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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绯等她的脚步声去远，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

　　高风见她叹息，笑着问：“怎么了？”

　　陈绯轻声道：“我羡慕她啊。”

　　高风一怔，随即笑道：“她说她羡慕你，你又说你羡慕她，你们两个真是有意思。——你羡慕她什么呢？”

　　陈绯道：“我羡慕她能够陪在你身边，被你宠爱着，我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说出这句话，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不敢再看高风的表情，低下头继续道：“以前也曾经有个男人对我很好。有一次我喝多了，他就送我回家，在路上我吐了他一身，他也不嫌弃我。我说我不想回家，他就把我送到旅馆，守了我一夜……可是现在，他不知到哪里去了，我想，我以后可能再也找不到他了……”

　　陈绯说到这里，眼泪已经忍不住流了下来。这些话，都是见了周薇之后从她心里冒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她心底的真情流露。

　　只不过现在把这样的话说出来，也是需要十分的勇气的。

　　高风走到她的身边，把手轻轻放她的肩上道：“你说错啦，那个人一直在你的身边，并没有离开过。”

　　陈绯愕然抬起泪眼看着高风。

　　高风她身边的团椅上坐下，取过一张纸巾递给了她，微笑着道：“今天很难得啊，听到了陈小姐的心声。那么，我就也来跟你说说我的心里话吧！”

　　陈绯忙拭去了眼泪，坐正了身子。

　　高风沉默着，似乎在酝酿情绪，又似乎是在考虑措辞，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陈小姐，你确实是一个大美女，而且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大美女。”

　　这样的话陈绯听过很多遍，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她带着泪花笑了笑道：“谢谢。”

　　高风道：“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姑娘。我很欣赏你，但是我觉得，你是一只鹰，应该飞在高高的天上，而不应该像一只金丝雀一样被人养在笼子里。所以，我给了你一对翅膀，而不是一个笼子。”

　　陈绯默然。

　　高风继续道：“你还年轻，把爱情想象得过于完美，但是我知道，如果真的把你关进笼子里，你一定不会快乐的，因为那样的话，你就不再是你了。你跟周薇是不一样的人，她适合被人捧在手心里，而你，永远也不会变成一只金丝雀。”

　　高风说完，看着陈绯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绯也沉默了一会儿，才看着高风回答道：“也许你说得对，我确实不是一只金丝雀，但是就算是一只鹰，也不可能一直在天上飞的，也需要一个巢穴，让它累了时可以停下来休息，为它遮风挡雨。对不对？”

　　高风点了点头道：“对。”

　　陈绯道：“那现在我已经累了，我想在你身边休息一下，可以吗？”

　　高风怔了怔，随即苦笑道：“陈小姐，你现在已经功成名就，大可以挑选一个优秀的男人，跟他去过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何苦一定要在我这里自降身价呢？你看，你的好姐妹黄璇，现在不是过就得很开心吗？”

　　这番话既是在劝说，又是在拒绝。对于一向冷傲的陈绯来说，今天所做出的主动已经是她的极限，没想到高风竟然还是不为所动，陈绯只觉得心在一直往下沉。

　　可是陈绯也知道，有些话她如果现在不说，以后恐怕就更没有机会说了。所以她今天已决定要破釜沉舟，不顾一切。

　　陈绯继续道：“我不需要名分，也不奢求你能像从前那样对我，我只想静静地呆在你身边，这就够了。也许你说的对，我还年轻，把爱情想象得过于完美，可是每个女孩子都是爱做梦的，其实从你把我招到天行公司的那一天起，你就已经把我带进了一个美好的梦里，现在，你就让我继续做完这个美梦，可以吗？”

　　高风看着陈绯，半晌没有说话。

　　他当然不是不喜欢陈绯，事实上从他看到这朵冰山雪莲的第一眼开始，就已经为她的冷艳所倾倒。只是现在陈绯已经是五凤上将中的一员，在高风的心目中，她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是一件经过精心雕琢而成的完美作品。高风真心不希望在这件圣洁的作品上，留下一个可以被人诟病的污点。

　　可是现在，这件完美而圣洁的作品居然也自甘坠入俗套，高风实在是替她觉得可惜。

　　他沉吟了许久，才道：“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陈绯拭了拭眼泪，认真地点了点头。

　　高风道：“好吧，等这一仗打完，我就把你调回中都来。”

