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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春风吹又生
温知泠躲开温长晏的手，自说自话：“你有良心吗？你没有……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改变……第几次一声不吭丢下我了？第几次了嘛……”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隐约又传来微微啜泣声。
温长晏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好几句话跑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想哭你就哭出来。”他说。
“有什么好哭的？为了什么？什么都不值得……”她迈着摇摇晃晃的步伐，固执地往前走去。
其实已经看不清路况，但是她偏要迈个几步，证明自己没喝多。不管旁人看到的她是什么样的，反正她觉得自己是稳如泰山。
“他们都叫我笑……怎么独独是你要我哭？”温知泠吸了吸鼻子。
温长晏一步一步紧跟在她的身后，只是横着一条手臂悬在她身后，却也没有触碰到她。温知泠一脚没站稳，整个人就跌到了温长晏的臂膀中。
“混蛋！你放开我！”她骂骂咧咧地推开温长晏。
果真啊……这个女人现在就像是炸毛的猫，碰不得。
他放开温知泠，说：“人都有七情六欲，一个只会笑的人，一定是不快乐也不完整的。会哭、会笑、会闹、会痛……才会快乐。”
“我快乐不快乐，与你何干？”她眉眼中多了几分倔强，“再说了，我的难过……又是谁给的呢？”
“是你自己。”他回答。
温知泠继续向前走去，她盯着地面看，说道：“不是我啊，是你……”
“是你的倔强你的固执伤了你自己，你始终不肯承认自己心里的那个人，甚至要逃避、要欺骗自己。”温长晏。
温知泠停下脚步，感觉像是被人揭开了旧伤疤。伤疤在寒夜里受着冷风吹，疼得连醉酒都无法麻痹。
“温长晏，我不知道为什么，即便你从来没爱过我，可我却是那么容易……又变成一个无脑的傻子。为什么呢？”她看起来是醉得不轻了。
曾经的温长晏，就像是燎原之火，将她心中的少女爱慕之情烧得片甲不留。如今春风吹过，似乎已经起了重生的歹念。不应该啊……他们没有相爱过，她不应该会这般执着。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承认吧，你从来没忘记过我。”他目光灼灼。
“我不……”她缓缓蹲下，尝到了嘴角的咸味。“我不……我不能再这么卑微了。虽然我出身低贱，但是我也是有自尊心的。”
她想要的爱是偏执，是例外，是独一无二。而不是像他现在这般，若即若离，令人捉摸不透。
出身低贱这句话就像是一块石头，重重压在男人的心头上，压得他要喘不过气。
温长晏在她面前蹲下，温声说：“阿蛮不卑微，是哥哥卑微……你只是忘了，忘了太多。”
“我没忘……”痛都痛死了，怎么可能忘得了？
“不，你忘了。”忘了也好，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要再想起。
“我没有！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你对我特别特别好，也只有你对我好，好到我的眼里只有你……但是，最伤我心的也是你……”说着说着，她便抽泣哽咽起来，“呜呜呜……我明明没有做错事情，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抽抽噎噎地埋怨着，小嘴停不下来。说到最后，温长晏已经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了。看着她委屈巴巴，又聒噪不止的模样，温长晏既心疼又觉得好笑。
他伸手给她擦拭眼泪，擤鼻涕。
“难看死了。来，鼻子用力呼气，把鼻涕擦一擦。”温长晏轻轻捏着温知泠的鼻翼。
温知泠铆足了劲，最后只是发出了“哼——”一声长长的鼻音……温长晏嗤笑一声，当真是拿她没辙。
“你笑个屁啊？”温知泠斜斜瞪他一眼，骂了句粗话。
“哭吧。”温长晏将她打横抱起，“反正睡一觉醒来，你也不会记得自己这副丢脸的模样。”
“我丢人吗？我才不丢人，我一点都不丢人！”
怀里的女人哭得梨花带雨，十分可怜。也偏偏是多看了一眼，温长晏心中就升起了一股邪念……
恍惚中又看见了以前她哭着求饶的样子，他只觉得小腹一阵炙热，煞是磨人。
“好好好，不丢人。听话，抱着我脖子，抱紧。”他耐着性子，又哄了两句。
醉了的温知泠像个喋喋不休的小怨妇，却又意外地乖巧。她素手攀上温长晏的脖子，顺便将涕泪蹭到他的衣服上。
“你是温长晏吗？”温知泠醉眸半睁，声讨道：“是那个非常讨人厌的温长晏吗？”
“哦？我不是你最爱的哥哥吗？又怎么招你厌烦了？”温长晏步履稳健。
“你不要管，也管不着，我就讨厌他……”
“好，讨厌他，最好不要喜欢他。他坏透了，他就是个烂人，半分不值得。”温长晏附和道。
“你住嘴！”温知泠不依，“只有我能说哥哥，别人都不行……”
“……”
有星光为伴，温长晏抱着醉酒的温知泠，慢悠悠地走在行人寥寥的街上。他觉得这一个夜晚，还算得上美妙。
次日醒来的时候，温知泠脑袋一片空白，关于昨夜酒醉之后的时候，她当真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听玥玥说，是温长晏带她回的山庄。
温知泠甚是懊恼，她不敢细想，想必自己昨晚一定是丑态百出。于是这一整日，她就止步云渺阁，门窗紧闭。幸运的是，温长晏并没有来找她。
闭门不出，百无聊赖。温知泠做的事情无非就是翻阅书籍，吃吃糕点。不知不觉，大半日过去了，一碟子糕点也见了底。
“玥玥，山庄里不写新春贺词的吗？”温知泠忽然问道。
寻常人家，哪怕是宫里，每逢新春都会挂桃符，也会以红纸写一些贺词，放在装糕点碟子上。譬如——“旧兮送往，新兮迎来，鸿气东来。”最后再用小字注明年份日期。寓意辞旧迎新，吉祥如意。
南音山庄只在大门口挂了一副桃符，其他的倒是没有太多的随俗。 昭昭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