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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除非我死
“有用……”折柳转身看向朝歌,“鬼王进去了,岑青霜应该在酒肆里面。”
朝歌毫不迟疑跃下房顶,闪身进了了那黑漆漆的酒肆中。
现实与幻象的来回切换,使得温知泠和温长晏有了穿梭时光的错觉,最后,也终于让两个人的心魔渐渐退回黑暗中。
折柳能清楚地看到,阴阳三毒阵的图像明显弱化了,门口的闻人醒,此时也突然不见了踪影。想必,是酒肆内的岑青霜正在吃亏。
待情绪渐渐平稳下来,温知泠甚至可以分辨得清眼下的形势。饶是如此,那把刀也迟迟不愿拔出来。
“哥哥,为什么?”她幽幽出声,“我能感觉到你心里对我有恨,我对你亦是如此……”
温长晏冷漠地看着她,说:“如果恨多于爱,你大可不必顾忌,杀了我,就现在。”
“那你呢?”她问。
温长晏垂下眼皮,并不回答她。
“哈哈哈哈哈哈——”空中传来岑青霜放肆的笑声,声音虚实难辨,令人摸不清其所在的方向。
“今天就先陪你们玩到这里,,故友们……我们来日方长!”
人去风静止,阴阳三毒阵终于完完全全消失了。
徒有情的笛声堪堪煞尾,折柳的琴声再次接了上来。他弹的曲子,是温知泠喜爱的《离忧》。
“还没结束吗?”徒有情问折柳。
折柳:“泠儿心中的魇祟还在,需要清净。现在任何人都不要靠近他们。”
徒有情目光凛然地看着折柳,问:“你究竟是谁?”
折柳专心弹着自己的琴,语调平平道:“你现在不是最应该关心闻人兄?”
徒有情将目光转向黑压压的酒肆门口,双脚却怎么也挪不动步子。内心的忐忑不安,使得她双腿如同灌铅一般,不敢前去一探究竟。
“再不去的话,你怕是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折柳又激她。
语闭,就看见仇千尘扶着闻人醒走了出来,朝歌尾随其后,看模样是受了点伤。
扶着闻人醒行至街灯下,仇千尘不太温柔地将他丢在路面上。
“就这点本事还敢自己闯阎罗殿,不知死活。”他冷着脸,语气颇是嫌恶。
徒有情就站在闻人醒的面前,他这浑身是伤的模样,跟先前看到的别无二致。
“阿醒……”她缓缓蹲下,并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闻人醒抬眉看她,扯着嘴角的伤痕对着她笑:“情儿,我就说我命硬……你看……我真的没事。”
寥寥几句话,听得徒有情的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阿醒……对不起……我……”
“情儿不哭,情儿没有对不起我,情儿做得非常好……”闻人醒安慰着说道。
“走,阿醒,我带你去找宫主疗伤。”徒有情欲过去扶他,“你先休息会儿。”
“我中了岑青霜的诡计,宫主不一定能帮我。”闻人醒摆摆手,也终于将目光转向仇千尘,“阿尘……带我回青鬼门。”
仇千尘目光一顿,良久才别过脸去,有些别扭道:“你还知道青鬼门能救你这条狗命。”
闻人醒以为他不愿意,挣扎着爬了起来。
“那算了……情儿,带我去找宫主吧。”
“灵珑!”
仇千尘对着空气喊了一声,灵珑便从屋顶上跳下来了,然后一声不吭地将闻人醒扛上肩头。
众人:“……”
灵珑个子虽小,却力大扛鼎。虽然早就知道,但是闻人醒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女孩这样子扛在肩头,多少觉得有些脸红。
“哥哥,先委屈一下。”灵珑说道。
“没事……走吧。”闻人醒。
三人消失在夜幕之下。
折柳的琴声悠悠收尾的时候,温知泠眼前一黑,终于昏睡了过去。温长晏一手接住她的腰肢,将她安置在自己的怀中。
“王爷,您没事吧?”十三忧心忡忡。
温长晏摇摇头,一手拔出自己右边胸膛上的冷月弯刀。
“现在立即命人全城搜查,将蛊奴彻底清除干净。红烬,这件事情就由你全程跟着,不得有一丝马虎。”他命令道。
“是!”
“十三,你现在立马赶回东州,辅助少傅江恒巡逻稽查东州每个角落,若是发现蛊奴,格杀勿论。”
“十三遵命!”
