,说得不错。把你的包袱拿来,我看看有啥好吃的。说着话,打开“吴主任”一层油布包着的包袱,里面不但有油饼,还有一包猪头肉,一小铜壶的烧酒。邱掌柜拿起一块猪头肉塞进嘴里,拧开盖喝了一口烧酒,说道,不错,淋了雨驱驱寒气。“吴主任”凑了过来,觍着脸说,兄弟,我能吃一口吗?邱掌柜刚才只是吓吓他,两人还得一条心啊。于是说,你的东西你不能吃?问这句话的应该是我。于是,两人在岩石下面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饭,然后又接着赶路。
邱掌柜虽然在山下吹得头头是道,可是真的到了山里,这么多岔路口,往哪儿走?那个“吴主任”更是没进过山里,只能听邱掌柜的。这下可好了,顺着一条山路走了下去,越走路越窄,越走路越难走,最后到了一面悬崖下面。这时天已经快黑了,虽然是盛夏,可是刚下过雨,一阵山风吹来,两人还是抱着个肩膀冻得瑟瑟发抖。“吴主任”气得说,邱掌柜,你说知道路,这就是你说的路?我看,除非咱俩长上翅膀才能飞上去。邱掌柜心里也烦,说,老吴,你别说我,现在我听你的,你说咋走?“吴主任”心眼多啊,这个时候不是的罪邱掌柜的时候,于是强忍一腔怒火,凑过来笑着说,邱掌柜,你看看天上的月亮在哪边,咱就知道咱们的方位了。这样,咱俩就能走出去。邱掌柜看看他,笑着说,老吴,你这圆圆的大脑袋果然没白长,说得对,我看一看。“吴主任”心里这个气,我这脑袋碍你啥事?
两人折回身子往回走,邱掌柜看着天上的月亮,嘴里嘟囔着,月亮在东面。这话说得没错,可是你得看着脚下的山路啊。转了一圈,竟然又转了回来。“吴主任”再也支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咧咧的说,邱掌柜,邱大爷,你没那金刚钻,你揽什么瓷器活?咱们这下好了,带的干粮也不多了,连回去的路也找不到了,山里有野兽。你说,来了野兽,我胖它能不吃我?邱掌柜看着他,安慰说,别哭,咱们点上一堆火,我的包袱里也有些干粮,旁边就是溪流,吃的喝的都有了。咱俩睡上一晚上,明天再继续寻找进山的路。就是来了野兽,我也对他说,吃我,别吃“吴主任”,让他回去再糟蹋别人。说着话,转眼一看,看到“吴主任”泪痕斑斑的样子,邱掌柜只好一边叹气,一边点火,打水,烤干粮,再逗他就要想不开了。两人凑活着吃了一顿,可是睡觉哪有干草啊?找到附近一个山洞,本来打算在哪里睡觉,可是洞里有一堆粪便,也不只是人的还是野兽的,两人吓得又跑回到火堆那里。这一宿,两人折腾了大半夜,快天亮的时候才在火堆旁睡着了。
快睡醒的时候,“吴主任”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自己胸口有点发闷?也没睁眼,随手一摸,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在自己怀里,吓得一声惊叫坐了起来。一看,原来晚上冷,邱掌柜把脑袋伸到了自己的怀里。邱掌柜也吓醒了,看着“吴主任”说,大早晨的,你这是喊啥?“吴主任”愤愤的看看他,说,你这人是不是有断袖之癖?你一个大男人钻到我怀里来干啥?邱掌柜看到“吴主任”气急败坏的样子,嘿嘿一笑,说,摸摸你自己的屁股。“吴主任”果真站了起来,摸摸屁股没有异样,这才带着哀求的口气说,邱掌柜,别闹了。你要是能找到进山的路,咱俩就进山。你要是找不到路,咱俩就回去。
这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邱掌柜站在高处四处张望,突然,看到前面山路上有一个身影,一边喊一边往那里跑去。“吴主任”一边跟着跑,嘴里一边骂,你姓邱的没一点好心眼,自私自利,你跑咋还不喊我一声?
