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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俊陪着高丽登上了位于东都城西北的笠山顶峰。
站在这里向东南方望去,可以看到大部分的东都城区。义军已经在山下展开了炮兵阵地,向东都进行威慑性的轰击,炮弹爆炸引起的大火在东都城内腾起一股股黑色的烟柱。
莫俊忽然对高丽道:“长官,我敢跟你打赌,现在东都肯定已经是一座空城了!”
高丽问:“为什么?”
莫俊指了指脚下道:“这里就是东都城的大门,圣军如果要守东都,必然要在这里布下重兵防御,现在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这里,那只能说明圣军已经放弃东都了。”
高丽听他这样说,颇有些失望地道:“又跑了?唉,这一路走来都没打什么仗,真没劲!”
莫俊笑道:“长官,能够不战而胜,不是更好吗?”
高丽道:“有什么好的,我倒希望能痛痛快快打一仗,还是像在田家镇那样才杀得过瘾呢!”
莫俊笑道:“呵呵,没想到长官你还是个好战之人啊。不过有先贤说过,得天下靠的并不是杀伤人命,而是得人心啊。”
高丽挥了挥手道:“好啦好啦,别跟我讲这些大道理,赶快组织进攻吧!”
莫俊道:“你别急啊,我们一路急行军赶到这里,现在连阵势都还没有摆开,怎么进攻呢?”
高丽满不在乎地道:“有什么好摆的,你不是说是一座空城吗?一起冲进去占了不就行了。”
莫俊笑道:“长官,这可是在打仗啊……”
高丽有些不耐烦地道:“哎呀,你真罗嗦!你看人家黄璇,只带了两百人就把北京给占领了,难道我还不如她吗?”
莫俊怔了半晌,道:“长官你说的也是,那好吧……”
随即拿起通话器下令道:“各营注意!立即向东都发起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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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朴走进南京行宫枫华殿,看到李宇轩一身素服,正像头困兽一样在屋里不停地走来走去。想来此时这位大圣皇帝已是愁肠百结,张朴实在是不忍再跟他说什么烦心的事,只可惜有些事情又不能不说,张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圣上,东都失守了……”
李宇轩戛然停下脚步,紧紧闭上了眼睛。
张朴站在一旁,看到李宇轩面如死灰,双手也在微微发抖,心中极是不忍,几乎要落下泪来。想要劝解两句,却不知道此时还能说什么好。
李宇轩忽然问:“派去中都的人回来没有?”
张朴知道他是问议和的事,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李宇轩追问道:“到底谈得怎么样?”
张朴道:“根本就没谈。我们已经派出了两批使节,到了中都,人家根本连见都不见……”
李宇轩愕然半晌,默默流下泪来。
张朴见状,也不禁热泪盈眶,忙劝解道:“圣上不要太过忧虑,俗话说物极必反,这些反贼如此穷凶极恶,想来离倾败之时也不远了……”
李宇轩道:“怎么你也来跟我说这些自欺欺人的鬼话?叛军半个月之内连占三都,所向披靡,无人可挡。还有什么办法能打败他们?难道还能等到天降雷霆,把他们全都劈死吗?!”
张朴叹了口气,不敢应声了。
这时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随即看到平江王李宇祥快步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连声道:“皇兄,大事不好了,东都丢了呀!”
李宇轩正在心烦意乱之中,也不理他。李宇祥见状,径直走上前对李宇轩道:“皇兄,局势已经危急了,得赶快想个对策才行啊!”
李宇轩看了他一眼,问:“现在叛军打到哪里了?”
李宇祥道:“现在南边这一路叛军已经到了炎州,不过我已下令炸毁了狮子口大坝,现在整个龙江中下游都被洪水淹了,他们至少十天半个月过不来。”
李宇轩道:“洪水只能阻得了一时,他们终究还是要过来的,下一步枢密院还有什么退敌的办法吗?”
李宇祥道:“皇兄,炎州再往南就是无人山区,枢密院建议就在这里与叛军决战!”
李宇轩诧异地道:“决战?拿什么跟人家决战?如果能决战,还用得着把东都丢了吗?”
