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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与日俱增的感情
“自然不会。”温长晏表现得很是大度，“正好本王也想着，这两天要带她去一趟永安城。”
他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无非就是一起去。
“我不去，你们自己去吧。”温知泠一手托腮，眼底平静无波。
她如今似乎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兴致，心上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沉重无比。
照旧，她每天都会梦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醒来又只是模糊记得一些零星碎片。温长晏总是哄她，说她前世定是逃了孟婆的忘川水煮，所以才忘不干净。
她信就有鬼了。
温长晏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到门外有仆人传话——
“王爷，朝歌与暮谣姑娘求见。”
“领她们到南院翠竹亭，稍后本王就过去。”他朝着门外丢了一句话。
“是。”
“阿蛮，该换个心情了。”温长晏目视着温知泠，“再如此下去，要闷出病来了。”
“不用管我，你去会你的贵客。”她睨了男人一眼，说：“切莫让人家久等了。”
温长晏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几乎令人难以察觉。
“好，你们先聊，本王失陪片刻。”
语毕，温长晏才不疾不徐地离开了房间。
目送温长晏的背影离开后，徒有情才悠悠道：“温长晏真是个桀傲不羁的男人，偏偏又添了几分风度优雅。啧……师妹，你说你得艳羡多少女人？先是燕王，再是昭南王，这两个男人可都是天之骄子。”
“你又不是没听到过，旁人是如何骂我的。”温知泠回答道。
天骄或是匹夫又如何呢？嫁人左右不过是图一个相濡以沫，携手安度余生。
“归根结底，那些人骂你的人，哪个不是因为羡慕嫉妒？你莫不是最近耳边又刮了妖风，因为在意旁人的说辞，才如此萎靡不振？”
温知泠否认道：“如果我这般不堪一击的话，估计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才说完一句话，门外就有婢女敲门。
“夫人，王爷邀您去往翠竹亭一趟。”
温知泠对着门外说：“就说我身体抱恙，不能吹风，不去。”
“王爷说了，若是夫人不便，那他就只好让楚楼那二位姑娘过来了。”
温知泠：“……”
看来，那二位姑娘是定要见她了。虽然不知道所谓何事，但是温知泠想来也是无法拒绝了。
温知泠无奈看了师姐一眼，“师姐就在此处稍后我片刻，我很快就回来。”
“看来他还是蛮可以治你的。”徒有情有几分看戏的意思。
“我总不能不给昭南王面子。”
说完，她拖着疲软的身子出去了。翠竹亭离温知泠的寝室近，没几步路就到了。
“夫人。”朝歌最先开口，“上回是暮谣惹得夫人不悦了，我今日带着她特意上门来给你赔个不是。”
温知泠翠眉微挑，心说这也太浮夸了，多大点事情还要亲自登门赔礼。再说，事情已经过去好几日，诚心未免减却，何必还要尴尬一回？
“夫人，上回是我失了礼节，实在是抱歉。”暮谣颔首垂眸，落落大方。
“两位姑娘言重了，说起来，这件事情，也不只是暮谣姑娘一个人就能犯下错误。”温知泠扫了一眼温长晏。
无风不起浪，温长晏出去花天酒地，引回莺莺燕燕，败坏家风。怎么算，他都是难辞其咎。
温长晏听在了心里，低头时眉眼含笑，抬头时又面无表情。看样子，是不打算回应温知泠了。
“那夫人可是原谅暮谣的荒谬了？”朝歌道。
“这对于你们来说，本身就不重要。说完了吗？完了我就走了。”温知泠没有兴致跟她们假装客套。
楚楼双姝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即便是做了不讨好的事情，脸上也没有丝毫不自然的神情。
温知泠正欲转身离去，却听得温长晏开口了。
“朝歌跟暮谣正好也打算元宵去永安城玩几日，你确定你不去？”
她算是明白了，登门道歉只不过是顺嘴一提，邀约游玩才是最终目的。这些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去了？”温知泠看向他，“哥哥是不想带我？”
她这一声哥哥叫出口，余光再瞥向暮谣，才终于看到了那个女人异样的神态。
温长晏似笑非笑，说道：“你不去的话，哥哥自然也不会去。”
听完他的话，温知泠觉得，这数日抑郁的心忽然就豁朗了许多。