语毕,二位暗卫转身离去。
“王爷,你被冷月弯刀伤了,马虎不得。”朝歌对他说。
温长晏抱着温知泠站起来,说:“放心,死不了。”
徒有情看了看他怀中的温知泠,又将目光转向温长晏,好些想问的话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先走了。”说罢,他抱着温知泠离开。
徒有情再抬头看向屋顶,发现折柳不知是何时没了踪影。
“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徒有情道。
“嗯。”朝歌说,“我也觉得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语毕,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最终也没有再多说一句。
温知泠醒来的时候,西窗正好照进来黄昏斜晖。她平躺在床上,睁着疲惫的双眼看着正上方,一句话也不说。
“夫人……”玥玥小心翼翼喊她,嗓子微微哆嗦,“您说句话吧,都快半个时辰了,你这样一声不吭的,奴婢真的害怕。”
温知泠轻之又轻地叹了一口气,才开了嗓子,“玥玥……我累。”
“夫人……要不吃些羹汤再休息休息?”
“让我自己待会儿,你去照看着秀儿和念念,有事我再叫你。”她说。
玥玥不好再逆着温知泠的意思,点点头便退了出去。
醒来之后,温知泠的脑海中多了一些记忆。这些记忆像是被撕碎的图纸,零碎不完整,无法拼接衔接起来。直觉告诉她,这些记忆一定跟自己有关。或许,她真的失去过一些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自己记不起来了。
她没有见到温长晏,亦不问一句他的去向。可能是因为余容的事情,也可能还参杂着其他的因素,总之,她就是不想见到那个男人。
甚至,她有了和离的念头,她对温长晏产生了一些厌恶心理。刚嫁入南音山庄的时候,她也不过是抵触他而已。今日不同,今日已然多了一些难以名状的恨。
“我究竟是忘了些什么呢……”她喃喃自语。
温知泠起身穿鞋,走到一旁的桌案前坐下。那把冷月弯刀安静地躺在案上,她伸手过去,指尖掠过刀鞘。温知泠记得,她记得自己昨夜就是用这把刀,将温长晏的胸膛刺破。
“他说他何尝不恨我……”温知泠自言自语道,“错的明明是他,他为什么要恨我?”
门扉轻推,脚步轻缓,一个高大的身影拦在了门口。她头也不抬,指尖停留在弯刀的刀鞘上。
“身体是否还有不适?”温长晏关了门,走进来。
对于温长晏的的话,温知泠置若罔闻。
“阿蛮……”他在她对面坐下,似乎欲语还休。
“伤势如何了?”温知泠反问。
“没什么大碍”
“嗯。”
“没有任何想问的吗?”温长晏,“还是说,已经不需要再问。”
温知泠苦涩地笑了笑,“问了你会告诉我吗?如果会的话,你应该自己跟我坦白不是吗?”
温长晏不说话。
“温长晏,我们和离吧,实在为难,你便是休了我也好。”温知泠始终低着头不看他。
“休想!”他声音不大,却是咬着字说出来的,“我说过,你这辈子都逃不出我手掌心的。”
温知泠的笑容从未褪去,她说:“哥哥,你既然已经有了余容,为何还要打扰我的生活?”
说完,也终于抬头看他。饶是看到他红了眼眶,她却是无动于衷。
对于温知泠的话,温长晏丝毫不感到意外。
“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你有记在心上吗?”温长晏问。
温知泠当然是记着的,他要她信他。可知易行难。真到了这一步,她也很难去说服自己,让自己毫无顾忌地相信他。
“推己及人,若将我换做你,你怎么看我?我在你眼中,怕是罪该万死了吧?更何况信任是相互的,你又何时信任过我呢?”
她先前不过是见了一次顾渊,温长晏就对他恶言相向,如今他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又怎能是随意一句“信任”就能抚平了风波?
“我不管你怎么看我,总之离开我你想都别想。”温长晏态度坚决。
“自然,你不同意的话,我也毫无办法。”温知泠眉目冷淡,“我只求你一件事,以后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当然,我也不会干涉你任何。”
既然做不成两相忘的陌路客,就安安静静互不干扰。这对于温知泠来说,就是体面。
“你想怎么样?”温长晏问,“现在就想疏远我了?”
“疏远人的事情,一向是你最拿手,不对吗?等带着念念和秀儿回到东州,我想自己出去住一段时间。可以吗?”
话语淡若无味,最后一句疑问中,又带着丝丝请求。不知情的人听起来是卑微,在温长晏听来,确是要命的疏离。
“妄想。”温长晏不同意,“除非我死,你便永远可以不再受我约束。” 昭昭长歌