　　陈绯轻轻“嗯”了一声，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高风有高风的想法，陈绯有陈绯的想法。俗话说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而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陈绯知道，不管她想不想征服世界，她都必须征服高风。

　　——不管是鹰也好，雀也好，终归都要脚踏实地。没有高风的宠爱，她什么也不是。想当初在遇到高风之前，她岂非就像是一只柔弱的小绵羊，就连科学院里的一个小小的厅官，都可以来欺负她。

　　陈绯永远不想再经历那种不堪回首的往事，所以她必须牢牢地抓住高风的心。

　　以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抓住了高风的心，可是周薇的出现告诉她，她的想法错得离谱，她最多只能算是高风所喜欢的女人之一，而且还未必最喜欢的那一个。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块自己以为最稳固的阵地，却突然被发现插满了敌军的旗帜一样。

　　所以她立即不顾一切地发起了反击，因为对于她来说，这可能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其它的事情，她都一时顾不了那么多了。

　　幸好现在看来，她已经取得了初步的胜利。陈绯站起身道：“那我先回前线去了。”

　　高风却对她笑了笑道：“不急，都这么晚了，就先在宫里休息一晚吧，明天再回去也不迟。”

　　陈绯心中一动，没有多说什么。

　　高风随即召来了一个内侍交待道：“陈长官一路辛苦了，找个清静的地方，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内侍应了一声，引着陈绯出了勤政殿，然后乘上宫车一路向东，一直从东门出了皇宫。

　　*

　　中都皇宫的东门和北门外都是皇家园林，北园围山，东园围湖。陈绯跟着那个内侍出了皇宫东门，便进了东湖园，来到了湖中的一座小岛上。

　　这座小岛方圆不过几十丈，由一道栈桥与湖岸相连，岛上栽种着各色奇花异木，几座古朴的小房子隐藏在茂盛的花木之中，隐隐露出些白墙灰角，颇有些曲径幽处的意味。

　　这里倒真是一处清静的好地方。

　　此时夜色已经深沉，内侍叫园内管值的取来钥匙开了房门，又跟陈绯客套了两句便告辞离去了。陈绯等他走后，立即洗了个澡，擦干头发换上了睡衣，然后便熄灯上了床。

　　但她并没有睡，而是睁大眼睛躺在床上想事情。

　　高风让内侍把她领到这个清静的地方来，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深意呢？

　　带她来的这个内侍是个生面孔，并不是平常一直在高风身边伺候的宋威，而且这个人在带她到这里来的路上，有时东张西盼，有时又偷偷看她两眼，神色颇有些怪异。

　　也许高风今晚会过来？

　　陈绯不确定，但她一定要等着，因为她知道自己睡眼惺忪的样子一定不会比清醒时好看。

　　陈绯把被子拥在怀里，继续想着——

　　她爱这个男人吗？这一点陈绯自己也说不清。可是她却清楚地知道仅仅在一年以前，如果高风和刘刚同时向她伸出手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刘刚。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想起来只觉得真是可笑。

　　即使是在现在，如果不是因为高风不仅是权势至尊的皇帝，而且还掌握着自己的命运的话，陈绯也应该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英俊潇洒、聪明伶俐而又善解人意的郑栎吧。

　　可是她已经不是一个年幼无知而且把爱情想象得过于完美的小女孩，爱情是什么，她十年前就很清楚了。在命运与爱情面前，也许有的人会选择爱情，但陈绯不会，因为她知道如果她失去了命运，很可能会同时失去一切，包括爱情在内。

　　因此她只能选择抓住命运，虽然这样似乎有点对不起郑栎，但郑栎是个聪明人，他应该能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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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胡思乱想中，笃笃的敲门声忽然响起，陈绯顿时浑身如同触电般地一震。

　　——真的来了！？

　　她轻轻地下了床，先打开灯照着镜子匆匆整理了一下，然后才打开门，便看到了一身闲服的高风正站在门外。

　　陈绯惊喜地轻呼一声：“圣上！”

　　高风微笑着问：“我可以进去吗？”

　　陈绯道：“当然，请进。”

　　高风走进小屋里，陈绯小心地在他后面把门关上。

　　高风看着床上展开的被褥问：“睡了？”

　　陈绯轻轻揉了揉眼睛道：“嗯，刚躺下。”

