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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丽和陈绯赶到北门,见到正在裹伤的黄璇,都吃了一惊。
黄璇上前对高丽叩首道:“圣上,臣无能,没能拦住逆党,让他们逃了出去,请圣上治罪!”
高丽皱了皱眉,随即语调平静地道:“四姐,起来吧。”
黄璇道:“臣有负圣上重托,放走了首逆,愿听凭圣上处置!”
高丽道:“你受了伤,说明你已经尽了力了,还处置什么?起来吧。”
陈绯也劝道:“四妹,圣上既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就起来吧。”
黄璇这才又叩了一个头谢恩,然后站了起来。
陈绯忍不住问:“四妹,你是怎么受的伤?难道太后的武功比你还高吗?”
黄璇叹了口气道:“唉,怪我一时大意,被她偷袭得手了!”
陈绯转头对高丽道:“圣上,她们应该还没有跑远,我去追吧!”
高丽点了点头,陈绯立即冲出北门追了上去。
高丽又看着黄璇道:“四姐,伤得重吗?疼不疼?”
黄璇笑了笑道:“不重,没事。”
高丽道:“四姐,你可要赶快养好伤啊,接下来咱们还有一场恶仗要打呢!”
黄璇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圣上不用担心,我只是一点皮外伤,没事的。”
高丽道:“那就好,这一仗恐怕会打得很艰苦,还要靠四姐你多多出力呢!”
黄璇道:“圣上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高丽又道:“希望二姐能尽快追上太后,将她擒获,要是让她逃到西南去跟宋欣会合,那可就麻烦大了!不过她们仓皇出逃,要想从中都跑到西南去,恐怕也是难于登天!”
黄璇怔了怔,道:“是的。”
她很想问问高丽准备如何处置高婉,可是话到嘴边,终于又咽了回去。
高丽问:“四姐,接下来咱们恐怕还要对付宋欣,你有把握吗?”
黄璇沉默了一会儿,道:“要是单打独斗的话,我确实没有把握赢她;不过如果跟二姐联手的话,我想应该没有问题吧。”
高丽道:“好!四姐,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黄璇道:“圣上,二姐一个人去追赶太后,恐怕万一有失,咱们要不要去接应她一下?”
高丽道:“你的手不是受伤了吗?”
黄璇将长斧提在手中道:“只是一点轻伤,没关系的。”
高丽想了想,道:“好,那我们走吧!”
*
周薇等人冲出皇宫后,就在北门外夺了一辆车,出了北门大街转向西行。此时中都城内的卫戍军正在混乱之中,并没有对他们进行有效的阻拦,加上周薇有赤虹剑开路,终于顺利地杀出了中都城。
出城之后,往西南方向没走多远,就看到前方路口设起了一道哨卡,似乎还有大批军士正在盘查,驾车的孟华安连忙将车停在路边,并和毛云山抱着高婉跳下车来隐蔽。
这时对面的守军也发现了他们,一个军官举起喇叭大声道:“太后,前面路上到处都是关卡,你们跑不出去的,赶快放下武器投降吧!圣上有旨,只要你们投降,会对你们从轻发落!”
孟华安看着周薇道:“太后,怎么办?杀过去吧?”
周薇咬着嘴唇望向高婉,这孩子一张小脸已经吓得煞白,身子也蜷缩成了一团,颤声对周薇道:“母后,我害怕!”
周薇的眼泪立即哗哗地流了下来,对孟华安和毛云山施了个礼道:“两位师父,是我连累了你们,对不起!”
孟华安忙道:“太后不要这么说,我这条命是您救的,就是豁出去报答您也是应该的!”
毛云山也道:“是啊,太后,我们都会誓死捍卫你和婉公主的!”
周薇道:“两位师父,你们对我如此忠心,我实在是感激不尽。不过今天看这样子,我和婉儿恐怕是跑不掉了,你们不要管我了,自己逃命去吧!”
毛云山立即道:“太后你说哪里话?我是绝不会丢下你逃跑的!”
孟华安也道:“是啊,太后,您不要灰心,咱们一路冲过去,总是有希望的!大不了,跟他们拼了就是了!”
毛云山也道:“是啊,拼得一个算一个!”
周薇流着泪道:“两位师父,你们可以拼,我也可以拼,可是婉儿怎么办?她还这么小,我实在是不想让她死在乱军之中啊!”
孟华安和毛云山对视了一眼,问:“太后,那您想怎么办?”
周薇道:“你们不要管我了,赶快走吧!”
孟华安看着周薇道:“太后,您不是想要向圣上投降吧?您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的鬼话!就算您现在投降,她也不会放过您的!”