李宇祥看了张朴一眼,道:“皇兄,实在不行,只有拿出杀手锏了!”
李宇轩一怔:“什么杀手锏?”
李宇祥低声道:“请皇兄批准动用绝杀武器!”
张朴听了这话,不禁大吃一惊。
李宇轩也是心中一震,皱着眉问:“这是谁的意见?”
李宇祥道:“枢密院的意见。”
李宇轩看了张朴一眼,见他低眉不语,于是又问:“你们想在哪里用?”
李宇祥道:“就在无人山用,等叛军进入山区,用飞弹打。”
李宇轩又问:“用多大的?”
李宇祥道:“五级。”
李宇轩问:“五级绝杀武器有多大的杀伤力?”
李宇祥道:“方圆二十里以内,都可以炸成焦土!”
李宇轩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那么厉害?”
李宇祥道:“皇兄,不痛下杀手,不足以灭叛军威风!任他们有什么邪道妖术,也不可能抵挡得了世间最强的绝杀武器的打击,只有炸得他们片甲不留,才能让他们不敢再继续猖獗!”
李宇轩问:“这件事的可行性如何,你们论证过没有?方圆几十里内都被杀伤,那住在山里的百姓怎么办?”
李宇祥道:“皇兄,无人山那一带都是荒山,没有几个百姓的。况且现在事态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们可以让地方官去通知疏散,尽量减少损失就是。”
见李宇轩沉默不语,李宇祥又劝道:“皇兄,现在是朝廷命运攸关的时候,就不要在意牺牲几条人命了!这件事情要早下决断,否则等叛军过了无人山,就更没有机会了!”
李宇轩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让我考虑考虑。”
李宇祥还想再说什么,却看了张朴一眼,最终没有说出来,施了个礼悻悻地出去了。
等他一走,李宇轩便问张朴:“这事你怎么看?”
张朴摇头道:“臣无话可说。”
李宇轩道:“你觉得此事不可行?”
张朴正色道:“圣上,臣觉得此事是绝不可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王土上使用毁灭性武器,且不说效果如何,就算能灭得了一路叛军,也必然是招来千夫所指,丧尽人心,大圣朝必将要万劫不复了!”
李宇轩沉吟着道:“如果按他说的,把无人山的百姓都撤离之后再用呢?”
张朴道:“圣上,无人山名叫无人山,其实并不是真的无人,只是人烟相对稀少些而已。据臣所知,在无人山区域内至少有十几个州县,大大小小的村镇不计其数。现在到处战乱,官府流离,许多地方的行政机构都已经瘫痪了,怎么能够做到短时间内把一个地方方圆几十里内的百姓全部疏散撤离呢?况且这里的百姓大都散居山中,交通不便,绝不是说撤就能撤的!臣恳请圣上千万不要批准此事!”
张朴说完,意犹未尽,索性继续道:“圣上,现在朝中有些人张惶失措,撺掇您不择手段,这是想让您承担万古骂名呀!还请圣上千万三思!”
李宇轩听罢正在沉吟着,有内侍进来禀报:“中南巡抚文重求见!”
李宇轩道:“请。”
中南巡抚文重一进殿来,就对李宇轩拜倒在地道:“圣上,大事不好了!”
李宇轩愕然道:“又出什么事了?”
文重一脸沉痛地道:“今天早上,官军突然炸开了龙江上的狮子口大坝,洪水淹没了下游十几个州县,未及撤离的百姓死伤惨重。臣身为中南一省父母官,难辞其咎,痛心疾首,请圣上重治臣罪,以谢天下!”
李宇轩问:“怎么会这样?之前不是已经让通知各州县疏散百姓了吗?”
文重道:“臣一接到朝廷的旨意就立即亲自前往各州布置百姓紧急撤离,可是时间紧迫,一时间实在难以完成。今天早晨,传言叛军逼近,平江王下令提前炸坝,加上从昨晚开始龙江上游突降大雨,水位暴涨,炸坝后洪范区超出了之前的预计,所以造成不少百姓撤退不及,惨遭横祸……”
李宇轩问:“到底死了多少人?”