　　高风笑着问：“没想到我会来？”

　　陈绯嫣然一笑道：“圣上的行踪，我哪能猜得到？”

　　高风笑道：“那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吗？”

　　陈绯走到床边坐下，红着脸微笑道：“圣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呗。”

　　宽松的睡衣下，她分明什么也没有穿，而且像这样坐在高风面前，正好将她胸前的一片春光以最完美的角度展现在他面前。

　　高风看着那一片春光，无声地笑了起来。

　　这个冷美人今天一再地挑逗自己，而且越来越露骨，自己又何必再继续压抑自己呢？像这样绝世无双的美丽就在眼前而不一品其味，岂非也是人生一大憾事？就算日后可能会留下什么让人诟病的秽史丑闻，也都随它去好了！

　　高风终于推倒了自己心中的堤防，然后毫不费力地将陈绯推倒在床上。

　　其实像陈绯这样的外表冷艳的女人，内心里往往更为饥渴和狂热，何况她已经冰封了很久。

　　所以当激情结束以后，高风的肩膊上竟留下了一道道醒目的伤痕。高风看着这些伤痕，不禁暗自苦笑——看来要找个理由躲开周薇几天了。

　　陈绯其实也很想问高风一句：“我比周薇怎么样？”，但终于还是忍住了。

　　“累吗？”她问。

　　高风笑了笑，在她耳边道：“很快活！”

　　陈绯红着脸轻声道：“我也是。”

　　“哈哈……”高风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陈绯问：“今晚还要回宫里吗？”

　　高风看着她笑道：“怎么，你还想要？”

　　陈绯的脸更红了，却并没有否认，她还真是意犹未尽。

　　高风伸手在她的翘臀上轻轻拍了拍，道：“不行了，今晚我必须得回去，不然明天一早肯定是满城风雨啦！”

　　陈绯“嗯”一声，放开手让他坐了起来。

　　高风看着她艳若桃花的脸庞，忽然问：“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吗？”

　　陈绯一怔，不明白高风为什么又问一遍这个问题，于是笑着道：“你还想干什么？”

　　高风道：“其实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

　　陈绯茫然地看着高风问：“什么事啊？”

　　高风低下头，又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然后凑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我要告诉你的是——‘神龙’是你的，我已经把它给了你，它永远都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你放心好了！”

　　陈绯又是一怔，原来高风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这真是她最想听到的一句话。

　　高风看着她笑道：“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会睡不着觉？”

　　陈绯笑了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高风又道：“我还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陈绯道：“嗯。”

　　高风道：“我真觉得你应该找一个能够把全部身心都交给你的男人，不要委屈了自己！”

　　陈绯心中一动，其实她又何尝不想这样。

　　对于高风，她只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一个依靠而已，何况他自己也承认了，他不可能将全部身心都交给她，现在他既然已经答应做她永远的依靠，那岂非就足够了。

　　陈绯不禁想起了一个经典的老故事：有一家的姑娘到了出嫁的年龄，同时有两户人家来提亲。东家的男子长得丑，但是家境富裕；西家的男子长得俊，但是家境贫寒。姑娘的父亲就问她到底愿意嫁给谁，结果这个姑娘说，愿意东家食，西家宿。

　　现在陈绯的处境岂非就跟故事中的那个姑娘一样？不过幸运的是，她还真的可以选择东食西宿这样的好事。

　　想到这里，陈绯心中有些窃喜，脸上却故作不悦之色，并猛地背转身去。

　　高风贴在她耳边笑道：“生气啦？”

　　陈绯道：“嗯！”

　　高风轻抚着她的香肩道：“我是真的喜欢你，才会这样对你说的，我是希望你过得开心些！”

　　陈绯听到他这样说，心里既有些感动，又有些不是滋味，一句压抑已久的话忍不住冲口而出：“我知道我比不上周薇！”

　　高风被她这句话说得一怔，随即笑了起来。

　　——女人终究是女人，争风吃醋是她们心中永恒的主题。

　　他笑着道：“那倒不是，你还是有很多地方比她强的，但是有一点你肯定比不上她——”

　　陈绯仍然没有转身，但却像兔子一样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听着。

　　高风笑了笑，继续道：“你不适合混后宫，还是乖乖地做你的五凤上将吧！”

　　* 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