她很是满意温长晏的这个回答。看来，哥哥也不是油盐不进的石头。就如同他所言，只要她听话，他便什么都能依着自己。
“去，当然要去，你自己说的要带我去看花灯。”
“好，都依你。”温长晏嘴角含笑，“外头风大，回去避着些。”
没有多作停留，温知泠便回头找徒有情去了。回到云渺阁之后，温知泠又命玥玥取来了蔻丹。
“玥玥，你给我涂抹均匀一些，抹好看一些。”温知泠手背向上，任玥玥将她的指甲涂上显眼的丹色。
“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花心思。”徒有情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莫不是对男人上心了？”
温知泠眼色古怪，道：“谁说我是要涂给他看的？”
“那看来你是要招摇过市啊，胆子不小。”
“不是阿醒教的？一个聪明的女人，不应该在像个怨妇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应该是光鲜亮丽的，最好能惊艳众人，令人眼前一亮，这样才能激发男人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徒有情：“说来说去，不就是要刺激自己的男人，还不就是上心了？”
玥玥低头抿着嘴，硬是憋着笑意。
“倒也不是……”
“好好好，不是不是……”徒有情不敢妄想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我走了，明天你记得多准备几套光鲜亮丽的衣裳哦。”
温知泠点点头，“明天见，师姐。”
显然，温知泠的心情比她刚进门那会儿好太多了，眼睛仿佛又恢复了昔日的光彩。
“明天见。”说完，徒有情放心地离开了南音山庄。
玥玥涂蔻丹的手艺很是精细，慢工出细活，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才将温知泠的一个巴掌涂全。温知泠倒也有耐心，就安安静静等着，不催也不扰。
她抬起涂好蔻丹的那只手，细细端详这如同朝霞般绚丽的颜色。
“真美。”她盛赞道，“玥玥可真是心灵手巧。”
玥玥被夸得羞涩，腼腆笑道：“夫人喜欢就好。玥玥的手不巧，是夫人的手好看，才衬得蔻丹好看。”
“就你小嘴能说会道。”
温知泠以前从未像此刻，因为被人夸外在而感到欢心。她也是头一回在指甲上花心思。以前觉得颇是艳俗的东西，如今却是格外顺眼。
果真，人都是会变的。
夜里，温长晏过来的时候，一眼就注意到了温知泠的指甲。
“涂了蔻丹……你不是不喜欢这种东西？”他感到有些新奇。
“不好看吗？”温知泠问得煞是认真。
“好看。”他握住她的芊芊细手，轻吻她的指尖，“阿蛮怎样都好看。”
温知泠收回自己的手，背过身去，说：“我也觉得好看。”
温长晏问她：“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要出门了？”
温知泠迟疑片刻，道：“哥哥若是不喜欢我去，那我便不去了。”
“哦？”温长晏说：“虽然觉得可惜，但是你最近身体状况不佳，也正好就在家里休养生息，养好精神再出去。”
她目光一沉，闷闷应声道：“好。依你。”
“当真？”他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这一次好好想清楚了，再与我说是去或是不去。”
温长晏这数十日以来，多数时间对温知泠都是迁就怜宠着。因此，夫妻俩如今也不像刚成亲时，轻易就话不投机。温知泠也不像前段时间，逮着机会就疏离他。
尤其是最近，夫妻俩的感情更是与日俱增。如此，温知泠便是又有了几分当年的模样。
她语气里带着几许埋怨，说：“先前是你自己说好的，说要带我去永安看花灯的，如今又不想让我去。怎么，哥哥是怕我扰了你与暮谣姑娘的良辰美景？”
温长晏眉眼上挑，“以后你想要些什么就直接说，我最是不喜你口是心非的模样，记住了吗？”
很多时候他不是听不出来她是在嘴硬，只是想不通她在倔强些什么。莫不是说夫妻之间，还要好一张面子？亦或者说，女人都是此等令人费解？
“好吧，我承认我想去。但也不是因为暮谣，师姐和阿醒也会去的。”
温长晏笑了，说道：“我何时说过你是因为暮谣，才决定要去的永安城的？”
“我……”温知泠一时哑然。
温长晏靠近她，薄唇轻轻触碰她的鼻尖，问：“你什么你？又想说些什么自欺欺人的话？”
她看到他眼睛里的戏谑和得意，瞬间有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于是，一向好强的温知泠壮了胆子，踮起脚尖自主碰上他的唇。
“……”
如愿以偿，她看到平日里那个惊雷不动的昭南王，此刻眼里盛满了不可思议。他整个人瞬间怔在原地，呆若木鸡。 昭昭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