周薇道:“我知道她不会放过我,我死亦无憾,我只求她放过婉儿!”
见她说得十分哀切,孟华安和毛云山也都几乎要落下泪来。孟华安道:“太后,请恕我直言,圣上她心狠手辣,就算您向她投降,她恐怕也不会放过婉公主的!”
周薇道:“我知道……不过婉儿毕竟是神武皇帝的亲骨肉,她的亲妹妹,而且还只是个孩子,说不定……她会网开一面的。”
孟华安又和毛云山对视了一眼,问:“太后,您真的决定了吗?”
周薇含着泪点头道:“我决定了!”
孟华安暗暗顿足,心想:本来尚可一搏,却要这样束手就擒,任人宰割,岂不痛心?自古权力场上无亲情,高丽经过这场变故,必然疑心大炽,是绝不会留下高婉这个祸根的。她已经杀了一个姐姐,再杀一个妹妹又有何妨?这个道理,周薇在皇宫北门跟黄璇对话时自己也说过,怎么现在却又生出幻想来了?他很想劝周薇不顾一切,逃到西京去跟宋欣会合了再说,这样或许还有卷土重来、报仇雪恨的机会。不过这些话他却又说不出口,毕竟现在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枪弹不长眼睛,如果继续冲关逃跑的话,乱军中把高婉打死的可能性真是很大,眼看周薇将孩子看得重于一切,他又怎么能够说服周薇不顾高婉的性命呢?
毕竟这就是传说中的伟大的母性啊!孟华安不禁在心中感叹:比起心狠手辣的高丽来,被这份母性所束缚的周薇,也许注定是要失败的吧!
这时后方出现了几辆军车,眼看是追兵到了。周薇急道:“两位师父,快走吧!你们本领高强,一定可以逃出去的,不要在这里白白陪我送了性命!”
毛云山正要开口,孟华安道:“毛师父,咱们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走吧!咱们到西京去找宋长官,如果……太后和婉公主有什么不测的话,咱们一定要杀回来报仇!”
说罢又对周薇叩了个头道:“太后,保重!”
周薇含着泪点了点头道:“两位师父保重!”
孟华安拜毕起身,率先伏低身子快速向路边的树林跑去,毛云山迟疑了片刻,终于咬了咬牙,也跟在了他的后面。对面的守军发现了他们,开始向他们射击,子弹呼啸着打在田野里,溅起朵朵泥烟。周薇立即从隐蔽处站了起来,高举着双手大声道:“我在这里!不要开枪了!”
守军见她露面,也就停止了射击,孟华安和毛云山趁此机会快步跑进了树林。这时,后面的追兵也已经开到了近前。
陈绯从当先一辆军车上跳了下来,对周薇叫道:“太后,不要再跑了,跟我回去吧!”
周薇举着手对陈绯道:“陈绯,婉公主也在这里,叫你的手下不要开枪!”
陈绯道:“太后尽管放心,只要您跟我们回去,我们是绝对不会伤害婉公主的!”
周薇道:“我要见圣上。”
陈绯道:“可以,圣上她随后就到。”
周薇没有再说什么,抱起高婉走到路边的一块石墩上坐了下来,也不理她。
其实周薇此时心中万念俱灰,倒并不是有意冷落陈绯,不过陈绯见了她这付样子,脸色却是不禁一沉。
这个女人的运气真是好,不仅享尽了人间的尊贵和荣华,而且成了高风心中最重要的女人,还为他生了一个孩子。高风以前明明是对自己最欣赏的啊,可是后来却把万千宠爱都给了她,这个女人究竟强在哪里?难道她真的比自己更漂亮、更有魅力吗?
陈绯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
不过现在可好,眼看她起高楼,又眼看她楼塌了,真是大快人心。正所谓爬得越高跌得越惨,她和她的那可爱的小女儿,这次估计都难逃一死吧。这个女人也真是可笑,死到临头了,还要在这里装模作样,摆太后的架子。
陈绯走到离周薇几步远的地方,握紧手中的银枪暗暗地戒备着,周薇居然选择了投降,让她意外之余也有些失望,陈绯本想着能一枪刺死她,那样既是自己的大功一件,又能出上一口胸中的恶气,眼下看来想亲手杀了她是不可能了,好歹奚落她两句罢。
陈绯于是叹了口气道:“太后,本来您的地位那么尊贵,何苦要做出谋逆这样的事情来呢?这一下,您恐怕要失去一切了!”
周薇看了她一眼,没有搭腔。
陈绯又叹道:“唉,恐怕婉公主也难免会受到牵连呢!”
周薇立即道:“这事跟婉儿没有关系!” 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