山路上的人是谁啊?司务长姜富贵带着老焦和他的女儿秀芝,还有石头,这几人出来采撷野菜。也许有的看官问了,这时候你采什么野菜,又不是没粮食吃?那个时候的山里,本身的粮食产量就低,游击队虽说有了粮食,可是哪里有菜?夏天,山林里不缺野菜,姜富贵也是好心,想给大家改善一下生活。趁着露水,采点野菜新鲜,没想到远处跑来一个“野人”。满脸的泥土,呀呀的喊着。为啥邱掌柜这样喊?昨晚有点受凉。来到姜富贵他们跟前的时候,姜富贵笑了,说,小邱,你不当你的掌柜的,咋还成了十五里的孙悟空?邱掌柜还没说话,只见远处又来了一个,圆圆的脑袋没有几根毛,顶着两三片黄叶,脸上和身上都像从土堆里钻出来的。
呵呵,姜富贵一看,今天来了两个“大仙”?一个是邱掌柜,一个是“吴主任”。于是喊道,石头,老焦,拿枪看住这俩白狗子、“吴主任”咕噜一下又倒在了地上,看见枪害怕啊。说,姜掌柜,我是啥人你还不知道?我与你走得近,于老疤要杀我,没有办法,我才逃了出来。你咋还这样对我?我有对不起你的时候?姜富贵一瞪眼,说,老吴,你坑我也不少啊,咱两个细算一下帐——。这时候突听邱掌柜喊了,姜富贵,你上次下山,不是我掩护你的?你咋还让人捆我?原来,石头和老焦把邱掌柜当成奸细绑了起来。姜富贵看看他,说,你小子,与老吴在一起,你说,你们能干点啥好事?石头,枪毙他。邱掌柜一听,虽然裤裆里湿乎乎的,这时候得活命啊,喊道,姜富贵,我要找你们领导,你草菅人命。
石头看看姜富贵,说,老姜,别太任性。听大海说过,这个姓邱的与你有矛盾,但是也不能说杀就杀。咱们到队伍里,于队长说了算。邱掌柜一听,歪着脑袋说,老姜,你别牛,我有情报。你敢杀我?石头一听,赶紧悄声说,他现在杀了你,我也只好拿你当白狗子了。你就少说一句吧。这时,秀芝走了过来,悄悄的说,你就不能住住嘴?邱掌柜嘿嘿一笑,说,妹子,我听你的。咦,你抹的什么香粉?真香。气得秀芝在他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
有些看官看到这里,会说了,咱们的共产党,那时候也能随便杀人?错了!共产党是不会随便杀人,杀的都是罪大恶极的。这个“吴主任”本来就是于老疤的亲信,现在突然来到山里,是不是奸细?姜富贵要是杀了他们,这事也不好说啥。不过,邱掌柜也就跟着倒霉了。所以说啊,乱世的时候,人命不值钱。但是,有石头在,石头跟着于队长时间长了,政策上还能把握住,所以,这两人也就不会死了。姜富贵气哼哼的看着两人,他俩来了,自己不知道有多少丑事说数来呢。想归想,说归说,还是押着两个“奸细”,给他们蒙上眼来到了孙家夼。
于队长把“吴主任”、邱掌柜挨个审问,问到“吴主任”的时候,他说自己受到于老疤的迫害,原因就是与姜富贵的关系。于队长点点头,说,这两天你不要出村子,我们调查清楚以后再说。然后把邱掌柜叫了过来,问,你放着自己的产业还有老婆,为啥上山?邱掌柜眼珠转了一下,说,上次我送姜富贵上山,于老疤的一个手下看见了。虽然我不承认,于老疤还是开始调查我。没有办法,我只好出来躲一躲。于队长盯着邱掌柜的双眼,看得他心里一阵阵的发虚。突然,于队长一拍桌子,说,你给我记住,你要是有一句假话,我立马枪毙了你。
邱掌柜本来就胆小,听于队长这样一吓唬,腿一软就瘫了下去。于队长没有说话,而是用利剑一样的目光看着他。邱掌柜的嘴哆嗦了半天,说,于——于队长,我说——。于是,把于老疤给自己的任务都说了出来。于队长看看身边的曲大哥,对邱掌柜说,你现在先不要暴露身份,对那个“吴主任”还是以前那个样子。你们既然也是来找姜富贵的,我就让他配合你们,争取利用姓吴的,我们打一个胜仗,这样也算你将功补过。
于队长让人把邱掌柜带了出去,又把秋妹叫了过来,耳语了半天。秋妹点点头,说,我一定完成任务。咱们要知于队长给秋妹安排的什么任务,下一章里咱们接着说。 昆嵛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