文重道:“估计不下五千人……”
李宇轩大吃一惊:“什么!?”
文重道:“目前具体遇难人数尚无法统计,臣等正在竭力补救,另有十几万难民因无家可归而向南方逃难,但都被官军挡在无人山以北。现在这些难民饥无食,寒无衣,辗转哀号,惨不忍睹,山北各州县自顾不暇,无力救济,求圣上尽快下旨,放灾民南下,否则这些人多半也要饿死在无人山里了……”
李宇轩听到这样的消息,又惊又怒,大声道:“是谁说不让他们到南边来的?”
文重道:“是平江王下令,为防叛军效仿北京手段偷袭南京,各路官军须严守关隘,不得放一人一车南下!”
李宇轩听了这话,背着手来回踱了两圈,道:“传旨,立即敞开道路,放灾民南下!此外,中南各州立即调动粮食物资沿途接应,不得使灾民再饿死一人!”
文重心想:这种时候哪里还能够做得到不饿死一人,不过李宇轩能如此表态,已经算是很难得了。当下和张朴一齐躬身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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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盆大雨之中,绯军湿漉漉地开进了龙江北岸的炎州城。
炎州本是中南行省北部的交通咽喉之地,历来十分繁华,不过眼下城中居民已经走避一空,街道上到处散落着各种被遗弃的杂物,夹杂着大雨浇起的水汽,发出一股奇怪而又难闻的味道。
郑栎一边驾着车,一边侧眼看了陈绯一眼,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
陈绯见状,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啊?说吧!”
郑栎道:“长官,这里就是炎州城了,要不要让部队在这里停下来,让弟兄们休息一下,吃口热饭?——再往南走可就到龙江边了。”
陈绯冷哼一声道:“我就知道你是在打这个主意!”
郑栎赔笑道:“长官,等到了龙江边,肯定一时又过不去,到时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又下这么大的雨,大部队想找地方扎营都困难。不如先在城里休整一下吧,您看怎么样?”
陈绯想了想,点头道:“好吧。”
部队一天到晚的赶路,确实也辛苦,更何况还下着这么大的雨,陈绯自己也觉得又冷又饿,有点撑不住了。
郑栎见她答应,赶忙通知全军就地停下休息,一面派出尖兵向江边搜索,为大军过江做准备。
绯军官兵纷纷拥入民房里避雨,同时生火造饭。饭还没做好,派出的搜索部队传回来一个坏消息——龙江发大水了。
陈绯一听,哪里还坐得住,饭也顾不上吃就要去江边查看。郑栎只得陪着她一起来到江边,陈绯一看那水势,几乎要惊呼出来。
龙江的江面本来就很宽,现在已经根本看不到对岸了,只觉得铺天盖地的都是水,翻滚着浊浪奔涌而下。这种情况下,架桥是别想了,就是搬几艘巨舰过来,恐怕也难以把部队运到对岸去。
陈绯皱着眉道:“该死,这场雨下得真不是时候,居然涨起了这么大的水!”
郑栎道:“就算是下雨龙江涨水,也不至于涨到这么大吧,莫非圣军把狮子口大坝给炸了?”
陈绯不解地问:“你说什么?”
郑栎解释道:“狮子口大坝,在龙江上游,离我们大概有二三百里。”
陈绯想起来以前也曾经听说过这个狮子口大坝,不过她只知道这是龙江上最大的一个堤坝,却不知道有这么紧要。于是问:“那怎么办?”
郑栎苦笑道:“还能怎么办,要不呆在这里等洪水退,要不绕道去上游找地方过江。”
陈绯问:“在这里等水退要等多久呢?”
郑栎道:“那可说不准,得看天气,要是这雨一直下它十天半个月的……”
陈绯一听便皱起了眉头,又问:“那绕道呢?”
郑栎道:“那还不如在这等,绕道的话,少说又得多走好几百里路,还不知道上游是什么情况。”
陈绯恨恨地一跺脚,骂道:“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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